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唐霜徐徐点头:“嗯,她打得真好看!”
柳下慧一呆:“什么?”
唐霜沉思着,缓缓道:“锦裙筒靴,粉光脂艳!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好看。”
唐霜瞥了柳下慧一眼,补充道:“你打的不如她好看。”
柳下慧苦笑,心想,这杀人技,需要好看么?
唐霜笑了笑,笑容有些邪意:“三年前,她还没长开,我倒不曾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她可以出落得如此娇媚,含苞待放啊。”
唐霜轻轻舔了舔唇角,懒洋洋地道:“我乏了,喊芷宁来陪我睡觉。”
柳下慧呆了一呆,这才应了声“是”,转过身艰难地往外走。
行至门口时,后边传来唐霜有些厌倦的声音:“唐诗的功夫并不高,如果以命相搏的话,小菜和小谈都要胜她一筹。毕竟她身娇肉贵,没多少出手机会。没有磨励,何谈进境。以后,你败就败了,别找理由,我烦!”
柳下慧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血色刷地一下卷上了他的脸,马上又像落潮一般退下去。
那张脸一红之后,复又苍白。
南宋异闻录 第245章 天王变天后
第245章 天王变天后
小谈一直觉得杨瀚的床太大了。
这床,睡八个人也绰绰有余吧?
唐上将军如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所以唐家的几位公子年纪都不太大,大公子唐霜现在也还不到三十岁。
所以唐家的公子都很风流,年少风流的唐公子们做过很多风流韵事,大被同眠是常见的。小谈作为唐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对此当然很清楚。
不过唐家对此并不在意,豪门世家大多都不在意这种事。
豪门传承,自有他们历经几代打磨出来的一套有独门心得的家训传承、门阀规矩。
比如风流浪荡,大多数世家豪门对子弟的此等行为毫不在意。
经历过,尽情地品尝过,将来成为家族的中坚力量时再碰到它,才不会被这些外物所诱惑。
相反,从小用森严的戒律控制他,不许他们做这些接触,等到自己已然老迈,等到他们成为家族的顶梁柱时,他们必然开始接触这些东西,那时一旦放飞自我,那损害就是整个家族了。
“不过,你杨瀚又没那么多女人!”小谈一边爬在大床上铺着被褥,一边暗暗吐槽:“要说没有,大概也快有了吧?”
那些现如今根本没机会再接触大王的宫娥们是如何的幽怨就不提了,单只君婷和江虹那两个小骚蹄子,就整天不好好守着她们的厨房,时不时就往杨瀚的身边凑合,一会端茶、一会递水的。
大甜小甜那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给大王更衣的时候,她们穿的越来越少。小甜尤其过份,今儿早上居然一副起床起晚了的样子,穿着小衣就披头散发地跑来了,蹲在他面前时那小狗样儿,哼!
小谈想着,便乜了杨瀚一眼。
自从老实的何善光说破了杨瀚的小秘密之后,杨瀚在她铺床叠被的时候已经很少偷看她了。但小谈此时乜了杨瀚一眼,却发现他正捧着茶,饶有兴致地看她。
这人,故态复萌啊!小谈便板起脸,咳了一声。要不要脸啊这人,还看!
杨瀚微笑道:“你身上一共藏了多少武器?”
小谈乜了他一眼,没有吱声,这人不懂江湖规矩,这也能说的么?
杨瀚笑吟吟地数着手指道:“你斗柳下慧的时候,用了拳脚,靴底藏的暗刃,长刀,短匕,飞针,五金之丝、珠钗,一共七样,就只这些么?”
小谈一边铺床,一边敷衍地道:“是啊,就只这些。”
杨瀚歪着头想了想,感叹道:“那个柳下慧,比我厉害。我若是和他斗手,必死无疑。而你比他还要厉害许多,很了不起。”
小谈听了心里就有点小小的得意,却还假惺惺地笑道:“那不同,大王的剑,治的是天下,我等匹夫之剑,只能流血五步,根本比不得。”
杨瀚笑了笑,道:“其实,我以前斗过比你厉害一百倍的人,你杀不死他,他却可以随时杀死你。说起来,那已算是仙家手段了。只可惜,那是在祖地,到了三山后,我这本事也就没了。”
小谈有些吃惊,她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杨瀚,那跪趴着仰脸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挂着铃铛的小狗狗,忽然听到主人的召唤,便匆匆跑来的情形,萌极了。
“你还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不提这个了。对了,我收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在唐家有一个青梅竹马啊?结果此人偏偏是跟你有仇的。”
小谈又低下了头,床已铺好,她就不停地捋被子,好像要把它捋的极平整才肯罢休。
杨瀚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等了一会儿,她还没说话,杨瀚便笑道:“你是不是怕我打你的主意?可又觉得我这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坏,还有一点君子风度,所以才故意那么说?”
小谈觉得脸颊有点儿热,那是心思被人揭破的难堪,但是她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说,只好假装听不见。
杨瀚奇怪地道:“可我明明打不过你,你怕什么呢?是不是你根本不敢跟我打?”
小谈的脸更红了,于是倒退着开始往后爬,被已铺好,他该睡了,那么谈话也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但杨瀚不肯罢休,杨瀚又道:“你不敢跟我打,是不是因为你怕惹得唐诗姑娘不高兴?”
小谈刚刚退到床边,还没下地,听到这句话就像七寸中了一箭,一下子被定住了。
许久,她慢慢抬起头,睇视着杨瀚。
杨瀚摆摆手,道:“你不必惊讶,我又不傻,我当然知道你是唐姑娘留下来的人。其实唐姑娘也明白我一定会明白。
不过,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需要唐家的帮助。从唐骄、唐傲与我来往的情形看,唐骄来了,却不是代表唐诗。唐霜在这,看中的却不是我。
所以,唐家肯与我结盟的,不只一个唐姑娘。肯与唐姑娘结盟的,却只有一个我。因此,你做为她的耳目留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小谈松了口气。
她有时也在想,这个大王并不是那么蠢,他真的相信自己是被小姐惩治才乞他收留的?现在终于可以坦诚相对,她心中反而释然了,这样以后朝夕相处时,应该会自在一些吧。
杨瀚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唐姑娘都一样需要我这个盟友。所以,你,我是绝不会还回去了。”
小谈吃惊地看着杨瀚,杨瀚认真地道:“你现在,还是可以负起向唐姑娘传递消息的责任。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当初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什么,你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我告诉你这一点,是想……”
杨瀚歪着头想想,似在斟酌措辞,然后说道:“这有助于帮你摆正你的位置,以后你会更清楚,你该持什么样的立场。不然……”
杨瀚笑笑:“我怕我们两个,以后会有不愉快!”
小谈定定地看着杨瀚,其实在她心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到唐诗身边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三年后还是十年后,亦或是几十年后,未免有些彷徨。
但是现在杨瀚明确地告诉了她,她再仔细想想,便明白杨瀚这不是恫吓。如果杨瀚确定要这么做,那么小姐一定不会讨她回去,又或者给她一个“功成身退”的机会的。
她知道,小姐虽然在上将军面前很得宠,可得宠并不意味着上将军就会把基业传给她。
很多单纯的人,以为这世间就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黑就是白,白就是白,感情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一个人重男轻女,他就一定宠儿子超过宠女儿,他若是宠女儿超过儿子,也是虚伪的。
其实真未必是这样,有些父母更疼女儿,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年迈以后,把更多的财产甚至全部的家业都传给儿子。
这未必是因为他们爱儿子超过女儿,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传统如此、传承如此,世情如此,又或者是因为这市俗中叫男人承受的责任太多,所以哪怕是在掌心掌背都是肉的情况下,他们也觉得要传承给儿子更多,才能帮他扛起他所承担的责任。
世人都知道唐大将军宠唐诗这个女儿更甚于他的几个儿子。小时候,几个兄弟谁要是惹哭了唐诗,不管是何理由,不管是非对错,挨揍的一定是儿子。
孩子都长大后,唐大将军对这个女儿也是一样的宠爱,唐大将军能够记在心头并且肯张罗给办生日宴的,只有这个女儿。在家教甚严的唐大将军府上,有资格与大将军本人同席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如果说到基业的传承,即便唐诗和唐大将军的儿子表现的一样优异甚而更优异,唐大将军也未必就会把基业传给她。
这里边需要他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从广泛的角度,他需要考虑传统、世俗、世情、观念,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发挥着作用。
从横的方面,他还需要考虑周围错综复杂的各种人际关系,各种势力派系的倾向;从纵的角度,他还要考虑到女儿的丈夫,考虑到孙辈、重孙辈的延续,所有这些考虑,都与他疼爱唐诗与否无关。
所以,唐诗既然也想一争,她很需要盟友。她要缔结盟友,即便是她的表现优越于她的兄弟,也比她的兄弟们招揽班底更难,这就是世情,这就是她的父亲考虑传承时必须要综合考虑诸多因素的原因。
因此,杨瀚对唐诗来说,很重要。当然,前提是杨瀚得强大起来,拥有力量
小谈想完了这些,便又想回了自己。尽管唐诗一向视她如姊妹,可是涉及大业,就如唐诗的父亲考虑传承时绝不会感情用事一样,小姐也不会对她感情用事的。
换而言之,杨瀚不是恫吓,只要他开这个口,不要说一个谭小谈,便是十个、百个谭小谈,小姐也舍得送给他。
于是,谭小谈黯然了。想通这件事,终究是叫人不愉快的。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可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她不是一台只会机械听命的傀儡。
当初小姐留下她时,其实就已体现了无情的一面。小姐从不在乎、也没考虑过她的一生幸福,那是她的父母和她自己才会考虑的事。
所以,当时小姐甚至暗示,她要主动亲近杨瀚,争取成为他的枕边人。至于在此之后她如何嫁人,是否就得孤苦一生,小姐不会考虑。她说和自己情同姊妹,但终究只是主与仆,主人是把仆人视作自己的私有财产的。
正因因此,她有点心寒,所以她当时就暗暗吓了一个决定:如果杨瀚真能成大事,人品且还不错的话,或许她会将计就计,真的从此留在他身边。
但是,这只是她对未来的一种考虑。可现在杨瀚这番话等于提前告诉她,你对我的考察期已经结束了,不管你怎么打算,你现在也好、将来也罢,都只能是我的人!所以,你不妨好好想想你未来打算怎么做?
小谈从床上滑下去,心里有点空,脚下便有点虚,双脚踩在地板上,膝微微地弯了一下。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心思就像绞起来的一团乱麻,只看一眼,就连理个清楚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本有自己的打算,她本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男人,然后再从容地做出选择,可现在杨瀚直接把她的退路堵死了,很无耻地告诉她:姑娘,别想了,你没有第二条路走的,还是把杨瀚路走到黑吧。
杨瀚也一样,他一开始就知道谭小谈为何留在自己身边,不只他知道,其实当时在场的三山诸部首领大部分都看出来了。
问题妙就妙在大家虽然都看出来了,但没有人说破。唐诗走这么个过场,其实不是为了要瞒过谁,只是要有这么一个形式,使大家有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
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叫唐诗很直白地告诉大家:我需要安排一个人在你身边,以便给我通风报信,以便我能随时了解你的动向;不然,我不会因为信任而与你合作?
所以,杨瀚顺水推舟地接收了谭小谈。
所以,褚女官调开了其他部落试图接近杨瀚的所有人,唯独没动谭小谈。
日子本来可以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过下去的。
不过,咸阳宫中柳下慧的一场挑战,让“求才若渴”已经到了极点,连大殿檐上筑巢的燕子,他都会幻想一下是否可以招募来为自己所用的杨瀚忽然灵光一闪!
他发现,这个女孩儿不只生得漂亮,不只会话唠地帮人解闷,不只会铺床叠被,不只会做好吃的臊子面,不只会捣消肿的绿药膏,不只会做金牌小秘探,她杀人也杀得很漂亮。
于是杨瀚就放弃了正在筑巢的燕子,转而思考,自己有无可能把谭小谈变成自己的人?反正,即便失败也没损失。她就算告诉唐诗自己想招揽她,唐诗也不会发怒,说不定还会命她顺水推舟。
唐诗在意的,是杨瀚是否会背叛彼此的盟约,其他的,都不在意。杨瀚表现的越有心机、越有野心,唐诗只会越满意,因为没人愿意跟一个没志向、没智慧的废物合作。
杨瀚走过去,他觉得身高优势也许可以给小谈增加一点心理压力。
谭小谈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膝弯一碰床边,一下子站立不稳,倒在榻上。
她赶紧抱住胸,紧张地道:“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你不要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让我从了你!你……你敢碰我试试,我一刀就叫你天王变天后!”
杨瀚怔了一怔,啼笑皆非地道:“我当然不会碰你,我知道在你心里,可能还在把我看成一个笑话。我会给你一些时间,只是想要你快些做出决定,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不然,等我成为神话的那一天,你就别无用处,只能做个女人了!”
南宋异闻录 第246章 等待收获的季节
第246章 等待收获的季节
那一晚之后,小谈似乎就有了心事,她的话忽然变少了。
她依然是杨瀚的影子,杨瀚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她跟在杨瀚身后,不管杨瀚做什么,她都只是颦着眉儿,若有所思地出神。
杨瀚觉得这种时候的谭小谈,就像一个整天喜欢聒躁的小女孩,忽然出落成了一个娴静温柔的大姑娘,虽说有时候她的这种过于沉默让他有些不适应,进而开始怀念起曾经整天呱呱的那个丫头。
女人们的直觉就像无孔不入的雷达,九天十地的变化都逃不出她们的一双慧眼,更何况是小谈如此明显的变化。于是,咸阳宫里五百多个宫娥,都认为小谈姑娘被杨瀚睡了。
是的,咸阳宫里的宫娥数量如今已经扩充了三倍,而太监却一个也没有增加。
究其原因,是因为各个部落迁出山之后都需要人手。他们发现,把犯了罪的人充作奴隶干活比送进宫里划算。何况要送进宫里,阉割这一关就要折损五成,不划算。
而女孩子呢?在刚刚出山的这段时间里,旧的稳定的生活状态不复存在,新的更先进的生活状态尚未形成,这个时候家里多一个吃闲饭的便多一份负担,入宫无疑是个好选择,反正她们不用挨那一刀。
于是,杨瀚现如今宫廷不大,但宫娥的配置却是超豪华的。
如此一来,宫里的阴气就太重了些,不过杨瀚并不在乎,徐家的海盗船即将远行,徐家已经听说东山那边居然采取了同样的办法,且已经得到了巨额回报,所以他们对于奉旨抢劫的积极性尤其的大。
杨瀚相信不久后的将来,就会有大批的太监送过来,不过估计其中不会有成年劳力,应该都是些半大孩子,这个年纪的他们活儿干不了多少,却特别能吃。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是不吝于把这些人送进宫来以示忠心的。
或许因为女人的直觉如雷达般敏锐,她们每天都能发现太多的秘密,并据而做出无数的想像。而如许之多的秘密是不可承受之重,所以她们需要倾诉。
每一个女人都是最好的听众和最积极的传播者,于是大王已经睡了小谈的消息便甚嚣尘上,传遍了宫廷内外,并迅速演绎出了不少的精彩版本。
褚云听说后有些着急了,她把所有徐家背景的宫娥都唤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遍,尤其是最有机会接近杨瀚的大甜小甜,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褚女官冷冷地告诉她们,若是再不能讨得大王欢心,那就是没用的废物!没用的废物是不用浪费粮食的,她们可以选择自挂东南枝,也可以选择跳下舍身崖。总之,没必要活着。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徐家三老爷说的,你们自已看着办吧!”褚女官摞下这句狠话,就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天下老鸨,逼良为娼时大抵如此。
大甜小甜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原本眼红她们有机会亲近大王的君婷和江虹姑娘忽然觉得自已比她们要幸运许多。
杨瀚每天在宫里宫外走来走去,似乎做的事全无条理。
小谈不理会这些,她只是像影子似的跟着他,杨瀚做事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想心事。
杨瀚领着五百名宫娥把宫墙西侧的那面山坡给平了,土地翻得平平整整。
他说,已经回了瀛洲的唐霜很快就会把麦种送来,今年是来不及播种了,但是可以种些小菜,而明年,他要在这里种上麦子。
流传于宫中的那个艳情故事的女主角最喜欢吃面,大家都知道,而三山洲不产麦子。
所以,所有参与劳动的和未参与劳动的宫娥都认为,这是大王为了小谈姑娘才开辟的良田。
她们据此分析,王后娘娘尚未正式过门儿,大王不方便册立偏妃,不然的话,小谈姑娘现在应该是她们服侍的贵妃娘娘了。
这让她们份外的眼红,每天都在杨瀚面前想尽办法地晃来晃去,希望他能看到自已的美丽,进而兽性大发。
不管杨瀚是出现在田中、井上还是松下,亦或是山口、小林、竹野内……她们不挑地方,她们只挑人。
其实她们也不想这样,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渴望的是浪漫唯美的恋爱过程,男孩子才有布种天下的欲望,可是这个人是她们今后唯一的出路,她们还能怎么办呢?她们争的只是前程。
杨瀚还是漫无头绪地做他的事。
有时候他会一边喝茶,一边听何善光告诉他,徐海生和司马杰现在收了多少学徒传授驭象的本领,这些被选择的人原本是多么的穷困,在村寨里、部落里是如何的受排挤。
在村寨、部落里受到大部分人排挤且贫穷的,大多与村寨里的权贵人物在当代或前代是有恩怨且失败了的人家。
何善光还说到了羊皓,说到羊皓时何善光就很生气。羊皓在某处又收了多少贿赂,他又给人卖了什么消息。他为何处死了一个急脚递,他在那人身上划了几百刀,挖开一个蚁穴把他丢进去……
杨瀚只是听,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有一次,小谈不再出神,听到了何善光的话,忍不住提醒杨瀚,固然是水至清则无鱼,但也要注意,不能叫手下的人壮大到尾大不掉的地步,否则将来不好收拾,杨瀚只是笑而不语。
有时候,他会去菜地里走走,那里已经种上了菜,一畦一畦的,长得都好。那些精力旺盛又无所事事的宫女们最喜欢来侍弄这些菜,在她们无微不至地照顾下,那些翠生生的菜叶子上连只虫儿都见不着。
杨瀚很闲,因为他既不用上朝,也不用批阅奏章。
但是,渐渐地,各地正忙着经营自家城池的首领们,陆续派了亲信的子侄来到咸阳宫。何善光很紧张,每天都盯着他们上山、下山,唯恐他们接近那些宫中少女。
在何善光眼里,咸阳宫上的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木,一只雌蚊子,那都是大王的,这些权贵子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可不能叫他们占了大王的便宜。
何善光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狗,不消吩咐,就尽心竭力地守护着家里的一切,哪怕是一口有了豁口的咸菜坛子。
渐渐的,上山来的世家豪门子弟越来越多,显然他们的家族都注意到了大王其实自有其用处。
尤其是当徐家的海盗船第一次归来,就像远航归来的渔船一般,满载着丰收的喜悦。
在他们的战舰后边,拖着巨木制成的巨大竹筏,上边有男人、女人和孩子,有牲畜、粮食和金银,他们更加意识到大王这里还是应该多走动多亲近一些的。
这么多的豪门子弟,杨瀚哪有闲功夫每天不停地接见,听他们说些有的没有?
于是,类似于朝会的形式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
杨瀚只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同时接见这些豪门子弟,听他们禀报各种事情,又或者请示各种事情。
他们有座位,像秦汉古制时一样,每人有一个蒲团,大家都坐在蒲团上陛见大王。
因为来的大多是年轻人,有时难免发生争执,所以有时在杨瀚面前争得面红耳赤时,年轻气盛的他们当场大打出手也是有的。
这种时候,杨瀚就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打架,权当解闷儿。小谈就直挺挺地站在杨瀚背后,灵魂出窍儿似的,继续想她的心事。
夏天最热的时候,正是新粮还未成熟,陈粮已经吃光的时节,青黄不接的时候容易出现难民,今年由于各个部落刚刚出山,城才筑,田才耕,所以流民比往年更多。
这些走投无路的灾民从司马杰、徐海生教出来的那些驭象学徒们那里、从急脚递拉呱家常时透露的口风里听到了一线生机,于是携家带口地跑来投奔大王。
他们并不确定大王是否愿意收留他们,因为对谁来说,他们都只是一个负担。
但是杨瀚居然真的收留了他们,瀛州在接走唐霜时,送来了大批的军械、匠人、财宝和粮食。军械和匠人杨瀚全部分给了各个大部落,钱粮他却留了一大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