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他每次来虽然半价,可有间酒肆的酒菜实在太贵了些,不是他这样的穷学生能消受的。
“不是带了准备赎你表弟的银钱么。”骆笙贴心提醒。
林疏恍然,带着几分赧然道:“有些日子没来酒肆吃了,那我去喝一杯。”
路过卫晗,少年深深作揖:“学生见过王爷。”
卫晗矜持点头:“不必多礼。”
眼见林疏进了大堂,卫晗走向骆笙。
骆笙笑问:“王爷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柿子树。”
而许栖无视了看柿子树的一对男女,眼巴巴看着表哥的身影消失在棉门帘后,心痛如绞。
所以到最后,表哥留下他劈柴,用准备赎他的银子喝酒去了?
不提劈柴少年的悲苦,长春侯得到许栖被骆姑娘买走的消息,心情复杂难言,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成为弃子的儿子给骆姑娘当面首总比当小倌强一些。
而许芳也从丫鬟红月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许芳一夜未眠,在榻上辗转反侧,反复想着一件事:她该不该向骆姑娘求助呢?
这样的事本不该求助别人,可她实在无能为力。
至少在目前,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能做的太有限了。
许芳有了决定。
一大早,风雪已停,她便匆匆往外走,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侯爷让大姑娘好好歇着呢。”门人皮笑肉不笑道。
红月想说些什么,被许芳拦住:“我去见父亲。”
与一个门人争执半天出不得门,丢脸的还是她。
长春侯心情郁郁,正在书房生闷气,就听门外传来声音:“父亲,我是芳儿,能进来吗?”
长春侯皱了皱眉,淡淡道:“进来吧。”
片刻后门被推开,许芳轻轻走进来。
看着女儿行了礼,长春侯带着几分不耐烦问:“有什么事?”
许芳垂眸道:“女儿想去找骆姑娘。”
长春侯一听就沉下脸:“大冷的天总想着往外跑干什么?”
“是这样,那日女儿去了有间酒肆,听到大弟出事的消息没给钱就急慌慌赶了回来,骆姑娘要是上门要债——”
掌欢 第370章 挖人
长春侯没等听完,脸色就变了,瞪着女儿很有几分气急败坏:“你去有间酒肆干什么?”
有间酒肆是什么价儿,当他不知道吗?
去就去了,为什么不结账!
许芳微微低头:“女儿曾陪表姨去吃过几次,觉得味道很好,就又去了……”
长春侯一滞。
许芳口中提到的表姨,正是宁国公夫人。
可以说他对这个女儿诸多忍耐,就是因为女儿背后有这么个靠山。
看着垂眸敛目的女儿,长春侯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那些怀疑、隐忧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散去,可终究令他难以对这个女儿生出多少父女之情。
“欠了多少酒钱?钱够么?”长春侯忍着恼火问。
平白丢了一万两银子,侯府应付这个年已经捉襟见肘,这丫头还添乱!
许芳垂眸不语。
长春侯叹口气:“罢了,你去支五十两银子吧,今日务必把酒钱还上。”
比起招惹骆姑娘那个魔星,五十两银子算什么。
“多谢父亲。”许芳唇角微扬。
“行了,下去吧。”长春侯看着心烦,摆了摆手。
许芳退出书房,吐出一口浊气。
雪后初晴,万物都披上了银装,哪怕一棵枯草看着都动人起来。
许芳嘴角含笑,一步步走远。
用过午饭,许芳带着丫鬟红月施施然出了门。
“姑娘,小心路滑。”
外面处处银装素裹,古朴沧桑的青石板路完全被积雪覆盖,来往的人却不少,许多孩童在路旁堆起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雪人,追逐着打雪仗。
许芳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有间酒肆。
“许大姑娘找我们东家?”女掌柜对着许芳一脸和善的笑,“我们东家来了酒肆后又出去了,估计要一阵子才回来。”
“无妨,我等一等。”
“那许大姑娘进大堂坐吧。”
许芳走进大堂,目光环顾,忍不住问女掌柜:“听说骆姑娘把许栖从小倌馆赎了出来,不知掌柜方不方便告知许栖现在何处?”
女掌柜暗道许大姑娘会说话。
听听,不说东家买人,说赎人,显得他们东家多么人美心善呐。
东家曾交代过,若是许大姑娘或林二公子来看弟弟,不必拦着。
女掌柜笑道:“这个时候许大公子应该正在后院做事呢。”
“做事?”许芳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情十分复杂。
她没有想到弟弟也有正经做事的一天。
没等许芳提出请求,女掌柜便痛快道:“许大姑娘若是想见许大公子,就随我来吧。”
许芳微微欠身:“多谢掌柜了。”
女掌柜忙避开:“可不敢当。”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口。
门口被厚厚的棉门帘遮挡,挑开门帘,冷风就迎面扑来。
许芳立在那里,视线定定落在墙角处。
枯燥的劈砍声一下下传来,少年举着斧头正吃力劈柴。
木屑落了满地,一小堆不是那么齐整的柴堆在不远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不错眼珠盯着劈柴的少年。
许芳一动不动,定定看着。
女掌柜识趣退到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许芳挑开棉门帘,默默回了大堂。
“许大姑娘不与许大公子说说话么?”
许芳冲女掌柜笑笑:“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骆姑娘回来吧。”
此时骆笙正在千金坊。
千金坊里叫嚷声不绝,正是午后开始热闹的时候。
骆笙穿了一身男装,没有特意装扮,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这是位姑娘。
但赌坊与别处不同,都是赌红了眼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这也是骆笙男装打扮的目的,至少不会一进来就引人侧目。
至于被认出来是女子倒无妨,骆姑娘连小倌馆都能逛,逛个赌坊不是给他们面子么?
事实上,她来时就被认出了身份,从头到尾都有赌坊的人陪在一旁,做小心翼翼状。
不过随着她随手玩了几下,输掉几百两银没眨眼也没翻脸,那份小心翼翼就变成了眼睛发光。
“骆姑娘对什么最有兴趣,小的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我什么都没玩过,先随便逛逛。”骆笙敷衍一句,带着几分好奇四处环顾。
她在找昨日偶然瞥见的那个人。
当然,这要看运气,如果那人是赌客,今日不一定会来。
忽然起了喧哗,一张赌桌上的人闹了起来。
骆笙看过去,眼神一缩。
一名三十左右的长衫男子快步走到那一桌,开始处理纠纷。
就是那个人!
骆笙松了口气,生出几分庆幸。
“怎么这里常有闹事的?”
陪同的人笑着解释:“咱们这里不比别处,闹事太常见了。”
“那个穿蓝衫的是赌坊的人吗,看着挺会处理麻烦的。”
“对,那是我们朱管事。”
“叫他来。”
陪同的人愣了。
红豆瞪他一眼:“没听我们姑娘说话啊,就知道发呆。”
陪同的人暗暗苦笑。
不是他想发呆,实在是骆姑娘行事太出人意料啊。
然而只能照做。
陪同的人忙跑过去,凑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
男子望过来,略一迟疑,便大步走过来。
“见过骆姑娘。”走到面前的男子拱手行礼。
“朱管事是吧?”
“正是。”
骆笙弯唇一笑:“我见你是个人才,而我的酒肆正缺一个这样的人,不知你愿不愿意来我酒肆做事?”
男子愣了愣。
陪同的人也直了眼。
怎么还有直接挖人的?朱管事可是他们东家的结义兄弟。
短暂的沉默后,男子对骆笙拱拱手:“多谢骆姑娘抬爱,不过千金坊的东家对小人有恩,小人不好另择高枝,只能愧对骆姑娘的好意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勉强了,朱管事自去忙吧。”骆笙语气淡淡,一副没了兴趣的样子。
男子微松口气,转身离去。
骆笙又逗留一阵子,带着红豆离开了千金坊。
许芳等在酒肆大堂中,面上不动声色,茶水已经喝了两盏。
她今日有足够时间等待,只是对骆姑娘说了后会有什么结果,无法预测。
这世上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这时披着青色斗篷的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掌欢 第371章 走不出的噩梦
许芳立刻站了起来:“骆姑娘。”
骆笙走过去:“许大姑娘来看许栖么?”
这个外甥女虽然看着与寻常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却是个外柔内刚的。
昨日那般情况,长春侯定然拘着许芳少出门,许芳却还是得知了许栖在她这里的消息,可见是有自己门路的。
单这一点,就比许多弱质闺秀强多了。
骆笙欣慰,也心酸。
一个小姑娘能有手段,说到底是因为无人护着,只能靠自己。
她的长姐好强又骄傲,要是知道留下的一双儿女受尽磋磨算计,该是何等心痛。
不过她来了。
骆笙眼底冷光掠过,面上不露声色。
“我看过了。”许芳对着骆笙福了福身子,“多谢骆姑娘对舍弟施以援手。”
骆笙笑了:“许大姑娘不恼我让他劈柴就好。”
“怎么会,我感谢骆姑娘还来不及。”提到许栖,许芳神色复杂,“他就是吃的苦头太少,合该磨练磨练。”
“许大姑娘不心疼?”
许芳苦笑:“自然会心疼,不过我宁可看他这样劈一辈子柴,也不想看他成为一个赌鬼。”
“许栖有个好姐姐。”骆笙说着坐下来,接过蔻儿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许芳看着喝茶的少女。
肌肤胜雪,长发如鸦,当她安静喝茶的时候,那双眸子犹如深潭,令人看不清深浅。
骆笙抬眸看过来:“许大姑娘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许芳咬了咬唇,轻声道:“不知骆姑娘方不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骆笙看看她,把对方掩藏的紧张尽收眼底,放下茶盏站起来:“许大姑娘随我来吧。”
踏入后院,少年依然在劈柴,只是动作变得迟缓。
这般冷的天气,他脱下厚厚外衣,额头却挂着汗珠。
这样不间断劈柴太累了,监工的又毫无人性,许栖头脑发沉,对于有人从院间走过丝毫没有留意。
西屋布置成书房,一派明亮。
“许大姑娘有事就说吧,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人听到。”
许芳神色数变,突然跪了下来。
骆笙微微扬眉:“许大姑娘这是何意?”
许芳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垂首道:“我走投无路,想请骆姑娘帮忙,可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厚颜,所以先向骆姑娘赔个罪。”
骆笙没有伸手去扶,语气淡淡:“许大姑娘不必如此。请我帮什么忙可以直接说,我若能够帮且愿意帮,自然会帮。不然许大姑娘就算给我磕十个八个头,也无济于事。”
“我明白。”许芳没有以磕头逼迫人伸手的念头,很快站起身来。
“许大姑娘坐着说。”
许芳点点头,默默坐下。
见她一时不开口,骆笙并不催促,垂眸喝着热茶。
袅袅白气隔在二人间。
许芳终于开了口:“骆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父亲与继母?”
骆笙看她一眼,干脆点头:“是。”
许芳拢起的拳用力收紧,轻声道:“我想报仇,让我父亲与继母恶有恶报,骆姑娘能否帮我?”
恶有恶报。
当骆笙听到这四个字,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有预感,她将会听到一些令她绝不愉快的事情。
“说一说恶有恶报是怎么回事吧。”骆笙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仿佛一个纯粹的局外人。
“骆姑娘知道我母亲是谁么?”
“知道,华阳郡主。”
“那骆姑娘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吗?”
骆笙抿了抿唇,语气平静:“听说是病死的,我不大清楚,那时候我还小。”
那时候,许芳还不到六岁。
许芳眼中闪过水光,咬唇道:“我母亲不是病死的,是被我父亲用枕头捂死的!”
青花茶盏猛地一晃,险些跌落下去,被那只纤纤素手用力抓稳。
骆笙的声音平静得骇人:“许大姑娘慢慢说明白。”
许芳眼神迷离,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外祖家出事了,母亲问我如果带我离开侯府,我愿不愿意跟着她,我说愿意。可是父亲他们没有答应母亲和离,派了很多人守着院门从此不许母亲出去。那一天,我实在想母亲,就悄悄溜了进去……”
许芳又陷入了那场永远走不出的噩梦。
她个子小,又机灵,很幸运没被人察觉溜了进去,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
可是母女二人没说多久的话,就听守在外头的下人喊侯爷来了。
母亲忙让她藏到柜子里。
隔着缝隙,她看到了父亲和被她喊作表姑的女子。
那是父亲的表妹,后来成了她的继母。
母亲冷冰冰问:“你又带她来干什么?”
父亲笑着说:“来看你。”
母亲冷笑:“你们一对狗男女是来看我死了么?休想,我且要活着,熬到你们白了头发,还是只能做一对见不得人的狗男女!”
再然后,就是父亲气急败坏的怒斥。
她从来不知道温柔和善的父亲有这样的一面,只能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
可很快让她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父亲把母亲推倒在床榻上,拿起软枕堵住了母亲的脸。
那一刻,她险些叫出声来。
尽管她还小,却知道父亲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她看到母亲的双腿不断踢动,由一开始的剧烈到缓慢,最终垂下来,一动不动了。
那个女人说:“表哥,她死了。”
父亲说:“死得好。不与她和离,本就是等着这一日,谁知怎么刺激她都不起作用……”
那个女人捡起一物:“表哥,你看。”
那是一个蝴蝶形状的九连环,是她常常把玩的。
她随手拿着九连环来找母亲,匆忙躲到衣柜里时不小心落下了。
父亲拿过九连环,变了脸色:“芳儿来过?”
父亲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带着那个女人匆匆走了出去。
她躲在衣柜中很久很久,直到母亲过世的消息传扬开来,院中一派兵荒马乱,才趁机溜了出去。
后来,她见到了父亲。
父亲望着她的目光不再是温柔和善,而是很深沉。
她那时不懂这目光里蕴含了什么,却本能感到了危险。
父亲知道她在场,会把她杀掉的,就像杀掉母亲那样。
掌欢 第372章 喝酒
许芳讲完了,整个人颤抖个不停,脸色比那屋檐上的积雪还要白。
骆笙也听完了。
她面上看着一派平静,一颗心却好似浸在沸腾的油锅里,痛苦翻滚着。
早在一开始打听到两个姐姐的消息时,她就怀疑长姐不是病死这么简单。
可即便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却万万想不到真相是这样。
长姐竟然是当着女儿的面被捂死的!
她几乎无法去想长姐死前的心情。
那一刻,长姐该多么担心躲在柜子中的女儿……
“骆姑娘,我知道这种事不该麻烦别人,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替母亲讨回公道。我曾盼着嫁了人,或许就能有一些自由与力量,可是靠嫁人终归是一件赌运气的事……”
好比母亲,郡主之尊下嫁侯府,却嫁给父亲这么个人面兽心之人。
无数次她都羡慕二姨,不是自己羡慕,是替母亲羡慕。
哪怕同样没得善终,二姨比母亲幸福多了。
“你父亲与继母为你嫁人的事有过打算吗?”骆笙收拾好情绪,平静问。
许芳缓缓摇头:“这些年,我能感到父亲对我一直疑心未消,大概是乐意把我放到眼前盯着的。”
女子一旦嫁人,娘家对其掌控力就大大下降了。
骆笙冷笑:“他还想留你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许芳苦笑:“父亲与继母皆是好脸面的,留我当一辈子老姑娘不至于,或许就是能拖一年是一年,拖到我年纪太大了,自然就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这些话,她连表姨都没曾提过。
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这般揣测父亲,吃力不讨好。
“那宁国公夫人呢,有没有过问过你的亲事?”
许芳面色微红:“表姨说过替我留意。”
“许大姑娘是聪明人,过了这个年,争取让宁国公夫人给你挑一门好亲事吧。”
“可是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不一定会答应——”
骆笙唇角勾成嘲讽的弧度:“宁国公夫人的脸面还是够的,等你父亲焦头烂额之际,不想得罪人的。”
焦头烂额?
许芳心中一动,有些急切:“骆姑娘,你有办法对付我父亲?”
“一步步来。”
“我的亲事不急……”唯恐自己的事影响了报仇,许芳忙道。
骆笙笑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想报仇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许芳咬唇:“要是能替母亲报仇,我不在乎!”
骆笙深深看着她,道:“你母亲在乎的。”
许芳一下子没了言语,怔怔望着骆笙,泪流满面。
骆笙伸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轻声道:“别哭了,有仇报仇就是。”
许芳喃喃:“骆姑娘这样帮我——”
骆笙勾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让我看你父亲和继母不顺眼呢。”
许芳回去了,骆笙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院中的柿子树披了厚厚的银装,不远处的石椅石凳上同样积了厚厚一层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骆笙走过去,伸手把石凳上的积雪拂去。
“姑娘,您要坐这里呀?那您等一下。”
蔻儿快步进了屋,很快拿了个鸡毛掸子与厚厚坐垫出来,又是扫雪又是铺垫子,转瞬连热茶都沏好了。
“这里冷呢,坐久了不行呀。不过您想透透气,小坐一会儿看看柿子树也不错……”蔻儿嘴上啰嗦着,又麻利搬来火盆摆在骆笙身旁。
“叫掌柜来。”
不多时女掌柜过来了:“东家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有位马御史,偶尔会来酒肆吃酒?”骆笙捧着热茶问。
她开这间酒肆,为的就是结一张网网住京城权贵,在她需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所以凡是来过酒肆的人都会留意。
女掌柜是个伶俐人,听骆笙这么问面上半点惊讶不露,立刻道:“东家您稍等。”
骆笙喝了几口茶,就等到女掌柜捧着个厚厚账本过来了。
女掌柜立在骆笙身边,麻利翻开账本看了看,低声禀报道:“马御史每月初二会来——”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
女掌柜道:“每次来会点一碗阳春面,一杯烧酒。”
原来女掌柜每日抄抄写写的账册,并不是简单记账,而是仔细记载了每日来吃酒的客人身份,以及他们所点的酒菜等事宜。
女掌柜的想法十分朴素:来吃酒的都是达官显贵,不掌握贵人们的口味怎么行,那能是个合格的掌柜吗?
“这个马御史够穷的。”红豆撇嘴。
骆笙沉郁的心情却好似照进一束光,淡淡道:“这样才好。”
大周官员每月初一发月俸,马御史每月初二来吃酒,可见是刚发了月俸手里有些余钱。
再结合他所点酒菜,能看出来这是个十足好吃的,只是苦于钱不够。
“写一张告示,就说临近年关酒肆要歇业,为了答谢酒客每日推出一款一折菜,今日就是卤牛肉吧。”
“一折?”女掌柜飞快算了一下,“卤牛肉二十两一盘,那不是只要二两银子就够了?”
骆笙颔首。
女掌柜一脸心疼,小声道:“五折其实就很有心意了。”
一折啊,这不是白送吗。
红豆笑呵呵道:“掌柜的听我们姑娘安排就是了,姑娘差的又不是钱。”
女掌柜心头一凛。
大意了,总按着以前开脂粉铺子时的想法来,忘了她现在在骆姑娘手下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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