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吴山生怕嘉靖会处置林晧然,当即进行求情道:“皇上,杨尚书此言实乃危言耸听,今林晧然正在整顿盐政,盐政关乎国本,请皇上三思,容许其上疏自辩!”
“林晧然若是真的替朝廷整顿盐政,又何必要逃到松江调动松江卫剿匪,其行径分明是罔顾地方安定!”杨博似乎不惜跟吴山撕破脸般,又是进行指责道。
嘉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时间亦是在心里不断地权衡着。
盐政,这是他的一个心病。像为何修个紫薇宫为何这么难,正是朝廷的财政出了问题,令到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为所欲为。
只是东南同样不能够再乱了。一旦东南再度动荡,那么每年又要拨付军费,又是一笔海量的支出,而他更是没有钱银可用。
嘉靖面对着这一个棘手的难题,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最终抬头望向一声不吭声的徐阶道:“徐爱卿,你以为如何?”
吴山听着这个问话,深知事情已经不妙。不过想到徐阶刚才说的那番话,估计徐阶亦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杨博和严讷扭头望向了徐阶,亦是充满着好奇徐阶会如此作答。
徐阶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显得一脸诚恳地道:“臣本不好参与此事,只是皇上既然要问臣,那么臣想问:陛下以为东南的安定重要,还是整顿盐政更重要呢?”
漂亮!
听到这个话,杨博和严讷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地扬了起来,并得意地望向了吴山。
吴山的脸当即便白了,深知此次是真的要栽了。
嘉靖缓缓地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经过徐阶的分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取向,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结果。
正是这时,冯保匆匆地进来。
黄锦见状,便是迎上前询问情况。跟着冯保简单地聊了几句,他将一份书信捧在手里,目光显得迟疑地落向了嘉靖。
嘉靖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便是扭头望过来道:“黄锦,何事?”
“主子,左副都御史林晧然刚刚送来八百里加急!”黄锦手持着一个信封,显得老实地禀告道。
嘉靖听到竟然是林晧然的八百里加急,眉头微微蹙起,便是抬手直接道:“拿过来吧!”
徐阶等人微微一愣,却不知是林晧然未卜先知,还是事情凑巧。只是这似乎已经不重要,只等皇上一声令下,林晧然便会被押解返京。
吴山亦是充满着困惑,目光落向了那份急件上。
嘉靖将急件打开,脸色渐渐由晴转阴。过了片刻,他徐徐地将信件放下,脸上显得无忧无喜,然后抬眼望向四位重臣。
气氛当即变得紧张,显得落针可闻。
徐阶等人看着嘉靖不发一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却不知信件是什么样的内容,而当今圣上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严讷望了一眼左右,壮着胆子询问道:“皇上,发生何事了!”
徐阶等人望向嘉靖,亦是想怎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嘉靖的脸色不改,显得故弄玄虚地望着在场的四位重臣道。
寒门祸害 第1510章 王炸
殿内的气氛悄然变化,大明帝王嘉靖从那种散漫的状态复苏过来一般,那双眼睛没有刻意表现出威慑力,但正是这份漫不经心更显皇权的至高无上。
年仅十五岁继承大统,仅是登基三年便亲手制造了左顺门血案,力排众议推举张璁出任首辅,此后的首辅无不是马首是瞻之徒。
哪怕服侍了他二十年的老狗严嵩,在意识到严嵩的年迈和严世蕃的胡作非为后,他亦是毫不留情地踢掉,进而扶持同样忠心耿耿的徐阶上位。
嘉靖虽然沉迷于修道,但对朝堂的掌控一直不弱。不论是徐阶,亦或者是杨博和严讷,当他以为不再忠心自己之时,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换掉。
正是这一种强权和冷血的作风,令到这个朝堂的官员宛如都被阉割了一般,朝廷大佬对这位君王是打心底的敬畏。
黄锦侍奉嘉靖的时间最长,又是嘉靖的身边人,很是敏锐地捕捉到嘉靖的变化,却是小心地退后并躬身站在红漆柱子旁边。
檀香的香味更浓,但紧张的气氛骤然上升。
徐阶亦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为人处事重在一个“沉默是金”,面对嘉靖更是历来小心谨慎,亦是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杨博在官场混迹多年,虽然表面看似大大咧咧,但实质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这时亦是察觉了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故而同样没有轻举妄动。
严讷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徐阶和杨博,刚刚又是站了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拱手道:“微臣不才,愿替皇上分忧!”
“分忧?你们若是真心替皇上分忧,朕又何以至此,修道之事处处要受到掣肘呢?”嘉靖将那份八百里加急放下,抬眼望着眼前的四位重臣厉害质问道。
“臣惶恐!”徐阶等人意识到嘉靖的矛头指向了他们,虽然不清楚嘉靖为何会生起这么大的怒火,但是急忙跪下来认错道。
嘉靖将手压在陈凤仪等人的奏疏上,目光又扫过四位重臣,显得意味深长地说道:“林晧然调动了松江卫,并不是他逾越了,而是让到一些人惴惴不安了,让到一些人感到害怕了!
这……
杨博听到这番话,背脊当即涌起一层冷汗,感觉皇上的矛头可能是指向他,暗暗地咽了咽吐沫,但还是硬着头皮对着嘉靖施礼道:“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徐阶的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小心地抬头望向了嘉靖,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按着目前的情况,纵使林晧然再巧舌如簧,那亦是改变不了他调动松江卫的事实。哪怕林晧然真是为了松江百姓着想,在吴淞江清剿了一伙大匪寇,那亦不可能功过相抵。
作为一个成熟的君王,从来都不看重这个官员做出了多大的功绩,往往更看重这个官员是否守规矩。如果这个官员不守规矩,那么能力越强功绩越大,反而更是君王的眼中钉。
徐阶自认是将皇上的性子摸得最透彻的那个人,深知嘉靖便是一个很注重自身利益的君王。
只是事情的诡异便在这里,林晧然不管清剿了多少匪寇,但调动松江卫已然是触了逆鳞。皇上对于林晧然都应该是责罚,而不应该是选择袒护。
吴山虽然对嘉靖没有那么深的了解,只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嘉靖态度上的变化,抬头悄然地望向了嘉靖,脸上不由得流露出迷茫之色。
“林晧然不仅调动了松江卫,还调动了镇海卫和扬州卫,但……他调动得好,很好!”嘉靖一字一句地说着,突然拳头“砰”地砸到案上。
这一拳动静并不小,发出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徐阶等人的心如同遭受重击,当即感受到了嘉靖许久不见的怒意。
特别是徐阶,他跟嘉靖以君臣相处的时间最长。哪怕嘉靖真的动怒,往往直接无情地下达杀手,而不会像现在公然动怒。
嘉靖的目光落向四位重臣,显得狠厉地说道:“若非是如此,又岂能将大明的毒瘤帮朕揪出来,又岂能在崇明岛截获整整一万石私盐!”
毒瘤?一万石私盐?
当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徐阶等人的嘴巴微微地张开,显得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了嘉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和数额给震惊到了。
大明的私盐可谓是屡禁不止,其实亦无法禁止。
由于各地的地形复杂,大大小小的盐枭总能找到崎岖的山路绕开关卡,更不乏商贾通过货物进行携带,亦或者直接打通关节进行私运。
不少权贵亦会贪图盐利,同样会参与其中,甚至有权监公然进行走私食盐谋利,而“京官食盐”更是让到京城衙门间接参与食盐走私。
除非是朝堂主动放弃盐利,放开食盐专营。只要食盐的暴利存在,那么便会有人铤而走险,走私食盐的事情根本无法根除。
只是如此巨量的走私案,却是从来闻所未闻。
足足一万石食盐,这对于大明的产盐基数不算什么。只是这批私盐真的投入到东南的富庶之地,那么以着东南的盐价行情,却是能达到四十万的销售额。
四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当年鄢懋卿将两淮的盐税从六十万两提到一百万两,结果惹得两淮盐商“怨声载道”,更是帮着徐阶推翻了严嵩。
现在竟然潜藏着一股如此庞大的走私集团,将一万石的私盐投到最富庶的东南谋利,亦是难怪嘉靖会感到震怒,会选择维护林晧然。
“皇上,林晧然调动松江卫是为了缉拿私盐贩子?”严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艰难地咽了咽吐沫,显得震惊地求证道。
徐阶等人亦是望向嘉靖,此时大脑嗡嗡作响,同时对事情的真相同样存在着一定的怀疑。终究而言,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了,林晧然简直是抛出了一个王炸。
嘉靖的目光落向严讷,却是冷声地反问道:“私盐贩子?你觉得这世间会有敢于一次走私一万石的私盐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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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第1511章 后生可畏
这……
严讷听到这个反问,当即哑口无言。
这一起涉及一万石私盐的案子,又岂能会是什么盐贩子所为,这里面定然会涉及到诸多势力,甚至有朝廷大员涉及其中。
一念至此,他却是不由得暗暗地瞥了杨博一眼。
杨博的眼睛目视前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情,显得一副凝重的模样。
“好手段!”
吴山得知事情的始末,暗暗地吐了一口浊气。
本以为林晧然此次擅自调动松江卫,又被徐阶这头老狐狸给揪住了把柄,林晧然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林晧然早已经运筹帷幄,更是在最后关头抛出了一个王炸。
他妾室的货物被劫,根本就是一个借口,亦或者打一开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他借此以剿匪为由,进而调动松江卫,又秘密调动了镇海卫,从而一举拿下了崇明岛。
在大家都关注他逾越兵权的时候,亦是成功地转移了各方视线,进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过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其实亦是不容易。既要确保不能走漏风声,又要把握好拿下崇明岛的时机,这样才能一举将走私的船只截获。
现如今,林晧然成功截获这一万石的私盐。不仅揪出了荼毒淮盐的毒瘤,而且还会赢得皇上的更大信任,将会让他更加游刃有余地整顿淮盐的盐政。
最为重要的是,徐阶等人先前的种种攻击,简直成了一个大笑话。
“皇上,此事亘古不闻,断然不会是商贩子能为之,请彻查此案!”徐阶当即判断出形势的变化,第一个进行表态道。
“请彻查此案!”杨博和严讷旋即反应过来,亦是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地附和道。
刚刚还对林晧然喊打喊杀的三人,画风却是骤然一变。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绝口不提林晧然之事,已然是指矛头指向了私盐的幕后团伙。
黄锦看着这三位见风使舵的重臣,心里却是暗叹了一声。如果说要论脸皮的厚度,这些朝堂大佬认第二,则无人敢认第一了。
冯保显得扬眉吐气地露出了笑容,显得得意地望向跪在地上的三个人。
嘉靖的怒气很大程度是冲着私盐的幕后团体,这时看着这三位重臣都表示出同仇敌忾,脸上的怒容这才微微消散了一些。
他又是拿起了那份八百里加急,对着面前的四位重臣道:“你们可知私盐的源头在何处?”
“请皇上明显!”徐阶等人自然是装不知,当即便是拱手道。
嘉靖的目光落向四人,最终吐出三个字道:“长芦盐!”
大明将产盐区划分为若干个,并将不同的盐区所产的盐划出不同的销售区域。像广东的盐只能销粤东和粤中,海北盐则是粤西和广西数府,福建盐则只能在福建境内销售。
盐价的高低,除了垄断这个天然因素,则还要看当地百姓的消费能力。像海北盐的产量高,但面对的百姓消费能力低,其价格却要远逊于淮盐。
长芦,原系古漳河一条支流之名,因两岸多芦苇而得名。初置北平河间盐运司,转年改称河间长芦都转运盐使司,永乐初年直称长芦都转运盐使司。
食盐产区主要是渤海西岸,共24个盐场,以天津区域的质量和产量占比最重。
长芦盐属于小弟角色,其食盐的产量不俗,但售价要远逊于淮盐和浙盐。若是能将长芦盐销往富庶的东南,那便会是一笔不菲的利润。
最为重要的是,从渤海西岸可以直接走海路,其运输成本很低廉。
不过想要从海运走私,那定然绕不开掌管渤海海防的天津三卫及天津最高军事长官天津参将,这股海防势力控制着海路动输线。
“臣愿替皇上彻查此事,定然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杨博的额头已然渗出很多的汗珠子,显得忠心耿耿地施礼道。
徐阶和严讷暗暗地瞥了一眼杨博,这位兵部尚书早已经渗透了天津卫,天津参将亦是他提供的人。却不知这位兵部尚书是被人蒙蔽,还是实则是牵涉其中。
只是这便是大明官场的现状,浙商有着他们的代言人,徽商亦是搞官商结合这一套,晋商同样在诸多地方依仗着杨博。
纵使杨博没的参与其中,他背后的人员能够会利用他的影响力,从而打开天津的门户,将长芦盐运送到东南攫取巨利。
“那便有劳杨爱卿彻查长芦盐!究竟是谁提供了长芦盐,又是谁打开了方便之门,这些务必要彻查清楚!”嘉靖并没有拒绝杨博的请示,而是直接提出要求道。
“臣领命!”杨博显得杀气腾腾,当即进行保证道。
嘉靖知道东南才是最大的隐患,当即便是望向徐阶询问道:“徐阁老,此案事涉人甚多,你以为当由谁南下调查此案?”
“一事不劳二主,臣以为可由左副都御史林晧然进行查处,再遣派一员副使从旁协助即可!”徐阶深知这一刻要显得大公无私,当即便是老实地道。
嘉靖轻轻地点头,便是望向吴山询问道:“吴爱卿,你以为谁可充当副使?”
徐阶等人听到这个问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地望向了吴山。人家都是靠岳父或老师,这位倒反转过来了,竟然是沾了自己女婿兼门生的光。
“臣以为太常寺卿高拱可担当此任!”吴山思索片刻,当即便是举荐道。
咦?
徐阶听到这个人选,却是诧异地望向了吴山。倒不是说这个人不妥,而是高拱是一位比林晧然资历更老的正三品京官,却是给林晧然充当了副手。
“那便依你所请!”嘉靖却是没有多想,当即便是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对着四人挥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告退!”徐阶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恭敬地叩谢道。
四个人施礼完毕,便是一起离开了万寿宫。只是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徐阶等三个人都颇不是滋味,却是有一种刚从阎罗殿出来般。
却不曾想,不仅没有将林晧然置于死地,反而给林晧然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消息注定是要在朝野揪起一股轩然大波,一直在淮南“无所作为”的林晧然,却不想突然丢出了一个王炸。足足一万石的走私大案,不仅换得了皇上更大的信任,更是给他的履历增添了光彩的一笔。
“后生可畏啊!”
徐阶心里暗叹一声,跟着严讷等三人进行道别,便是朝着无逸殿而去。他深知这一次没能将林晧然直接打死,已然是要埋下隐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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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第1512章 冲击波
入秋时节,天色暗得要更早一些。
夜幕降临,教坊司亮起了盏盏灯火,这里的生意显得很火爆。从下衙时点开始,无数的达官贵人纷纷蜂拥而至,这里已然成为官员们寻欢作乐和交际的场所。
从前面大堂到楼上雅间,再到后面的院落,处处都充斥着男女的身影,一个脸上抹了几斤胭脂的老鸨热情地招呼着不同身份的贵客。
“陈公子,里面请!”
“刘大人,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大人,小桃红可是记挂你得紧呢!”
……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在门前迎接着进来的贵人,她对京城半数官员似乎早已经是了然于心,将这些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在后面的一处院落中,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布局显得很考究。
小池边上的花厅正坐着两个人喝酒,前面有佳人抚琴,身旁有着佳人相伴,最为难得的是天边挂着一轮洁白的圆月。
“来,陶仙师,咱们再饮一杯!”徐璠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微笑着道。
随着徐阶地位的水涨船高,徐璠的日子越发过得舒坦。虽然他仍然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但子凭父贵,在京城的圈子已然很是活跃。
“好!”陶承恩对徐璠的热情很是受用,眼睛明显透露着一丝醉意,但还是举起酒杯跟着徐璠共饮道。
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徐璠远没有严世蕃的精明,但却是一个交际的好手。借着同是太常寺同僚的关系,跟着陶承恩的相处得并不错。
徐璠的酒量不差,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轻轻地放下酒杯,抬眼对着陶承恩显得暧昧地询问道:“陶仙师,你觉得此酒如何?”
陶承恩吧唧着嘴,这才慢慢地进行回味,显得老实地评价道:“味道一般,但尚可入口!”顿了顿,又是疑惑地抬起头询问道:“徐少卿,此酒另有名堂?”
“自然是有名堂!”徐璠暧昧地瞥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还在女子的身上抓了一把,惹到旁边的佳人乔装嗔怒了一句。
徐璠哈哈而笑,便是伸手在刚倒上的酒杯沾了一点水酒,然后用手指在桌面写了一个字。
“百?”陶承恩看着这个字,脸上仍然显得一副迷茫的模样。
徐璠心里暗叹:无怪乎这位陶仙师没能得到皇上的宠信,这脑子比他爹差得太远了,便是微微靠近直接说道:“此乃百花仙也!”
陶承恩听到竟然是传闻中赵文华献给皇上的仙酒,眼睛微微一亮,脸上旋即浮起一个暧昧的笑容,心里更是将徐璠引为了同道中人。
正是这时,一个颇有姿色的青楼女子引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过来。
“杨主事,你怎么来得这般晚呢?”徐璠抬眼望过去,当即便是微微责怪来人道。
来人正是杨博的儿子杨俊民,跟着徐璠和严世蕃这种二世祖不同,杨俊民是地地道道的进士官。于去年金榜题名,现在担任户部主事。
只是跟杨博略显粗犷的身形不同,杨俊民的身形比较胖矮,且皮肤白得跟女人似的,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读书人。
杨博冲着陶承恩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是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并解释道:“徐少卿,并非下官有意迟到,实乃户部的事务繁多,这刚忙完便往这里赶过来了!”
虽然同样是京官,但太常寺少卿这种是闲职,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反观户部主事,虽然仅是正六品,但却掌握很多的实权,有着很多事务要处置。
“那我可不管,你得自罚三杯!”徐璠的嘴角微微上扬,将那壶百花仙酒送到他面前要求道。
陶承恩见状,亦是暧昧地笑了。
杨俊民不知其中的玄机,加上他确实比预定时间要晚上一些,当即便是应承了下来。
徐璠和陶承恩看着杨俊民老实地喝酒,二个人便是暧昧地对视一笑。
陶承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是进行打听道:“徐少卿,我今日听宫人说有地方言官弹劾林晧然调动松江卫之事,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自然是假不了!这林晧然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他竟然胆敢擅自调动松江卫,你且睁大眼睛看着,他便是要栽在这个事情上!”徐璠夹起了一块牛肉放入嘴里,显得很自信满满地咀嚼道。
杨俊民喝了两杯酒,发现这个酒的味道不对劲,这时听着他们谈论这个事情,显得诧异地抬起头道:“你们二位莫非还还不知?”
“知道什么?”徐璠和陶承恩纷纷扭过头,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杨俊民看着二个人不似作伪,便是趁机放下酒杯,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林晧然调动松江卫并不是前去剿匪,而是缉拿私盐!”
旁边的三名教坊司女子已然是知道林晧然这么一个人,这时听到事关林晧然的八卦,亦是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缉拿私盐要调动半个松江卫?即便是如此,他恐怕同样是难逃其咎吧!”陶承恩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不屑地道。
徐璠先是被杨俊民带来的消息冲击了一下,这时在听到陶承恩的这番话语后,亦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认可了陶承恩的观点。
杨俊民发现这二个人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望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晧然此次截获了一万石私盐,致使皇上雷霆大怒。”
他之所以姗姗来迟,除了户部历来比较忙碌外,正是受到这个事件的影响。他们的顶头上司严讷临近下衙时分归来,却是要求他们即刻整理长芦盐的相关资料,说是要查明长芦盐的历年账册。
“什么?林晧然截获了一万石私盐?”
徐璠和陶承恩在听到这一个数字后,脸上当即写满着难以置信之色,显得不可思议地瞪着杨俊民道。
杨俊民对于二个人的震惊并不意外,他初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比他们还要夸张。完全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将如同冲击波般,撞击着整个大明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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