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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礼部衙门,左侍郎堂署。
黄豆般大小的雨滴打在青瓦上,屋顶传来了如同炒豆般的嘈杂声,庭院中的几株牡丹被落了花瓣,雨水将很多枯叶带到了排水口处,却是被一个竹网给拦住了。
签押房显得很昏暗,这时已经点上了蜡烛,令到这里很是敞亮。若不是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怕是已经误以为到了晚上。
身穿三品绯红官服的林晧然显得不苟言笑地端坐在书桌前,正在处理着手头上的一些事务。下个月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闱,经过他所提举的乡试主考官人员以六批次派遣出去。
不论大明各地的灾情如何,哪怕广西发生了数十年不遇的灾情,这大明抡才大典都是重中之重,却是不可能因此而耽搁。
向小里说,这是大明读书人换取功名的切身大事,事关他们的晋身机会;向大里说,这是关乎朝廷选取“贤官能臣”,事关大明王朝的根基。
龙池中用手巾擦过了脸上和衣服上的水渍,又是接过林福送过来的茶盏,却是坐在林晧然对面的座椅道:“师兄,现在士子的风气当真不好,很多考生完全是冲着名利而参加乡试,咱们又怎么能为朝廷选取到人才呢?”
林晧然虽然是在处理手头上的事务,但耳朵却是耸着,却是半开玩笑地道:“我为乡试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你竟然还有闲功夫管士子的风气问题,是不是手头上的活太轻松了?”
“师兄,你别不将这个当成事情!现在外面的士子很多都是冲着升官发财而来,如果当真放任不管,我敢保证将来的朝堂都是自私自利的官员!”龙池中端着茶盏,一本正经地对着林晧然道。
林晧然自是明白风气败坏的危害性,不然东林党亦不会趁势崛起,却是将最后一笔写好道:“方正兄,那你以为当如何做呢?”
“自然是摒除这一种不良风气,想要发财的就别做官,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拒之门外!”龙池中显得正义凛然地道。
林晧然将毛笔放下,又是端起旁边的茶盏,对着龙池中正色地道:“只是当下的现实却是:想要发大财只能进入仕途做官,甚至徐阁老昔日都说过——举人娶美妾,进士揽花魁,状元睡四方!”
“师兄,咱们只能是干瞪眼看着这种风气败坏而不理吗?”龙池中手里捧着茶盏,蹙着眉头进行询问道。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轻轻一叹地道:“世风日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个风气不是我们二人说改变便能改变的!不过我们现在身处在这个地位,首先还是得明白科举的本意是什么!”
龙池中本想喝口茶水,发现林晧然望了过来,已然是带着考核之意,便是认真地回答道:“大明科举主要是公正和选才。公正,这样让寒门士子有晋身的机会;选才,这样可以为大明朝廷选取将来的治国贤臣!”
林晧然有心跟龙池中进行交流,便是一本正经地道:“只要我们始终能够做到公正和选才这两项,哪怕士子的风气恶劣一些,亦是动摇不了大明的抡才大典!我觉得问题的症结并不在于风气,毕竟大明几百万士子,难道每个都是冲着升官发财而来的吗?”
“自然不是,起码我就知道师兄的同乡海瑞就肯定不是!”龙池中郑重地摇了摇头,又是无奈地说道:“所以症结其实还是我们先前所提到的八股取士,这个方式太过于死板,已经不能为大明选取到真正出色的人才了!”
“八股取士其实没有错!”林晧然喝了一口茶,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八股取士在大明初期无疑是一种很有效的选材方式,只是过份地重视公平公正,但是无形地束缚了士子的思想。
在初期的时候,大家还能比拼一下才能。只是随着士子素质的提高,科举的竞争陷入恶劣的死记硬背中,最终很多真的有大材的人才却是过不得科举这一关,反而是一种书呆子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这些都是林晧然所改变不了的,这八股取士有着弊病,但亦是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公平,起码让到很多寒门子弟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如果当真搞以策取士那一套,主考官的人品过关还好,一旦主考官的人品低劣,那么被录取的只会是有钱子弟和关系户。
林晧然抬头望着龙池中,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时代变了,我们亦要跟着改变!不过咱们想要改变这些东西,你做不到,我亦做不到!”
龙池中却是苦涩一笑,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仪制司郎外员,哪里可能做出这么大的改革,林晧然这样说其实是抬举他。
他心里涌起一个强烈的信念,望着林晧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相信将来师兄能够做得对,能够改变这种不合时宜的选才方式!”
林晧然抬头望了他一眼,却是苦涩地回应道:“或许吧!”
他出任礼部左侍郎已经有了大半年的时间,不仅是看到了大明朝堂的种种黑幕,亦是看到这个腐朽王朝的种种弊病。
哪怕他来自于后世,面对着这种棘手的问题,他更多时候还是有心无力。最为重要的是,他知道一个真正的变革者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门被推了开来,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地板却是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在不经意间,外面的暴雨停歇下来。
一个书吏出现在这里,对着林晧然见礼道:“林部堂,正堂大人有请!”
“麻烦事来了!”林晧然却是望向龙池中道。
龙池中的眼睛却是透露着一丝的幸灾乐祸,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益久,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便是站起来微笑地道:“呵呵……下官先行告退了!”
林晧然瞪了他一眼,便是领着林福朝着礼部正堂而去。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烦恼,京城亦是没有例外。虽然各地灾情没有广西这般严重,但很多地方都受到影响,致使今年的夏粮收入大减。
面对着令人头疼的财政问题,那帮历来不安分的科道言官又是抛出了重磅炸弹。
“微臣刑科给事中张岳谨奏:今天下有两大弊所宜及时讲求者,外之边防,内之宗藩是也!宗藩之弊,莫过如藩禄,方今宗藩日盛,有司不能给。数千宗藩食于一城,别无资生之策,使之饥饿于土地,能保其不为变哉?今贫室多居于一城,无事既相尚以骄侈之风,有事又相邀为挟制之术。侍其势穷理极,万一生变,至于溃败,而不可收拾,虽欲议之,不矣晚哉?然朝廷每年岁入不足二千万禄米,地方多要救赈,而宗藩禄米达八百万石之巨,今当对宗藩削之、平之……”
刑科给事中张岳在上次弹劾兵部全身而退之后,令到他赢得了声望,更是激发了他更强的斗志,这一次是捅向了宗藩禄米的弊病。
不过他倒没有一味地提议削减宗藩禄米,亦是看到底层贫宗的生活困境,却是推出了削减和平均的“双赢”方案。
只是这一个举动,无疑又是引爆了这个大明朝堂。
哪怕是严嵩这位权倾朝野,亦是不敢轻易触碰宗藩这个大症结。特别建文帝的削藩之举,最终被成祖取而代之,令到皇上亦不得不小心谨慎。
李春芳将林晧然请过来,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却是对着林晧然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少宗伯,你怎么看待此事呢?”
“正堂大人,不知皇上是什么反应呢?”林晧然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进行打听道。
李春芳望了林晧然一眼,最终透露口风道:“据我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皇上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将折子传给一个太监送给咱们礼部!”
“如此看来,这个事情恐怕不宜再拖了!”林晧然的眉头当即蹙起,却是无奈地判断道。
“不知什么不能再拖了呢?”
正是这时,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过来道。
李春芳和林晧然循声望过来,却见一个大胡子的官员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
秦鸣雷在上一次交锋之后,已然是失去了所有的圣眷。就在几天前,可谓是得偿所愿,秦鸣雷成为了礼部左侍郎,不过前面得加“南京”两个字。
从京城的礼部右侍郎到南京礼部左侍郎,已然是注定他出局了,远离了大明朝堂的中枢。
秦鸣雷在侥幸捡得一个“雷状元”,固然能够让他风光一时,但却不可能让他风光一世。如果他青词写得好,倒还有可能在嘉靖朝发光发热,但其水准却是一般,其实早已经注定了他的败局。
虽然诱因是林晧然在南洋使臣一事狠甩了秦鸣雷的耳光,但更深层次还是秦鸣雷没有赢得足够的圣眷,却是不可能走到入阁那一步。
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失败者,在秦鸣雷被调离的时候,大家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究竟会是由谁接任这个礼部右侍郎的差事。
很快答案出炉,大常寺卿兼国子监祭酒高拱成为了这个幸运儿,成为了礼部的第三把手,直接迈入六部高官的序列。





寒门祸害 第1667章 礼部新貌
别看大常寺卿跟礼部右侍郎同样是正三品,但论到地位和权势,却远远不能跟礼部右侍郎相提并论。到了这一个层次,地位早已经不看品级,而是要看具体的位置了。
特别是对于词臣而言,他们最终目标始终还是入阁。
按照一贯的入阁排序,礼部尚书、其他六部尚书、礼部侍郎、其他六部礼部,所以从太常寺卿到礼部右侍郎,已经是更接近内阁的门槛。
这个位置可以在礼部衙门内部升迁,亦可以直接跳到吏部左侍郎或户部左侍郎,甚至是六部尚书。理想的状态却是在礼部衙门升迁礼部尚书,从而顺理成章地进入内阁。
现在的礼部衙门地位排序是李春芳、林晧然和高拱,但按资历却是高拱最高。高拱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比李春芳还要早上六年,其青词的功底同样不弱。
高拱在昨天正式上任,现在可谓是礼部衙门的“新人”,不过他丝毫不将自己当新人,甚至都没有摆好位置,却是先声夺人地走了进来。
“右宗伯,你来得正好!”李春芳是一个好脾气,对着高拱微笑着回应道。
林晧然当即捕捉到李春芳的弦外音,敢情高拱这是不请自来。
高拱倒不是完全不讲究礼数,到了堂中对着二人拱手施礼道:“见过正堂大人,见过左宗伯!”
高拱是一个标准的北方汉子,身材中等,但显得很结实,一脸又浓又密的黑胡子,嗓门显得很是粗犷。
“右宗伯,请坐吧!”李春芳显得满脸温和,抬手指着旁边的座椅道。
高拱大刀阔斧地在座椅落坐,显得意气风发的模样,坐下来便是直接询问道:“你们可是在商议宗藩之事呢?”
林晧然听到这个直来直往的话,看似不将自己当外人,实则刚来便想要共同参与要务。
林晧然却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却是没有进行回应,而是抬起茶盏将目光望向了李春芳。
李春芳是礼部的正堂官,却是完全可以一言堂,但亦可以选择跟两位侍郎堂议,却是全看李春芳如何选择。
李春芳面对着高拱的询问,便是微笑着回应道:“右宗伯的消息果然灵通,我跟左宗伯正是得知刑科右给事中上疏惹得皇上不喜,正在商议此事当如何是好呢!”
“这个事情好办,咱们一起弄个方案便是,这宗藩一事总拖着亦非上策!”高拱显得大大咧咧,却是拍板子般地道。
林晧然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眼睛诧异地望了一眼高拱。若是不明真相的人,怕是以为他才是礼部尚书,而非新上任的礼部右侍郎。
李春芳的脸上却是没有恼色,而是微笑着回应道:“秦鸣雷年后弄了几个议案,但均不得圣心,此事颇为棘手!”
因韩王宗室大闹西安城惹得龙颜大怒,更是将宗藩禄米的事情推到浪尖上,只是由秦鸣雷递交几次方案都没有得到采纳,反倒惹得皇上不快。
现如今,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活,礼部亦是达成了默契,这段时间一直采用了拖字诀来对待这个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话,李春芳自然是希望永远拖下去,让到这个事情交给下一任来处理。
“秦鸣雷就是一个庸才,他提的几个方案根本是狗屁不通,圣上怎么可能采用!”高拱当即冷哼一声,却是丝毫不给脸面地道。
林晧然轻呷了一口茶水,抬头认真地望了一眼高拱,发现这个高胡子当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
这刚刚上任,竟然胆敢对前任如此评价,却不知该称赞这位新任的右侍郎是性情中人,还是该指责他不给人留情面。
按着现在大明官场的风气,更多还是彼此和光同尘,哪怕是再憎恨一个政敌,通常都会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和睦。
不过对于如此重要的官员,他亦是花费很大的财力和人力去收拾足够的资源,从而分析出高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据所得到的结论,高拱是一个强势领导型性格的官员。在出任国子监祭酒期间,在表现出他才能的同时,亦是彰显出他强势的一面,在国子监担任祭酒却是他的一言堂。
有些强势的官员仅对下属要求严苛,但高拱却不仅是对自己的下属,在跟同僚的相处之中,亦是屡屡的盛气凌人。
与之相反的是,李春芳则是有名的老好人,却是温和地回应道:“此事倒不然全怪秦鸣雷,皇上的态度亦是或明或暗,提的方案很难做得恰到好处!”
事实亦是如此,这个事情确实不能过于怪责秦鸣雷。
宗藩禄米是一个大明朝廷无法承受的一条吸血虫,但这条吸血虫偏偏又是太祖的血脉、当今皇上的宗亲,却是万万不可根治。
只是该如此处置这条吸血虫,却又是过乎一个“方寸”的问题,轻则是留下隐患,重则宗亲不愿意且皇上务必会同意。
“这个事情有何难?咱们制定一个比较适中的方案,认定这便是礼部给出的方案,只要咱们三个站在一起,相信皇上会更加重视,甚至会采纳我们礼部的方案!”高拱面对着李春芳的说辞,却是直接给出一个解决方案道。
如果遇上一般的礼部尚书,怕是对高拱心生怨念,不过李春芳似乎并没有过于放在心里,先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转而认真地对着林晧然询问道:“左宗伯,你以为如何呢?”
高拱淡淡地望了林晧然一眼,眼神中却是透露着一丝轻视。
林晧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经过一番思量后,这才对着李春芳回应道:“想必皇上现在会重视起这个事情,咱们没有一点动静确实不合适,既然右宗伯如此有信心,那咱们试一试又何妨?”
虽然他觉得这个宗藩的事情是一个烫手山芋,但如果有人真的敢于大力推动,他其实是会进行支持的,哪怕是会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礼部右侍郎高拱。
李春芳跟林晧然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便是默契地瞥向高拱,打算将这个事情交给高拱道:“右宗伯,那么此事……”
“正堂大人,这样不妥!我刚刚到礼部就职,很多事务还没上手,我看此事便交给左宗伯吧!”高拱大手一挥,便是端着领导架势回应道。
噗……
林晧然听到这一番话,多年的养气功夫差点被破了,口里的茶水很想喷高拱满脸。
事情明明是他搞出来的,具体的解决方案亦是他提出来的,只是临到最关键的招待阶段,这一位竟然直接摞挑子了,且还将皮球踢到了自己的脚下。
有那么一瞬间,林晧然有将手里的茶盏砸过去的冲动,亏自己先前还觉得这个人真性情,却没想到是阴人的好手。
原本以为,这个新来的礼部右侍郎没准能跟李春芳斗上一斗,自己好做收渔人之利,但现在最有麻烦的反倒是自己。
高拱似乎亦是觉得直接安排工作不太妥,看着林晧然阴晴不定的脸,急忙进行补充一句道:“左宗伯是朝野公认的能臣,如果事情交给左宗伯处理,我相信事情定然能够迎刃而解,还请左宗伯为了天下苍生莫要推辞!”
虽然这是给林晧然戴高帽,但林晧然现在确实对得起“能臣”的称号。不论是广东开海,还是淮盐新政,却是给大明创造了不菲的税收,进而让到大明朝廷的财政问题有所缓解。
纵观当下的朝廷大佬,却是没有一个有林晧然这般的成绩,哪怕被誉为大明“定海神针”的兵部尚书杨博,其实就是让蒙古不能轻易威胁到北京城而已,实则没有拿得出的战功。
林晧然将茶盏放下,深知大家其实都是聪明人,已然是没有必然像对付秦鸣雷那般耍太极,却是开诚布公地道:“宗藩禄米的症结在哪里,想必正堂大人和右宗伯都应该知晓!新的方案想要令皇上满意,还要解决大明这个弊病,下官当真是没有这个能力!”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宗藩禄米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解决,恐怕在严嵩那里就已经解决了。而不是大明财政捉襟见肘之时,严嵩却宁愿采用克扣的损招,亦没有提出一个侵害宗藩利益的改革方案。
“这个事情自然有很大的困难,但解决总比不解决强,提出方案比虚以委蛇要好!我看这个事情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我们二个定然会全力支持于你!”高拱宛如一个领导的派头,却是开着空头支票地道。
作为一个刚入职的礼部右侍郎,其实不该如此的强势,只是高拱却是这种领导性的性格,事事都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不过他却有着自傲的资本,景王已经到安陆就藩,裕王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储君,高拱的地位已然是水涨船高。
跟很多朝廷大员只能风光于嘉靖朝不同,高拱却已经攥紧了下一朝的入场券,即将成为大明最资深的帝师,地位自然是远超一般的礼部右侍郎。
在面对着礼部的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他却是完全没打算将自己摆到第三把手的位置上,而是想要凌驾于二人之上。
李春芳却是觉得高拱的话有道理,却是望着林晧然认真地道:“左宗伯,这个事情确实不宜再拖下来,要不由你来试一试?”
跟着高拱的咄咄逼人相比,李春芳的态度明显缓和很多,已然是摆着商议的态度,并没有强行将事情塞给林晧然。
林晧然心里暗叹一声,眼睛复杂地望着李春芳和高拱,发现事情绕了一大圈,却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其实他亦是明白,这个事情迟早都会跟他扯上关系。正如张岳所言:“今天下有两大弊所宜及时讲求者”。
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一些真正有益于国家的事情,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王朝,想要给大明百姓带去一场巨变,那他就必须要处理好宗藩的禄米。
不说随着宗室的繁衍,大明的财政必定不堪重负,实则现在已经负担不起了。
据林润的统计,现在宗室禄米是八百万石,但大明的夏秋两税的收入是二千万石左右。
这二千万石还是比较理想状态下的收入,但前年的东南七府被淹、去年福建发生倭乱、今年广西大旱等,这些都需要朝廷从财政中拨款,更何况大明朝廷还是养军队和官员,甚至还要养一些生员,更有种种的水利工程和治河费用等。
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宗室却不是蚁穴,简直是一个食金兽。
林晧然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地回应道:“既然正堂大人亦是这个意思,那么下官便试上一试,整理一个方案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若是触怒了龙颜,还请正堂定要施予援手!”
这个请求其实说了等于没错!李春芳跟林晧然究竟不是一路的,若是林晧然真的陷险,李春芳没有落井下石,已然都算是一份恩情了。
只是林晧然还是选择说出这个请求,已然是有着另一番计较。
“这个自然!”李春芳面对着林晧然的这个请求,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地道。
高拱捋着胡须等着林晧然亦来拜访自己,却发现林晧然压根没有瞧他一眼,而是从座椅站起来告辞道:“正堂大人,下官不叨扰了,手头还有一些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左侍郎,慢走!”李春芳对林晧然这种能办事又恭谨的辅官颇为喜欢,亦是微笑着抬手道。
林晧然跟着高拱仅是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并不理会高拱是什么样的反应,却是直接离开了这里,走向了那个雨过天晴的院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如果真的不进行尝试,确确实实是不太合适了。不过他亦不是莽汉,不可能真的强硬上,而是以礼部的名义提出一个方案。
只是他很是清楚,这个事情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外面有着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只要他接手这个事情的消息传出来,定然会生起种种波澜,他恐怕又要身处于漩涡之中。




寒门祸害 第1668章 林府家风
京城的气温由盛而衰,虽然还处于较高的气温中,但经过了五、六月份的酷暑,令到大家对当下的天气并没有太大的抱怨。
刚刚的一场暴雨,更是一扫平日的那股闷热,令到每个人都感到很舒爽,而经过雨水洗涮的叶子变得更加油亮。
到了下衙的时分,像是早已经约好了一般,各个衙门不断有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员离开六部和其他部门的衙署,朝着或买或租的居所而归。
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则是没有一个选择步行而归,都是选择乘坐专属的轿子,在耀武扬威的护卫陪同下招摇回家。
林晧然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掏出那块精致的岭南金表瞧了一眼时间,知道现在到了下衙的时点,便是起身准备回家。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加班一说,加班的官员不仅赢不到别人的称颂,甚至还会给衙门的运作增添不少麻烦,故而官员都会按时回家。
对于宗藩禄米的修改,其实早就制定了几个方案,不过他并不急于将方案抛出去。一来,现在事态并不算太过于明朗,还不知道哪套方案更合适;二来,若是方案抛出太快的话,反而显得自己过于草率和鲁莽,事情反倒是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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