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聂云竹扭头望向林晧然,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小六倒是直接开口说道:“公子,那这样我们一块都卖不掉的!”
“我就是要卖不掉才好!”林晧然嘴角微翘,便找来纸笔准备写一张温馨提示。
聂云竹在桌前帮忙研磨,在旁边附和道:“其实簸箕炊不卖也没关系的,现在糕点也很赚钱了!”
“你真不打算做酒楼了啊!”林晧然将纸块摊开,微笑地望了她一眼。
聂云竹幽幽叹息道:“这酒楼生意是做不了的,现在东市那边根本不会卖食材给我们,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本钱!”
“你也幸好遇上我,不然你这酒楼恐是真开不成!”林晧然泼墨挥毫,边写边得意地自吹道。
聂云竹眼睛微亮:“公子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但……对了,我昨晚让你收集咱县厨子的资料,你弄得怎么样了,不然我就算帮你解决食材,没厨子啥事都干不行,我可没时间帮你做菜啊!”林晧然话说了一半,然后便扯到了另一件事上。
聂云竹抿了抿嘴,似怨似嗔道:“哪能那么快!”
富贵酒楼,花开富贵,这里食客往往来来。
陈员外如同往常般,又来到了酒楼中,只是却阴沉着脸,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两不还似的。这进了门,便是直接来到柜台查账。
啪!
账本才刚被翻开,他便重重地将账本摔在桌面上,怒气冲天地指着一旁陪笑的高个子掌柜骂道:“蠢猪,是谁让你们在外面卖簸箕炊的?”
“老爷,我这不是为你分忧吗?”掌柜尴尬一笑,然后又有些自鸣得意地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那边今天一根簸箕炊都卖不出去!”
“他们是一根都卖不出去!但你来瞧瞧,今天酒楼才卖了多少酒菜?”陈员外捡回桌面上的账本,指着今天的进项一栏愤怒地质问。
“老爷,今天县试举行第一场考试,书生都去参加考试了,等会就会来吃喝了!”掌柜怕他忘记了今天的日子,忙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陈员外扬着手上的账本,很想朝他的脸上砸去,激动地骂道:“县试!县试!整个石城的百姓都去参考了不成,你是猪吗?”
“我……”掌柜有些懵了,敢情是这好心还真办了坏事。
陈员外看着他还杵着,当即怒不可遏地吼道:“还不马上将外面的东西撤回来!”
掌柜看着老爷是真生气了,急匆匆地跑出去,没有理会围着一大帮百姓,便硬是将摊子撤了回来。
陈员外又将账本重重地摔回桌面上,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妹夫会如此愚蠢。
这个法子固然可以打压半间酒楼,让到半间酒楼失去簸箕炊这项收入,但他呢?没有在簸箕炊上赚钱不说,还让酒楼的生意蒙失巨大损失。
其他人或许可以剽窃这个创意,但他们富贵酒楼却是万万不能,相对于酒楼的巨大收益,那簸箕炊的收项简直微不足道。
哎!
陈员外良久才咽下心头的恶气,不过摊开账本看到酒水的营销情况,却又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这届参考书生多,酒楼的收入会增多,但却变得每况日下。
不得不承认,倒是小瞧了那个书生,确是有两把刷子。
只是他始终相信,只要让他们的厨房做不了菜,哪怕那个书生浑身都是本领,那也不可能让酒楼起死回生!
陈员外在瘦管家的掺扶下走出了酒楼,正要钻进轿子时,突然冲着掌柜妹夫问道:“朋来客栈那个厨子请来了吗?”
“我已经按着你的意思给他涨了三倍的工钱,当时他的眼皮跳了一下,肯定是心动了。不过这人的脾气犟得跟头牛似的,估计要些时间才能转过弯来!”掌柜急忙回答,然后又得意地笑道:“那间朋来客栈都被烧成炭了,他不来我们这又能去哪?又有哪间酒楼能给得起我们这么高的工钱?”
若问石城本地人,谁是石城县第一厨,那十有八九会选刘豹子。刘豹子是国朝御厨之后,拥有一手做鸭子的绝活,吃过他做的鸭子无人不称赞。
陈员外老早就想将他挖过来,但奈何这刘豹子脾气犟得很,根本就不接受他的金钱诱惑。又因为派去的人说了几句重话,结果人被他打了回来,这事后来还引发了一场小械斗,梁子便由此结下了。
如今看着朋来客栈被烧,陈员外的心思便再度活跃了起来,想将他请来自家的酒楼。
瘦管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上前小声地道:“老爷,聂云竹今天在打听厨子的事,怕是她也要找厨子呢!”
“你不会以为刘豹子会被她挖去吧?不说她的酒楼能不能开,她能给得起刘豹子的月钱?”掌柜当即便是冷笑一声,有几分嘲讽地道。
陈员外却是郑重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便坚定地摇头。
虽然刘豹子曾经拒绝过他的金钱诱惑,但并不是他不贪财,实则这人是视财如命,之所以挖不来是朋来客栈掌柜对他们一家有大恩。只是郑重起见,他还是叮嘱了一下妹夫,让他加紧引进刘豹子,尤其防范半间酒楼捷足先登。
若是事情迫急,还可以将工钱提到四倍、五倍,甚至六倍,总之这人绝对不能给半间酒楼得到。总而言之,一点生还的希望都不给半间酒楼。
没有厨子,没有食材,看你如何起死回生!
寒门祸害 第25章 放榜
黄昏时分,半间酒楼迎来了一场小浪潮。
一大帮学子突然一起涌入酒楼,个个都如同喝了烧酒般,有人进门便对聂云竹千恩万谢,然后跑到两楼跟着众人一起以竹为题,兴奋地吟诗奏对。
聂云竹看着这些学子显得疯疯颠颠的,便问林晧然是什么回事。林晧然没有说拭帖诗的事,只说这些人疯了,让她这帮疯子远点。
实情便是酒楼先前搞的活动,给这帮考生带来了实惠。由于要写以竹题诗,自然难免拿前人的诗进行交流,故而谈及了杜牧的《题刘秀才新竹》。
当“根穿绿藓纹”出现的时候,这帮考生便知道这是要吟竹。
试帖诗考的并不是文采,甚至跟诗文本身的关系并不是很大,只要能解出诗句指的是竹,那这道题基本上就算是送分题了。
作一首关于竹的诗,哪怕你的诗写得烂如狗屎,那也会得到合格的分数。当然,要是能做得出彩,会得到知县更大的好感。
正是如此,那些水平一般的考生便将功劳归给了半间酒楼,归给了名字带“竹”字的聂云竹,对这间酒楼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这帮书生聊得很是兴奋,只可惜无酒无菜,不然又是一笔可观的进项。不过聂云竹准备的糕点当即便销售一空,倒也有了不错的收入。
孤星闪烁,悬于北边夜雾深处。
林晧然帮着轰走那帮疯子书生,蹭了一顿饭,便离开了半间酒楼,提着聂云竹硬塞给他的灯笼,直接回到了老槐客栈。
只是他进到大堂,却看到了陈国志几个坐在大堂饮酒。看着他进来时,他们先是一阵狂喜,瞬间又换成一张沮丧的脸。
林晧然却是微微一愣,还以为方才是眼睛看错了,只是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的模样,便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林兄……哎!”谷青峰欲言而止。
“时也!命也!”张雷则摇头晃脑。
“悲乎!悲乎!”郑国志痛心疾首。
林晧然打了一个哈欠,朝他们拱了拱手,便作势离开道:“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别!
不要……
哎呀,我的腰!
三人听到林晧然的话,骤然色变,他们为了等这货,可是在这大堂等了一个多时辰,如何能让他就这么回房了呢!
故而,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更有人不小心闪了腰。
“林兄,莫要伤心,此次权当是长了经验!”
“就是就是!你若要明天回家的话,我托人捎你一程!”
“贤弟,你还年轻,过些年本县县尊换了,肯定还有机会的。”
……
三人再也顾不得矜持,纷纷出言安慰林晧然,活脱脱的好大哥形象。
前面二人倒好,郑国志这安慰的话,着实是棉里藏针。等县尊换了,那得等到何年何月?要是县尊一直不换人,岂不是要等死?
林晧然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脸,却是明白过来,敢情这帮人以为他这次县试肯定是过不了,特意前来安慰他……不,特意来看他笑话。
只是看着他不在客栈,还能坐在这大堂边饮酒边等到这个时辰,这着实是够有毅力的。若是将这份毅力放在其他地方,何愁大事不成?
但我哪里考得不好了,老子做的那份试卷简直无可挑剔,给满分我还嫌他给少了。你们坐半天等着安慰我,倒不如考虑下你们自己能不能过,需不需要别人来安慰。
看吧!傻得话都不会说了!
呵呵!怕是受打击了,脸都不会笑了!
活该!等到发榜的时候,才是你真正要哭的时候!
……
不过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当即给三人不同的解读。三人表情悲切,只是各自心怀鬼胎,对林晧然纷纷鄙视不已。
林晧然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便朝着他们拱手道:“今天考试有点困乏,我先回房了!”
这帮人为了看他笑话,在这都等了半宿,若是说出真相扫了他们的兴,那得多残忍啊!严格意义上说,林晧然算得上是个好人。
话说完,便是直接回房,并跟打照面的小二要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
“在考场上睡了,现在又睡,他是猪吗?”
“可惜了,这书呆子其实是够勤奋的!”
“勤奋又怎么样!这种书呆子遇到了截断题,还不是得乖乖落榜!”
……
林晧然前脚刚离开,三人却是另一副脸庞,特别郑国志脸上就差写着厌恶两个字。
事情没有结束,林晧然“落榜”的事很快偏传开了。
第二天的时候,林晧然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怪怪的,到了半间酒亦是如此,后来聂云竹特意安慰他,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般,他莫名其妙地“落榜”了,好伤心难过啊!
林晧然没有功夫理会这些,白天他帮着聂云竹处理酒楼的事务,晚上则开始做些功课,认真地研究起八股文。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也会抄”,现在他脑中厚实的基础倒是帮了他,让他很快就弄明白截搭题是怎么一回事。
眨眼间,便到了县试放榜的时间。
在县试的考试中,第一场至关重要。不仅是录取人数中最多的一场,亦是淘汰人数最多的一场,很多人的生死便定在这里。
一共会录取四十个名额,第一场便录取其中二十个,然后挑出几十到百人给予第二场参考资格,其他的二百多人会直接淘汰。
林晧然本来是打算傍晚再过去的,但陈国志几个很是热情,不仅到半间酒楼找到了他,还硬是将他拉到了县衙外面。
衙前街跟青云街相邻,故而很快便到了县衙前,放榜的地方便在县衙门前广场的照壁墙,这里是专门张贴公示文书的地方。
县试放榜称为“发案”。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近百的考生已经聚到了小广场中,为了看得更清楚,大家都朝着照壁墙壁挤。
林晧然来得不早不晚,得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县衙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只听到一声锣响,几个身穿着皂服的官差吹着唢呐,簇拥着一名手拎着榜文的书吏从里面出来。
大家看到要张榜,主动向着两边散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这份榜文很大,足足占了半面墙的位置。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开始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座位号。陆续有狂喜的声音传来,凡是看到榜上有名的,都是双眼放光,如同喝了烧酒一般。
发榜分为甲乙两榜,这乙榜只是得到一个复试的资格,但确实是值得庆贺。虽然他们还没有通过县试,但却也没有淘汰,接下来拿到参加府试资格的概率大增。
“果然,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这上面没有书呆子的座位号!林兄,你不用沮丧,明年知县可能不出截搭题,到时没准就过了呢!”
郑国志从汹涌的人群钻出来,眉梢间全是喜色,敢情他这般积极,是帮着林晧然看榜上是否有名,活脱脱的雷锋精神。
联保的其他三人也刚从人群中钻出,不过神色各异。谷青峰和张雷喜上眉梢,赵东城则是苦着一张女人脸的脸蛋。
郑国志安慰完林晧然,在听到状况后,便又是痛心疾首地望向长得跟姑娘似的赵东城道:“你跟书呆子都还年轻,你们二人就当是来长经验了!”
“是啊!你们年轻点,没准明后年就过了呢!”
谷青峰和张雷都名列乙榜,心里挺是开心,对着赵东城和林晧然便又是一通安慰。
衙门前又一声锣响,却又见一位书吏在几位衙差的簇拥下,捧着红榜而来,看着人群还在争先恐后地看着乙榜,那名小吏便高声道:“此次县试发案甲等俱在此,汝等回避!”
听到又要张榜,而且还是甲榜,在墙前的众人便又是让出了一条道。小吏手持着那一小张红榜,在衙差的协助下贴了上去。
郑国志的心情极好,他本以为县尊不会将他排在甲榜,但先前他似乎过于悲观了,便又是对着林晧然和赵东城安慰道:“你俩且回去潜过修学,等我过了童子试,便会去找你们,给你们指导指导学问!”
靠!
林晧然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这货水平怎么样倒还不好说,但绝对是一个真小人。
正是说得兴起之时,张雷便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陈兄,甲榜……榜上一座号,似乎是呆子的!”
正端着师长姿态的郑国志闻言,仿佛嘴巴被强塞了一把苍蝇般,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他下意识到转身,望向那张新鲜出炉的甲榜。
丁巳!
赫然在甲榜上!
正是已经“落榜”的林晧然座位号!
寒门祸害 第26章 松诗
丁巳!
这两个字犹如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郑国志的脸上。
啪!啪!
一声要比一声响亮,着实令人舒畅无比!
怎么……可能!
郑国志愣愣地张开嘴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又是用力揉了揉。只是一切却是那般真实,“落榜”的书呆子赫然在甲榜上,是三百多名学子最厉害的一小摞人。
不仅仅是郑国志,一些等着看林晧然笑话的人,这时的反应跟陈国志差不多,都是呆滞地望着这个由始至终都被他们瞧不起的书呆子。
他们大多人都在为上了乙榜而沾沾自喜,但这个书呆子却是甲榜的大才之人。
丁巳!
林晧然抬头望着那张榜单上的座位号,脸上却没有半点激动。他追求的不是县试,也不是接下来的府试,而是要在院试中将江月白击败,赢回那一张赌约。
只是迎着这一双双羡慕的眼神,他却不由得苦笑,不由得想起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些人很多人恐怕仅是追求一个县试罢了。
“东城?东城没落榜,你名列甲榜呢!”
却是这时,张雷兴奋的声音传来,因为他在甲榜上发现了赵东城的座位号。
赵东城却也是看到了,显得有些不知失措,只是一昧地朝着给他道贺的人拱手,谦逊仿佛融在他的骨子里,并没有半点的架子。
这小屁孩也登甲榜了!
郑国志刚从林晧然的打击恢复过来,便又听到了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扭头望着这个姑娘似的学弟,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酸劲。
这人比书呆子还要小上一岁,还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又长得一身好皮囊,真是让人忌妒啊!
好在!我也中甲榜了,算是打个平手吧!
等等……
等等……
丁丑在哪?
丁丑不在甲榜?
那跑哪里去了?
郑国志的目光再次落在榜单上时,他的眼珠子差点给瞪了出来,那个甲榜只有二十个座位号,但无一个座位号是属于他。
我……落榜了?
这……怎么可能?
我的松诗写得那么好!
郑国志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人群的主角。先前跟他要好的考生,这时看着他的目光,充满着怜悯与同情。
谷青峰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口口声声说“此次取童生犹如探囊取物的同窗,结果却连县试第一场都过不了关,当真是讽刺到极点。
林晧然嘴角微翘,来到了郑国志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且回去潜过修学,等我过了童子试,便会去找你,给你指导指导学问!”
啪!
这是先前郑国志说过的话,如今他是原话奉还!
啪!
“我……我也是!”站在一旁的赵东城憋了憋劲,终于吐出了这四个字,将他先前所受到的屈辱给释放了出来。
林晧然望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赞许的目光,而他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们……
郑国志的脸刷地红了,只是却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他一直等着看别人笑话,却万万没有想到,反倒成了别人的笑料。而这二人一直被他瞧不起的同窗,结果却是直登甲榜。
“我不服!县尊审卷不公,其中必有诈!”
郑国志咬了咬牙,突然转身朝着县衙的方向大声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句很合时宜的话,二百多名落榜学子大部分都聚于此,如今正是心灰意冷之时,听到这话当即燃起了希望!
“对!审卷定是不公!”
“没错!这场考试必有蹊跷!”
“就是嘛!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落榜!”
……
二百多名落榜学子纷纷响应,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个书生会认为自己的文章不如人,当即便打起了鸡血。
大祖时期,北方举人几乎没人捞到进士,结果经过一通闹腾后,最终太祖又是开考重审,很多闹事的举人却中得了进士。
如今有人带头,当即是群情涌动。
“汝等随我,入县衙,讨公道!”
郑国志看着竟然这么多人响应,便是心头一热,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高举着右边的拳头,转身鼓动大家道。
“入县衙,讨公道!”
当即便有几十人名书生响应,声势浩荡。
县衙的大门正是敞开着,门口的衙役却不知跑哪里去了,根本没有人阻拦。
郑国志带领着几十个热血青年走在前面,上百个围观者跟在后面,仿佛是起义时的口号一般,他便又是举着拳头高呼道:“四书五经且不说,我的松诗这般出众,何人能比?何人能比?”
哎呀……
前面的十几名热血青年当即栽倒在地,跟上的人催促他们快起来进攻县衙,结果地上的青年当即就破口大骂:“带头的是个大傻子!”
县尊的住宅在二堂的后面,郑国志带着人穿过大门,便又要往着二门而去,继续高呼:“四书五经且不说,我的松诗这般出众,何人能比?何人能比?”
哎呀!
前面的一众热血青年集体倒下,终于知道方才倒在大门口的同伴为何骂人了,这时他们不仅想骂人,还想将前面的猪给宰了。
若是真是厉害的人带队,他们倒敢进去闹一闹,但这货是谁啊?竟然到如今都不知道试帖诗考的是竹是松,跟着这种人去闹,这还不注定会沦为大笑柄。
“四书五经且不说,我的松诗……咦?”
郑国志在迈进二门之时,突然发现后面没有了讨伐的声音,不由得疑惑扭过头,却看到离他最近的人还在大门那边。
“汝等何不随吾讨公道乎?”
郑国志转过身子,冲着那些渐渐退后的书生问道。
“郑兄,松诗是何意!”
人群中有人开口,冲着他问道。
郑国志一甩长袖,便是自鸣得意地仰头朗诵道:“此乃吾应试之所作,诸位听听也无防!白雪压青松,青松挺又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一诗诵出,郑国志便是飘飘然地站在二门的台阶之上,仿佛绝世而独立的诗仙。
白雪……压青松?
青松……挺又直?
……
众书生的嘴角不停地抽搐,这答得对不对且不说,就这一首破诗,还好意思当着众人面前朗读出来,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之心了?
果然,这首松诗魅力四射啊!
郑国志看着几个高大的书生走来,当即便知他们是被自己的才情俘虏了,必定会帮他壮声势,帮他向县尊讨要回一个参加府试的名额。
哎呀……
莫打脸!莫打脸!
却见那几个书生将郑国志的衣襟揪起,然后便将推倒在地,几个人围着他便是拳打脚踢。不说差点被带进阴沟,单是冲着这首诗,就让他们不能忍了。
郑国志被揍得脸青鼻肿丢在地上,只是他不愤地道:“汝等何故于此,莫是以为审卷公正,不敢随吾讨公道乎?”
众书生的怒气骤然又涌起,谁会觉得审卷公正,谁不想找县尊讨个公道。只是跟着你这头蠢猪去闹,必定会成为一场大笑话。
“陈兄,试帖诗非松,实竹也!诗句出自杜牧之《题王秀才新竹》也!”有个好心的书生叹了一口气,冲着他便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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