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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女掌柜忙按着骆笙安排去办事。
骆笙吩咐红豆:“取一壶烧酒来。”
不多时,石桌上摆上一只玉色酒壶。
骆笙端起酒壶倒上一杯温酒,慢慢饮着看墙角少年劈柴。
枯燥的劈柴声入耳,令她那颗压了太多事的心得了些许安宁。
卫晗踏入酒肆,问石焱:“骆姑娘呢?”
“骆姑娘在后院看柿子树呢。”
“一个人?”卫晗不动声色问。
“啊,对。”
卫晗大步走过去,挑开厚厚的棉门帘。
披着青色斗篷的少女坐在石凳上,手执酒杯,正看着劈柴的少年出神。
她一动不动,与那棵陪着她的柿子树一起,凝固成一幅静谧的画卷。
也因此,那劈柴声传入耳中就显得恼人起来。





掌欢 第373章 扎心
卫晗大步走了过去,随意拂去对面石凳上的积雪,坐了下来。
刚好挡住了骆笙看向劈柴少年的视线。
“蔻儿,去取一个厚垫子来。”骆笙看卫晗一眼,淡淡吩咐道。
“不用。”
骆笙扬眉。
卫晗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改了口:“也好。”
蔻儿很快取来一只坐垫。
卫晗见坐垫与骆笙那只是一对,满意弯了弯唇角,舒舒服服坐下来。
视线扫过摆在石桌上的玉色酒壶,他沉声问:“怎么一个人喝酒?”
“闲来无事,天气又好,再加上看人干活赏心悦目,就小酌几杯。”骆笙笑着说。
卫晗凝视着她,片刻后提起酒壶把蔻儿新奉上的酒杯倒满,举了举杯。
骆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烧酒已经有些冷了,入喉却是灼热的。
卫晗一杯喝完,再倒,发现没有了。
“蔻儿,再拿两壶酒来。”
蔻儿很快端来两壶酒,摆在二人手边。
卫晗给骆笙斟了一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劝道:“饮酒适量就好,骆姑娘不要喝太多。”
“嗯。”骆笙随意应一声,打发蔻儿与红豆去忙别的。
一时间院中只剩下相对饮酒的二人,以及墙角处劈柴的少年与监工。
风吹来,柿子树的枝杈无聊摇摆起来,洒下细碎雪沫。
骆笙开口问:“千金坊有个朱管事,王爷知道么?”
“知道,他是千金坊东家的义弟,正是在千金坊藏身的那些杀手的领头人。”
骆笙紧了紧手中杯,语气冷然:“那千金坊东家呢?”
卫晗啜了一口酒:“据目前了解的情况,千金坊东家被蒙在鼓里,并不是知情者。千金坊是开了多年的赌坊,而那位朱管事是七年前出现在京城的。”
骆笙动了动眉梢。
七年前,正是卫羌被过继到永安帝名下进京的时候。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就看开阳王收网后能不能从这些人嘴中问出东西来了。
“王爷,这次收网,那个朱管事就当一条漏网之鱼留下吧。”
卫晗深深看骆笙一眼,却没有多问,只是道了一声好。
卫晗的不问,让骆笙觉得很轻松。
对方问了,她固然可以随便捏一个理由敷衍过去,可此时此刻却觉得多一件事都累心。
不问再好不过。
石桌上的空酒壶越摆越多。
“王爷能不能坐这里?”骆笙懒洋洋敲了敲身边石凳。
卫晗端着酒杯看着她。
因为饮了酒,少女双颊染了红霞,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格外动人。
卫晗想:骆姑娘可真好看。
他连人带垫子移了过去,因为挨得近,似乎能嗅到清冽梅香。
骆笙笑了:“这样就挡不到视线了。”
卫晗静了静,随之看过去。
许栖把斧头一扔,直接坐到了地上:“累死了,不干了!”
壮汉瞪眼:“才劈了多少柴就不干了?赶紧起来,不许偷懒。”
许栖气得咬牙:“没有这么使唤人的,你这是把我当骡子使!”
壮汉冷笑:“快别寒碜骡子了,骡子能这么没用?”
眼见二人争起来,卫晗把酒杯一放,大步走了过去。
“王爷。”壮汉忙见礼。
卫晗微微点头,视线落在许栖身上。
许栖爬起来行了个礼。
卫晗一手拣起斧头,一手放好柴,利落把柴劈成了大小均匀的小段,并码放整齐。
许栖看傻了眼。
“柴要这样劈。”卫晗撂下一句话,大步向骆笙走去。
留下少年发了半天呆,茫然看向壮汉。
开阳王为什么跑来教他劈柴?
难道——这劈柴它不是真的劈柴,而是练什么绝世神功?
是了,开阳王是令北齐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说不定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许栖眼发亮,抡起斧头劈起来。
等他练成神功,把欺负过他的人统统劈死。
壮汉看着干劲十足的少年,纳闷摸了摸下巴。
莫非是他之前教的不对?
卫晗坐回去,举起酒壶晃了晃,冲骆笙笑道:“没酒了。”
骆笙深深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开阳王又喝多了。
“饮酒适量就好。”骆笙把某人刚才的劝告奉还。
男人望着她的眼神晶亮:“可我还想喝。”
骆笙抿唇。
这是真的喝多了。
“等酒肆开了门,王爷就着下酒菜再喝吧。”
卫晗摇头:“那样就不能和骆姑娘一起喝了。”
骆笙沉默的时候,他又补充一句:“我还没和骆姑娘一起喝过酒。”
像现在这样对饮,没有过。
骆笙扫了扫桌面。
桌上摆着七八个酒壶,却连一个下酒菜都无。
一个菜都没有,就能喝这么高?
“我很少与人一起喝酒。”骆笙淡淡道。
身旁的男人不但没有被婉拒的郁闷,反而笑了:“那我今日很荣幸。”
骆笙不想说话了。
她发现了,开阳王喝多了之后,脸皮也会随之变厚。
“蔻儿。”
蔻儿闻声从大堂通往后院的门口探出头。
“再拿两壶酒来。”
既然非要喝,她也不拦着,她现在也只想喝酒。
大堂里,石焱贴心提醒蔻儿:“两壶肯定不够,直接上两坛。”
酒壮人胆,说不定他们主子今日就能争气一回。
蔻儿想想有道理,抱着两坛酒送了过去。
骆笙把酒倒满,两杯酒才下肚,身旁男人手边的酒坛子就空了。
大手一点点移过来。
骆笙冷眼看着,不动声色。
她倒要瞧瞧这家伙喝多了要干什么,总不会耍登徒子的行径吧?
大手越来越近了。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与她的有很大不同。
骆笙拢了拢手指,在想某人若是非礼,是把烧酒泼他脸上,还是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那只大手终于小心翼翼挪到近前,然后把少女手边那只没喝完的酒坛拿了过去。
骆笙默了默。
风大起来,吹得柿子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仿佛又下起了雪。
骆笙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当清阳郡主的那些年,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个自作多情的人。
然而,自从成了骆姑娘,她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好几次了!
门口处,掀着帘子偷看的小侍卫见到这一幕,只觉万箭穿心,捂着心口摔了帘子。
不看了,扎心!




掌欢 第374章 民以食为天
更令石焱扎心的是,主子不但没有借着喝多来个大睡不醒顺势留宿酒肆,反而返回大堂吃了一锅羊肉,带着酒意走了。
就这么走了!
为此,酒肆打烊后小侍卫气得馍馍都少吃了一个。
许栖就不一样了,嘴里塞满了食物不说,手里筷子就没停过。
蔻儿看不下去了,数落道:“许大郎,你吃这么快不行的呀,万一噎着了怎么办?”
还没等少年生出一分感动,红豆就接话道:“就是,你可是我们姑娘五十两银子买来的,要是吃太急噎死了,我们姑娘不是血赔吗?”
蔻儿横红豆一眼,小声道:“心里明白就行了,怎么能说出来呢?”
少年越听越悲愤,往嘴里扒食的速度更快了。
自从昨日来了酒肆,他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要不是为了这口吃的早就忍不下去了!
至于现在,忍还是能忍一下的,毕竟饭菜太好吃了,再说他还得练功呢。
大堂里的热闹没有感染到骆笙。
饮了酒,并没有换来想象中的宁静。
果然想要舒心还是要付出行动,而非借酒浇愁。
今日酒肆推出一折菜的消息应该传出去了,就看明日能不能把那位马御史钓来了。
转日又飘起了雪,还是鹅毛大雪。
寒风卷着雪花直往人脖子里钻,令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等到傍晚风雪更急,却挡不住熟客去有间酒肆的热情。
赵尚书是第一个赶到的。
“客官这么早啊。”蔻儿笑眯眯把赵尚书迎进来。
老头矜持点头,心里是这么想的:一直被有间酒肆宰,好不容易有个捡便宜的机会,他能不早点来吗?
别说下大雪,就是下刀子也来。
之后来的是钱尚书。
问清楚一桌一份特价菜之后,两个老尚书果断打消了拼桌的想法。
林祭酒也来了,带着二孙子林疏。
大孙子肯定不能带,就算有特价菜,也弥补不了大小伙子狂吃一顿的损失。
大堂里酒香弥漫,渐渐热闹。
终于一人急慌慌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来人生着一副显严肃的容长脸,正是骆笙要等的马御史。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
马御史一脸遗憾:“客满了?”
他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来晚了,这些人就这么有钱?
马御史环视一圈,看到赵尚书、钱尚书、开阳王……默默把不平咽了下去。
蔻儿笑吟吟道:“大堂里是客满了,不过雅间还空着呢。”
马御史忙摆手:“雅间还是不必了。”
一碗阳春面一杯烧酒,谁好意思坐雅间?
他一侧头,看到了写有特价菜的告示:羊肉锅。
马御史眼睛直了:“今日的特价菜是羊肉锅子?”
“是呀。”蔻儿好脾气应着。
“雅间还空着?”
“是呀。”
“那就雅间吧。”
马御史由蔻儿领着进了雅间,豪气干云点菜:“一份羊肉锅,一杯烧酒。”
羊肉锅分量不小,可以省下阳春面了。
蔻儿贴心报出菜价:“羊肉锅八十两一份,烧酒十两一杯,客官稍等。”
“等等!”马御史强作镇定把蔻儿喊住,“今日羊肉锅不是一折吗?”
蔻儿笑吟吟道:“今日羊肉锅确实是一折,不过我们东家说了,那些品行不端或是不负责任的人不享受这个实惠。”
品行不端?
不负责任?
马御史当即脸色就变了:“你们东家这是什么意思?叫你们东家过来,我要问个明白!”
“那您稍等。”蔻儿扭身出去了。
马御史气呼呼等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间酒肆的东家是骆姑娘啊!
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走人,站起来后想想气不过,又坐下了。
骆姑娘怎么了?
骆姑娘也不能说他品行不端,不负责任,也不能不让他吃一折的羊肉锅!
门外传来脚步声。
马御史正襟危坐,积蓄着与骆姑娘对峙的勇气。
门推开了,骆笙走进来。
“听说马御史找我?”
马御史看了骆笙一眼。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可恶呢?
“骆姑娘认为本官品行不端?”马御史含怒问。
作为一名御史,可不能由人泼脏水。
骆笙坐下来,不紧不慢道:“我与马御史没有打过交道,不敢随便评议马御史的品行。”
“那是说本官不负责任了?”
骆笙微笑:“有一点。”
马御史以为听错了,黑着脸盯着骆笙:“骆姑娘此话怎讲?”
骆笙冲蔻儿使了个眼色,等蔻儿退出去才道:“前日发生的事,马御史听说了吗?”
马御史冷笑:“每日发生那么多事,本官不知道骆姑娘指的是哪一桩。”
“当然是长春侯夫人指使下人当街抢劫的事呀。”骆笙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马御史一愣,随后脸皮颤了颤。
这个事他有所耳闻。
“看来马御史听说了。”
“是又如何?”
一则尚未核实的流言,他听说了就要少块肉吗?
骆笙叹气:“马御史既然听说了,就该弹劾长春侯啊。您是御史,放着这样品行不端的勋贵不弹劾,留着过年吗?”
马御史嘴角一抽:“这种流言每日不知生出多少,要弹劾也不能如此轻率。”
骆笙摇摇头:“马御史此言差矣。我听说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无须凭据就能弹劾官员,怎么到了马御史这里,就成了流言不能当真了?何况马御史都没去调查,怎么知道是流言而非事实呢?马御史如此,难道不是不够尽责吗?”
马御史一下子沉默了。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并没有错。
身为御史,本就可以根据传闻弹劾涉事官员,至于核实,那是三法司的事。
只不过他见过被冤枉的官员,所以想要慎重一些。
骆笙仿佛猜到马御史在想什么,淡淡道:“一名太慎重的御史,就失去了一名好御史该有的锐气。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马御史觉得我说得对么?”
这一次,马御史沉默得更久。
蔻儿与红豆走进来,摆上酒菜。
马御史瞪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酒菜,严肃道:“本官不受贿!”
骆笙微笑:“民以食为天,吃饭的事怎么能叫受贿呢?”




掌欢 第375章 才开始
酒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马御史内心进行了一场格外激烈的斗争。
一会儿觉得骆姑娘说得有道理,一会儿觉得骆姑娘在狡辩。
当一份热气腾腾的羊肉锅摆上来,斗争的天平不小心一斜,等马御史再反应过来,一块喷香软烂的羊肉已经在嘴里了。
吐是不可能吐出来的,浪费粮食最可耻。
马御史带着一点憋屈忿忿嚼着羊肉,越嚼越香,越嚼越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觉得骆姑娘说得有道理。
骆笙没再打扰狼吞虎咽的马御史,微笑着走出雅间。
走廊一排排的窗没有完全合拢,能看到漫天雪飞。
风雪交加的天气,天色总是显得黑一些,不过那些雪积在屋檐树梢,又带来几分亮堂。
骆笙微微舒了口气。
搞定了马御史,之后就看圣心了。
不过长春侯府么,在永安帝那里应该没什么好印象。
转日,马御史就弹劾了长春侯夫妇,弹劾长春侯的罪名是治家不严,弹劾长春侯夫人的罪名是知法犯法,心性歹毒。
永安帝大怒。
快过年了,居然还有人给他添堵。
要是朝廷重臣也就忍了,偏偏是长春侯这种坐冷板凳的。
这还忍什么,当然是查办。
长春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瘫倒在地,没等审问就把杨氏推了出去。
事情本来就是杨氏做的,他舍弃杨氏保住侯府也是应当。
最终的处置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长春侯罚俸一年,长春侯夫人杨氏夺去诰命,贬为庶人。
侯府才没了一万两银子,罚俸一年无异于雪上加霜。而夫人被夺去诰命,更是天大的丢人,出门都抬不起头来。
长春侯提笔就写了一封休书,丢到杨氏脸上。
杨氏几乎疯了,扑到长春侯身上哀求:“表哥,你不能休了我啊,你休了我让楠儿他们怎么办?有一个被休弃的母亲,孩子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以后他们连嫁娶都难了——”
长春侯毫不留情把杨氏推开,冷冷道:“孩子们已经因为你抬不起头来了,还用等以后吗?你若懂事就不要吵闹,侯府外的巷子里给你留一处院子,从此老老实实过活吧。”
“表哥,表哥你为楠儿他们想一想,求你为楠儿他们想想吧!”
长春侯冷笑:“你才该为孩子们想一想。你若一直占着侯夫人的名分,却无侯夫人的诰命,岂不让人永远记着他们有一个知法犯法、心性歹毒的母亲?杨氏,你不要不识趣!”
杨氏含泪望着长春侯,睁大了眸子:“表哥,你不能这么狠心,我是你的表妹啊。”
长春侯面无表情:“不是我狠心,是我没看清人,一直以为你是个纯厚善良的,哪里想到如此心肠。”
“表哥——”
长春侯神色越发冷漠:“你不要忘了郡主是怎么死的,若是不识趣,那就是你的下场!”
杨氏踉跄后退,一脸错愕,心底涌出深深的恐惧。
没等三个儿女散学,杨氏就被赶出侯府,安置在一处半新不旧的宅子里。
坐在阴冷昏暗的屋中,杨氏仿佛还在梦中。
这一定是场噩梦吧,她前一刻还是侯夫人,怎么转眼就成了下堂妇?
对,这就是梦,梦醒了就好了。
杨氏用力捏了手臂一下,立刻传来钻心的疼。
入目依然是低矮破旧的房间。
杨氏猛然冲出去,冲到院门口被拦下来。
“太太,侯爷吩咐了,这些日子您不能出去。”
“谁让你叫我太太的?”杨氏扬手甩了守门婆子一巴掌。
婆子捂着脸,冷笑:“呦,您还以为自个儿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呢?也不想想诰命是谁夺的。”
那可是皇上下旨夺的诰命夫人的身份,还能翻身不成?
杨氏后退一步,死死盯着婆子。
婆子撇嘴:“您也别跟我一个下人置气,还是想想自己目前的身份吧,要是惹恼了侯爷——”
守门婆子的脸在杨氏眼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长春侯狰狞的面庞。
她觉得这副面孔有些熟悉。
不可能的,以前表哥都对她柔声细语,她怎么会觉得这副表情熟悉呢?
寒风袭来,杨氏打了个冷颤,突然想了起来。
表哥这副表情她确实见过的,那是十二年前,表哥用枕头捂住华阳郡主的脸时,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只是当时她不觉得怕。
原来不是不怕,而是放到自己身上才晓得怕。
杨氏一步步后退,默默回了屋。
屋里很昏暗,很糟糕,但她还有儿女,她比华阳郡主的处境还是强多了。
至少她的两子一女都已长大,还养得那样好。
只要儿女好,她就不算输!
杨氏这般想着,竟觉得好受了些。
熬着吧,就像她少女时寄人篱下住在侯府小心翼翼熬着一样。
人生在世,谁不是熬着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总比华阳郡主那个短命鬼强。
许芳几乎是一路跑到有间酒肆的。
离着傍晚还早,酒肆尚未开业,木门半掩着。
石焱正卖力扫着门前雪。
“骆姑娘来了吗?”许芳问。
“来了。”石焱扶着扫帚看了气喘吁吁的少女一眼。
“多谢。”许芳撂下一句话,掀开厚厚的棉门帘冲了进去。
石焱摇摇头。
连一个姑娘家找骆姑娘都这么积极,主子可倒好,来得还不如人家早。
骆笙正懒洋洋坐在柜台边看女掌柜整理账册,就见许芳匆匆走了过来。
她看着来人,眉眼镇定。
许芳却无法镇定。
她快步走到骆笙面前,目光灼灼:“骆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明明才向骆姑娘求助,怎么眨眼间父亲就被罚了俸禄,而继母不但没了诰命,还成了弃妇。
她狂喜,又不敢相信,哪怕亲眼看着继母被送走都不踏实。
只有找眼前比她还小的这个女孩子求证,才能心安。
“许大姑娘是指你继母?”
许芳用力点头。
骆笙微笑:“我说过了,一步步来,现在才刚开始呢。”
“才开始?”许芳喃喃。
继母被休,只是开始吗?
喜悦从心头绽放,却让她落下泪来。




掌欢 第376章 无声
许芳飞快擦了擦眼泪,问骆笙:“骆姑娘,之后需要我做什么?”
“还是那件事,先跳出那个火坑再说。”
许芳有些不安:“难道我什么都不用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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