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事情已然跟柳如月所陈述的不一样,那么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此事,却是想要通过这个事情来扳倒他的老师尹台。
正所谓是口说无凭,而尹家赔钱又落得了口实,只要柳如月一口咬定事情是由尹台家奴陈四所为,那么尹台必定是要受到牵连。
“若愚,此事确实不同寻常,你不要掺和此事,明日直接将人交给顺天府衙审理吧!”尹台亦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则是当机立断地道。
林晧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对着管家询问道:“家奴陈四可还在尹家?”
“陈四虽然并没有打死人,但我们尹家并没有留他,已经将他打发回乡了!”管家对老家的情况很是了解,当即便是回应道。
“尹管家,还得劳烦你让老家那边先控制住陈四!”林晧然吩咐了一句,扭头对着尹台又是说道:“老师,此事不易拖延,由顺天府着令地方官员开棺验尸如何?”
出于对刑讯的了解,赵东究竟是被殴打致死,还是中毒而亡,这个事情很容易就能够检验出来。一旦有了这个尸检报告,所谓的杀人夺田便不攻自破。
“林尚书果然是包公再世!”尹管家听着林晧然的提议,眼睛当即一亮地道。
尹台原本是不愿意林晧然掺和出来,怕是林晧然亦是牵连其中,但看着这个弟子已经有了此等应对良策,亦是捋着胡须欣喜地点头道:“那便有劳若愚了!”
“老师客气了,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林晧然显得谦虚地回应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林晧然却还有其他的安排,便是主动告辞离开。
乘坐轿子回到林府,见到了早已经归来的吴秋雨,便是说了一会话,到书房叫来了孙吉祥和王稚登二人商议事情。
孙吉祥和王稚登已经成为林晧然的谋士,前者擅于察人和度势,后者则是有计谋和胆魄。
“东翁,此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王稚登听完事情的原委,当即率先发声道。
林晧然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地询问道:“怎么讲!”
“如果真是他们那边的筹谋,怕是不会这般突然解释!”王稚登一直都是紧盯着徐阶那边,深知这位能够扳倒严嵩的人物定然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显得一本正经地表态观点地道。
孙吉祥越发的有智慧,此刻亦是发表看法地道:“理是这个理,但咱们亦是不能过于解读,或者才是真正落入人家的圈套!”
“王先先,此事由你来操办,你明日去会一会那个柳如月可好?”林晧然心知二人说得都有道理,便是望向王稚登询问道。
王稚登回答得很是干脆,当即便是同意地道:“好!”
在说完柳如月的事情后,三人又聊起了另一件事情,而王稚登压低声音地道:“抄严家的二百两有没有水分,怕是得成守节将银子押到京城才能知晓了。”
京城的朝堂虽然表面很是平静,但底下早已经是暗波汹涌,却不知徐阶算计林晧然,林晧然未尝又不是在算计着徐阶呢?
夜渐深,今晚的夜空没有星光,整个北京城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
子夜时分,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穿街过巷,避过了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径直摸到了一间客栈,从后院翻墙进了里面。
在掌柜的呼噜声中,他们慢慢地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朝着那边天字房甲房摸了上去,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那个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只是这个声音亦是惊醒了这间城北客栈。
斗转星移,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北京城慢慢地苏醒过来,百姓看着院前或门前的水迹,这才知道一场秋雨在昨夜悄然而至,令到京城的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
只是这时代的百姓都是勤劳而纯朴,亦是跟往常般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事情的背后还有人煽风点火,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京街的大街小巷,大家都知道当朝礼部尚书纵容家奴行凶杀人一事。
林晧然如同往常般起床洗涮,只是在饭厅喝弱的时候,铁柱匆匆进来汇报道:“老爷,昨夜有人潜向客栈,柳如月遇刺了!”
林晧然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则是沉声地询问道:“何人所为?”
“据我们刚刚所掌握到的情报,昨晚邵芳那伙江湖人便在城北,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为!”铁柱显得老实地回应道。
“邵芳?”
林晧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所针对的目标不仅是指向他的老师尹台,而且还试图将他亦是拉下水。
柳如月前来状告尹台的家奴已然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柳如月被杀,已然会被人视为是他选择杀人灭口了。
这一招不仅会让他的老师尹台有口难辨,他恐怕亦是很难洗脱嫌疑,大家都会认为他为了包庇老师而杀人灭口。
寒门祸害 第1793章 京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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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显得安静异常,一旁的阿朵正站在旁边侍候,此时忧心忡忡地望向了林晧然。
铁柱则是保持着一份沉着和冷静,对着林晧然认真地请示道:“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此事我昨晚已经交给王稚登来处置,你马上将事情告诉于他吧!”林晧然思索了片刻,当即做出决定地道。
“是!”铁柱郑重地拱手,便是转身离开。
吃过一碗肉粥,林晧然起身准备前去上衙。
在迈过门槛的时候,他微微地愣了一下,左眼皮毫无征兆地猛跳动好几下,让他隐隐觉察到一场灾难降临。
“相公,你没事吧?”
吴秋雨和花映容已经在前院等候,吴秋雨看着铁柱刚才匆匆离开,又见走来的林晧然的脸色不对,便是关切地询问道。
林晧然面对着二位妻子的关心,仅是微笑着解释了一句,旋即拱手道别道:“只是发生了一点小事,妥善处理即可!有劳两位娘子相送,为夫前去上衙了!”
“相公慢走!”
吴秋雨和花映容都是很传统的女性,亦是对着钻进轿子的林晧然施予一礼地道。
哪怕林晧然已经官居户部尚书,但从来都不是一个古板的人,经常还会开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对两位夫人更是包容。
只是一些礼节早已然是深入骨髓般,两个女人还是秉行着这时代所惯用的一套,甚至做得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早上起床送着夫君上衙,傍晚在这里恭迎夫君归来,这些已然是她们每天都会坚持做的事情。
吴秋雨的嘴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花映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温柔,却是彰显着各自的幸福感。
目送着林晧然的轿子离开后,吴秋雨转过身对花映容道:“映容,昨日陈妃送了两个珠钗,有一枝说是给你的,你瞧一瞧喜欢哪一支!”
“好!”花映容并没有推脱,抿着嘴轻轻地点头道。
由于她们林家的惊人家底,自然不会将一支珠钗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因珠钗跟吴秋雨发生不愉快,这是她跟吴秋雨的一种相处方式。
而从这个事情中,她却是更加确定一件事情:相对于那位诞下皇长孙的李侧妃,这陈正妃无疑是更为厚道,是一个更能相交的厚道人。
从景王还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时候开始,她们林家则是更看好裕王,亦是通过“夫人外交”来加深双方的关系,这些年更是没少给陈正妃和李侧妃送礼物。
那位李侧妃每每收到礼物,总是心安理得地占着她们的便宜,反倒是这个陈正妃每次若有好东西,则是主动地给她们这边回一点礼。
虽然仍旧是她们这边仍旧是亏的,但陈正妃总归是尽着她的所能进行回礼,却是无疑让她们这边会更为舒心一些。
经过一场秋雨,京城的街道显得清静不少,树上仍是没有了鸟啼声。
身穿二品官服的林晧然端正地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地思索着一些事情,同时听着熟悉的吆喝卖白果的声音,便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长安街。
刚才他让林福派人将柳如月遇刺的消息通知给尹台,只是听着外面的支言片语,发现似乎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听说了吗?”
这种最常听的开场白陆续传过来,令到闭目养神地坐在轿中的林晧然亦是知道京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昨日有人上京告状,结果昨夜便被人行刺了!”
“这状告的是谁?究竟谁干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此事涉及当朝的大佬,为兄可告之,汝等千万莫要外传!”
……
除了乘坐轿子前往京城衙门的朝廷高官,还有很多是走路的低级官员,他们在路上亦是断断续续的交淡起来了。
正如林晧然所推断的那般,由于柳如月遇刺,很多人在得知柳如月上京要状告的是尹家强占田地且打死人后,众人第一个怀疑对象已然是指向了礼部尚书尹台。
对于礼部尚书尹台,很多官员虽然尊敬尹台的德行,但由于尹台并不受宠,不少官员则是毫无顾忌地进行了宣扬。
林晧然隐约地听着这些声音,虽然有心想要替老师打抱不平,但深知这种事情只会越抹越黑,亦是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这边已然是陷于被动的局面中,若是事件继续进行发酵的话,恐怕很多人亦是怀疑到他的身上。
一念至此,他的左眼皮又是跳动了几下,心里不由得涌起了更强烈的不安。
每日上衙之时,户部衙门已经是最热闹的衙门。
林晧然如同往常般来到正堂前,从轿子出来后,面对着诸多官员的施礼,通常都是保持着威严地点了点头。
在签押房呆了一会,待到卯时,他便是来到二堂上。
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则是进行着每日固定的流程,在众官吏见礼后,负责点名的官员则是手捧花名册开始点名。
点名官很快将到场的官吏核查完毕,然后将花名册呈上来道:“正堂大人,今日有两人缺席,还请过目!”
户部下辖的官员着实太多了些,哪怕他向来是严抓考勤,但总会有个别官吏出现迟到等现象,而今日的浙江司主事杨俊民和山东司郎中钱中岳不在点卯之列。
“云南司主事杨俊民已经外派,他的名字每日无须再核查!”林晧然看过所缺席的官员名字后,则是进行交代地道。
杨富田则是暗捏了一把汗,却是忘记将杨俊民的事情正式提交。
接下来便是议事环节。户部负责两京十三省的财政工作,每日大大小小的事务不少,在这里无疑能够集思广益。
虽然京城很是太平,但各地的事情却是不少。东南多水灾,西南多干旱,中原怕黄河水,北边则要防马贼和白莲。
不过在林晧然看来,最大的问题还是京杭大运河的淤塞问题。若说以前的损耗是一成,那么现在的损耗已经能够达到两成之多,而今后还只会更高。
只是在这个点卯的会议中,他们更多是做补锅匠的工作,已然是影响不到朝廷的决策。
寒门祸害 第1794章 真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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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季节。
林晧然素来喜欢京城的秋天,不仅驱除了夏日的炎热,而且多了不少符合时节的水果,还有这片蓝天的那份深邃和迷人。
主持完点卯,他回到签押房中。
林福送来了滚烫的茶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茶香。
林晧然慢悠悠地喝着茶水,跟着以往那般亦是开启新一天的工作,注意力很快便放到即将要拨付的兵饷上。
户部不仅负责着两京十三省的征税工作,而且还得支付着各项开支。由于朝廷是以实物征税,偏偏朝廷发放军饷是划拨银两,故而户部还需要将粮食进行变现。
得益于京城地区的购买力,倒是不会过于担心粮食的变现问题。不过每当看着诸多的损耗,加上百姓运送税粮时的诸多艰难,他还是希望能在发达地区推行“征粮改银”的举措。
当然,他亦是清楚现在的朝堂还轮不到他作主,而作为东南第一大地主的徐阶更多还是维护着地主阶层的利益。
言归正传,大明的兵饷其实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由于军政体系的僵化,特别是官军世袭制的泛滥,令到军饷不再是以能力和军功分配,反倒是讲究着出身和背景。
林晧然现在掌握着户部,在了解着军饷的具体流向之时,心里清楚这种不公只能令到大军的战力下降。如果再任由着军队腐化,大明军队别说是保家卫国,将来平息内乱都不能。
现在他既然已经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自然还得要考虑得多一些,却不仅是要打造一个健康的财政,而且还要建设保家卫国能力的军政体系。
正是思索着该如何解决军政的弊病,门外出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
林晧然听到动静,不由得抬头望过去,进来的正是杨富田。
杨富田显得气喘吁吁的模样,对着林晧然沉重地说道:“师兄,出事了!”
林福一直守在门口处,在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不仅没有凑过来,而且到二门处守着,不让人进来这里打扰或偷听。
“杨兄,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林晧然的左眼皮一直跳动,隐隐感到凶兆得到了应验,当即郑重地询问道。
杨富田将一张纸条递给林晧然,脸色凝重地说道:“刚刚南京方面传来的一则消息,振武营因朝廷欠拖银两,再度发起了兵变!”
“振武营兵变?朝廷不是已经同意将振武营解散了吗?”林晧然听到这个事情,却是不由得疑惑地道。
自从上次他以户部的名义提出解散振武营的构想后,虽然朝廷以倭事未决为由而拖延着,只是振武营在南京着实骄横。
由于林晧然开了头,令到南京方面的言官屡次请求解散振武营,朝廷终究是顶不住这份压力,从而决定着令南京兵部解散振武营。
杨富田无奈地叹了一声,显得苦涩地解释道:“南京兵部一直拖延操办此事,而我们户部上个月确实着令南京户部停止向振武营拨发军饷,改将相关的军饷拨放到各个卫所之中,故而振武营确实没能拿到兵饷!”
“如此说来,振武营此次兵变的责任还得我们户部承担,归咎于我们户部不肯发放兵饷!”林晧然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冷漠地说道。
杨富田之所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只是有着这一层的担忧,亦是苦涩地点了点头地道:“师兄,现在我们怎么办?”
“事情竟然已经发生,我们纵使想要平息兵变,现在恐怕亦是鞭长莫及了!”林晧然扭头望向南方,显得无奈地回应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今天的左眼皮跳动的原因,并不是柳如月遇刺,而是南京城被人操纵起来的振武营兵变。
很显然,南京的事情才是徐阶的手笔,是他置自己于死地的阴招。
事实上,徐阶亦是不会一直安静下去,毕竟自己难熬上十年,徐阶则终究会老去。如果皇上能够一直活下来还好,只是皇上病了大半年仍然不见好转,那边只会更加的心急。
唯一让他想不到的是,徐阶这个自诩贤相的老好人,竟然会不惜推动兵祸来扳倒自己。
南京,同样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南京城可谓是天下第一城,跟着只能修成“凸字型”的北京城不同,南京城的外城是将内城直接是围住,形成一个极不标准的回字型。
南京城不复昔日的喧闹,内城的城门已经关闭,街道上的行人稀少,很多店铺门户紧闭,诸多的士子和商贾都是谈论着振武营的事情。
虽然振武营被挡在外城,但很多人都感到嘉靖三十九年的一幕再度重演。实质上,这个为抗倭而设立的南京兵营由始至终都是一个错误。
嘉靖三十四年,南京尚书张鏊选诸营锐卒及淮安府、扬州府丁壮矫捷者共三千人组成,以南京唯一的国公徐鹏举为将。
只是徐鹏举无愧于草包国公之名,虽为南京守备,但并没有管治军队的能力,平日还是一副二世祖的作派。
振武营兵变后,这帮向朝廷讹得十万两军饷和免死券后,不仅没有为抗倭出一分力,而且在南京越发地骄横起来。
这一次朝廷要解散振武营,无疑是触碰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且不说南京身处于繁华之地,而他们很多在这里已经有了晋升,但回到原籍后,生活质量和地位已然是有所下降。
正是如此,他们决定不听从南京兵部解散振武营的决定,借着兵饷被停发的理由,已然是酝酿新一场兵变。
“打开城门,我们要兵饷!”
“钱太监在我们手里,快打开城门!”
“朝廷得给我们振武营一个说法,不然休怪我们杀掉钱太监祭旗了!”
……
振武营此次没有能够入得内城,但却是有持无恐般,在南门处耀武扬威起来。
上次的兵变杀了户部右侍郎黄懋官,令到户部尚书何坤、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和南京总镇太监何缓等大佬下台,此次怕是他们倒得让步。
寒门祸害 第1795章 南京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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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兵卒叫嚣声不断,内城已经是人心惶惶。
南京是大明的陪都,同样设置着六部及各个中央衙门,而军事地位最高自然当属兵部衙门,现任兵部尚书是李遂。
李遂是嘉靖五年的进士,跟着鄢懋卿是江西丰城的老乡,只是随着严党倒台。别说是将来取代杨博的位置,这处于边沿的南京兵部尚书早已经是岌岌可危。
偏偏地,振武营将南京镇守太监钱冲抓了起来,更是堵在内城的南门外,如何安抚住这一支蠢蠢欲动的准叛军成目前最为紧迫解决的问题。
兵部衙门,议事堂。
李遂忧心忡忡地坐在堂中,左边坐着南京户部尚书葛守礼、南京刑部尚书朱衡和大理寺卿徐陟,右边坐着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和原振武营提督临淮侯李庭竹。
堂下则是站有一众兵部官员和众将士,面对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兵变,他们的脸上同样显得愁容莫展。
随着南京兵部左侍郎张烨走了出来,当即便是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而坐在朝中喝茶的大佬亦是纷纷落下了茶盏。
“正堂大人,下官刚刚跟他们进行交涉,他们索要免死券、双倍发放拖欠的兵饷,以及……犒赏三十万两!”张烨刚刚在南城头跟振武营交涉归来,显得忧心忡忡地拱手道。
三十万两?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堂下的官员和将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京户部尚书葛守礼听到三十万两这个数额,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起来,却是默不作声地用茶盖轻泼着茶水。
由于刚刚征得秋粮不久,南京户部自然能够很轻松地筹得三十万两。只是这比五年前多要二十万两不说,振武营不过区区三千名将士,这是平均每人分得一百两啊!
“南京是大明的留都,这里关乎上百万百姓的安危,加之总镇大人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南京断然不可生乱也!”南京兵部尚书李遂素来是一个性子软弱的官员,却是当即定了一个爱国爱民的基调,却是扭头望向葛守礼迟疑地道:“免死券和双倍兵饷都没有问题,但这三十万两犒银……!”
“他们要三十万两犒银,但咱们还是可以谈的!”葛守礼喝了一口茶便将茶盏轻轻地放下,显得智珠在握地道。
坐在旁边喝茶的朱衡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选择默默地喝茶。
李遂转念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个价格定然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便是扭头望向了坐在对面魏国公徐鹏举。
徐鹏举知道李遂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便是懒洋洋地表态道:“本国公在军中并无威望,且总不能在城头跟他们讨价还价吧?依本国公看来,咱们应当派遣一位有勇有谋之士出城跟他们谈判,敲定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葛守礼跟着徐鹏举平日的关系不错,亦是进行附和地道:“此事确实不宜在城头跟着他们讨价还价,还是如魏国公所言在理,咱们选派一名使者出城跟他们交涉最为稳妥!”
李遂听着这两位大佬都是这个主意,亦是轻轻地点头,旋即扫过堂中的几个人。
朱元璋在创立大明之时,则是设立了户籍制度,更是给予武勋的后代极高的军事地位,但这无疑是失败的举措。
龙生龙,凤生凤,这实质是并不存在的。他的孙子朱允玟便是重用了李文忠的儿子曹国公李景隆给坑掉了皇位,李景隆不仅领军给朱棣平白送了人头,而且还主动打开城门令到南京城沦陷。
不过李景隆终究还是遭到了报应,很快被削爵圈禁。亦是到了本朝,嘉靖出于大礼仪的需要,这才将李景隆的后人李庭竹重新授予临淮侯。
李庭竹是振武营的提督,若是要一个人出去跟叛军交涉,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面对着李遂的目光,却如同缩头乌龟般耷拉着脑袋。
李遂见状,亦是念在同为李家人的份上,并不打算为难李庭竹,转而又是扫向了堂下的一众兵部官员和将领。
这些官员和将领似乎是想到那位明明被乱军斩杀却被扣上“跨墙摔死”的户部右侍郎黄懋官,显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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