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林晧然显得疑惑地询问道:“据本府尹所知,夏花是四季楼的红牌之一,更是被你花费重金赎了身,其长相理当不俗,为何她会舍弃自己的脸容不要?纵使她想要换个好头颅,这京城花魁的头颅岂不是更美哉?”
堂下的百姓听到这一番分析,特别是一些相信“换头说”的百姓,突然发现林晧然说的话很有道理,当即亦是点头认可,并疑惑地望向了杨宽。
“并非妾室夏花要换,而是小生目睹王氏的芳容后,一度是茶饭不恩,故而才心生了此愿!”杨宽的眼睛一转,当即煞有其事地道。
林晧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又是继续询问道:“夏花是顺天府人士,她一定信奉的是观音,为何会突然改信东岳大帝?这东岳大帝似乎是你们山西人偏信的神灵吧?”
“不错,妾室夏花信的是观音,只是此愿并非她所许,而是学生历来笃信东岳大帝,学生亲自到庙中恳求东岳大帝!”杨宽对答如流地道。
林晧然轻吐了一口浊气,显得释然地说道:“如此说来,事情已然是水落石出了!”
这......
堂下的百姓听着素来英明神武的**天说出这个话,竟然相信杨宽的鬼话,顿时瞪起了眼睛,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
寒门祸害 第1274章 断鬼神?
杨宽的眼睛当即闪过兴奋的光芒,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学生所言句句属实!”
这......
杨俊彦虽然深知顺天府衙并没有实据,根本无法给杨宽定罪,但却想不到林晧然会如此的敷衍,一时间亦是愣住了。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林晧然所先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做戏给老百姓瞧的。现在将这个案子草草结案,这亦算是卖了他杨家的面子。
陈贵的神色显得很是焦急地望向林晧然,但最终却不敢吭声抗议。
林晧然没有想会堂下异样的目光,用结案的口吻说道:“杨宽见陈贵之妻王氏生得貌美如花,而后日日茶饭不思,遂心生邪念,竟到庙中请东岳大帝将王氏头颅换于其妾室夏花项上!然东岳大帝乃邪灵也,其将王氏杀害于河边,并将王氏的头颅割下换于妾室夏花颈上。”说到最后,便是望向杨宽认真地询问道:“杨公子,事实可是如此?”
咦?
一些百姓听着这一段结案陈词后,突然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却是纷纷又将目光落向了杨宽身上。
杨宽刚刚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暗暗咽了吐沫,当即进行否认道:“东岳大帝并非恶灵,更不会做出杀人之事!”
“非也!若是东岳大帝没有杀人的话,那王氏的头颅又从何而来?”林晧然显得一副智珠在握,当即进行否决道。
杨宽算是聪明人,且有很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当即进行回答道:“肯定是歹人在河边杀害王氏,东岳大帝遂而将王氏的头颅换置我妾室项上!”
“此言实乃大谬也!死人的头颅已死,早已经没了生机!所以必是用生人的头颅方有效果。故此,行凶者,必是东岳大帝也!”林晧然当场否决了杨宽的推断,显得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这......”
杨宽是聪明不假,但亦是被驳得哑口无言。
在抛出“换头说“后,大家顶多是信与不信,但却从来没有轻真换的是“死头”还是“活头”。而经林晧然这么一说,那换的便是“活头”了。
林晧然看着杨宽不作声,便又是正色地询问道:“杨宽,东岳大帝为遂你心愿,故而将王氏杀害,并将其头换于你的夏花项上,事实是这样吗?”
杨宽拿捏不住林晧然的想法,但想着能将“换头说”咬死,而后果仅是给东岳大帝泼点脏水,便是硬着头皮答道:“是!”
林晧然给旁边的书吏递了一个眼色,又是淡淡地说道:“那便签字画押吧!”
书吏是一个擅长疾书的干炼老吏,从角落的那张小方桌站了起来,接着轻步来到堂中,将那一份写好的状纸摆放在杨宽的面前。
“画押?”
堂下的百姓很多都是还在云里雾里,却不知林晧然唱的是哪一出。杨俊彦自谬聪明,但面对着这个举动,亦是满脸不解地望向林晧然。
杨宽面对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状纸,眼睛却是飘忽不定,突然认真地望向林晧然询问道:“大人,若是我签字画押的话,是不是能够无罪释放!”
咦?
不论是堂下的百姓,还是堂中的差役,亦或者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贵,都是刷刷地将目光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却是淡淡地说道:“杨宽,你无罪吗?你见色起意,为了满足心中的邪念,竟然唆使东岳大帝杀人,你简直是罪无可恕!”
在说到最后四个字之时,这公堂宛如发出了阵雷。
当大家以为林晧然选择息事宁人,以为林晧然会相信这一番鬼神之说的说词,却没想到林晧然却是要雷霆一击,并不曾打算放过这一个恶少。
不说是堂下的百姓,哪怕是堂中的差役,突然发现林晧然的形象又再度拔高几米。
“大人,冤枉!”杨宽心中大骇,当即大声地申诉道。
林晧然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数落道:“本府尹哪里冤枉你了?这一切的种种,都是由你招供,而本府尹是依法裁决!”
“我是许了愿,但我没有让东岳大帝杀人!”杨宽显得惊慌地辩解道。
林晧然却是得理不饶人,当堂进行指责道:“若非是杀人,又岂能如你所愿帮你妾室夏花换头。今夏花被换头是事实,而你唆使东岳大帝又是事实,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我......”杨宽发现一切都如林晧然所说的一般,心理防线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林晧然看到杨宽已经站不稳了,当即火上浇油地道:“本府尹原本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你言之凿凿,却又让人不得不信!你教唆东岳大帝的事实俱在,现在当堂画字签押,本府尹即刻便上呈刑部,恰好让你能赶上秋后处斩!”
“不......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杜撰的!”杨宽终于是招架不住,当堂吐露实情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面对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顺天府尹,他的一切狡辩都是那般的无力。而现在入了他的套,再抗争只会招致皮肉之苦。
最为重要的是,按着他所先所交带的事情,似乎真要落得一个秋后处斩的下场。
林晧然当即厉声地追问道:“什么是假的?”
“我妾室夏花换头一说是学生杜撰,夏花便是王氏!”杨宽痛苦地将眼睛闭上,承认了这一个事实。
“果然是如此!”
“我早说什么换头都是假的!”
“还是咱们的**天英明,这一招叫什么来着?”
......
堂下的百姓听到杨宽终于当堂招供,当即便是纷纷交头换耳地热烈地议论起来,令到这里当即又变成了一个菜市场般。
哎!
杨俊彦看到这一幕,却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该指责杨宽愚蠢,还是该称赞**魁厉害,这一起看似没有实据的案子突然有了定论。
林晧然的脸上没有半点欣喜之色,而是继续对杨宽进行审讯道:“如此说来,张贵状告你抢掳其妻王氏一事,理当属实?”
寒门祸害 第1275章 隐情?
堂下的百姓听到这个关键性的问话,亦是屏息凝神地纷纷望向了杨宽。
杨宽深知再抵死不认亦是无济于事,便是轻轻地摇头道:“学生并......并没有强掳王氏?我们是......两情相悦!”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强掳我妻子!”陈贵像是蒙受奇耻大辱般,当堂大声地指责道。
杨宽轻睥了陈贵一眼,显得底气十足地道:“强掳你妻子?即便不是本公子,单是你这副穷酸样,你亦留不住你妻子,此事你恐怕心知肚明吧?”
“你......你信口雌黄、无中生有,我......我!”陈贵显得恼羞成怒,似乎想要寻武器跟杨宽干架,站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呵呵......这事有意思!”
“这个杨宽不像是撒谎,那个王氏必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看来情况当真是如此,说不好还是王氏先勾引杨宽的呢!”
......
堂下的百姓的眼睛顿时一亮,最是喜欢这种带着荤话的八卦,当即便又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都在猜测这个王氏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肃静!”
林晧然看着公堂发生了的争执,而下面的百姓吵闹显得太过分,当即握起惊堂木往桌面重重一拍,端出了顺天府尹的威严。
“威......武!”
十二名身材高大的衙差很是默契,将手中的水火长棍使劲地捣向青砖地面,嘴里整齐地发出威武之声,彰显着公堂的威严。
捕头张虎领着衙差维持着秩序,那双虎眼亦是望向了堂下那一大帮百姓,若是谁还不懂分寸,他不介意将人揪出来赶出去。
堂下的百姓刚刚涌起的兴奋被一盆凉水熄灭,都显得乖巧地闭上了嘴巴,眼睛显得敬畏地望着公堂,望向那位铁面无私的顺天府尹。
杨宽和陈贵就站在林晧然的眼皮底下,此刻林晧然发威,他们二人自然不敢造次,只是陈贵的眼睛仍然愤愤地瞪着杨宽。
林晧然看着堂下安静下来,这才将目光落向杨宽询问道:“王氏已经是有夫之妇,关于这一点,你不会不知晓吧?”
每个时代的法律都不尽相同,在后世仅仅是道德问题,但这个时代无疑是一项重罪。
杨宽的眼睛当即黯然,他自然清楚这一条罪行。他原以为凭着杨家的权势,这种罪名不可能贯彻在他的身上,但如今却知道难逃法网,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学生知晓!”
林晧然看着他倒算干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便又是乘胜追击地审问道:“杨宽,那你妾室夏花之死呢?”
“此事跟学生无关!”杨宽突然仰起脸,显得满脸无辜地道。
林晧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微微的失望,脸色当即一沉,并进行严厉的指责道:“你并不知情?夏花的头颅为何被人割下?其身上为何会佩戴王氏之物?此等种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分明就是你使了李代桃僵之策!”
堂下的百姓听着林晧然的分析,纷纷深以为然地点头,同时将目光落向了杨宽身上。
杨宽仍然不承认,继续进行辩解道:“请大人明鉴,妾室夏花死因当真跟学生无关,那日她负气离家,在河边撞上歹人遇害,学生实则是顺水推舟!”
林晧然看着杨宽言之凿凿的模样,一时竟然不能断定他撒谎行家,还是事情真的另有隐情,便是扭头望向了一旁的孙吉祥。
孙吉祥跟林晧然早有默契,却是苦笑地摇了摇头,接着伸出一手合扰成拳头。
林晧然的目光又落向杨宠身上,却是沉着脸询问道:“如此说来!你得知夏花身死,不仅不即刻报官,且故意伪造了死者的身份,混淆视听?”
在这个问讯中,又一项罪名要扣到杨宽的头上。
杨宽面对着林晧然的步步紧逼,且为了洗脱杀害夏花的嫌疑,只能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此事有何人为证?”林晧然的脸色微缓,却是正色地询问道。
杨宽似乎早有准备,当即回答道:“夏花的丫环金儿可为证!那日我跟夏花发生争执,而后她随夏花一道离家,而后是她回来告知夏花死于河边。”
“丫环金儿在何处?”林晧然没有冒然认定杨宽撒谎,而是继续询问道。
陈贵突然站出来,显得焦急地说道:“大人,你怎么能够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夏花定是他所杀,这位便是一位衣冠禽兽!”
“陈贵,你在骂谁呢?信不信小爷找人即刻弄死你!”杨宽的公子哥脾气骤然爆发,对着一旁浑身汗臭味的陈贵怒斥道。
“都给本官闭嘴!若是谁再敢扰乱公堂,定要你们领教下本府尹的大刑!”林晧然的脸色微寒,显得不满地怒斥道。
杨宽和陈贵看着林晧然发威,且还放出了狠话,当即便是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林晧然看着安静下来,这才再次询问道:“杨宽,丫环金儿在何处?”
“回禀府尹大人,她此次随着我母亲前来京城,大人一问便知!”杨宽当即回答道。
“本府尹姑且暂信于你,只是单想靠着你家丫环的一面之词便要洗脱嫌疑,这一点还是远远不够!”林晧然对杨宽亮明态度,接着对着堂下的众人朗声道:“鉴于此案案情复杂,其涉事之人王氏至今没能到场,杨宽继续收监,本案延后再审,退堂!”
虽然他很想杨宽老老实实地招认一切,从而给这个案子划上一个句号。只是事情不可能会如此顺利,且不说这个案子是否另有隐情,杨宽亦不可能这么快便自断生路。
他前几天便派遣推官墨飞亲自前往山西蒲州,倒是希望墨飞那边有所突破,拿到一些确切的证据,从而让到这个案子能够水落石出。
“恭送青天大老爷!”
堂下的百姓看着林晧然的种种作为,特别是刚刚审案的法子很是高明,越来越多的百姓已经折服于林晧然,便是纷纷跪下大声地道。
杨俊彦此次其实代表杨家而来,最重要是制止林晧然滥用大刑逼供,但却不曾想,由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任何的刑法。
这时看着林晧然走进屏风的后面,他亦是深深地感到这位顺天府尹确实很厉害,觉得跟这种人最好是能够化敌为友。
寒门祸害 第1276章 平静的大事件
八月十七日,一个显得平常的日子。
城北的烟花仍旧璀璨,百姓享受着最后的狂欢夜。虽然现在已经不复中秋佳节的盛况,但亦是很多百姓和士子参加这个大灯会,欣赏着连绵不绝的烟花。
只是再美好的东西都会过去,随着最后一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后消散,这一场持续三天的盛会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百姓从鼓楼的街道纷纷散去,有人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大灯会。店家显得筋疲力尽,不过想着钱袋的银两,却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在这里落下帷幕之时,大明王朝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件。
王府街,裕王府。
裕王府的占地并不小,且门口显得很气派。只是在入夜之后,这宅子的灯火寥寥,彰显着这座府邸的寒酸和落魄。
裕王的面相憨厚,双目显得少几分神采,给人一种木讷的感觉。此时正披着一件外套喝着茶水,显得很是焦急的模样,频频朝着某个方向望去。
哇......
在某一个房间中,一声婴孩的哭啼打破了宁静。
一个太监听到小孩的哭声后,却是生怕裕王听不到似的,当即兴奋地大声嚷嚷道:“生了!生了!”
裕王匆忙放下茶盏,朝着前面的院落大步走去。其实他已经不是初为人父,只是先前的两个小孩都夭折,此刻心里同样显得无比的紧张。
到了院中,却见一个端着铜盆的宫女匆匆走来,当即急切地询问道:“是男娃还是女娃?”
虽然婴孩的哭声很响亮,但光从这个哭声,根本无法断定是男娃还是女娃。
跟着裕王身后的裕王府左长史不由得暗暗腹议,这连李侧妃的情况都不关心一下,竟然直白地问是男娃还是女娃,且还问得这么大声,里面的李侧妃听到会是何种感想?
啊?
端着铜盆的宫女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却是当场愣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负责接生的婆子抱着婴孩从里面出来,显得喜滋滋地报喜道:“恭敬王爷,李侧妃生下了世子!”
呼......
裕王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暗暗地庆幸起来了。
裕王的母亲杜康妃并不得宠,故而他从小并没有得到父皇的疼爱。随着他上一任太子去世,他作为在世的长子,理应成为这个王朝的诸君。
只是他并不得父皇的喜欢,却是迟迟得不到册封,故而有着母妃作支撑的景王一直觊觎着储君之位。
哪怕景王已经被革命就藩,但其家眷却仍然在京城,景王更是找不同的借口返回京城,甚至是千方百计要留在京城之中。
而现在,他终于又有了一个子嗣,令到他跟弟弟的竞争上再添一个筹码。
“王爷,瞧瞧,世子跟你长得多像?”接生婆子看着裕王木讷地杵在那里,便是陪着笑脸将婴孩的脸主动对着他说道。
裕王的目光这才落在那婴孩上,却仍然没有要抱的意思,像是敷衍般地点头道:“好!好!”
“李妃想看看孩子!”一名宫女从里面出去,小声地说道。
接生婆子看着裕王无动于衷,便是陪着笑脸告退,转身将婴孩又抱进了里面。
裕王仿佛了却一件心事般,正要转身离开这里,倒是旁边的太监小心地提醒,他这才知道要进到里面探望刚刚生产完毕的侧妃李氏。
李妃原是最低等的宫女出身,只是因为怀了胎儿,这才从低等的宫女得到了侧妃的头衔。而今她诞下世子,可谓是母凭子贵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还不足二十的李妃眼神中透露着母性的光辉。只是看到裕王从外面进来,她当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被旁边的接生婆子给拦住。
裕王亦是急忙地制止,并由衷地说了一句道:“李妃,辛苦了!”
李妃听着这个句,眼眶当即便湿了。
实质上,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更是明白裕王对她并没有什么爱意。只是现在她生了儿子,二人的命运已然是更紧密地联系到一起了。
最为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了裕王的骨肉,这个侧妃的位置算是坐牢了。
在这一个普通的日子里,裕王的第三个儿子诞生了。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裕王府不仅没有大张旗鼓,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晓裕王府世子出生之事。
次日,清晨时分。
裕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裕王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只是陈以勤回家丁忧,殷士儋并不为他所喜,便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教导他九年的老师高拱。
高拱现在是太常寺卿兼管国子监祭酒事,本来是有意要避讳的,但得知李侧妃诞下世子,亦是丢下手上的事务匆匆赶了过来。
裕王见到高拱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找到主心骨般,当即求助地询问道:“高老师,要不要即刻将这事禀告皇上?”
裕王今年二十五,而高拱五十岁,二人又有着九年的师生情谊,裕王的启蒙可谓是高拱给予的,故而他对这位老师极度信懒。
高拱听着这个话,脸上当即露出愁容,缓缓地摇头道:“殿下,你莫不是忘了皇上的那道口谕了吗?”
“哪一道?”裕王似乎是真的忘记了,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高拱知道这个弟子智力是要差上一些,便是小声地提醒道:“凡裕邸喜庆,一切不得上闻!”
“对!对!不可上闻!”裕王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道。
高拱望着紧张兮兮的裕王,捋着自己又黑又浓的胡子安抚道:“殿下,你无须过于紧张,现在你有了子嗣,虽然当下不可谋得储君之名,但已经走在景王的前头了!”
嘉靖三十九年,礼部参赞郭希颜上书请建储。这算是一个本分之事,只是嘉靖不愧是刚愎自用的君王,当即下令对参赞郭希颜处斩。
至此,再无人敢轻易上疏请求立储,哪怕如今高拱亦不敢说要建言立储。实质上,只要不是嫌命长的官员,谁都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坐!如此甚好!”裕王让高拱坐下,这才放下心来道。
正说话间,有侍卫前来通禀,顺天府尹夫妇前来探访。
裕王深知侧妃李氏跟顺天府尹的林夫人往来密切,但没想到林晧然亦是突然登门,却显得毫无主张地对高拱询问道:“高老师,本王是见还是不见?”
寒门祸害 第1277章 道贺
裕王府的右长史正好站在身旁,听着裕王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征求于高拱,当即既是羡慕又是忌妒地扭头望向高拱。
这位王爷对他们这帮王府官虽然还算尊敬,但却并不亲近,总是始终有着一层隔膜。反观王爷对这位昔日的老师高拱极为亲近,甚至已经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单是凭着这一点,若是他日王爷继承大统,高拱必然是要身居高位。
高拱面对裕王的询问,显得没有丝毫的意外,亦没有觉得不妥,当即淡淡地回答道:“殿下,人家都已经上门,自然是要见!”
裕王便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结果发现进来通禀的侍卫竟然还杵在殿中,脸上当即不满地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人引进来?”
“卑职遵命!”这名忠心耿耿的王府侍卫心里生起一点委屈,但还是急忙施礼转身离开。
高拱看着侍卫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他是嘉靖二十一年的庶吉士,进入仕途已经二十年,且一直都在京城为官,对当下的官场变化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裕王府开邸受经,他被圣上选为裕王的老师,这便让他被动地站了队,政治生命跟裕王已经是牢牢地绑到了一起。
现如今,圣上忌讳于王储之事,更是痛快地斩杀了上疏请建储的礼部参赞郭希颜。当下王储情况不算明朗,林晧然却是主动要向裕王府靠拢,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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