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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如果聂云竹不懂得取舍,仍然想着以前传统的模式,只想坐亨每道菜肴的全部利润,只肯给一个超高价聘请刘豹子。
那没有包厨制的无穷动力,刘豹子切不可能这般拼命,不可能发着狠劲去采购食材,不会发着疯将闹事的恶徒追得通街狂揍。
正是如此,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并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问题。
半间酒楼需要这样的一个刘豹子,而刘豹子则拿着他应得的那一份。
刘豹子正想要接钱,结果手重重地挨了一下,她老婆却是将钱接住,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嘻嘻地陪着傻笑。
谁能想到,这般凶残的刘豹子竟然会惧内。
刘豹子夫妇对着二人千恩万谢后,便是提着肉拿着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呼!
聂云竹将油灯点着,便轻轻地吐出一口香气,将蜡烛吹灭。
其实开心的何止是刘豹子夫妇,聂云竹压在心头的大石也算是可以放下了。酒楼不需要以八十两的价格变卖掉,还能日进斗金,不仅有能力还掉债务,还有钱继续凭他父亲治病。
屋里的灯光暗了一些,但却能让人的情感更容易暴露,那双带着柔情的眼神落在正在拨弄着算盘的男人身上,仿佛对任何事情都能运筹帷幄。
原来都要关门的酒楼,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他硬生生地给救活了。正如他当日跟陈员外所说的那般,让到半间酒楼客似云来。
“县试之后,酒楼的生意会差一点,但收入还是很可观的,要不我们请一名掌柜回来?”林晧然忙碌完毕,站起来将钱袋递给她道。
“请掌柜要花不少银子的,我做着就行了!”聂云竹接过钱袋,有些赌气地道。
林晧然怕她是误会什么了,便是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适合做掌柜!只是你又要做糕点又要在柜台收账,这样会很累的!现在酒楼的生意好了,完全可以多养几个人的,这其实也花不了什么钱!”
聂云竹发现是想多了,便狡黠地笑道:“那公子这里会吃亏的!”
“只要下月底有分红就行!”林晧然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其实这包厢制还有最重要的一环,那便是启动资金的问题。
厨房的一些用具和食材、酒水采购,这都是一个刘豹子和聂云竹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聂云竹本身还背着负债,而刘豹子一家也并不富裕。
林晧然便是以二十两入股,占取半间酒楼的三成股份。
正是如此,他终于由一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成为了半间酒楼的合伙人。
两天后,县试的结果正式公布。
自古华夏就有文人相轻的传统,而更有文无第一之说。不管那些书生平时表现得多么谦逊和彬彬有礼,但对压在他头上的人都是不屑的。
这排在首位的案首,自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很是不幸,林晧然被县尊肖立道亲点为案首,名列榜单的首位。
林晧然取得案首当天,便有大量的负面消息传来。
除了他是彻头彻尾的书呆子这点外,还有就是他做的那首“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鹜上青天”的歪诗,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吐槽的焦点。
只是让他们感到气愤的是,自从郑国志上演那场闹剧之后,大家便无人再敢提县尊审卷不公,生怕被指成是郑国志第二,所以让不少书生感到很压抑。





寒门祸害 第30章 夕阳很美
十多天的县试结束,考生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府试是在四月,如今已经是二月底,除去赶路和温习的时间,其实已经所剩无几。故而绝大多数通过县试的考生,便直接赶往府城——高州府。
林晧然并不打算跟随大家去高州府,而是决定先回一趟长林村,为此他特意让聂云竹给他做了一份精致的糕点准备带回给虎妞,所以盯上了同样要回家的江荣华。
这毕竟不是后世那个几十种交通方式可供选择的时代。现在他想要回长林村,得先找到前往青叶镇的马车或牛车,届时还要寻村里唯一辆牛车坐回长林村,一切都得靠些运气。
只是坐江荣华的马车则不同了,这马车几乎就能送到家门口,而且路途没那般颠簸,这无疑是最优的回家方式。
“你怎么在这里?”
江荣华嫌弃地望着嬉皮笑脸钻上来的林晧然,很想一脚将他踹下车去。这货自从失忆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简直就是不要脸到极点。
“哈哈……江兄,有缘何处不相逢?”林晧然对他的脸上的厌恶视而不见,朝着他拱手哈哈笑道:“既然恰好遇上,咱们便一道好了!”
江荣华却仍然没好脸色,但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卖猎物赚不少钱了吧?怎么为了坐我的顺路车,一大早便守在门口,用得着这么省吗?”
“我这是撞巧!”林晧然先是板着脸将事情的性质定义清楚,然后将包袱搁放下,有些自鸣得意地伸了伸懒腰道:“这反正是顺路,而你这马车又够宽敞,这样还能为咱大明节省一些不必要的浪费呢!”
撞巧?
江荣华先是翻了一个白眼,自己住在城南的青林客栈,而他住在城北的老槐客栈,不论是往东和往西,都不可能在街口就碰上,唯一的解释便是这货一大早堵着自己。
“喔……先不跟你聊了,我困了,到了记得叫我!”
林晧然没打算跟这货加深感情,便打了一个个的哈欠,将包袱搁在头下,就准备好好地补上一觉。由于要“衣锦还乡”,昨夜有些兴奋过度而失眠,今天早上又起得太早,故而这时倒是真的困乏了。
这刚刚躺下,便是有一股困意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他几乎一闭上眼睛便是睡着了。
哎……
江荣华看着打着呼噜声的林晧然,心情顿时是郁闷起来了,这货生得碍眼却不自知。只是眼睛却突然一亮,发现包袱旁边竟然放着一份精致的糕点。
吱呀吱呀……
林晧然迷迷糊糊中,总是听到外面车轱辘转动的声响,有时还会感觉到跟其他马车擦身而过,而车内却一直很是安静,仿佛这是他的专车一般。
却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渐渐消散,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便是伸了伸懒腰,发现浑身无比的舒畅,有一种生龙活虎的感觉。
呵呵!
林晧然转过身子时,却发现江荣华正卷缩在角落,背靠着车厢里,正在打着嗑睡,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
这货不会一直都没睡吧!
林晧然心里同情着,不过心思却不在这里,估约着差不多该到家了,便准备收拾好包袱。只是当他要找那份怕压坏的点心时,却突然是愣住了。
“你看我做什么?”江荣华正犯困微闭着眼,结果发现一个带着热气的生物靠近自己,而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脸寒意的林晧然。
林晧然的目光冰寒,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嘴角。
江荣华初是不解,但伸指一抹,便是一小团糕屑,放进嘴里便是问道:“你这糕点在哪买的,当真是美味至……呜呜!”
“你吃了我带给虎妞的糕点,我杀了你!”林晧然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浑身充满着浓浓的杀机,当真是气到了极点。
这本来是他准备给虎妞的一份惊喜,但哪知道这货竟然偷吃了,怎能不让他愤怒呢?
江荣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敲打着林晧然:“放手!放手!我……赔你便是!我……赔你……便是!”
“你赔得了吗?这是我带给虎妞的惊喜,是用钱能衡量的吗?”林晧然心头里那团火仍然在燃烧,但心里其实有着松动,毕竟杀死这货仍然于事无补,倒不如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敲点什么回去给虎妞。
咳咳……
江荣华猛地咳嗽,他没想到这货这般小气,为了几块糕点竟然差点将他掐死,揉着发紫的喉咙问道:“你说你带给虎妞准备的?”
“有什么问题!”林晧然似乎还有气头上,恶恶地横了他一眼
江荣华疑惑地望着他,不解地问道:“我记得虎妞是你妹妹吧?”
“不错!”林浩然发现还剩下两块糕点,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但却对他挖苦道:“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你有没有人性的!”
江荣华微微愣了一下,突然便哈哈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直到林晧然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才收住笑声道:“你……你原来是想先回长林村再去府城赶考啊?”
“当然是这样,要不我一大早在你客栈门口堵你做啥!”林晧然将糕点小心收好,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倒不再掩饰今早时的无耻行径。
“你瞧瞧外面!”江荣华的笑容更浓,用扇子指着窗外道。
林晧然揪开车窗往外望,便是点头道:“夕阳很美,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若是我们回青叶镇的话,这个时辰应该是饭后在院子里看晚霞了吗?”江荣华绕有兴致地打量他,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处。
“对哦,你这车这次怎么这么慢!”林晧然眨了眨眼睛,发现事情确实有点蹊跷。
江荣华将扇子在手掌处敲了敲,然后便是开心地公布了答案:“不是我的车慢……而是这车不是回江村,而是到电白县。”
“你……你不回江村,你怎么不早说!”林晧然惊讶地瞪眼道。
“你没问!而且我何曾说过要回江村了!”江荣华耸了耸肩,然后又是疑惑地望着他。
“你不是说回家吗?”林晧然生气地大声道。
江荣华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有微笑地望着他道:“我这自然是回家!呃……我家在电白县,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晧然骤然色变,他自然是不知道,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江荣华的家就在江村,所以才盯上他的马车的。
他很快又是板着脸,指着他道:“不对!你参加的是石城县的科举,家里怎么会在吴电白县!”
“别说是我家,我们江氏其他旁枝都是这样,户籍虽然都在石城县,但家通常安在另处!”江荣华的心情正佳,便又是微笑着解释道。
“你……你肯定有预谋的,我蹭你车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林晧然咬着牙,发现这张脸绝对是面目可憎的典型。
“这点我还真不知!我以为你是想省去府城的钱,所以才跟我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当然,就算是知道……呵呵!”江荣华说到这,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事恐怕足够他乐上一年了。
“调头!调头!方向错了,我要回长林村!”
夕阳下,荒野间,一个充满悲怆的声音直上云霄。




寒门祸害 第31章 电白
若说整个粤西地区,哪座城池最负盛名,那无疑便是电白城。
电白,因当地一带多雷电而得名。始于南朝高凉郡,于隋开皇九年改为电白县。明成化年间,旧县城为云炉、大桂山寇所毁,县治所自旧城迁往神电卫城。
在这里便要提及一下神电卫城,此城建于洪武二十四年,初为土城,后改筑砖石城。是明朝二十四处海防要塞之一,亦是粤西沿海规模宏大的海防要塞。
当年,朱元璋拨旗兵6110名入驻于此,成立了负责粤西海防的神电卫。如今神电卫是一个庞大的海防军事力量,统领高州、吴川、阳江、信宜、阳春等五个守卫千户所,隶属广东都司前军都督府。
正德年间,广州市舶司移至电白港,并致使电白成为广东四大造船中心之一。于嘉靖十四年,广州市舶司移至香山。
正是如此,电白县在整个广东地区无人不晓,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县城,而是一座集军事、外贸于一身的港口新城。
在这年的三月,一个年轻的书生却哭哭啼啼般来到了这座滨海之城。
仅是想省点路费蹭顺风车回家,哪里想到却南辕北辙,从高州府的最西边来到了最东边,耗费了整整二天的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一个极其无奈的选择,本以为会衣锦还乡享受乡亲们的膜拜,但哪知却流落到这座完全陌生的城池。江荣华那货很不靠谱,将他安排在客栈就走了,连房价都不肯帮付。
时有落花至,远随水流香,这便是三月。
林晧然此时站在一棵海棠花树下,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举头望着这条繁华的街道,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箱箱的货物送去码头,又有一箱箱的货物从码头运送过来,以致街道的行人与马车都快挤到了一起,甚至还发生了一起马车压伤行人的交通事故。
蚝炸,一种香脆可口的小吃。
他捧着一份蚝炸愉悦地吃着,将这份美味的小吃消灭干净后,他便又继续在街道中闲逛起来。倒不完全是闲逛,他其实是带着少许的目的性,像后世经常提及的“市场调查”。
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有着各种粤西的土特产、精湛的手工艺品、各式精美的陶瓷,海产品以及纺织品,竟然还有矿石出售。
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竟然看到了其他肤色的人种,有东南亚那边的人,在非洲的黑人,亦有白皮肤的西方人。
不过外国人终究是少数,而街道的行人对这些人似乎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明朝有海禁政策,但却严在富庶的江浙,以及把守天子国门的天津港,对于广东则约束力大大减弱,而且广东地区的生产资料本身匮乏,以致朝廷也不够重视。
据史料记载,葡萄牙人通过行贿广东指挥使黄琼,得以在澳门沿岸停泊船只、进行贸易。
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广东指挥使都被葡萄牙商人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就不要指望这小小的神电卫能清廉如水。
正是如此,当朝的南京刑部尚书郑晓到广东视察时,发出了如此的感慨:“人逐山海矿治番船之利,不务农田。”
电白拥有天然的港口优势,作为广东对外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里焉有不能外国商人用糖衣炮弹打开的道理。
只是电白背后接壤的终究是贫穷的粤西地区,再后面是放逐流民的广西地区,故而这里少了一些底蕴,这也是广州市舶司移迁到香山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走到一间规模宏大的店铺前时,林晧然不由得顿住脚步,朝着里面望去,这竟然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百货,分着特产区、布匹区、瓷器、木雕等,应有尽有。
石墨石?
林晧然走到矿石区时,这地上堆放着各种铁矿石、铜矿石以及一些金属矿石,而他从中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墨石。
广东省并不产石墨石,故而这必定是来自于其他地方,但却不知是来自北方的石墨石矿区,还是国外的舶来品。
“这块烟墨多少钱?”林晧然将那块黑乎乎的石墨石拿起,冲着走过来的小二询问道。
小二睥了一眼,却不知道是鄙视林晧然的无知,还是鄙视这块石墨石低贱,便是直接报价道:“这不是墨,要的话就给一百文,不要就丢回去!”
林晧然装着思考一下,便是掏钱付账,并将东西收了起来,用手帕将石墨石包住放在胸口处。
咦?
这一幕被小二看到,当即就一阵懊悔。因为这人竟然不怕弄脏手帕,证明他定然是很看中这东西了,完全可以狠敲他一笔,而不是按着最低价便贱卖。
“刘七,过来!”
正这时,布匹区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声音。
一个浑身带着匪气的掌柜这时脸色显得凝重,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槟榔,那双眼睛带着一股厉气,身体中等,但很是结实。
站在掌柜面前的则是二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一个身体高大透着傲劲的青年男子,一个则长得矮胖很像豌豆先生,似乎正跟着这个掌柜在讨价还价。
“这货讲的是‘彪得佛’是什么?”掌柜指着那个真正的主顾豌豆先生,压低一些声音对刘七询问道。
豌豆先生以为掌柜是要问他,便又操着生硬的汉语,一本正经地点头又摇头道:“‘彪得佛’可以很多,不‘彪得佛’不行!”
“沈掌柜,你也是听到了!你们的价格罗伯特先生不满意,只能给你们三钱!”陪豌豆先生采购的高大男子则望向掌柜,微笑地说道。
“老爷,这是不是要我们再送他一尊佛像啊?”经过一番深思,刘七自认是店里的外语天才,佛朗机语说得最遛,但偏偏琢磨不透这“彪得佛”究竟是哪尊佛。
刘六斤听到这话,当即气不打一气地骂道:“老子五钱一匹卖给他都亏了,还要送他一尊佛,那我干脆关门得了。”
“我们罗伯特先生不需要佛像,要求很简单,你们只要按着五钱的价,便可以成交!”高大的西方男子跟豌豆先生交流几句,便又是傲慢地望着他们道。
这……
陈六斤心里却是在权衡着,这个价格倒不是完全不可接受,但他隐隐觉得这里还有些玄机,这让他很不甘心只赚个辛苦钱。
“你的朋友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吧?”
却是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人声音传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寒门祸害 第32章 最好的布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林晧然,他一直站在旁边听着。
高大的西方男子偶尔夹带的葡萄牙语,他自然是听不懂,但这豌豆先生说的英语,他却是全听懂了。他的英语水平谈不上多好,但简单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说看,我朋友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懂他的话不成?”高大的西方男子回头发现是一个年轻书生,便是充满不屑地高声道。
沈六斤打量了林晧然一眼,发现是一个骨瘦如柴般的书生,却是无奈地摇头。他隐隐猜到这个翻译有问题,但这主顾说话根本让人听不懂,只能接受这佛朗机人的咄咄逼人。
林晧然看着众人都不相信他,便微笑地望着那高大的葡萄牙人道:“你跟你这朋友说一匹一两,但跟这位掌柜却说只能给五钱,这未免也太黑了吧?”
“你……你血口喷人,你们五钱不卖拉倒,我们去别处买!”西方男子骤然色变,冲着林浩然一通指责,便拉着豌豆先生就要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却是这时,沈掌柜却是开口了。作为多年的老江湖,他自然看得出,谁说的是真话,谁又在撒谎。
西方男子看着几个壮汉向他走来,他当即便是恫吓道:“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总督的亲侄子,小心我们用大炮轰了你们这座城!”
沈六斤却重重地冷哼一声,便是用力挥手。
几个壮汉如狼似虎般,当即便将人推向了后院,或者是因为提到灭城的缘故,眼睛个个都透着凶光,吓得西方男子哆嗦不已。
“这位小兄弟,还请你跟他说,八钱我便卖给他了!”沈六斤扭头望向林晧然,眼睛充满着狡黠,笑呵呵地拱手道。
林晧然却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般,头朝着大门口方向张望,大拇指跟着食指和中指来回搓了几下。
“有劳小兄弟了,事成后别有重谢!”沈六斤自然懂他的意思,便将一锭银子偷偷压在他手上,脸上满是笑容地说道。
林晧然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不动生息地收了回去,便是冲着豌豆先生道:“罗伯特先生你们,欢迎你来到美丽的华夏,我是你的新朋友林!”
“哦!我的上帝,你竟然会说英语!”罗伯特还在疑惑他同伴怎么跟那些人走了,这时听到熟悉的语言,当即便是一阵狂喜。
寒暄几句,林晧然正想跟他聊聊布匹价格的事,但却听到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这货得多寂寞啊!
“他想问你有没有更好的布料,价钱不是问题!”林晧然听了他说一大堆后,打算还是充当一个好的翻译,扭头对沈六斤道。
沈六斤大概是弄明白“彪得佛”的意思,但却苦笑地摇头:“好的布都在广州,我们这哪能满足他,快让他八钱成交,好处少不着你!”
林晧然扫了旁边的土布一眼,颜色单一不说,染得还不是很均匀。别说这老外嫌弃,他对这布也很是鄙视,这五钱都贵了,更别说八钱了。
鄙视这个奸商!
林晧然心里暗骂,转过脸微笑地跟着豌豆先生道:“罗伯特先生,在我的极力游说下,这位慷慨的掌柜愿意给你八折的优惠,你觉得怎么样?”
由于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了指沈六斤,沈六斤虽然不知道林晧然在说什么,但还是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毅然一副好商人的形象。
“林,这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豌豆先生看他短短几句话便将价格降下,心里很是感激这个新朋友,但还是不死心地询问道:“你这里真没有更漂亮的布了吗?我可以给更多的钱!”
林晧然望了沈六斤一眼,而沈六斤这次似乎听懂了,斩钉截铁地急声道:“告诉他,这里没有‘彪得佛’,催他快点买下!”
“罗伯特先生,这已经是最漂亮的布了,而且价格还十分的优惠,你要多件匹?”林晧然虽然不明白这掌柜为何非要卖这种烂布,但还是微笑地望着豌豆先生道。
在沈六斤无比期待的目光中,豌豆先生泄了一口气,便有些沮丧地说道:“那好吧!这种布我要……一千匹吧!”
“一千匹!”林晧然扭头,朝着沈六斤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沈六斤听到这个数量后,高兴得差点就在原地蹦起来,看到林晧然更想扑过去亲他,只是林晧然似乎有先知先觉,闪到了豌豆先生后面。
在豌豆先生掏出钱后,沈六斤便是高兴地将货物送往了码头。由于库存存货不足,故而另一批货需要明天才能够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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