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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叶昙
静姝听言抬头,看他对着自己的目光温和还带了些……宠溺,她面上忍不住又是一阵发热,却觉得自己真是多心,她不可以把这样的善意弄得尴尬,便勉强镇定下来去很认真的看着他,并不出声。
姜琸见她这样的眼睛和目光,面上忍不住又闪过一抹笑意,他手按在剑柄上,慢慢抚过那上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雕纹,才缓缓道,“我明日就会回北地,之后应该不会回蜀中,而是直接回京城了。待你去了京中,有什么事,就送了印鉴封口的信去我的私人府邸便可以了。”
在静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什么印鉴时,他的手上便已多了一枚小小的印鉴玉牌,丝线串着,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然后一瞬间那玉牌便已飞到了她的手中。
他接着道:“你身边那个冬影,我帮你查过了,她功夫不错,背景也没问题,有什么事你吩咐她去送信就可以了。”
静姝看看他,再低头看那枚莫名其妙到了自己手上的玉牌,小小的只有指甲大小,玉质晶莹剔透,青翠其中如同碧水,丝线串着,好看极了。
她懵懵地再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
静姝陪着母亲在王府别院住了七日后,原老太爷作最后一次诊脉。
他诊了很久,面上由一开始的凝重到慢慢放松下来,诊完脉后又靠回床榻枕背上,然后让孙儿原荻再诊过。
原荻上前,搭了绢子,片刻钟后便躬身退下,然后恭声对着原老太爷道:“正如祖父所料。”
原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头笑了笑,沙哑着声音慢慢转头对陈氏道:“夫人现在已经有孕足两个月。”
满坐皆惊。
在众人都被原来太爷这突然之语给炸晕了之时,原老太爷神色却是半点不动,继续缓缓道,“因为夫人体质缘故,老夫之前也不能肯定这胎能否保住,所以未曾特意提及免得夫人忧心反累及胎儿。”
“如今服了安胎药七日,又习安胎气法,胎儿总算堪堪稳住。回头我写了新的方子,夫人照着每日煎药服药即可。只是如今胎儿虽然勉强稳住,但到底凶险,切忌情绪不稳,舟车劳顿,更不可长途跋涉,至于京城之行,夫人还是取消了吧。”
众人已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陈氏和静姝以及本来是打算过来接陈氏和静姝回陈府的陈大夫人自然都是不可置信的大喜。
陈氏一面是不敢相信的惊喜,一面却仍是有些发懵,过了好半晌她才略带了些颤音问道:“原,原老太爷,您,您说的可是真的?这,这是不是弄错了?不……我不是质疑您老的医术,只是……只是以前的大夫都说我是怀不上的……”
陈氏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众人心中其实也都有此困惑,听了陈氏的问话,也都不由得或紧张或好奇的看向原老太爷如何回答,静姝此时已坐到母亲身边,听了母亲的问话,也是抱着母亲胳膊瞪圆了眼睛看着原老太爷。
原老太爷又笑了笑,摆了摆手,对一旁侍立的原荻道:“荻儿,你来回答白夫人吧。”
原荻应诺,转向陈氏,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道:“夫人身体热质,虽然难以受孕,但却并非完全不可能,尤其是在没有温香吊着热气的影响下,更是不会不孕。”
“只是极热体质,即使受孕也极易滑胎,并且是在胎儿尚未形成,刚刚受孕时便滑走,若是有温香影响,更是如此,九成九都难以形胎。只是因为时期尚早,众人便只道是极热体质难以受孕而已。”
原老太爷笑着点头,接着原荻的话道:“夫人当是这几个月并无受太多温香影响,这胎才幸运的留了下来,不过先些时候夫人似乎情绪很不稳,胎儿受惊,疑有滑胎之相,好在你来得及时,才堪堪保住。不过此时仍未算很稳定,夫人后面都还需特别注意。”
这几个月正是蓝嬷嬷去了庄子上的时候。
陈氏听完原荻和原老太爷的话,抚着自己的肚子简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静姝就已经抱了陈氏的手忍不住喜极而泣,眼泪汪汪了。
陈氏摸着静姝的小脑袋,想笑那眼泪却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虽然心中早已不抱奢望,并不代表她不想,她心底如何会不想再要个孩子?
众人谢过原老太爷,知道原老太爷身体不便久扰,致谢过后陈氏便忙跟着原夫人去了外面厅房间。
众人在厅中坐下,原夫人就笑着对陈氏道:“恭喜夫人。只是虽然太爷说您这胎暂时是稳住了,但仍是凶险,我看不若你就在这别院再住多一个月,等满三个月稳定后再回陈府如何?如此也方便老太爷帮您诊断,好随时调整安胎药。”
陈氏听完大为动心,虽然一直住在这别院叨扰很不好意思,但她这胎实在得来不易,相对胎儿的安全,其他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陈氏便道:“如此自然是再好不不过,只是是否太过叨扰?”
原夫人摇头,笑道:“我初来蜀中,本也不识得什么人,有夫人作伴日子也趣味很多,且这些时日,夫人也教给我不少蜀中之事,我还打算在蜀中开个药堂,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夫人相助。”
陈氏知她不过是说客气话,以原家的声名,又有蜀王府的关系,什么样的药堂开不起来?不过是为着自己能安心住下来而已。所以陈氏自然十分感激的谢过,就此在别院住了下来。
当日陈家得了消息,一边安排了人去昌州城给白二老爷送信,一边陈老夫人就携了礼物亲自到了王府别院谢过原夫人及探望女儿,只道是让她安心养胎,其余事情陈家皆会帮她安排好云云,就是京中白府那边,她这胎不易,那边也不应有何微词。
且说白二老爷当晚得了信,翌日一早就骑了快马赶了过来,也不曾在陈府歇息,直接就去了原家所在的王府别院。
白二老爷是真的高兴,他只得一子,在这讲究多子多福的年头实在是子嗣单薄了些,他和陈氏感情又很不错,并不欲纳妾一类,因此得知陈氏过了十几年又有孕,自然是激动万分,高兴不已。
至于回京一事,他早在得知消息那刻起就已立即修书一封,将陈氏有孕一事告知白府,道自己会携女儿静姝回京,妻子则会留在蜀中养胎。
可是他将这安排给陈氏一说,陈氏原本高兴的笑容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道:“这,妾身留在蜀中,如何让姝儿回京城?她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妾身的身边,京中又样样不同,她身体又弱,这长途跋涉,万一去了京中病倒如何是好?”
白二老爷听得就是一愣,这,他还真没考虑过要把静姝留在蜀中,不想妻子竟有此等想法。
此时的碧萱还未嫁人,还梳着她熟悉的双鬟,穿着俏生生的碧绿衫子,在她身边服侍着。
那日佛堂之后,她的意识似乎浑浑噩噩的挣扎了很多年,却没有如凌老夫人所说的那种“往生”,而竟然让她到现在都难以置信的回到了她十四岁的这一年。
此时的她还在她生活了十几年的蜀地,约摸一年后她才会跟着父亲母亲回京城的白府。
她先前一直翻来覆去想着那“死前”之事,竟是完全忽略了碧萱过来的脚步声。
碧萱帮着自家小姐披上了披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自前几日病好后,自家小姐就有些怪怪的,甚至有些神叨叨的,整日行些奇怪举止,问些古怪问题,性情也不似以往那般娴静淑婉的模样。
静姝看碧萱不赞同的模样,就笑着道:“这里高,若是母亲回来,在这里便先能看到了。”
静姝的母亲是她父亲白二老爷的继室,是蜀地本地人,娘家是蜀地有名的商家陈家。白家自前朝开始就是世代书香官宦之家,虽然改朝后,白家家道相对有些中落,祖父一直只是在翰林院做个编修,伯父只有举人功名,在京郊的一家书院任教,可她父亲却是正经的二甲进士出身,白家也是实实在在的书香门第。所以她母亲算是高嫁了的。
不过她父亲娶她母亲却并非是因她母亲娘家陈家豪富,而听说是因为她母亲年轻时生得十分貌美,就被她当时外放蜀地为县令的父亲看上了,拗了家里的意执意娶了她为妻。
而前些日子正是静姝外祖家陈家的表哥娶亲,她母亲因她病着,便只能自己独自回了娘家。
碧萱一听这话就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宽慰道:“小姐,算着日子,夫人也该回来了,小姐也不必一直在这里等着,若再着凉生病了夫人岂不是心疼?”
静姝笑笑,这回却是没有答她。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自己母亲,久到就这样站在阁楼有希望的翘首以盼都觉得是件多么激动心喜的事情。
还有这里够高,她在阁楼上视线能穿过后园,看到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看到再远些的河流,还有更远处的隐隐的山峦,这些都让她亲切的想落泪。





姝色无双 100|第100章 局中之局
晋江系统防盗, 购买vip章节比例40%以上方可看到最新更新 他收回目光,带了些不明意味的表情看了眼静姝,然后发现静姝明显是读懂了自己的这个表情,被打断话的不悦立时便被一种难言的酸甜滋味取代,他收了收嘴角,冲静姝微微颔首, 再次面无表情的绕过还半蹲着行礼的温玉菡, 径直离开了。
温玉菡眼角看着那片玄色锦文的衣角离开自己的视线,她站起身,然后转身看着姜琸的背影消失,有些落寞的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带着试探的目光问静姝道:“姝妹妹,你如何和蜀王三公子在这里,你,和三公子认得吗?”
说完才错愕的发现静姝今日的打扮实在, 呃,有别于往日, 那心中升起的莫名敌意立时便消了去。
静姝淡淡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前世经历的缘故, 还是老天给她今世的恩赐,现在的她总能很敏锐的捕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例如刚刚温玉菡对着姜琸的异样,刚刚她对自己的敌意来去。
静姝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静姝像完全没有听到温玉菡先前的问话, 慢慢走回到石桌前坐下,这才带着些笑悠闲自在的问温玉菡道:“温姐姐也是过来赏绿菊的吗?说起来,这蜀地,当真再没有比慈山寺的菊花养得更好的了。我外祖家也是有名的花商了,我看在这上头还要略逊一筹呢。”
温玉菡发现静姝今日打扮得比个商户女还不如,早把先头静姝和蜀王府三公子是否相识的疑问给抛下了,她觉着想来那三公子也是过来赏菊才和静姝偶然遇上的吧。
虽然心中落寞不足,但她也并非全无自知之明,自然知道蜀王府的三公子不是现在的她随便就能高攀得上的,只能收拾了心情去应付静姝。
只是她看着静姝那金灿灿堆起来的衣服头饰,那化得乱七八糟的妆容,那自以为是装模作样实际却蠢笨如猪的模样,心里一股不平不服之见又升了上来。
这老天为何这般不公平,这样蠢笨毫无才情之人,竟然天生就有了好家世,出生官家,还有外祖家的巨资支持,又生了那样一副狐媚的样子,只可惜脑子蠢,老天爷给她多少外在的东西都是白瞎,简直就是糟蹋。
不过将来等她嫁给兄长,温玉菡想到静姝带进温家的丰盛嫁妆,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陈家是蜀地大富商,听母亲说当年白夫人嫁给白同知,真真是十里红妆,不说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就是陪嫁的庄子田地都是数不过来,听说就是京中陈家都给白夫人置了不少田地庄子。
而静姝是白夫人的独生女儿,届时陈夫人的这些嫁妆大部分还不都会跟着静姝嫁到她们温家。静姝软糯又好拿捏……
只是还是要劝着母亲让她早点把静姝嫁进她们温家的好,她年纪比静姝还要长上两岁,这些年为着兄长读书,家里几乎已经见底了,哪里还能给她筹备什么像样的嫁妆,就是随便哪个小户之家的女儿嫁妆也能比她强些。
没有静姝的嫁妆,就算将来兄长高中,她能入得高门,她们家又去哪里给自己筹备嫁妆?没有好看的嫁妆在婆家可是万万不行的。所以还是得哄着静姝些才行。
温玉菡并非天生势利,只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母亲一心只为着兄长科考以及将来的仕途,什么都可以牺牲,从幼时记事开始,看着家境每况愈下,她现在连置身出门的衣服都要算计半天从自己的私房里出,更遑论什么好看的首饰了。她若不好好为自己筹谋,将来哪里还有日子可以过?
温玉菡收拾了复杂难言的心情,就笑着对静姝道:“想来是这慈山寺的风水独特的缘故。”
她边说着话,边也就慢慢走到了石桌前,坐到了静姝身边,继续含笑道,“不过姝妹妹也别自谦,我听说你外祖家蜀中陈家的菊花在我们蜀地可是排的上号的,官家都会选了送到宫里做贡品呢,并且还在京里都开了分号。”
说到这里就又上下看了一眼静姝,然后很带了几分戏谑道,“姝妹妹,我听碧蔓说先前可是我兄长也曾来过这边?”
说着就抿嘴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静姝的手亲切道,“姝妹妹,姐姐以前就曾跟你说过,我哥哥喜欢素雅贤淑的女子,妹妹今日的装扮虽然好看,合这后山盛开之菊的艳丽,却非我哥哥喜欢的那个类型呢。”
说到这里,看静姝果然失了笑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又拿着帕子掩嘴而笑道,“我看还是改日我去妹妹院子里帮妹妹好生装扮装扮,然后借着中秋节,约妹妹一起出来走走如何?”
静姝只觉今日又算是见识了一番,被温玉菡强自握着的手简直一阵滑腻。果然这温家母女深掘起来,内涵无限。
不过她还就怕无事发生,然后这温家人就全家去了京城,所以静姝自然不会反对,便忍着抽手而去的冲动对温玉菡笑着点了点头,还道:“正好我还准备了些饯行礼物送给温姐姐,届时温姐姐来了也好一并取了去。”
温玉菡听了心中隐隐欢喜,自是笑着点头。
今日和温习元之事皆是按静姝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却意外的遇见了姜琸,静姝心中有事,一点也不欲与温玉菡多说,便说了几句话就告了身体不适辞了去。
静姝回到房中,却不想正遇上已经和温夫人说完话,到她房中探望她的母亲陈氏。
陈氏看到她的打扮自是吃了一惊,静姝是个什么性子,喜好什么样的打扮陈氏还是很清楚的。
她见静姝如此打扮,知道这其中必是有事。不过她观静姝略有些疲惫,便也未有多问,只哄了静姝让她歇息,待静姝睡下,却是召了一直跟着静姝的碧萱和碧蔓两人问话。
陈氏叫了两个大丫鬟离开,佯装睡下的静姝却是睁开了眼睛,关于温家之事她准备做什么本就不打算瞒着母亲,甚至若是有母亲的相助更会事半功倍。只是今日之事,她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让母亲先从碧萱和碧蔓那里了解个大概,心中有个底,她事后再作解释也未尝不是个方法。
陈氏在慈山寺附近的山脚下有个陪嫁的小庄子,顾及到静姝刚不久才大病初愈,白家一家这日便并未回昌州城的白府,而是就近在庄子里住下了。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白二老爷又出去了会友,陈氏果然便挥退了众人,留下了静姝说话。
陈氏拉了女儿到身边坐下,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就问道:“姝儿,你是不是不满那温家的婚事?”
昨日从碧萱碧蔓那里知道事情大概,再思及女儿前些日子跟她所说的温家之事,陈氏并不愚笨,前后一联系,便猜到女儿的心思了。
静姝咬了咬唇,点头道:“母亲,这些日子女儿观温夫人和温姑娘言行,觉得温夫人和温姑娘实非好相与之人,且温姑娘心高,却又家世平平,将来婚事怕是一番风雨……女儿不喜温家母女,便想试试那温公子是何等品性……”
陈氏静静看着静姝,并未插言,眼神中也无丝毫责怪和不悦,只是疼爱又怜惜的看着静姝,认真聆听着她说的每句话。
陈氏出身商家,自幼都被父母充作男儿一般读书教养,并不拘泥于时下那些对女儿家的规范束缚,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将来和幸福重要。
静姝看母亲面色平静,并无震惊恼怒之色,心里放松下来,便更靠近了些,抱了母亲的胳膊,声音明显松了下来,略带了些娇憨道:“母亲,女儿故意打扮成那样试探于他,果见他面露嫌弃之色,又对婀娜多姿的碧蔓颇有怜惜之意,可见此人有怜香惜玉之心,只是此时未有条件才克制住,他日一旦富贵必不会满足于一妻。”
“之后女儿再用赠送碎银试探于他,他竟是直接恼羞成怒。”
“可是自定了婚约以来这一年多,母亲与女儿私下都有资助于温家,女儿不信温习元竟是丝毫不知。知而默然受之,今日却这般鄙弃之色,他日温家用了女儿嫁妆怕他还要心中暗恨女儿令他受辱。如若全然不知,此人竟是丝毫不通家中庶务,全由其母操控,他日女儿在温家之日恐怕更是难过,其前途也必有限。”
陈氏原先不过只是想听听女儿对温家对温习元的感觉,如何不喜这桩婚事,却不成想女儿不过小试一下温习元,竟是能分析出这许多内容。
有些可能未必中肯全实,但未尝没有一番道理,就是陈氏细思之下,竟也觉着女儿对这温习元的揣摩估测,即使不全中,恐怕也有七八分了。
但她到底心挂着女儿,婚礼后第三日就坐了马车,急急的赶了两天的马车回了昌州城的家中。
静姝还真是在阁楼上远远看见了母亲回来的马车。
那熟悉又陌生的青帷马车,还有前面赶车的瘦黑瘦黑的文叔,远远瞧着,再由远及近,静姝的心就扑通扑通跳起来,然后眼睛就逐渐模糊起来,那泪水竟是抹不尽似的,越抹越多。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胡乱抹了抹脸,就急急忙忙下了阁楼,也没唤碧萱等人服侍,只匆匆就奔去了前院,从角门出去,巴巴的就站在门口等着。
等陈氏的马车到了门口,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影穿着半旧不新灰扑扑的衣衫孤零零的站在门口,那心真是像被揉碎了又掰开了的又酸又痛。
陈氏赶紧下了马车先一把搂了女儿都来不及问话,只上下仔仔细细的好生查看了一番,确认了她真的好端端的,已经病愈,鲜嫩嫩的女儿,才问她如何这般自己在门口等着,也没人服侍,也没披件披风,被风吹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陈氏有很多的话问,静姝却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水雾迷蒙又遮挡了视线,又忙急急抹去。
陈氏问她什么话,她哪里听得清楚,只胡乱的点头“嗯嗯”着应一下而已。
陈氏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因着生病便格外脆弱些,自己偏偏又没能守在她身边照顾所以心里觉得委屈,便怜惜的拿了帕子帮她细细抹了抹脸,担心总站在门口吹风又让女儿着了凉,也不再说什么便拉了她直接穿过了院子回了自己房中。
陈氏回到房中,见桌上还插着新鲜的莲枝,淡粉的荷苞还挂着盈盈的水滴,煞是新鲜怡人,她见女儿歪着头含笑欣喜的看着自己,便知是她的手笔,心中又是一番熨帖。
她的女儿,自小就是这般细微处替人着想,让人又怜又爱的性子。
不一会儿,丫鬟仆妇送了热水过来,陈氏亲自帮女儿净了面,自己再梳洗一番,又拉着女儿一起用了些清淡小粥,蔬果小菜,才又拉了女儿细细的问话。
静姝想着母亲坐了两日马车,定是十分劳累,虽心中很是不舍,仍是劝她歇息,道是改日才过来请安。
陈氏看女儿那恋恋不舍的样子,湿漉漉软糯的大眼睛,又是心酸又有点好笑,只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着,又一一召了静姝屋里的管事嬷嬷朱嬷嬷,几个大丫鬟碧萱碧蔓等人,细细的问了这几日静姝的起居,大夫每日的诊断说辞开的药方等等,知女儿身体真是无大碍了,这才放下了心。
静姝一直坐在母亲身边看她问话,听她平缓有致的声音,心中只觉酸软一片,想到后来母亲回到京城后在白府难过的日子,静姝想着,今世自己不会嫁给凌修安,但也定会想法子让母亲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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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陈氏回到家中见静姝病情大好,便想起之前女儿病得高烧昏迷不醒之时,她曾去了昌州城郊外慈山寺从寺里的主持慧源大师那里求了镇魂符。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大夫都说女儿定是无救了,就是醒来因着烧得太厉害怕也会神志尽失,谁知求了那镇魂符放在女儿的枕下后,女儿的烧便慢慢退了,病情也稳了下来,偶尔醒来,也不似痴傻的模样,大夫看了都说应是已无大碍,她这才稍定了心去了益州城参加侄子的婚礼。
今见女儿已然大好,便就想着改日趁白二老爷休沐之日,阖家去慈山寺还愿,亲自谢过慧源大师。
陈氏计划着这事,自然会跟女儿说起,静姝一听,心中倒是起了一个主意。
她便笑道:“母亲,女儿忘了跟您说,前几日温家姐姐曾经来访过,说起温公子去京中参加会试的事。温伯母觉着让温公子独自去京中赴考很是不放心,正准备也带着温姐姐一起举家搬去京中呢。所以她们也正打算中秋之前去慈山寺上一上香,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既然母亲有意去寺中,不如就约了她们一起好了。”
陈氏听了一愣,一是因为女儿说起温家自然随意的态度,二是因为女儿话中的消息,那就是温家竟然要举家一起陪着温习元去京中赴考。
京中物价昂贵,一家人都跟着去京中过上一年半载,也是笔不小的费用,且温家对京中人生地不熟,寡母带着幼女去陪儿子参加春闱,弄得不好,就不是照顾而是拖累了。
她心中疑惑,事关女儿未来的夫家,自然是十分之慎重的。说来初时不觉,现以未来亲家的身份相处日久,陈氏对这门婚事的顾虑也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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