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南宋异闻录 第529章 异军突起
第529章 异军突起
金田,是整个河南地区最大的产粮之地。
沃野千里,一路行来,阡陌纵横。
许多村庄散落其间,就是靠这些平民百姓辛苦的耕耘,将这大地上的物产,化为京畿的粮仓。
这种地方,建起的民团也最多,如此广袤的粮田,当然需要保护,可现在祸起萧墙,朝廷的军队既不能长期驻守于此,也所不到保护整个粮区。
而这么大的粮产区,只要潜进一个人,放上一把火,造成的后果就是不可承受之重。因此,六曲楼按照徐诺的安排,率先在这一地区建立起了民团,无数的小民团又汇聚成许多个大民团,势力日渐壮大。
徐诺此来,就是巡视此处的民团势力。
金田是整个地区的名称,在金田地区的中心,有一个县,叫平谷。
这里就是徐诺此番的落脚之地。
各地的民团,正在向此地调拨,由于朝廷的大军和太卜寺的神军各自伤亡惨重,现在基本上都在自己控制最大的地盘上活动,这一地区暂时没有被攻击的危险,才可能举行这么大规模的民团调动。
民团队伍有大有小,最小的单位是村,每村征召丁壮至少一百人,分为十队,每队设队正一名、队副一名,每十个小队为一曲,设一百夫长。一镇至少十个村,设一千夫长。每五个镇集结的民团力量就有五千人,设一将军。
这不是一盘散沙,不是游兵散勇,而是一支成形的军队了。
六曲楼在这些人的训练和武器装备的配置上下了血本,当十三个镇近十余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漫无边际地站立在刚刚收割完毕的麦田中接受检阅的时候,便是闻讯赶来想看看热闹的朝廷驻军将领,平谷校尉蒋方平,也不由得骇然变色。
他知道这是民团,可他实在看不出一点民团的样子了,这……分明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
如果说唯一不像一支统一的军队的地方,只有他们的服装,可服装,难道不是一支军队成军最不需要在乎的一点么?
徐诺站在临时筑起的高台上,眺望十数万黑压压的军队,那肃杀之气,便连天空的飞鸟都不敢落下。
徐诺心中一阵激动,她从三山徐家带来的亲信不多,身边留了一部分,其他的都派下去了。为了防止六曲楼的亲信占据要职,她还大力提拔地方民团的首领,许多原本是当地大户豪门人家的子弟,都是由徐诺亲手提拔起来的。
这些将领,心中只知有徐诺,不知有徐正,更不认什么六曲楼,这是她的子弟兵。
徐诺深深地吸了口气,向一旁仍旧穿着女装的杨瀚问道:“我的军队,如何?”
杨瀚点了点头,道:“很强!蒙战等世家主,很有心机。洪林等一国枭雄,更是了得。但是,他们都不如你。我对付他们,虽有气运机缘,纵然没有,我也有胜的把握。可是,如果你我各据一方,做为对手,胜负之数,应该是五五之间。”
这是杨瀚对我的认可么?
徐诺一瞬间心花怒放!
在她的执念之下,打败杨瀚,表现的比他更强,已经成了徐诺的心魔。
现在杨瀚竟亲口承认,在他一直以来的诸多对手中,他只把自己当成可以一战的对手,胜负之数各占一半。徐诺这一刻,简直兴奋的不能自己。
当然,她也不会因为杨瀚这么说了,就会得意忘形地放了杨瀚,真个与他交手一番,有他这句话,徐诺便觉得郁郁于心头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去,念头通达,神采飞扬。
蒋校尉听见徐诺将面前十余万令人望而生畏的民壮称为“我的军队”,旁边那身着女装却又分明是男儿声音的人与她又有一番古怪的应对,心中陡然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蒋校尉按住了刀柄,沉声道:“徐姑娘,你此番不是替刑部来点验民团花名册,提防有人冒领空饷的么?你方才所言,究系何意?”
徐诺望着他,嫣然一笑,道:“蒋校尉此时此刻,仍然不明白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蒋校尉陡然退了两步,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刀,向徐诺一指,厉声道:“你是太卜神军的奸细?”
徐诺微笑道:“任你如何想像,也想不出我究竟是什么来历吧?”
徐诺身影一晃,便扑向蒋校尉。蒋校尉沉声一喝,一刀劈开,徐诺只一扬手,蒋校尉便仰面栽倒,砰然一声摔在台上,弃了刀,双手捂着喉咙,咯咯连声,显得十分痛快,。
台下的人看不清徐诺的动作,就只见她向前一闪,就完全无视蒋校尉恶狠狠劈来的一刀,将他击倒在地,不由齐齐喝彩。
杨瀚就在身旁,却是看得清楚。徐诺深谙技击之道,她扑上前时,前脚只是一个垫步,蒋校尉惊慌之下全力一刀,劈向徐诺迎来的位置,不料徐诺一垫步,错了一下身子。
只错开半尺有余,向前一进,蒋校尉的刀虽然劈得威势无穷,奈何劈不中人,又有何用。徐诺左手如鸟喙,在他喉头脆骨上一击,蒋校尉便全没有了反击之力。
这个说来简单,对于胆量、身法、眼力和实战经验的考量却是极大的,缺了任何一点,都达不到这神乎其神的效果。
徐诺把脸一沉,道:“给我绑了!”
当即就冲出几个亲信,把蒋校尉绑了起来。
蒋校尉咳了半天,才面孔胀红地道:“徐……徐姑娘,你要干什么?”
徐诺没有理他,而是上前三步,望着台下,把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台下欢呼雀跃声顿时肃静下来。
徐诺提足一口丹田气,沉声道:“三公院、太卜寺,觊觎神器,囚禁神君,为一己之私,置天下板荡。”
台下,一排大喉咙齐声高喝,把徐诺的声音传了出去。
对面十余万人的黑压压军阵之中,仍然有人传话,那大喊声此起彼伏,渐渐远去,仅是这传呼之声,也是骇人。
徐诺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一句话才传遍十余万人耳中。
徐诺又道:“这天,是我等安身立命之天。这地,是我等养家糊口之地。安能容朝中奸佞,毁我家园,害我性命!”
又是一番传播,徐诺扬在空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我等,当赴咸阳,救神君,除奸佞!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这句话传出去时,就像一点火种扔进了盛满火油的盆子,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传染一般由近及远,最后变成了十多万人的齐声呐喊:“我等,当赴咸阳,救神君,除奸佞!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终于,两虎相争,变成三国演义了么?
老祖宗给我攒下了一份何等丰厚的家业,可不要还没接手,就打一个稀巴烂啊!
杨瀚的脸色很难看。
南宋异闻录 第530章 攻心之策
第530章 攻心之策
咸阳城中,张相府。
张风凌、张天下正侍候在张相榻前。
张风凌强挤笑颜,道:“爹,你不用哎声叹气的,你这身子骨儿好着呢。都是这些郎中,想要多赚钱,可不就愿意把病说重一些吓唬人么?来,爹你快把这药喝了,喝了咱就好了。”
张天下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大哥说的对。孩儿已经派人去外地请名医去了,可不是爹你病情重啊,我是觉得,我爹可是堂堂丞相,光治好了不成,还得精精神神,比以前更好才是,请个名医来,治的更好一些。”
张相淡淡一笑,哪有郎中敢在他面前把病说重了?那些人,是巴不得把病说轻一些,唯恐惹他不高兴啊。
其实,张相早就知道自己身子骨儿快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放弃培养儿子,全力扶持御史大夫酒徒上位了。
只是,终究还差了些火候,现在酒御史还没有树立起完全的威望。
失算了啊,应该早早退位,把酒徒史扶上马再送一程的,那样的话,文官集团铁板一块,尝太尉便无机可乘。
也是判断有误,觉得自己再撑几年,总是没有问题的,没舍得把大权一下子就全部移交出去。
而外部来说,太卜寺竟公然举兵与之对抗,无法形成之间的牵制作用,反而成了尝太尉掌权的外部促成力。
与此同时,尝太尉又出了一个妙招,这绝不是那个纠纠武夫能想出来的主意,一定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竟想出分设左中右三相的主意。
文官集团本来铁板一块,可是地位、威望,不逊于酒御史的,还是有几位的。有机会和酒御史平起平坐,分享一国丞相的尊荣,与保证文官集团始终能压尝太尉代表的军方一头,这个诱惑,那几位能抗拒么?
张相已经分别找他们来谈话了,每个人在张相面前都是赌咒发誓,一副一心为公的模样。张相一双老眼虽花,看人却仍然犀利的很,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言不由衷,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干预了。
何况,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做什么,他们就算有什么狐狸尾巴,也是等我死了才会露出来吧?
想到这里,张相心中便一片悲凉。
国事,已经操心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为自己的儿子做些打算了。
想到这里,张相推开了送到嘴边的汤匙,对两个儿子肃然道:“为父,今有一番嘱咐,你兄弟二人,须牢牢记住了。”
张风凌忙道:“爹,你说,孩儿听着呢。”
张天下也是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张相喘息了几下,才鼓足力气,缓缓地说道:“为父,天年已尽!为父死后,你二人,要为为父守孝,丁忧三年。只要……只要为父咽了气,立即扶灵还乡,丧事,要回乡再办,不受京中百官拜祭。你们,听清了么?”
张相说到这里,一双浑浊的老眼,陡然清明了起来,严厉地看向他的两个儿子。
张风凌听得呆了,一见父亲瞪眼望来,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点头。
张相又看向张天下,道:“你也听到了?你兄弟二人,要互相监督,谁敢不听为父遗训,就是……就是张家的逆子,要请出家法来,逐……出……门户!”
这句话说的相当重了,张风凌、张天下两兄弟慌忙一起跪下,叩首道:“父亲大人放心,我兄弟二人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二人叩头半晌,不闻张相说话,偷偷抬眼一看,就见张相双目不合,一手仍然指在身前,竟是已然气绝了。
两兄弟不由得一声悲嚎:“爹啊~~~”
……
酒徒史这几天有点心火上升,虽然没喝酒,可两颊颧骨位置,总是带着两酡病态的嫣红。
他的嘴角都起了几个水泡,吃了降火的药,眼看快要结痂了。
大厅里,还坐着四五个官,都是这些年来,酒御史已经培养的亲信。
酒御使一派的官当然不只这几个,维持如此庞大的一个帝国运转,京城的高级文官不下数百人。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微妙,自从尝太尉公开提出,张相若有不测,当立左中右三位宰相共治国家的意见之后,文官集团立即暗流汹涌,大有分离成几派的架势。
左中右三个宰相啊,现在朝中渐渐拉帮结伙的不只三派,足有六七个山头。都是觉得自己有机会争一个宰相之位的。
而依附于他们的,有出手招揽的,也有主动投靠的。虽然同属文官集团,官吏们当然因为同籍、同乡、同一位上司提拔、曾为同事或者情投相投等各种原因,使得彼此亲疏不同。
亲近的人上了位,和关系较远的人上位,使他获得的好处也当然不同,因此朝中现在是山头林立,保持中立的也不过是在看风色,还没确定投到谁的阵营里去,因此不是绝对信任的人,酒御史也不敢叫到家中,商量如此大事。
“尝谕那老匹夫,怎么可能想出如此诛心之策!”
酒御史愤愤然:“这一招好毒啊!攻心,莫过于此,根本就是无解的。”
内史石章鱼道:“可惜了,张相若是早两年便开始扶酒大夫上马,也不致今日被尝太尉所乘。哎!”
曲客魏岳不耐烦地道:“如今懊悔又有何用。陈廷尉,你可有办法,解当下之危?”
廷尉陈彬默默摇头:“我等为官,所求者何?尝太尉直击要害,根本无解。如今,只有出现两种情况,才能确保酒大夫完全接掌张相权力。”
酒徒一喜,道:“什么情况?”
陈彬道:“其一,张相转危为安,身体康健,还能再活个三五年。”
酒御史眼神儿一黯,幽幽地道:“若能做得到,便是酒某借几年寿给张相都行啊,只是……”
魏岳道:“第二个情况是什么?”
陈彬苦笑道:“这第二么,就是尝太尉突然一个雷被天劈死了!”
众人听了,不由大感沮丧。
默默无语半晌,酒大夫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陈廷尉此言……未必不可行。”
众人都愕然看向酒徒,酒徒道:“尝太尉手握天下兵马大权,决然想不到我们一班文人敢打他的主意。他虽执掌天下兵马,却也只有双手双脚,只消几个力大善搏之士,还怕不能取他性命?”
魏岳、石章鱼等人大骇,陈廷尉却是目光陡然闪烁了一下,道:“大夫此计,未必行不通。”
石章鱼汗都下来了,连忙抹一把额头汗水,道:“酒大夫,陈廷尉,莫急,莫急,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这时,一个门子噔噔噔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御史老爷,大事不好啦。张相府上传来消息,张相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厅中众人一听,骇得一起站了起来。
酒御史呆若木鸡地道:“什么?张相过世了?”
陈廷尉道:“酒大夫,恐怕……我们不能从长计议了,须得当机立断才成!”
南宋异闻录 第531章 一石几鸟?
第531章 一石几鸟?
张风凌、张天下两个傻儿子倒是听话,一见老爹蹬了腿,马上召集家人收拾行囊,又将早二十年前就准备好的阴木棺椁将老爷子盛敛了,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就要奔河东老家。
大秦大地上,河流纵横,但最有名的就是现在这条将太卜寺和朝廷隔于大河两岸、贯穿大秦腹心之地的大河。它不是直的,九曲八连环的,所以既有河北、河南,也有河东、河西。
张相的祖籍,就在河东。
朝廷百官一听张相死了,仿佛天塌了一般,一个个仓仓惶惶,抢一条孝带子系在腰间,便号啕着前往张府吊唁。
结果,却纷纷扑了个空。
张家两位少爷神速的很,来不及搬走的以后再说,反正,马上回老家。
他们这家搬得特有效率,老爷子还没凉透呢,他们已经出了门。
这像话吗?
当朝张相,那是何等人物,现在去世了,朝廷尚未褒扬,尚未商定谥号,百官门生还未拜祭,急慌慌的要回老家,什么意思?难不成朝廷亏待了张相,要挤兑他的后人不成?
许多官员,立即骑马的、坐轿的,急急追赶张氏兄弟。
这张氏兄弟有点浑,不管你说什么理,哪怕你说出个大天来,他就是要走。
两个傻儿子也核计了,一辈子不听老爷子的话,总惹他爹生气。现在老爹去了,以后想听也听不到了,这最后一次,干脆就听爹的一回吧。
所以,这队伍就僵在街上了。
张家两兄弟觉得,这是我爹,后事想怎么操办,那是我两兄弟的事儿,你们聒噪个屁啊。
文武百官觉得,你爹不只是你爹,他还是朝廷的首相。张相为朝廷鞠躬尽瘁一辈子了,怎么可能身故之后反而给朝廷抹黑?他必须得留在朝廷上,让朝廷将他风光大葬才对啊。
两下里僵在那里,陆续赶来的官员越来越多。
御史大夫府上,酒徒等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酒御史强忍悲痛,擦擦眼泪道:“张家二子,真是忤逆不孝。张相的后事,必须得由朝廷来操办,本官也去劝说一下吧,继续堵在长街上,太难看了。”
廷尉陈彬道:“酒大夫且慢!”
酒徒回身看向陈彬,陈彬笑了笑,缓缓地道:“何如请尝太尉出面?”
二人目光一碰,酒徒心中顿时一闪念,恍然道:“不错,如今三公,以尝太尉为尊,理应请尝太尉出面。”
石章鱼和魏岳两位大人汗如雨下。他们虽然依附酒大夫,可实未想到,有一天争权竟到了如此凶险的地步,败则家破人亡啊!
……
尝谕听说张相过世,心中也自黯然。
虽然是既合作又相争了大半辈子的同僚兼对手,可人一旦故去,仍是不免叫人唏嘘。
只是,伤感归伤感,尝太尉也没忘了正事。
此前,有一个新招的门客向他献了“二桃杀三士”之计,以左中右三相为诱饵,分化原本铁板一块的文官集团,风是已经放出去了,只是碍着张相还活着,不好动手。
如今张相过世了,这事就得马上操办起来了。
所以,尝谕先召集亲信,把这番吩咐传了下去,接着才更换衣装,准备去张府吊唁。
结果他衣服才换好,廷尉陈彬就急冲冲地来了:“太尉,太尉,大事不好。张家那两个混帐儿子,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老相爷尸骨未寒,他们就急于抬棺返乡,现在都快出了东阳门了。”
尝谕一看来的是个文官,心里就腻味。不过一听这话,却是呆了。
尝谕道:“张家二子这是要做什么?张相为国操劳一生,若他过世,后事就这么潦草了事,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你我?”
陈彬跺脚道:“是啊!各位大臣全都去了,正在苦劝不休,奈何张家二子……太尉你也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有些缺心眼儿的,他们一口咬定这是老相爷临终的嘱托,不肯回去啊。眼下,也只有太尉您,才能镇住张家二子了。”
尝谕冷哼一声,道:“来啊,备马,随本太尉去瞧瞧!”
……
长街之上,已是人山人海。
各家官员的车马随从、围观的咸阳百姓,把宽敞的大街拥挤的水泄不通。
尝太尉年纪虽大了,却仍旧时常骑马,在马上还把背挺得笔直,军人作派十足。
此番仍旧如此,他带着数十名侍卫策马而去,前来报信儿的陈廷尉反而遥遥落在了后面。
到了长街之上,一见前方人满为患,倒是人海之中隐约可见高高的白色的招魂幡儿。
尝太尉便把脸一沉,道:“前方开路。”
立即就有四名骑士前方开着,斥喝着百姓让路,动作慢些,马鞭就毫不客气地抽了过去。
围观百姓纷纷避让,挤得人群中的车马轿子都七扭八拐,更加的混乱。
眼看尝太尉渐渐就要赶到扶棺归乡的张氏兄弟身边,人群中一声大喝:“杀尝贼!”
人群中有四人突然将颈间毛巾往脸上一蒙,拔出匕首杀了出来。
这四个人是酒御史府上的四名亲信家将。酒御史想搞暗杀,可他上哪儿去找真正的杀手啊?他没这门路,所以能派出来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家将罢了。
这四个家将虽然武功不凡,可也只是看跟谁比,根本就不可能在重重保护之下杀得了尝谕。
不过,这四人当年是因为一桩冤案,险些被问斩,是酒御史为他们洗脱了冤屈,保下了性命的。大丈夫有恩必报,这几人便想着能杀得了尝谕最好,若是不能,便把这一百多斤交代在这里,也算报答了大人的恩情。
谁料,就在他们大喊一声,冲向尝谕的刹那,四下人群里突然响起几声大喝:“动手!”
立时间,袖箭、飞镖、铁蒺藜,便一窝蜂儿地从人群中掷了出来,
那马上的侍卫们猝不及防,而且也根本没地方躲,登时纷纷中招。
与此同时,十余道人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手持狭锋单刀,在那中招掉落马下的骑士马背上一跳,便又冲向被护在最中间的尝谕。
四名家将大喜,原来御史大人另派的有人接应?
这时就听飞身杀向尝谕的杀手大叫起来:“奉酒御史命,为国除奸,杀尝贼!”
那四名家将举着刀,晕晕乎乎地往前冲,晕晕乎乎地与尝太尉的人战在一起,只在心中隐觉不妥:“不对啊,御史大人不是说,哪怕是死,也不能暴露他们是出自御史府的底细么?”
众杀手中,曾在赵氏绸缎庄中卧过底的叶姓少年一马当先,凌空一刀,就向骇然抬头看来的尝太尉当头劈去。
他带来了整个惊蛰小队。徐公子有言在先:“这次若再失败,你叶小天就提头来见!”
所以,他没得选择。
尝太尉的这颗项上人头,他今天要定了!
南宋异闻录 第532章 图渐穷
第532章 图渐穷
尝太尉诧然抬头:“居然有人敢行刺我?”
他久居高位,张相重病后,他的威望就已俨然是当朝第一人了,实在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眼前刀光一闪,天光似乎都为之暗了一刹。
“奉酒御史之命?他当真好胆!为了取代张相当朝第一人的位置,居然敢冒着抄家灭族之险,对本太尉动手!”
尝太尉想到酒徒居然敢安排刺客对他动手,不由得心中冷笑。
“酒夫人貌美,风情尤佳!本太尉垂涎多时了,姓酒的,如今可是你自己把刀把子递到了本太尉手中啊!本太尉要砍了你的脑袋,纳了你的妻室,看看天下,谁还敢如你一般利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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