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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多木木多
读了书, 女人就不安分了,就要狂言妄行。就像现在报纸上到处都在报道女学生私奔离家, 就有老古板说, 这都是读了书的缘故,像以前把女人关在家里,不让她们出去见人,就没有那么多私奔的故事。
所以, 王之娥在最美丽的时候被父母送给某一个买家。
杨玉蝉在来之前问杨玉燕:“你有没有想过,她就是读了书,也有可能不会改变志向。”
杨玉燕:“想过。这也很正常。难道读了书的都是正人君子吗?不见得吧。我们的父亲就是一个小人啊。可见读书并不能让人做好人。”
但读书确实可以开拓眼界。对人生已在谷底的人来说,它也可以改变命运。
以前王之娥的世界只有王家那么大, 所以她的人生至高的目标就是王太太身边的姨娘,或者更大胆一点,当一个王太太!
眼界变大之后,她说不定可以想像一下自己当市长的姨娘?
杨玉燕不顾杨玉蝉瞠大的双目,拉着她开玩笑般讲了邵太太的传奇故事。
“固然不太符合公序良俗,但不可否认,邵太太避免了当活寡妇当一辈子。”杨玉燕说。
邵太太就像没有逃婚成功的傅佩仙,在父母之命下嫁了人,随后丈夫就上战场战死了。按照这个社会对善良的期望,邵太太应该一心一意的孝顺公婆直到老死,这才符合社会大众对她的期望。至于邵太太自己能不能从侍候公婆中得到幸福,这个就不在社会大众关心的范围里了。
“当没有足够的回报时,社会就会开始给人戴高帽,吹捧奉献的伟大之处。”杨玉燕,“但我反而更佩服邵太太的勇气。”
杨玉蝉不能苟同,她皱眉说:“邵太太没有名分,现在看着是好,等她老了以后,难道市长还能像现在一样对她很好吗?”
杨玉燕:“我想邵太太也不是把一生都寄托在市长身上了。她能从家里走出来,在面对新的困境时,一定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姐,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困于家庭,而你太崇拜家庭了。”杨玉燕第一次对杨玉蝉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这让杨玉蝉在感到改变的同时,也思考起来。
——我,崇拜家庭?
杨玉燕挽着杨玉蝉的胳膊,两姐妹继续往前走。
明明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但她开始对家庭和婚姻不信任,而杨玉蝉却反而更像建设一个完美的家庭。
这真奇怪。
杨玉燕很清楚,就算现在她与苏纯钧是相爱的,可她也很确定,假如有一天,苏纯钧对她的爱情消失了,两人从相爱变成了怨偶,她是不会一定要维持婚姻不变的。
而杨玉蝉却好像是一条路走到黑也不会回头的那种人。
这让杨玉燕不得不更担心她。
王之娥先去参加了学前班,也叫扫盲班。这是大学一项持久的政策。施无为就上过这个班,上了一年以后就被代教授抓走了。
不过一般的学生是不会上那么久的,因为这个班完全免费,中午不回家还可以在学校白吃一顿饭。为了防止有人专门来骗饭,所以一学期是两个月。
像施无为那样的天才毕竟是少数。开班这么久,能被教授们捡进大学的也不过一只手而已。
王之娥就是一个智商正常的普通人,而且她也没有头悬梁的意志力。上了两个月以后就毕业了。她的教学成果是,毕业以后就可以看画报了!
王家也有画报这个杂志,都是王万川买来给王太太看的。哪怕是王太太,想看画报这种时尚杂志还要儿子偷偷从外面带回来。
王太太平日的消遣就是打八圈。太太们打八圈的时候,王之娥可以在纱橱后坐在小凳子上看画报,那时她看不懂字,只看图,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可以看图了,学校的图书馆里也有画报杂志,王之娥就天天去图书馆借画报看。
她也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替女生宿舍的小姐们打扫卫生。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王之娥有着普通清洁妇没有的对美的情趣,她能把屋子收拾得又干净又漂亮。虽然宿舍里住的女学生不多,但有一个丫头还是更方便些。何况王之娥又是她们要帮助的人,真要把完成学习的王之娥推到残酷的社会上,女学生们都有些不忍,于是几个人一商量,共同出钱雇佣了她,一个月一块银元。
不知道王之娥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样,但做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尽力了。
在王之娥完成学习的同时又找到了工作之后,杨玉蝉打了个电话给马天保,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马天保特意到学校来看望王之娥。
王之娥见到马天保之后很紧张,连忙问他:“我家里去找我了吗?”
马天保摇摇头:“没有。”
在送走王之娥后,更麻烦的事就是王家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苏纯钧对马婶说,假如王家敢来,就让他们说不知道。
也就是说,装傻到底,不承认见过王之娥,更不承认王之娥失踪与他们有关。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苏纯钧交待这件事是交待给马婶的。
但苏纯钧也对杨玉燕说:“我猜王家不会来。”
王家连亲生女儿都愿意送给苏纯钧当丫头来拉拢他,哪里会为一个女儿的失踪找上门兴师问罪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家根本没有找来,好像也根本没有张扬他们丢了一个女儿。期间王万川还曾经送礼到祝家楼想再见一见苏纯钧,也没有提过王之娥。好像这个女儿根本没有存在过。
在帮助王之娥之后,学习班正式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更想把精力和时间花在宣传上,而不是确实的去帮助什么人。
“把我们的想法,我们的主张告诉别人,这样才能号召更多的人。”
另一部分却愿意再多帮几个王之娥。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我更想看到我真的救了一个人,而不是自我陶醉。”
人人都以为杨玉燕会去第一分部,但她偏偏留在了第二分部。
第一分部的人还来劝她,希望她能在更能发挥才华的地方施展。
杨玉燕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家里所有的人都劝她去第二分部,她问杨玉蝉去哪一个。
杨玉蝉:“我去第二分部。”
杨玉燕:“那我也去。”
杨玉蝉对施无为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她对施无为说:“我就知道燕燕会听我的。”
施无为点头:“你说的对,她肯定听你的。”
苏纯钧听说她决定去第二分部,松了一口气。
第二分部以女学生为主,她们已经确定了行动纲领,就是帮助女性。
他问杨玉燕:“你们现在有什么目标没有?”
都是女学生,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杨玉燕:“有啊,我们准备帮助妓-女从-良。”
苏纯钧:“……”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206|容身之处
在小伙伴们提出帮助妓-女-从-良这个目标之前, 杨玉燕一直以为现在妓-女是合法的职业。
因为报纸上天天都在放妓-女的广告啊。
杨虚鹤天天都在报纸上替妓-女打广告不是吗?
画报上时不时的就会刊登一则“北地胭脂”之类的广告,用词像震惊部出来的, 类似明星走穴前来演出的感觉,许多火山孝子就挥舞着钞票扑过去了。
这么多光明正大的广告, 她当然会以为妓-女-合-法啊。
结果被激情的女学生科普,其实政府早就立法说妓-女不合法了,禁止女性从事“伤风败俗”的工作, 为了涤荡社会风气,防止疾病传播, 等等。
但事实上却是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
妓-院或妓-户只要交够了保护费,都能继续开。反而是你不交保护费,警察局和卫生局都会有理由查封你的店, 把妓-女都抓进监狱,等老鸨交钱才放人。嫖客抓了也是可以勒索一番的。
但政府也不是完全不管。时不时的扫个黄, 把杨虚鹤抓进监狱的就是政府的扫黄运动。
女学生们几乎都加入了第二分部, 似乎是王之娥的事给了她们一点勇气,她们才敢继续自己的理想。
当然,既然要开会,当然要分析一下为什么妓-女会产生, 什么是她们产生的根本原因。
从源头分析起来,才能够对症下药,彻底消灭妓-女这种毁灭人性的罪恶职业。
参会的众人大多都是家中薄有资产,基本上都见过妓-女。
——除了施无为。
杨玉燕想了想, 说:“我以前在我爸爸那里见过。”
就是去给杨虚鹤拜年那一次。她见到了一群妓-女。
“我觉得她们看起来跟我想像的不一样。”她说。
她想像中的妓-女,都是浓妆艳抹,风情万种,一看就很有性意味。
但当时她见到的那一群女孩子,全都穿着灰扑扑的大棉袄,一看就是旧衣,肥肥大大的。她们大的十八-九,小的十一二,清汤挂面一样,黑头发都是编着辫子,或是两根,或是一根,拿棉绳一系,垂在胸前身后。她们都没化妆,粉都没有涂,也没有戴首饰,小女孩都用红棉线穿过耳洞,只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戴着银首饰。
总之,就是看起来——
杨玉燕:“很穷啊。”
都不像有钱人。
还有两个女学生也说她们在堂会上见过妓-女。
堂会就是请了唱戏的班子来,亲朋好友坐在一起游戏玩乐。
一个女学生说:“我跟妈妈坐在一起,一个换了戏服的小戏子过来乞赏钱,我就拿了两块钱给她。她从我们这边的楼里下去后,我见她跟其他几个戏子去隔壁楼那里乞赏了。”她停顿了一下,脸有些红,声音变小:“后来我看她们都进到那边楼的屋里去了,唱完了戏也没见出来。”
戏都是一折一折唱的。先唱完的,要是下面没有她的戏,就可以换了戏服出来找客人们乞赏。遇上女客,最多是伴席清唱一段,赏钱就到手了。可要是到了男客那里,若是当时戏上扮的再是什么崔莺莺、杨玉环、虞姬等角色,就容易被占便宜。
另一个女学生说:“我见我表哥把那小戏子给拉进屋里去了,后来那小戏子还找到表哥家去了。呸,恶心死了!”
二分部的男学生不多,施无为是完全没有经验,从开始就是一副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
另外几个男学生也都有些尴尬。女学生都讲完了,都去看男学生。因为默认男学生对妓-女肯定有更多了解——都十八-九、二十几岁了,别装傻说你们不知道!
一个男学生只好提供了一个劲爆的故事。
男学生:“我有一个堂兄……就纳了一个妓-女做妾。”
这就真的很劲爆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去了。
男学生想一想,觉得堂兄反正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学校讲他家的丑事,何况前面几个女同学不都说了自己家的事了吗?杨同学连她爸爸的事都讲出来了呢,他才讲一个堂兄,已经很替自家留面子了。
男学生讲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的:“我堂兄成亲后就搬出家去,另外买了个院子住。大概过了半年,我堂嫂回家说,堂兄时常借口做生意就跑出去,而且总是三五天不见回来,花钱如流水。家里担心堂兄染上赌了,就把人给绑回来了,一问才知道,他不是去赌场,而是买了个小妓,还特意在外面租了个院子放她。每回从家里出去都是去看这个小妓了。”
杨玉燕听得津津有味,替大家发问:“后来呢?”
男学生两手一摊,特别不负责任:“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后来我堂兄和我堂嫂又搬回去住了,过年我堂嫂来就带了个新姨娘,听说就是那个放在外面的小妓。”
男学生讲到这里,不免有一丝艳羡。
问他对那个新姨娘有什么印象,比如受尽苦楚,受尽白眼之类的。
结果男同学的思路就是不一般。
他思考片刻,说:“这个新姨娘挺能喝酒的。我堂兄都让她到席上帮他挡酒。”
女学生听到这里自然非常同情,脑补出的都是新姨娘被迫喝酒的惨状。
施无为事后很好奇:“我以前的二爷在打高粱时能喝二斤。不知道这个新姨娘能喝几斤。”
杨玉燕:“……”
总之,二分部十几个人,八成的人都见过妓-女。这是个什么概念?二分部里见过警察的都没有八成。
这说明现在外面,妓-女比警察还多。跟菜市场小贩差不多是一个数量级的了。
但是,形成妓-女有这么多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次,杨玉燕是真的不知道了。
杨玉蝉也不知道。
施无为:“……”
三个新时代的知识青年,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知识盲区。
于是回到小红楼以后,他们开始四处找人询问。
张妈:“妓-女?那都是可怜人,都是被卖的。”
代教授:“这个……我没有研究过。”
苏纯钧:“……”
他刚回来,外套还没放下,杨二小姐就如一阵旋风刮过来,香气袭人,亲亲热热的替未婚夫倒了茶,扶他在沙发上坐下,请他帮忙写作业。
作业题目是:你见过妓-女吗?
你对她们有什么印象?
你认为妓-女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当妓-女的呢?
苏纯钧端着茶,望着这三道题。
杨玉燕:“你一定见过吧?武威龙他们都见过。”
苏纯钧:“武威龙是谁?”
杨玉燕:“我同学。”
苏纯钧放下茶杯。
杨二小姐·未婚妻:“你见过的妓-女都是什么样的?她们可不可怜?穿的衣服旧不旧?头上有首饰吗?首饰是金的还是银的?”
苏纯钧:“……”
苏纯钧剧烈咳嗽起来。
张妈听到动静跑过来,看是他,忙倒了水端过来:“这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喝了风受凉了?”
杨玉燕赶紧放下作业,帮着给苏纯钧拍背,茫然道:“刚才还好好的。”
苏纯钧一阵大咳嗽,喉咙受损,无法说话。张妈喂了他两口秋梨膏,又让他含了一颗清咽薄荷糖。
苏纯钧就闭上嘴开始修闭口禅,听别人说。
整个家里,没有一点心理包袱就可以发言的只剩下祝颜舒了。
她拿着杨玉蝉的作业当扇子,叹了口气说:“因为女人啊,只能在家里待着。她们只能从父家到夫家再到儿子的家,这个社会没有给她们留位子。男人可以考科举当官,可以做生意做小买卖,不然做苦力也有活路。女人不行。所以,女人一旦被人从家里赶出来,就没有活路了。”
或是父家不要她,或是夫家不要她,或是儿子的家不要她,她就只能流落在外。
但人每天都要吃饭,天黑了要睡觉,这是生理需求。
可是,没有钱,她要怎么养活自己呢?
祝颜舒:“她们都是苦命人。但凡有一条活路可以走,她们都不会走这条路的。”
所以杜十娘之流才会找到一个一心人就想从良,哪怕她自己家财万贯,有百宝箱,可是没有男人,她就没有可容身之处。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207|艰巨的任务
苏纯钧早上出门之前, 杨玉燕拿着一个罐头瓶子跑过来,塞给他:“给, 拿着。”
瓶子还是热的,里面看着像是梨汤。
苏纯钧笑着问:“这是什么?给我带的点心?”
杨玉燕:“我自己炖的冰糖燕窝梨, 你昨天晚上不是咳嗽了吗?我猜你可能是在上班的时候说了太多的话,喝点这个补补嗓子吧。”
冰糖燕窝梨。
这种奇特的搭配苏先生生平从未尝过,但他却能想像出这是怎么炖出来的:每天张妈都会给祝女士炖一小盅冰糖燕窝补身, 燕窝都盛在祝女士的碗里,多添一碗水的甜汤会分给杨玉燕和杨玉蝉两姐妹尝尝。
用张妈的话说就是“年纪小, 不用补的那么早”。
想必是昨晚的冰糖燕窝又多添了一碗水,叫杨二小姐切了两颗梨加进去煮成了这一罐甜汤。
这从嘴边省出来的补品叫苏纯钧都想今天回家来带一车的燕窝了。
他心里甜蜜,头脑就有些不清醒,动嘴问杨二小姐:“你们今天上完课干什么?”
——要是没事做, 不如他下午逃个班,一起出去逛一逛。
他心里的话没来得及说, 杨二小姐就道:“下午应该会去活动室, 我们要捐款。”
要搞活动就少不了经费,费用从哪里来?自然要靠部员们捐献。自从杨二小姐上了学,花钱如流水,一个星期少说也要扔进去五六块, 而且不像是去书店买不入流的闲书还能得回一本书,这钱花出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上回他们捐钱就去购买制作麦芽糖、修自行车、擦皮鞋补鞋等这些技术的工具了,买回来学生们还要自己先学会, 这才能教给学生们。
结果学生没招回来,买回来的东西现在还摆在活动室的仓库里呢。上回表决过了,他们打算全捐出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吧。
现在二分部决定要帮助妓-女从良,活动纲领还没有一个大概的框架,但总脱不去那几样。
妓-女最需要的就是医药了,她们生病没有地方看,中药铺和医馆是很忌讳给妓-女看病的,正经大夫都不肯去。好在现在有西医院了,西洋大夫倒是不介意给妓-女看病,教堂也频频施药。
她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不能跟洋人医院和教堂相比,只能略尽绵力。
杨玉燕:“先买药肯定是没错的。我不知道她们的病怎么治,还要再翻译出一些常用药物的清单来。”
这个翻译的话当然就交给了施无为了。
至于医学杂志和书刊,则由代教授去想办法,祝女士也说愿意打电话联络几个以前的旧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借书。
苏纯钧听得直皱眉,他心里是不太赞成的。诚然,妓-女很可怜,也很需要帮助。但他觉得帮助妓-女和近距离接触她们是两回事。妓-女的生活环境很复杂,学生们未必能应付得来。而且不是可怜人就一定是无害的。
他很担心杨玉燕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可他也没有直接开口阻止她这么去做。
一方面,他不想过于简单粗暴的干涉她。他一直避免让自己变成一个固执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
假如她希望去认识这个世界,那他也不希望遮挡她的天空。
另一方面,他看到代教授和祝女士都没有阻拦,就觉得可能他的保护欲过于旺盛。虽然这件事有风险,但未必不可控。
这些原因都阻止他开口。
他思考片刻,说:“妓-女因为职业的缘故,她们得的病都有很强的传染性,你们要做好防护和消毒。”
杨玉燕:“你放心,我们也觉得这是一次练兵的机会。我们会严格按照消毒规定去做的。”
就算是这样,苏纯钧仍是担忧了一路,到了市长府,都开始工作了,还是忍不住在想。
冯市长提问时,他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冯市长笑道:“这是怎么了?”
蔡文华说:“我了解苏处长,这是在想未婚妻呢。”他状似关心,对大家说:“唉,我的大儿子也在学校,天天跟同学们折腾来折腾去,我听到他的事就头疼。苏处,你未婚妻是女孩子,想必是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的吧?”
蔡先生的儿子颇多,他原配只生了一个女儿,外室生了六个儿子。大儿子正在读日本军校。
在座诸人,儿子女儿都在上外国的学校,有的就在外国。
唯有冯市长,孩子死了个精光。还有苏纯钧,还没有结婚,也就没有孩子的烦恼。
在座众人开始议论起自家不省心的孩子,冯市长听得叹气,转而问苏纯钧:“你未婚妻也有十七八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女孩子一结婚就会安静下来了。”
苏纯钧一直像个秘书似的站在离冯市长最近的地方——排座次那他可就要坐到桌子尾去了。
他端正严肃的说:“她今年十八岁,我想再过两年,等情形好转了再结婚。”
冯市长苦笑,轻轻拍桌子:“情形不会再好转喽!再过两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你别也拖了,赶紧成亲吧。”他看苏纯钧像在看自家孩子,不过他的长子要是还在世,比苏纯钧还要大个四五岁。
“是不是你那未婚妻听多了学校里的歪理邪说,不打算早早的嫁给你,要做什么职业女性?”冯市长是个老派人,他一直觉得学校可以收男学生,但最好不要收女学生。女孩子在家里学学女红针线,再学学钢琴跳跳舞就可以嫁人了。
这都是外面乱嚷嚷的文人搞什么男女平等惹出来的祸事,败坏三纲五常。
苏纯钧笑道:“市长误会了,燕燕本性善良,最喜欢帮助别人,她在学校从不惹事生非,平时也就捐点钱什么的。她倒是从来没提过结婚之后还要继续工作,我看她也不是能吃得了苦的人。”
冯市长是看过关于杨二小姐的报告的,他看了不停夸杨二小姐的苏纯钧一眼,摇头发笑。
瞧瞧!这就是女人。她们能当面温柔贤惠,背地里还有另一张脸。苏纯钧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以为他未婚妻在学校里从不惹事!
蔡文华就坐在左手第一个位子上,听得清清楚楚,他跟冯市长对视一眼,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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