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秀月张口想否定,可少女语气太过笃定,那微微挑起黛眉询问的神情太过熟悉,令她陡然丧失了否认的力气。
秀月突然跪下来,冲着骆笙磕了一个头。
骆笙皱眉:“秀姑这是做什么?”
她放下玉蝉,直起身,却没有去扶伏地磕头的秀月。
秀月是她的贴身侍女,如此反应定然与黑脸少年有关。
她好奇的是黑脸少年的身份。
秀月抬起头来:“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儿,求姑娘允许我把他留在身边。”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红豆讶然,“那你进京的时候遇到这黑小子怎么没认出来呢?”
秀姑好算计啊,一个人争宠还不够,居然还要拉山头!
必须揭穿她的阴谋。
秀月摊开手,露出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蝉。
“我侄儿早早就走丢了,本来认不出,刚刚看到他戴的这只玉蝉才认出来……”
红豆撇嘴:“黑成这样还认不出?”
“红豆。”骆笙淡淡扫了红豆一眼。
红豆捂嘴:“婢子不说了还不行。”
姑娘果然偏心秀姑,连疑点都不让人说。
“秀姑,你起来吧。”
秀月迟疑看了黑脸少年一眼。
骆笙笑笑:“既然是你的侄儿,当然可以留下来。”
“多谢姑娘!”秀月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俯身去抱黑脸少年。
抱了抱,没抱动。
黑脸少年瞧着只有十二三岁,却是个结实小子。
“还是我来吧。”红豆轻松把黑脸少年抱起来,一脸嫌弃问秀月,“把你侄子放哪呢?”
秀月不由去看骆笙。
“先放厢房吧,他只是喝多了。”骆笙说得平静,心中却波澜丛生。
秀月是三岁时从外头买来的,在管事嬷嬷手里调教到五岁送到她身边伺候。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秀月在王府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又哪来的侄子
王府灭门前,秀月是她的四大侍女之一,王府灭门后,秀月以丑婆婆的身份遮遮掩掩活了十二年。
那黑脸少年的来历就十分可疑了。
莫非是王府幸存之人的孩子?
骆笙自嘲地想,若不是从司楠口中知晓幼弟在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就被摔死了,看这黑脸少年年纪,她甚至以为是幼弟宝儿……
想着这些,骆笙又想到一个人。
玉蝉能被秀月一眼认出来,可见秀月与玉蝉的主人很熟悉。
而那个人不可能是她或疏风几个。
那么最可能的人便是秀月的未婚夫。
秀月的未婚夫掌管王府一卫府兵,是个很出色的青年,对秀月十分倾心。
她出阁把秀月留下,除了替她侍奉母亲,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难道说秀月的未婚夫那个晚上也逃出去了,并娶妻生子——
“东家,这两个人怎么办?”
骆笙回神,目光在壮汉与络腮胡子面上游移,脑海中则浮现出一个冷肃俊朗的青年模样。
难不成这二人中有一位是秀月的未婚夫?
岁月这把杀猪刀,不至于狠成这样吧……
掌欢 第134章 盘问
被石焱拎着的两个人正此起彼伏打着呼噜。
石焱忙解释道:“我没下狠手!”
“一起带去厢房。”骆笙淡淡道。
青杏街的店铺大都是前铺后院的布局,有间酒肆也不例外。
一排三间东厢房,秀月正陪着黑脸少年在打头一间,络腮胡子与壮汉被安置在最末一间。
“还挺沉。”石焱把二人丢麻袋一样往榻上一扔,只听呼噜声震天,也不见醒。
蔻儿掩口:“睡成这样,现在的劫匪不行了呀……”
盛三郎警惕问道:“表妹,你该不会把这二人也留下吧?”
他好歹还能当店小二呢,这两个饭桶能干嘛?
骆笙没接盛三郎的话,目光越过壮汉在络腮胡子面上停了片刻,吩咐蔻儿:“把他胡子剃干净。”
蔻儿应一声是,跑去后厨翻出一把剪刀对着络腮胡子的脸比划着:“姑娘,全剃干净吗?”
“对,全剃了。”
盛三郎与石焱眼睁睁瞧着娇娇柔柔的蔻儿姑娘飞快给络腮胡子剃着胡须,动作那个熟练。
二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石焱与盛三郎对视,喃喃道:“我只以为蔻儿喜欢说话……”
万万没想到剪刀使得这么溜。
盛三郎默默望天。
谁不是呢?
很快响起女孩子愉悦的声音:“姑娘,剃好了,您瞧瞧婢子剃得咋样?是不是挺干净的?”
骆笙还没开口,盛三郎与石焱不约而同倒抽口冷气。
只见原本浓密胡须与鬓角连在一起的汉子现在一张脸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干净,比额头这些不曾被胡须遮盖的地方白了何止一点。
瞧着那个怪异。
骆笙仔细看了一眼。
嗯,还是那么丑。
可以肯定不是秀玉的未婚夫。
交代石焱看着二人,骆笙抬脚去了秀月那里。
红豆站在门口,见骆笙来了想要打招呼,被她摇头制止。
屋内,秀月正望着黑脸少年默默垂泪。
“秀姑——”骆笙轻轻喊了一声。
秀月慌忙拭泪,回过头来。
“你跟我来。”
秀月回望黑脸少年,犹豫了一下。
“有红豆看着,跑不了。”
秀月这才起身,随骆笙去了隔间。
“先坐。”骆笙指了指椅子。
秀月默默坐下。
“秀姑,你真的肯定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侄子?”
秀月浑身紧绷,点了点头。
“就凭一只玉蝉?”
秀月眼底浮现出激动:“那只玉蝉本是我的,错不了。”
“别激动。”骆笙声音淡淡,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只不过她紧跟着问了一句,让秀月无法淡定了。
“那少年山匪出身,你就没想过玉蝉可能是打劫来的?”
秀月一下子愣住了。
“这种可能并不小,不是么?”骆笙语气平静,实则心中并不平静。
黑脸少年如果真是秀月所谓的“侄儿”,那一定与镇南王府有关。
越是这样,越要谨慎。
“不能吧,玉蝉并非珍贵之物……”秀月神情茫然,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对一伙不入流的山匪来说,或许就很珍贵了。秀姑,你别忘了,当初我逼他们留下值钱之物,统共不值百两银子……”
秀月自然不会忘。
毕竟反打劫了劫匪这种事不常见。
“还是等他们酒醒了,问问再说。”
这一等,就到了明日一早。
黑脸少年先醒了。
他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美丽的面庞。
黑脸少年一个激灵坐起来,彻底吓醒了。
“你要干什么?我,我没钱!”
女魔头太可怕,大哥呢?大哥在哪儿?
黑脸少年慌张四顾。
骆笙摊开手心,语气温和:“别怕,你看看这是什么?”
少女手心白皙柔软,静静卧着一只小小的玉蝉。
黑脸少年一下子急了,一边伸手去夺一边喊:“还给我,快还给我!”
这般情急,足见对玉蝉的在意。
骆笙手指缠绕红线,轻巧拎着玉蝉,凉凉道:“再抢我就摔了它。”
黑脸少年登时吓得不敢动弹,死死瞪着骆笙。
怎么有这么坏的女孩子!
“有没有觉得冷静点了?”骆笙淡淡问。
黑脸少年呆呆点头。
不冷静还能怎么样呢?女魔头要摔他的玉蝉!
“冷静了就好,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骆笙一晃玉蝉,“先说说这玉蝉是怎么来的。”
黑脸少年眼珠随着玉蝉转,唯恐面前恶劣至极的少女一个失手或故意把玉蝉给摔了。
“是抢了什么人得到的这只玉蝉?”
骆笙语气轻巧,却让黑脸少年瞬间气红了脸。
“玉蝉是我的,不是抢的!”
“你的?”少女扬眉,丝毫不掩轻视,“我不信。”
黑脸少年又急又气:“就是我的,我从小就戴着的。我叔叔说玉蝉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念想,谁都不许碰。你快还给我!”
骆笙嗤笑:“小山匪就爱撒谎,你明明对那个络腮胡子叫大哥,怎么又成叔叔了?”
“杜大哥本来就是我大哥,我叔叔已经死了——”黑脸少年说到这,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掉下来。
不能在女孩子面前哭。
“哇哇——”黑脸少年扯开嗓子嚎起来,“没吃到叫花肘子,还把我攒了好久给春花妹妹买冰糖葫芦的钱抢走了,还抢我的玉蝉……”
女魔头根本不能算女孩子!
“再哭我摔玉蝉了。”骆笙淡淡警告。
黑脸少年哭声顿止,因为太急打起嗝来。
“你叔叔什么时候过世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子……”骆笙一连问了一串问题。
黑脸少年后知后觉察觉不大对劲,警惕看着骆笙:“你,你为何一直问我叔叔?”
素手一晃玉蝉,黑脸少年登时老实了,垂着头回答问题。
“叔叔五年前过世的。叔叔不爱说话,但很疼我,还教我识字习武……叔叔是我们黑风寨有名的美男子,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骆笙微微沉默了一下。
一个已经过世五年的黑风寨美男子,这黑小子究竟在担心什么?
她似乎也没这么吓人吧?
而此时,隔壁房间响起一声惨叫:“胡子,我的胡子呢?”
掌欢 第135章 我是他妻子
石焱双手环抱胸前,神色阴冷:“与其担心你的胡子,不如担心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什么都没我的胡子重要,你们究竟干了什么?”络腮胡子显然无法接受一觉醒来胡子不见了的沉痛打击,撕心裂肺吼道。
至于处境?
还有比胡子没了更糟糕的处境吗?
蔻儿不乐意了:“还能干什么呀,不就是把你胡子给剪了嘛。毕竟是要送去锦麟卫诏狱的,难不成想用胡须遮掩容貌?我跟你说,犯了罪想逃避是不行的呀……”
锦麟卫?
络腮胡子正被这三个字震撼着,又听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说什么犯了罪——
他猛地跳了起来:“谁犯罪了!”
红豆撇嘴:“哟,合着进京路上打劫我们叫花肘子的不是你了。”
络腮胡子猛地涨红了脸:“我打劫的是真金白银!”
打劫肘子的是小七那个傻蛋。
等等,小七呢?
络腮胡子左右四顾,脸色由红转青:“你们把小七怎么样了?”
“你放心,那黑小子好好的。倒是你,跟我走一趟吧。”石焱伸出手,按住络腮胡子肩膀。
络腮胡子用力挣脱,却发觉那只看似轻飘飘落在他肩头的手有千斤重,根本无法脱身。
“你们真没伤害小七?”顾不得自己将要如何,络腮胡子追问。
“我们伤害一个半大孩子干什么,他可是受害者。”石焱冷冷道。
受害者?
络腮胡子听出不对来:“什么受害者?”
石焱指向站在角落的秀月:“黑小子是她的侄儿,从小就走丢了,多年苦寻不着,原来是被你们山匪给抢走当了小山匪——”
“胡说,小七明明是于叔的侄子——”络腮胡子激动反驳,意识到失言猛然闭嘴。
“于叔又是哪个?”石焱问。
络腮胡子闭口不答。
石焱冷笑:“既然不说,那就跟我去锦麟卫,想必到了那里你就乐意说了。”
络腮胡子一听锦麟卫,勃然色变。
他虽是山匪,也知道锦麟卫的厉害,进去了是有死无生,还会受尽非人折磨。
“你们,你们凭什么把我送去锦麟卫?”络腮胡子有些慌,“就算我是山匪,把我送去顺天府还不行么?”
他一个山匪,没资格去锦麟卫啊。
红豆噗嗤一笑:“凭什么?就凭我们姑娘的父亲是锦麟卫指挥使。不把你送去锦麟卫诏狱送哪里?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蔻儿一扯红豆衣袖:“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这么用的呀。”
而络腮胡子已经吓傻了,喃喃道:“女魔头是锦麟卫指挥使的女儿?”
石焱加大手上力气把络腮胡子拍清醒:“我劝你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反正你是死是活,黑小子以后都有亲姑姑照顾。你想想有硬撑着的必要吗?”
络腮胡子一想也对呀,小七要是那丑女人的侄子,而他是小七的大哥,那不就成了一家人。
他为啥硬撑着不说呢?
这时骆笙走了进来。
“秀姑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等到红豆几人出去,骆笙施施然坐下,对秀月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秀月迟疑了一下。
骆笙微笑:“需不需要我也出去?”
秀月纠结一番,缓缓摇头:“姑娘不必出去。”
骆笙唇角笑意深了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秀月背负着王府灭门幸存者的秘密,戒心十足。
而这一次小小的试探,可以看出秀月潜意识里对她已经有了一定信任。
或许,秀月比谁都更希望她就是清阳郡主。
“你说一说于叔的事儿。”秀月竭力平静着说出这句话。
“于叔啊,是十二年前主动投奔咱们黑风寨的。说与家里人失散了,一个大男人不知怎么养活一个婴儿,所以投奔寨子寻一条活路……于叔能文能武,我识的几个大字就是于叔教的……”
骆笙与秀月静静听络腮胡子讲述“于叔”的点点滴滴,渐渐勾勒出那个男子的模样。
“他,他会用树叶吹曲子?”听到这里时,秀月再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对啊,于叔特别厉害,一片普通的叶子都能吹出好听的曲子来。”络腮胡子两眼冒光,已经陷入了对“于叔”的盲目崇拜。
骆笙突然发现络腮胡子脸上没了胡子后,丑是丑了点儿,瞧着却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
“于叔比你大多少?”有了这个发现,骆笙问。
络腮胡子收回思绪,不好意思笑笑:“于叔只比我大八岁。”
大八岁?
骆笙皱眉。
她记得十二年前秀月的未婚夫二十出头,如果现在还活着也不过三十三四岁,要是这样年纪似乎有点对不上了。
“你——”骆笙拧眉打量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更不好意思了:“我其实才二十五……”
骆笙素来沉稳镇定,也难得惊了一下,不由深深看了络腮胡子一眼。
只有二十五岁吗?这可真不像啊。
络腮胡子显然对这样的目光不陌生,黑着脸敢怒不敢言。
当他留胡子是为了遮住俊美无俦的脸吗?
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常被人当成三十的,这才一怒留了胡子。
“你能唱出他常吹的曲子吗?”秀月沉默了许久,颤声问。
“让我想想。”络腮胡子回忆了一下,哼唱起来。
那是被络腮胡子唱出来后,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一首小曲儿,却跑不走其中的甜蜜与哀伤。
秀月眼中蕴了泪,颤声问道:“他,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络腮胡子也难过起来:“于叔五年前去的,去之前特意叮嘱我要照顾好小七哩。你们到底把小七藏到哪里去了?”
他望着秀月,满眼狐疑:“你真的是小七的亲姑姑?那和于叔是什么关系?”
秀月双手掩面,肩膀一直颤抖着。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心大如络腮胡子也能察觉到眼前这面貌丑陋的女子发自心底的悲痛。
络腮胡子不吭声了。
骆笙也没有出声。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秀月缓缓放下手,露出布满泪痕的脸。
她轻声说:“我是他妻子。”
这一刻,骆笙忽然湿了眼睛。
掌欢 第136章 留下
四个贴身侍女,疏风三人死在了十二年前,唯一活下来的秀月毁了容貌,今日又得知未婚夫已逝,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而她,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以骆姑娘的皮囊伺机报仇。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从来如此。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小七的身份。
秀月的未婚夫既然在十二年前抱着襁褓中的小七当了山匪,从常理推测,小七必然与镇南王府有关。
难道说幼弟还活着?
这个念头升起,骆笙心神剧颤。
她眼前浮现出司楠的模样。
那个哪怕镣铐加身也掩不住绝代风华的男子,告诉她宝儿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就被摔死了。
他祈求她杀了他,给他解脱。
她还记得匕首刺入他心口,他对她道谢,他还想唤她一声郡主。
她实在难以相信司楠对她扯了谎。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可能。
一是司楠弄错了,当年被摔死的不是幼弟,真正的幼弟已经被秀月的未婚夫带着逃了出去。
另一种可能,小七是王府中某个人的孩子,恰好被往外冲的秀月未婚夫碰到,出于恻隐之心带了出去。
骆笙更倾向前一种可能。
于情,她比谁都渴盼幼弟尚在人世,让她在这人世间不是只有仇恨。
于理,秀月的未婚夫掌管王府一卫府兵,如果没有特殊任务在身,只会选择死战到底流尽最后一滴热血,而不是独自逃生。
骆笙还记得那个夜晚她摔倒在王府门前,抬眼是深深浅浅的红。
王府的卫兵一个个倒下,后面的人就算失去了武器,也会以血肉之躯顶上去。
王府的将士,没有孬种。
“原来于叔真的娶妻了。”络腮胡子听了秀月的话,一脸震惊,“寨子里的人都以为于叔推脱呢。曾经好些人排着队要给于叔说亲,于叔说他早有妻子,这辈子不会再娶……”
秀月终于失声痛哭。
络腮胡子无措看向骆笙。
骆笙没有打扰秀月。
这个时候,秀月需要痛哭一场。
而她也需要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让秀月知道她就是清阳郡主。
她太想知道小七究竟是不是宝儿了。
掩埋在十二年前那个夜晚的部分真相,或许只有秀月才知道。
她需要秀月给她一个答案。
骆笙转身,缓缓往外走。
谁不想痛哭一场,可她没有痛哭的资格。
至少在家仇未报之前没有。
络腮胡子见骆笙不理会大哭的秀月,反而要出去,情急喊道:“那个,我怎么办?”
骆笙语气淡淡:“可以留下一起哭,或者随我出去。”
络腮胡子忙追了上去。
他还要脸,怎么能留下一起哭呢。
走出隔间,骆笙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儿?”
迎着少女漠然澄澈的眸子,络腮胡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忽然问起他的名字呢?
难不成是见他剃了胡子,还挺显年轻?
想到眼前少女的光辉事迹,络腮胡子瞬间打消了胡思乱想,老实道:“我叫杜飞彪。”
“你的同伙呢?”
“同伙?”络腮胡子后知后觉想到了壮汉,面色一变,“你们把我陆大哥怎么样了?”
红豆丢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能把你同伙卤了吃不成?像个死猪一样还睡着呢。”
络腮胡子松了口气,这才道:“陆大哥叫陆虎。”
他一直觉得陆大哥的名字比他的气派,也难怪是十里八寨混得最好的一个。
而正被络腮胡子羡慕着名字的壮汉终于醒了。
“锦,锦麟卫?”壮汉听了石焱的威胁,眼都直了,“打劫一锅卤牛肉不至于送去锦麟卫吧?兄弟,咱商量一下,送去顺天府行吗?”
“送一个?那送我去,放过我两个兄弟!打劫是我策划的,他们才来京城,还什么坏事都没干呢……”
不久后,石焱走出来,压低声音对骆笙道:“两个人的话对上了。”
分开询问,不给通气的机会,算是审问的一点小技巧。
秀月整理好情绪去见了黑脸少年。
一番相认不必多言,如何安排络腮胡子与壮汉,这可成了盛三郎等人十分重视的大事。
“留下?不行,这两个饭桶吃得太多,不能留下。”盛三郎表示坚决反对。
石焱立刻附和:“我也不同意。”
络腮胡子抱着黑脸少年哭嚎:“我不能跟小七分开啊,我答应早死的于叔要好好照顾小七啊……”
与小七分开,还吃不着酒肆的酒菜,让他以后可怎么活。
黑脸少年可怜巴巴望着秀月:“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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