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车中轻叱一声:“住口!”
佐藤正义不再言语,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笑意。
人人欲往高处走,藤原家不更上层楼的话,作为藤原家臣,他又如何能更上层楼?只等木下亲王一到,唐上将军就该发动了吧?到那时,也是我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佐腾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下意识地摸向刀柄,这刀柄重贴的鱼鲛皮,他亲手缠的棉绳,既吸汗又防滑。摸着那刀柄,他感到自已心中渐渐生起了嗜血的欲望。
车轮在碎石的山路上轻驰而过,车轮辗压着地面,辘辘的声音渐渐远去。
山路上重又静谧下来,唯有风与鸟鸣。
许久,一个戴着竹笠的樵夫担着一捆柴,从路旁林中走出来。“他”抬头向蜿蜒伸向山中的路上看了看,因为仰头,露出秀气的白皙秀气的下巴。
然后“他”又扶着竹笠,扭头看了看马车远去的方向,就连那车后随行的武士,都已消失在山路的尽头了。
“他”微微一笑,摘下斗笠,轻轻拭了拭额头的汗水,那秀美的样子,全无一点山野樵夫的粗陋,那模样儿,却正是叫大甜小甜又嫉又恨的谭小谈。
南宋异闻录 第258章 不务正业的皇帝
第258章 不务正业的皇帝
马车驶进一座幽雅的庄园。
小径、流水、曲桥、亭阁,如画一般。
轿帘儿掀开,纪香小姐从车中走了出来。
纪香小姐圆圆的脸蛋,像月光一般皎洁。卧蚕的眼睛非常甜美。即便是她此时的神情有些忧郁,却也无法掩饰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甜美。
她挥了挥手,没有叫随从武士跟随,而是姗姗地独自一人走上了曲桥。
曲桥行去,水上是碧荷一片,看不见荷下之水,但偶有肥鲤会跃上荷叶,压弯了荷茎,惊吓了青蛙。
水中有一株老树,曲折蜿蜒,叶子不多,红花开得却盛。
那缀着樱花衣衫的倩美身影姗姗走来,停在那倒映在水中的老树旁边,比红花更美。
“陛下啊,纪香是爱你的,可我终究是藤原家的女儿,我不能……背叛我的家族。我去求见你,已是我向父亲求来的唯一机会,不管是不是你不想见我,总之,这唯一的机会也没了。陛下,请多多保重吧。”
纪香黯然眺望着远处,那是一角白色的山峰。
远处,倒映着白云和雪山倒影的水面上,正由一个侍女,引着一个肋下佩剑、身姿英挺的少女走来,那是唐诗。
唐上将军行动在即,现在处境不甚如意、但传承悠久、底蕴深厚的橘氏、藤原氏、平氏、源氏这四大家族,他都在进行秘密的接触,有些已是同谋,有些即便是对他的计划并不了解,但是建立更密切关系后,在他发动谋国之战时,也更容易保持中立。
橘氏早已和唐家勾结,藤原氏一直摇摆不定,不过今日纪香小姐吃了皇帝的闭门羹,藤原家就该彻底倒向唐家,成为他们的坚定盟友了。
唐霜从三山洲回来后,就负责在行动期间坐镇橘家,而唐诗就负责藤原家。她知道纪香小姐与那位年轻的皇帝之间的小秘密,这也正是唐傲派她来藤原家的原因。
她也是女人,所以,更方便就近看着藤原家这唯一不安分的变数。
……
青萍湖上,竹筏划开如油的湖面,缓缓驶向了岸边。
守在步廊上的宫内卿大臣岗本脸上马上堆起菊花般的笑容,快步迎了过去。
竹篓里没有鱼,陛下只喜欢钓鱼的乐趣,钓到的鱼都被放回了水中。这位年轻的皇帝喜欢很多饱受大臣们诟病的东西,比如钓鱼、比如滑雪、比如制陶、比如在稻田中捉蟹……
但冈本却喜欢这样的陛下,在他看来,这才是知道民间疾苦的皇帝,你看看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真是叫人厌恶。只有他的皇帝,才是最英明的。
“陛下!”
岗本在他的皇帝刚刚登上步廊的时候,就翩然拜了下去,真难为他那般痴肥的身子,是如何做出如此轻盈的动作的。
“啊!岗本啊,这湖里肥鱼太多了,等众臣来为朕贺寿的时候,你叫人捕一些送给他们品尝。”
“哈哈,陛下,恐怕他们会更喜欢吃海鱼呢,海鱼不腥,刺儿还少。”
“这叫什么话!是不接受朕的恩赐呢还是青萍湖的鱼不好吃啊?真是的。”
皇帝不高兴了,秀气的下巴微微仰起,高高的皇冠上的宝石与阳光折射出一个角度,在前方的小亭上刷地一下,闪过了一道光。
“陛下赏赐,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不然就是不忠,要砍头的。”
岗本的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皇帝本来已经走开,忽然停住,扭头看了看他:“冈本啊,你以前没有这么胖的,那时候你的脸瘦得像猴子一样。”
皇帝有些嫌弃地摇摇头:“看看你啊,现在肚皮腆得跟青萍湖里的肥鱼一样,那下巴……都有……一、二,都有三层了吧?猴子都变成猪了。”
岗本笑得下巴直颤悠:“这都是因为跟着陛下,过上了好日子啊,每天大鱼大吃的,能不胖吗?这要是还不胖,那不是辜负了陛下的恩泽吗?”
“你狡猾的老东西!”年轻的皇帝哼了一声,虽然知道他在拍马屁,不过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皇帝走进小亭,亭旁有芙蕖,莲枝挺拔,拱起白莲数茎。
亭中有画案,案上有笔墨。皇帝看到那荷花,兴致突起,便提起笔润墨。岗本连忙上前为皇帝铺好宣纸,压上镇纸。
“冈本啊,你说这莲花为什么一定要画成白色才显其圣洁呢?你看,这纸本身就是白的,如果我画出黑色的花瓣,其实更容易些吧,莲花为什么就不能画成黑色呢?”
“是啊,为什么呢?”岗本皱起眉头,他一皱眉,整张脸都像捏紧了的包子褶,他想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问题,也只有他的皇帝才会想到这么深奥的问题啊。
所以他不再想了,而是展颜笑道:“陛下如果要画成黑色,那自然就可以画成黑色。陛下画出来的黑色,自然也是圣洁的。”
“哈哈哈,你这个马屁精,拍马屁越来越敷衍了。”皇帝开心地笑起来,身体随着笑声一颤,刚刚润好的笔溅起了一点墨汁,正落在精美的丝织长袍上。
“哎呀!该死!黑色果然是邪恶的啊!”皇帝懊恼地抖着袍裾,冈本忙不迭道:“快快快,快伺候陛下更衣。”
几个宫女拥着很不高兴的皇帝走开了,亭边一位侍从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屑,但又很快隐去:“果然是个昏君,已经成年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幼稚。这天下,怎么能由这样愚蠢的一个家伙来掌控呢。”
侍从沉默地想,昔日三山洲的天圣家族也不过就坐了五百年江山。这瀛州的皇室似乎也该换换人家了,唐上将军,明显有人主之像。
这时有个侍女沿着步廊小碎步地跑来,到了岗本先生身边悄悄低语了几句,岗本微微露出讶异之色,忙跟着那侍女离开了。
很快,在岗本宫内卿的住处,他看到了一身樵夫打扮的谭小谈。
“舅父!”
谭小谈向岗本跪拜下去。
岗本是她的舅舅。
皇帝童年时跑到野外游玩,侍女们一时看护不周,险些叫毒蛇咬到。
当时樵夫冈本正在那里砍柴。他偷偷跑到皇室园林砍柴,发现有宫里的人出现时,一时害怕就藏到了树上。
结果关键时刻正是他救下了小皇帝,因此成了小皇帝的侍从,经由他的关系,他的这个外甥女儿才被选送进唐家,成为唐家小姐的侍女。
不知道唐家知不知道他们俩的这一层关系,毕竟,当初冈本托人帮忙时,那时他也还没有什么权势,只是已经成了宫里的人,手里有点银钱,使钱托了人而已。
这层关系的作用,唐上将军未必清楚。而且上将军府要选几个小侍女,也不可能慎重地去调查她们的家庭。
如果唐家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那么唐诗特意把她留在三山洲,或许就不仅仅是要她留下充当耳目了,或许还有防范她的意思。
毕竟,人人都知道,岗本宫内卿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而唐家这次要对付的人正是皇帝。
“啊,小谈,你怎么来了?”
厅上没有其他人,岗本对谭小谈的到来感到很讶异:“是唐大小姐叫你来的么?”
谭小谈道:“舅父,我是从唐家跑出来的,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我想在你这里藏段时间,避避风头。”
岗本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道:“避风头?发生了什么事?”
南宋异闻录 第259章 知所谓的大王
第259章 知所谓的大王
刚刚养好了伤,对于未来如何追求他的武道之路却是一片迷茫的柳下慧,此时正因为上将军的调度安排,日以继夜地奔波忙碌着。
因为唐上将军正在紧密筹谋着篡位大计,可百忙之中的柳下慧,还是被谭小谈拉出来,再度利用了一把。
谭小谈告诉她的舅舅,因为一次校武较量中,她和唐家长公子唐霜的侍卫柳下慧结了仇。这次校武,她又再次重伤了柳下慧,因此激怒了唐霜公子。
而唐上将军现在越来越是倚重唐霜,所以就连唐大小姐也护不住她了,这种情况下她只有走,不走就只能死。
岗本听了很生气,这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儿。
岗本对唐家一直极具好感,因为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有唐家力撑着皇帝陛下,木下亲王未必就会那么爽快地交出摄政监国的大权回返封地。
可是唐家这么对待他的外甥女儿,他还是很生气,岗本大人很小气的。
谭小谈留在三山洲的事,只有唐家极核心的一群人才知道,消息并未泄露出来,所以岗本并不知道这其间发生的事情。
岗本很不高兴,可他也没能力干涉唐家的事,只好安慰外甥女儿道:“罢了,舅舅当年想多给你些关照也不容易,现如今却不同了,以后你就在宫内府做事吧,舅舅也好就近照顾你。”
青萍宫里,从此多了一个叫零的侍女,连姓氏都没有,显然是贱民身份。
岗本当然不会让自已的外甥女儿干粗笨的活儿,所以没几天她就被调到了皇帝陛下的身边,陪着皇帝陛下钓鱼、逗蛐蛐、画画、制陶、射鸟雀、捉螃蟹……
小谈的身手用来做这种事,当然是那柄杀鸡的牛刀,所以,很快她就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儿。
整个宫内府现在人人都知道,陛下行则有岗本大人,卧则有零姑娘,一外一内,都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人。
皇帝重用两个贱民,这无疑又为他昏君的称号加了一层佐证,只不过,现在哪怕是一向谨慎的唐上将军,也懒得派人去调查这个零姑娘的背景身份了。
箭已在弦,大事在即,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对皇帝又能产生多少影响,又能怎么样?一刀杀了就是!何况,她也不过就是昏君的一个伴玩罢了。
小谈当然隐瞒了自已此来的真实目的,对任何人都没有泄密一句。
但是扪心自问,对于杨瀚的吩咐,她始终觉得不敢置信,大王的计划……太不可思议了吧?真的可能吗?
她总觉得,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事情一旦失败,在这场谋国的巨大旋涡中,她将被彻底绞杀,渣儿都不剩。可她还是来了,毫不犹豫。
虽然,她和杨瀚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迄今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她相信杨瀚。
以前,她也这样相信过唐诗,可是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出卖,她仍然相信杨瀚。
她说不出太多的理由,可她就是相信,相信他绝不会故意害自已。这相信,是本能的反应。
年轻的皇帝跑到湖上,用小虫儿穿在钩上逗引湖中肥鱼的时候,她就会静静地坐在皇帝的身后,抱着双膝。
投在水面上的,是她安静、优美的身影。有时候,她会利用这时间,思念那个与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那是她唯一的男人,正是新婚小别的时候,如何不想他?
有时候,她会仰起头,看那风推着云来云云、细嗅着那涟漪荡来的花香,倾听那鱼儿出水又复入水的声音,以及皇帝陛下跟偷了只鸡的小狐狸一般咯咯咯的笑声……
更多的时候,小谈却在担心,猫儿哪有不偷腥的,那只大猫身边,偏生就有两条一身腥味儿的鱼,一个叫大甜、一个叫小甜,我不在,会被她们趁机钻了空子吧?
……
大甜和小甜很想钻谭小谈的空子,可是谭小谈走后不久,人还没到青萍湖,杨瀚就又下山了。
去年,杨瀚下了一趟山。回山之后,急脚递建立了,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一片片农田相继开垦……
工商税法建立,朝廷体制初具规模,百姓心中的朝廷渐渐不再只是杨瀚一个人所代表的虚无缥缈的天圣图腾,而是渐渐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这具象体现在他的象农队上、体现在他的急脚递上,体现在他的工商税上,体现在那一座座城池的管理者新的称呼上:知州、知府、知县……
即便他们仍然是听命于挂着尚书、侍郎衔的那些部落酋长们,但他们及其下属,正按照朝廷的统一官制和职能划分在一步步建立。
总不能说知府大人下辖大管事三人、小头目八个吧?他们自已现在也觉得丢人。
有了官职与职能划分,他们就能无时无刻地想起,他们上边还有个朝廷,有个大王。
今年,杨瀚下山不仅带着何善光,还带了大甜和小甜,以及利用这一年时间又培训出来的一支由三百头猛犸巨象组成的队伍。
这回的象奴,全部来自于投靠、依附了忆祖山的那些庄户人家。
何善光为这些环忆祖山而建的村落造了黄册,委派了里正乡官,进行了规范管理。
其中许多人家在当地种田、做工、开店,他们的命运已经和忆祖山上的杨瀚紧密相连,再不可分。
何善光从这些人家择选刚刚进入青壮期的那些年轻人,杨瀚对他们自然可以做到如臂使指。
杨瀚下山后,一路走,一路修路。三百头猛犸巨象一路趟过去,就是最平整最结实最宽敞的一条路,只消稍作铺整,就是一条经久耐用的官道。
这路从忆祖山下一路趟出去,延伸向一座座大城。每到一处城池,杨瀚就会停下来勘察当地地理,了解水文情况,协助当地修建沟渠、堤坝、道路。
每日里,一头头巨象城里城外、山地河川地到处走,不但当地最详尽的地图顺利到手,有关人口、构成、民俗、风气,发展状况,杨瀚这边也就了然于胸了。
这支庞大的队伍一路行运,各地只需供应队伍的饮食,这当然是各方求之不得的事儿。
但是随着亲眼目睹的坐在猛犸巨象上的大王的英姿,随着急脚递的成员为千家万户送信、揽信时同户主随便拉呱的几句话,大王的慷慨义举也就传到了每一个百姓的心中。
因此,杨瀚离去时带走的还有一颗颗渐渐倾向朝廷的人心。
道路之重要,当然每一座城的人都知道,他们过去一年在出山、筑城的过程中,已经有了简易的道路,可是人口集中之后,这样的路远远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尤其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道路难行的缺陷便十分明显了,这也是各方势力对大王此举无比拥戴的原因。而在此过程中,当然需要大量的人手。
于是,很多在雨后受灾成了难民的人,亦或者因为要给朝廷和地方上缴高达七成的粮赋,对比忆祖山下的百姓心有不平的人,便以务工为借口,携妻带子地追随着庞大的象队而去。
许多城池虽然现在也在学着朝廷造黄册,可问题是他们对于地方上的监控和管理还没什么力度,因为他们还没有地方行政部门。
村镇一级完全散养,乡贤耆老阶层还没出现,城里面所谓的衙门正在摸索着任命官职以及划分职能阶段。
而各地不同的势力范围,其行政势力也是不可能协同合作的,所以一旦离开一个势力的地盘,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所谓的黄册便成了废纸一张,因此对于人员的流失,他们毫无办法。
他们都清楚,只有与朝廷结合,真正成为一个整体,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这么做。
当然,对于大王带走一些难民,对比修路救灾的功德,仍然在他们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况且,真要把那些难民留下,谁来救济他们呢?
既然国的概念尚未形成,只有一个个“家”,那大家顾的就只能是自已的家。没人肯去抚恤、安排,这些人留下,只怕也只能变成破坏地方的不稳定因素。
能让他们容忍退让最重要的一点仍然是:大王没有军队。
所以,他们认为一切仍在掌握。
杨瀚带的人并不多,他带了三百象奴下山,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城池,跟随他而行的也不过就是两千人上下,这个数量,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会引起警惕。
只是,在这过程中,杨瀚在离开原城市,即将抵达新城市之前,已经安排了多少批人返回忆祖山,因为各方势力统治范围的割裂以及对别人的保密,就没有任何一方能准确统计了。
这样一路下去,大甜和小甜纵然有心亲近大王也没有机会。环境真的很苦,杨瀚就像传说中治水的大禹,这样的环境,哪有浪漫旖旎可言?
一路行来,为了方便,大甜和小甜也换上了男装,每天像个小厮一样,跟着杨瀚跑前跑后,不过她们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很有意思。
三山洲的妇人,本来就如男人一样,要撑起家庭的半边天。入宫之后,她们心心念念的事就只是围着那一个男人转,想方设法地讨他欢心,其实她们也觉空虚的很。
而现在,她们的生活很充实。
随着队伍一路开进,原本从山上带下来的象奴队的人越来越熟练,他们不需要别人指挥了,杨瀚给他们每个人都拨了七八个人辅助,他们现在也在“传帮带”了。
这七八个人在同一个象奴的指挥下,规划他们负责路段的设计、建造的程序,谁开路、谁平地、谁铺路、谁采石,谁先谁后,安排的有条不紊。
如果各方势力的首领们肯在烈日之下,站到尘土飞扬的工地里去认真观察,他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人的协同配合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对于命令的服从,也是越来越习惯。
一年之前,他们还是精于使船的水手、精于用箭的猎手,每个人都是极强悍的战士。现在他们又懂得了纪律、懂得了配合。
所以,现在只要杨瀚一声令下,他们拿出自已尚未生锈的刀箭,每七八人依托一头猛犸巨象,就是一个个可以完美发挥轻重武器特点、完美进行远近程武器搭配的精英作战小分队。
这个秘密,直到他们抵达大雍城,徐诺出城十里,亲自赶来迎接她的“丈夫”时,她才怵然而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南宋异闻录 第260章 与王同行
第260章 与王同行
“妾身恭迎大王!”
“啊哈,阿诺啊,好久不见!”
杨瀚看着面前盈盈拜倒的徐诺,快步迎上前去。
阿诺?徐诺的眉毛挑了挑,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亲热了?再说,这名字好男性化,你若想显得亲昵一些,唤我七七不好么?
还没容她多想,杨瀚已经走到面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得很紧,等杨瀚放开时,徐诺又有些懵了。
嗯……有些日子没去咸阳宫了,感觉大王外向开朗了许多呢。以前两人相对,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感觉,现如今……这是久别重逢,真情流露么?
徐诺不太理得清杨瀚的心思,只是深深地注视了一眼杨瀚身后的人马。三百名象奴已经下来,但那一座座肉山似的猛犸巨象杵在那儿,仍然从视觉上给人一种极度压迫的感觉。
“大王一路辛苦,请……”
“好好好,寡人便与阿诺同车,爱妃,来!”
杨瀚拉起徐诺柔软的小手,便向她来时乘坐的香车走去。徐诺吸了吸鼻子,摆摆手,叫她为杨瀚准备的大王车驾驶到边儿上去。
徐诺的车子更轻盈小巧一些,做工当然是极好的,在这没有橡胶的年代,减震效果经由从方壶帝国传来的高超工艺,已经做到最好。
只是,因为这是徐诺的车子,所以相对小一些,徐诺在车上,无论是想倚向哪个方向,只是慵懒地侧一下身子,再加一个靠垫,就能很舒服地靠过去。
但是现在却是坐了两个人,所以两个人挨得紧紧的。如今正是夏日,两个人的穿着都比较薄,所以徐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已丰盈的大腿紧紧贴合着他的大腿。
车子传递到车座上的减震效果是极好的,但是减震并不等于减少颠簸摇晃,车子一路行去,车子时时颠簸一下,两个人相互挨擦磨蹭的情况就更不可免。
“大王……”
徐诺羞窘地提醒,嫩脸儿微热。
因为杨瀚抬手向路上朝他跪倒磕头的百姓们挥舞时,因为颠簸,臂肘擦到了她的胸口。
杨瀚的臂肘想来是没什么感觉的,可徐诺被擦了一下,竟尔激灵一下,汗毛都有种一下子竖起来的感觉。
杨瀚浑然不觉,向百姓们招了招手,将手放在大腿上,转头对徐诺耳语道:“寡人在咸阳宫里,好生思念阿诺。真希望早日一统三山,王后能正式入宫。从此你我,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一生一世,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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