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见德庆皇帝神色间的严肃冷酷,赵俊臣终于明白了德庆皇帝的心情为何会如此不好了。
不是因为南巡未定,也不是因为科举舞弊,甚至不是因为赵俊臣可能会输掉赌约,而是因为昨日他与赵俊臣之间的谈话,竟是被太子朱和堉知道了。
早朝之时,朱和堉的那番言论,竟似早已知道了赵俊臣与德庆皇帝的南巡计划,完全是有备而来。
对帝王而言,自己的一举一动竟全然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再无秘密,这无疑是最严重的事情了。
赵俊臣不敢怠慢,沉思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事关重大,南巡之计划,臣从未向任何一个人透露。”
德庆皇帝倒是对赵俊臣颇为信任,点了点头后,面色却变得更加严肃了,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南巡之计,就是从朕这边透露的了,好啊,竟然在朕的身边都敢安插探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声音虽低,却是咬牙切齿。
德庆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已是对太子朱和堉不满到了极点。
反对南巡,那只是意见有异,但若是在皇帝身边安插了密探,那就是有不臣之心了,对德庆皇帝而言,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朱和堉是太子,但若是太子有了不臣之心,对皇帝而言,往往更为可怕!
不过,朱和堉虽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赵俊臣与德庆皇帝的南巡计划,但赵俊臣却觉得,德庆皇帝身边的奸细,倒不一定是朱和堉安插的。
朱和堉此人,赵俊臣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他在皇族之中,算是一位难得的正直之人,又有些固执,满脑子的人伦规矩,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做出在皇帝身边安插探子这样的忤逆之事。
赵俊臣觉得,朱和堉之所以能得知赵俊臣的南巡之计,更有可能是其他人故意透露给他的。
而且,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朱和堉的人,绝对没有安好心,关于这一点,看看现在的德庆皇帝有多恼火就知道了。
即有意借太子朱和堉之手阻止德庆皇帝南巡,又有意借着机会动摇太子朱和堉在德庆皇帝心中的地位,更有实力能打探到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之间的谈话,完全符合这三大条件的人……
这般想着,赵俊臣脑中浮现出了内阁首辅周尚景那颤巍巍的苍老身影。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若不是有我出现,他不动神色间,就已是颠倒乾坤了,满朝上下,太子皇帝,竟全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这般想着,对于周尚景这位仿佛行将就木的权臣,赵俊臣暗暗钦佩之余,更多了几分警惕。
………
待赵俊臣离开御书房后,刚没走几步,就听到御书房内响起了德庆皇帝的声音。
“将昨日在御书房伺候的大小太监全部拿下审问,一个也不能放过,用大刑!”
暗暗为那些太监叹息之余,赵俊臣没有耽搁,快步向着宫外走去。
当赵俊臣来到午门外后,就见那詹善常好似热锅蚂蚁一般,神色间满是焦急,不住的在赵俊臣轿子周围打转着。
待见到赵俊臣出现后,詹善常快步向着赵俊臣走来,脸上满是悲苦之色,走到赵俊臣面前,竟是跪倒在赵俊臣身前,泣声道:“还请赵大人救下官一命,下官想来想去,如今能救下官的,也唯有赵大人了!”
这段时间的等待,竟是把詹善常的心理防线全都冲垮,在赵俊臣面前,更是连基本的客套都顾不上了。
午门外人多眼杂,赵俊臣连忙把詹善常扶起,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詹大人不介意的话,可否到我府中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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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十五章.秋闱弊案(下).
赵俊臣身为户部侍郎,詹善常身为礼部侍郎,按理说下了早朝后,应该到各自衙门办公的。
然而,赵俊臣不在意这些规矩,詹善常顾不上这些规矩,两人或有意或无意,皆是把这般规矩给忽略掉了。
到了赵府,赵俊臣领着詹善常来到正堂,分宾主落座后,见詹善常那焦虑不安的神色,赵俊臣挥了挥手,赵府的仆人丫鬟们就皆是退下了。
一时间,正厅当中,只剩下了赵俊臣、詹善常、许庆彦三人。
那詹善常看了一眼站在赵俊臣身边的许庆彦,犹豫着不知自己该不该开口。
看出了詹善常的顾虑,赵俊臣笑道:“许庆彦是本官的长随,从小就跟在本官身边,对本官而言,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听到赵俊臣什么说,许庆彦扬了扬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对詹善常顾虑的不屑。
另一边,詹善常见再无外人后,却再次跪倒了赵俊臣身前,连声道:“多谢赵大人今日相救之恩,今日若不是赵大人帮下官说话,陛下在那鲍文杰的蛊惑下,怕已是要把下官押到狱中听审了。大人之恩情,下官绝不敢忘,但还请大人救救下官,这次秋闱舞弊案,下官实在是无辜啊。”
赵俊臣想要把詹善常扶起来,但詹善常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只是苦苦哀求,就是不愿意起身。
赵俊臣叹息道:“本官不是已经说了吗?你我同为侍郎,你怎可自称下官?而你现在这般跪着,又怎能说话?有什么事,坐下说吧,这样也能说的清楚些,詹大人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本官力所能及,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赵俊臣这么说,詹善常犹豫片刻后,终于站起身来,但也不敢落坐,就这么微微垂着身子站在赵俊臣的身旁,一幅听候训斥的样子。
见詹善常如此模样,赵俊臣摇了摇头,也不再劝,只是问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山西、山东、河南三省的秋闱乡试,当真发生了舞弊案?究竟是否与你有关?”
詹善常犹豫片刻后,终于苦着脸回答道:“回赵大人,山东、山西、河南三省的秋闱乡试,确实有舞弊情况发生,和下官也确实有些关系,但下官实在是无辜的啊!”
赵俊臣品着手中的茶,却一脸的不在意,随口说道:“哦?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科举舞弊案,一向最为德庆皇帝所恨,所以当赵俊臣得知,三省秋闱确实有舞弊情况发生,也确实与詹善常有关后,就已是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这事给推掉了,毕竟他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注意到赵俊臣态度的转变,詹善常神色愈加的恐慌了,连忙解释道:“赵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三省秋闱,其实早已被温阁老给盯上了,下官原来是温阁老的人,而这次下官负责三省秋闱,亦是听从了温阁老的指示,联合了礼部官员以及三省学政,把三省的举子名额卖了近半,前后共收到贿银五十七万两,但这些银子,下官仅仅只留下了五万两,其他的银子,二十二万用来上下打点,剩下的三十万两,更是全上交给了温阁老,下官的所作所为,都是温阁老指使的,下官是无辜的啊!”
詹善常明明是主持舞弊之人,亦收了贿赂,却自称无辜,赵俊臣不由觉得好笑。
而詹善常所说的温阁老,乃是当朝次辅温观良,在朝中地位势力,仅次于首辅周尚景。
若要说,满朝上下,还有谁会比赵俊臣更加贪财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温观良了。
据传,温观良如今的家财,已是不下千万。
这般想着,赵俊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向詹善常问道:“既然如此,舞弊案事发,你又为何不去找温阁老求助,反而找到了本官这里?温阁老身为内阁辅臣,可是比本官能耐大多了。”
听赵俊臣这么问后,詹善常却面现恨意,咬牙道:“这次三省秋闱之事,本以为做的隐蔽,但没想到三省考生如此硬气,竟是把事情闹大了,刚开始,那温观良还下了一番力气想挽回局面,但等到这事情被太子一党获知后,温观良那老家伙却突然撒手不管了,下官去找他询问对策,他竟然说,这三省秋闱舞弊,乃是下官一人所为,他丝毫不知情,更劝下官向陛下自首请罪!他这么做,分明是想牺牲下官保全自己了!下官自问,从前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却没想到竟会落到如此境地,又岂能不让人寒心?赵大人,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啊。”
詹善常刚刚还称呼温观良为“温阁老”,但说到这里,却已是直呼其名了。
赵俊臣皱眉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由他主使的?那温观良如此牺牲于你,难道就不怕你反咬他一口?”
詹善常苦笑道:“这件事至始至终,虽源于他的授意,但出口入耳,除下官之外,却再无其他人知晓了,从前下官对他愚忠的很,事情前后,更是不敢让其他人得知,生怕会牵连影响到他,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凉薄,哎……”
听詹善常这么说,赵俊臣同情的点了点头,却也彻底绝了帮助他的心思。
因为这事不仅麻烦,更有可能会得罪到阁老温观良,仅仅为了一个不是很熟的詹善常,完全不值得。
若是温观良明明已是抛弃了詹善常,但赵俊臣却贸贸然把詹善常救了下来,那不就等于在打温观良的脸吗?温观良必然会恨极了赵俊臣。
虽然在赵俊臣看来,温观良之所以能有如今之权势地位,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仅仅只是因为首辅周尚景不想在朝中形成自己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而引起德庆皇帝的猜忌,所以才会对温观良刻意的保留容忍。
但即使如此,温观良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影响力,依然要比赵俊臣高不少,赵俊臣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他的。
所以,赵俊臣缓声说道:“哎,詹大人也是可怜,但若是温阁老都救不了詹大人,本官又如何能救?温大人怕是求错人了。”
说话间,赵俊臣再次端起了茶盏,意思很明确,端茶送客。
见赵俊臣如此,詹善常又一次跪下,带着哭音说道:“下官从前为那温观良冲锋陷阵,内阁里的其他阁老,早已被下官给得罪光了,而太子一党又恨下官是个贪官,赵大人,如今能救下官的,也只有您了,您有圣眷,说的话陛下也能听得进去,必然是能够救下官的,赵大人,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拉下官一把啊。”
詹善常虽然哭的可怜,但赵俊臣却不动声色,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了。
詹善常见赵俊臣如此,连忙把自己的底牌拿了出来:“那三十万两银子,温观良已是退给了下官,这些年来下官亦存了二十万两银子的积蓄,前后共有五十万两银子,只要大人您愿意拉下官一把,下官马上就把这笔银子孝敬给大人……”
赵俊臣依旧不动声色,有些事情,并不是靠银子就能解决的。
不过,詹善常还有后招,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下官一直帮那温观良代管礼部,礼部上下,有近一半人是下官一手提拔的,若是下官事发,这些人怕也是性命难保,如今更是与下官共同进退,若是大人能拉下官一把,这半个礼部,从今往后就唯大人马首是瞻……”
赵俊臣神色一动,但依旧没有说话。
半个礼部,诱惑很大,但为此与次辅温观良敌对,依然不值得。
然而,赵俊臣没想到的是,詹善常能给他的,竟远远不止这些。
只见詹善常继续说道:“还有,那通政使司的通政使童桓童大人,不仅是下官的同窗,我与他更有连襟之谊,交情极深,他也是温观良的人,对于温观良这些日子以来对下官的所作所为,亦是寒心不已,若是大人愿助下官度过此劫,下官愿意为大人说服童桓,让他与下官一起拜入大人门下!”
听到詹善常这么说,赵俊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通政使司,这个衙门的作用,可是比礼部要重要多了。
通政使司,俗称银台。前身为察词,但如今已是成为了朝廷中枢管理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的官署,职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虽然并无实权,只是奏章周转,但却极为关键。
这个衙门,一旦掌握在手中,对赵俊臣帮助之大,自是不可估量。
为了通政使司和半个礼部,值得自己得罪温观良吗?
赵俊臣不由的有些犹豫。
是的,这个时候,赵俊臣只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至于三省秋闱究竟有没有舞弊,那些因为舞弊落榜的考生又会如何,赵俊臣根本想都没想。
在赵俊臣看来,所谓科举,根本无法考察考生的真实本领,通过科举为官的考生,亦只是熟知八股文章罢了,即使中举了又能如何?五成以上的中举考生,会在进入官场五年内全然忘记了圣人之言,成为无数贪官中的一员,剩下的四成中举考生,则会陆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官场淘汰。只有不足半成的中举考生,还能秉持本分,当一个清官,但大都长着一个榆木脑袋,清廉固然清廉,但能办实事的,却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科举有没有舞弊,考生有没有委屈,在赵俊臣看来,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从中能获得怎样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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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十六章.赚钱大计(上).
看着赵俊臣面色间的犹豫,已是底牌尽出的詹善常,不由紧张到了极点。
如今他究竟是生是死,就在赵俊臣一念之间了。
然而,沉吟良久之后,赵俊臣突然问道:“那童桓童大人,虽说是通政使司的通政使,但怕是无法全然掌控通政使司吧?”
听到赵俊臣的询问,詹善常身体一颤,犹豫良久,终于答道:“大人睿智,确实如此,通政使司的左、右通政,各有靠山,童大人是管不了他们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事实上,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通政使司不仅管理着中枢与地方、官府与民间的奏章周转,更有敷奏封驳之权!
何为敷奏封驳?所谓敷奏,即臣子向帝王的陈奏;所谓封驳,即封还皇帝失宜诏令,驳正臣下奏章违误。
可以说,若是掌控了通政使司,从某种程度而言,就等于掌控了帝王的耳目,想要颠倒黑白,易如反掌。
这样一个重要衙门,有太多人在盯着,比如内阁首辅周尚景,比如太子朱和堉,比如其他几位阁老,童桓虽说是通政使司的最高长官,但靠山不过是温观良,又如何能够全然掌握?
别说完全掌控了,童桓没有被下面人架空就算不错了。
不过,即使如此,若是童桓真的能够投靠了赵俊臣,对赵俊臣而言,依然是助益极大。
无他,这个衙门实在太重要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赵俊臣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把手伸进通政使司。
这般想着,看着眼前那詹善常的紧张忐忑,赵俊臣不由一笑,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有赵府下人快步赶来,进入正厅后,向着赵俊臣禀报道:“老爷,温阁老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老爷您离京两月,温阁老一直颇为挂念,如今老爷您终于回京,温阁老想要摆宴为老爷洗尘。”
说话间,那下人把帖子捧到了赵俊臣面前。
赵俊臣接过帖子,打开一看,不由又是笑了,随手把帖子扔到了一旁,向詹善常说道:“这温阁老倒是耳目通明,怕已是知道你来我这里的事情了,这个时候送来了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詹善常连忙说道:“赵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下官啊,这温观良何等的凉薄伪善!把罪责推给了下官不说,还不想让大人您来救助下官!这样的人,心胸之狭隘,简直是前所未闻啊!大人您志向远大,以此人之心胸,日后必会想方设法的打压大人,既然如此,大人您又何必顾虑他的想法?”
听詹善常这么说,赵俊臣微微一愣,不由高看了詹善常一眼。
这个詹善常,竟是看出了自己想要在朝中结交朋党,自成一派的想法。
不过,詹善常却是白担心了。
事实上,温观良的这个帖子,反倒是坚定了赵俊臣救下詹善常的想法。
所以,赵俊臣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次本官会帮你的,必能保你无事,也不要你的银子,不过,那通政使童桓,你有几分把握说服他投靠本官?”
听赵俊臣这么说,詹善常不由大喜,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潮红,激动良久后才平复了心情,连声说道:“下官有十成把握,经此一事,童桓对那温观良已是心灰意冷,而且他如下官一般,从前为了温观良,早已把其他的几位阁老给得罪死了,若还想坐稳位置,如今只能投靠大人了,又有下官在一旁说服,定然不会有失的。”
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听赵俊臣这么说,詹善常不由一呆,愣愣的问道:“大人,您什么意思?”
赵俊臣皱眉道:“你不是说你有十成把握能说服童桓投靠本官吗?那现在就去当说客吧。”
詹善常迟疑道:“可是,大人……下官的事情该怎么办?如今陛下已经派礼部、吏部、刑部联合查审三省秋闱,太子的人更会死死盯着,这事如今又闹的这么大,根本压不住啊!大人您可有什么办法救我?”
赵俊臣悠悠说道:“你是说秋闱舞弊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陛下让查就查,太子的人要盯就盯,咱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干,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听赵俊臣这么说,詹善常彻底糊涂了,问道:“大人您不是说要保下官吗?这事若是一旦查实,陛下震怒,下官……下官……”
见詹善常还不开窍,赵俊臣叹息一声,皱着眉头再次解释道:“这事既然已经闹起来了,那就别想压下去,你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官职,这事不仅不能压,还要尽量帮着把事给闹大,只有事情闹大了,朝野之间沸沸扬扬了,这件事情才好解决。”
詹善常又是一愣,接着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问道:“大人您是说,事情一旦闹大了,陛下他反而会帮着遮掩?”
赵俊臣点了点头,悠悠道:“古往今来,官场惯例,小事要大办,大事要小办,陛下爱惜颜面,这事一旦闹大,刚开始时,陛下定然会震怒不已,但震怒之后,他就会考虑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了。若是这次舞弊案牵连的官员太多,最后中枢地方人头滚滚,百姓们不仅不会感激朝廷,反而会觉得朝廷果然是藏污纳垢,认为陛下养了一批贪官,如此一来,陛下虽然办了案子,杀了贪官,还了公道,但对朝廷与陛下的名声,反而有损无益,到那个时候,若是有本官再在陛下身边说上几句,你认为陛下会怎么做?”
詹善常却犹豫道:“大人睿智,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担心,这事一旦闹大,陛下就算想遮掩,也必然要找些替罪羊发泄民愤的,若是……”
赵俊臣却挥手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杀几个人是没法交代的,山西、山东、河南三地的学政,必然是保不住了,但也仅此而已罢了,再往上闹的话,对谁都没好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詹善常咬了咬牙后,说道:“下官明白了,下官会想办法让那些学政守口如瓶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其实,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些学政们想要说些什么,怕也没人听了。”
说着,见詹善常还站在那里皱眉犹豫着,赵俊臣问道:“放心吧,我必然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先去见那童桓吧,通政使司不是有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民间不法的职责吗?如今正用得着。”
听赵俊臣这么说,詹善常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点头应是离开了。
看着詹善常离去的背影,赵俊臣却突然自嘲一笑。
前一世,他是一名公务员,虽不喜勾心斗角与争权夺势,但或多或少也了解了许多事情,而这些“知识”,如今竟然也能够学以致用了。
另一边,许庆彦听了许久,见詹善常离开后,向赵俊臣问道:“少爷,你真的要管这事?若是得罪了温观良怎么办?就为了半个礼部和一个不能掌控通政使司的童桓,怕是不值得吧?”
赵俊臣笑着解释道:“我知道,原先我也这么考虑的,但温观良的帖子反而让我想明白了,庆彦,在你看来,温观良为什么不想让我保住詹善常?”
许庆彦犹豫道:“他是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吧?若是他保不住的人,放弃了不说,还被少爷你保下来,那朝廷百官又会怎么看他?”
赵俊臣点了点,笑道:“正是如此,但反过来讲,若是他都保不住詹善常,还放弃了詹善常,结果詹善常反而被我保住了,那么朝廷百官又会如何看我?如今我有心结交朋党,但限于影响力不足,亦只能小打小闹,而这次三省秋闱舞弊案,却正是一次机会。至于那温观良,得罪就得罪吧,我虽有心交好百官,但身在官场,又哪能不得罪人?若是获益更大的话,把他得罪了又如何?”
许庆彦恍然,道:“少爷你这是在千金买马骨?”
赵俊臣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许庆彦一脸的敬佩,赞叹了几句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向赵俊臣问道:“对了,少爷,陛下南巡的事情可解决了?咱们明年开春是不是也要跟着陛下去巡视江南了?”
听许庆彦这么说,赵俊臣却皱起了眉头。
摄政大明 第十七章.赚钱大计(中).
“少爷,这种赌约你怎么能应下?!那朱和堉分明是在算计你,一个月内赚二十万两银子!还必须要用正当手段,咱们去哪里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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