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多木木多
理想是很重要的,而她作为母亲,也想尽量的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他们都能活下来。
唐校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困难呢?
他沉重的说:“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尽量把所有人都带上,一个都不叫他们掉队。”
为了训练队伍,也是为了充填因为学生离开而显得过于空荡荡的学校,唐校长命令教员们不要告知家属目的,将他们先全都送到学校里来,让他们在学校里生活,先尽量熟悉一下。
于是空寂了一段时间的学校重新又热闹起来了。虽然不及以前,但好歹又有了人气。
日本学生也发觉了,但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学生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祝玉燕是这么忽悠的:“学校请附近的百姓来帮忙整理学校,避免没有学生的时候学校的地会荒废掉。”
确实,最近因为学生都快走光了,剩下的学生只会集中在一幢楼上课,平时也不可能给整座校园打扫卫生,学校里已经有许多地方快跟野地里一样了。有时可以看到狐狸、黄鼠狼,还有蛇。
还有许多许多的蘑菇。
大概是枯叶落得太厚,没有及时清扫的缘故,拨开落叶,能找到不少蘑菇,饿急了的学生在吃过食堂的野蘑菇之后,发现了野蘑菇的美味,时常自动自发的满校园捡野蘑菇吃,让祝玉燕和代玉蝉都狠狠的练习了一把催吐术。
并不仅仅是是中国学生会捡蘑菇吃,日本学生也捡,然后也中毒了好几回。
日本学生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友善,但他们并没有帮中国学校打扫卫生的意思,在听说这些人全是请来维护学校的,就都接受了这一个解释。
祝玉燕忽悠完日本学生,又去见了见二子。
二子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是她发现酒井老师格外严格的监视二子,几乎不许她离开视线,就连她与二子说话,也只能在酒井老师房间外的廊下。
二子很痛苦,她看起来瘦了很多,跟同学们相比好像大了五六岁。
她背过身去,不掩怨恨的对祝玉燕小声说:“我以为酒井老师是同情我的,我对她讲想回去看一看孩子,不料她竟然马上翻脸,不许我上课,也不许我跟同学讲话。”
二子还发现□□的那一个主持,其实根本没有留下明确的地址,现在她怀疑连主持的姓都是假的。
“我早知道他们都是骗我们的。”二子神经质的说。
祝玉燕说:“我已经托人去打听那两个可以送你偷渡回日本的人了,再忍耐一下,一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苏纯钧那边确实是有好消息了,不过不是关于二子,而是蔡文华和冯市长都等不及了,特意来堵苏纯钧,让他赶紧想办法找门路。他就趁机把日本民间也可以偷渡进日本的事讲了。
他道:“我还没有来得及调查这件事的真伪,只能请蔡先生再多等一等了。”
蔡文华只好再宽容两天。
冯市长那里也是再三勉励。
苏纯钧就让小陈司机去找那两家日本人打听,结果小陈司机回来说两家人中,一家叫田中的家里发生了火灾,一家人都被烧死了。
另一家叫三井的被日本兵给抓去了,听说已经被枪毙了。
等于这两家都不可能带人偷渡了。
小陈司机问:“苏先生,这可怎么办?”
苏先生坐在汽车里抽了一支烟,回去对蔡先生和冯市长笑眯眯的说:“门路已经找好了,也约好了时间,到时就能送人出去了。”
蔡文华和冯市长自然都高兴得很。
小陈司机是跟着一起上去汇报的,听到苏纯钧信口开河,虽然惊讶万分,却没有背叛他,对蔡先生和冯市长说出实情。
蔡文华与冯市长根本也没有再查验消息真伪的意思,径直安排人照着苏纯钧讲好的时间地点出发了。
下楼时,小陈司机担忧的问苏纯钧:“苏先生,要是日后被发现……”
苏纯钧扔下烟头,插袋笑道:“难道他们还会回来找我不成?”
不管是蔡文华还是冯市长,到时他们早就在逃命的路上了,哪怕知道实情也晚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跑回来对苏纯钧问责的。至于要逃命的那两个情人,等冯市长和蔡文华离开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再进这座府邸的大门都未可知呢。
苏纯钧说完,脚步轻快的步下楼去。小陈司机望着苏纯钧,不由得感叹他心狠手辣,他紧紧跟上去,笑着说:“苏先生高妙啊。”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274|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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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一望无垠。
远处是一条线, 玩具般小的船飘在海上。
阴沉沉的天,湿呼呼的风和着海水的味道刮过来,风大的几乎能把人吹飞。
祝玉燕按着帽子, 坐在挂着日本旗与国-民-党证明的车上。
开车的是苏纯钧,他带她来码头找英国船。
“在那里, 英国的玛丽公主号。”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大家伙说。
祝玉燕望过去,看到了它。
它十分的大, 模样就是渡远洋的蒸汽船, 巨大的烟囱共有四只,直直冲向天空。
跟它相比, 下方的小船、人、码头上的行李车, 全都小的像蚂蚁一样。
苏纯钧说:“它来自英国的远东公司。”
远东公司在中国那是大大的有名气。它将中国的茶叶、白银、黄金、珠宝和人运走, 再把鸦片运进来。
这个公司据说已经被英国政府给抄家了——这是小报的标题,还有许多社会评论家写过文章分析此事, 以此来论证其实哪一国的皇帝都差不多,都是一样行事的, 所以外国的月亮也并不比中国的圆。
祝玉燕在学校里还听代教授讲过, 代教授讲的跟小报上差不多, 不过他说远东公司出问题并不是在中国, 而是在印度,它在印度干得太好了, 钱赚得太多了,令人眼气,所以英国老爷们才把它给抄了。
苏纯钧:“未来一个月, 这是唯一一条英国客船了。”
假如代玉蝉他们要在这个月出发,那就只能坐这条船走了。
祝玉燕望着这条船,良久不说话。
苏纯钧就这么陪着她。
开车回去的路上, 祝玉燕说:“我知道该送他们走,可是临走前还是舍不得。”
她后悔,不知该不该送他们走。万一他们在外面出事怎么办?到时隔着一个大洋,等她知道消息时,可能已经过去了几年。
……她可能连替他们收尸都做不到。
苏纯钧今天是自己开汽车,他握着方向盘,说:“我当时离开家时,也后悔过。”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自己的事。
祝玉燕转过来,握住他的手。
苏纯钧对她笑一笑。
他曾想过这些事他永远不会对人提起,永远埋在心底。有时连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现在想起来,竟然那么清晰。
“我当时逃的时候什么也没带,钱也只有一点点。我买了车票就没钱了,竟然忘了给自己留出吃饭的钱来。”他第一次知道人可以靠喝水熬过去,就是在逃跑的时候。
“你猜我第一个卖掉的东西是什么?”他笑着问她。
祝玉燕摇摇头,衣服?
苏纯钧:“是皮带。”
他饿的实在受不了,也知道自己计划失误,忘了人是需要吃饭的,他当时看别人都是拿一根布条当腰带,就把自己的皮带解下来,换了一根在街上捡来的布条,当了皮带才有钱吃饭。
头一次当东西,没经验,找了一个看起来挺光鲜的门脸进去,出来时那条英国名牌皮带当了八十块大洋。
祝玉燕问:“那条皮带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苏纯钧:“我也不知道,是在英国找裁缝定制的。”
许多衣物加起来一起付的总价,实在不记得单一条皮带是多少钱了。
但肯定是亏了不少的。
不过那八十块大洋算是救了他的命,彼时大洋还是挺值钱的。他靠着那八十块,熬到了大学。
苏纯钧:“我当时每一天,每一个晚上都在后悔是不是不该跑出来。”白天饿肚子的时候,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晚上找不到睡觉的地方的时候,他都在想着回家。
可是这条腿无论如何都迈不回去。
“不是自尊,也不是别的,而是我知道我要是回去了,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我会活得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活着还不如死了。
苏纯钧看了她一眼,说:“你还是会送他们走的。”
祝玉燕轻声说:“是啊……”
回到小红楼,祝颜舒和张妈正在等他们,代玉蝉和施无为被支出去捡蘑菇了,现在物理楼有一个蘑菇房,长出来的蘑菇不说能喂饱全校所有人,但去的早的人总能捡回来一盘菜,替餐桌添添颜色。
张妈过来,一边接过祝玉燕的帽子,一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快讲一讲,英国船真的来了?”
祝颜舒也认真的听着。
祝玉燕就坐在祝女士对面,说:“我看到了,英国的船真的到了,就停在码头。工人们正一车车往船上运煤,还有英国兵守着船,船上还有炮,远处好像还停着两架军舰,可能是保护这条船的。有一些汽车已经开过去了,我也看到有外国人登船了,但他们盘查的还挺严格,我看那船员是一个人一个人让过的。”
苏纯钧也说:“我看不止是外国人登船,也有穿长袍马褂和旗袍的,所以应该也有中国人登船。”
祝颜舒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又问,“你们这一路过去,拦路检查的多不多?”
祝玉燕:“过了三道岗。两道日本人的岗,一道是宪兵的岗。都还算好过,日本兵也没有太欺负人,看到我们是中国人,也没有非要人下车检查,只是他们确实来回查车,连发动机都查了。”
苏纯钧说:“日本人是担心有人带炸-弹进去。最近码头发生了几起袭击,都是炸-弹袭击。”
他说:“要走就要趁早。”
日本人图穷匕现,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得到了全面胜利,可实际上反对他们的人一直都不少,而且现在好像一下子全冒出来了。炸-弹与暗杀层出不穷,日本人的官员都被炸-弹袭击过好几回,听说也是有不少伤亡的。
而且日本人在这座城市也不是没有敌手了,似乎英国、美国和法国都对日本人有了不满,不知是不是日本人看起来吃相太难看了。
苏纯钧:“上一周,日本人的基地发生了袭击,听说枪手是埋伏在外面的,炸-弹袭击之后,日本人以为没事了,结果暗杀又紧接着发生,死了三四个日本军官和十几个日本士兵。后来日本人紧急搜查了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教会医院,惹恼了仍在本地做生意的美国人和英国人。”
就算是现在,仍有美国商人和英国商人留下没走,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日本人也需要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帮助,大家一向相处得不错。
结果这一次就差一点翻脸。
这一次的事,跟中国政府是没关系的。冯市长派苏纯钧去调解,让这些外国人不要在中国的土地上打架开火,他自己躲得很远。
苏纯钧带着一队带枪的宪兵过去,把自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戏,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
他亲眼所见,觉得还是日本人比较强硬。那个日本带队的小胡子个头小小的,硬是让日本兵包围了医院,把所有的住院病人都给查了个遍才鞠躬道歉离开。
气得美国人和英国人哇哇叫。
但他觉得,美国人和英国人也并不真的无辜。因为对这两国来讲,日本人在这座城市拥有太强大的势力也不是好事,他们也并不乐见日本人扩张得太快。
这些外国政府欺负起中国来都能站在一起,可他们自己要打起来的话,也是挺有意思的。
综上,苏纯钧认为越早越好,因为冯市长的软弱,中国政府事实上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威慑力,这些外国人是不会顾忌什么的,他们真要在中国的土地上冲突起来的话,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苏纯钧:“不能再犹豫了,我怀疑英国船也不可能在这里停够时间,他们很可能加够了煤就要走。”
船上的人也不傻,发现这里现在不安全,肯定不会久留。
祝颜舒是一个最能下得了决心的人,她能决定跟杨虚鹤结婚,也能决定跟他离婚并再也不回头,她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性格。
她说:“好。一会儿他们回来就跟他们讲,最晚后天就送他们走。”
代玉蝉和施无为去留学的事一直埋着学校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要走。只有唐校长知道。
这件事情上,代玉蝉和施无为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晚上,祝颜舒亲手帮代玉蝉收拾好了行李,祝玉燕一直陪着她姐姐,两姐妹现在个头差不多了,可她还是投到了她姐姐的怀里。
该说的话,以前都说过了。该交待的事,以前也都交待过了。
祝玉燕不敢开口,生怕一张嘴就会说出不让他们走的话来。
假如她能做到,她愿意把全家都塞上去英国的船。可她不能阻止祝颜舒追求理想与事业,不能让她与代教授夫妻分离,不能不管张妈,不能舍弃苏老师。
最后,只剩下这个家中最乖,最听话的两个孩子被他们骗走了。
那里未必是坦途,一样也充满危险。
可是,总比在这里要好一点,要更适合他们这两个人。这两人都更合适搞学术,关在象牙塔里好好学习,不问世事,这样才能活得最久。
代玉蝉仍记着要去英国安顿下来,再接祝玉燕过去的事。
她问:“你跟苏老师讲过没有?他肯不肯跟你走?”
祝玉燕:“我都要走了,他还能不跟我走?”
代玉蝉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也对,苏老师对你的感情是很深的,到时他肯定愿意跟你走。”
她接着问:“你是紧跟着我来的吧?”
祝玉燕能把谎话也说的像真的一样,她这辈子说谎时都没有今天这么真诚。
她说:“要是能搞到票,我们就一起去。要是搞不到足够的票,那就让妈跟代教授先走,我跟苏老师最后走。”
代玉蝉放开祝玉燕,又去安慰一边擦眼泪,一边给她收拾行李的张妈。她搂着张妈的肩说:“张妈,不要哭,你也快点过来,我在英国等着你。你别担心到英国都是说英语的,那边有中国街,全是中国人。”
张妈抹去眼泪,强撑出一个笑,搂着代玉蝉的腰说:“好,张妈都听我们大姐的。大姐,你要刚强些,知不知道?凡事别总想着要对得起别人,你要先对得起自己才行。你妈跟你妹我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这孩子……太容易吃亏了。”
代玉蝉说:“张妈,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担心。”
张妈抹眼泪:“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一家子个个都是聪明人,就是那姓杨的也不少心眼,你到底是像谁啊?”
祝颜舒说:“还能像谁?像我妈。我妈就跟大姐是一个脾气,最怕对不起别人,凡事先委屈自己,吃亏当吃福一样。”
张妈被唤起回忆,盯着代玉蝉细看,道:“要说像老太太,那也多少有点像……”
一群人说话不忘做事,直到代教授来敲门,说施无为已经收拾好了,他还做好了晚饭,喊大家下去吃晚饭。
一提起晚饭,人人都没有胃口。
祝玉燕想起她姐今天还去捡蘑菇了呢,问:“都有什么菜?”
代教授:“一个辣椒汤,一个辣椒炒蘑菇。”
祝玉燕拼命想像蘑菇,把辣椒给忘掉,勉强说:“那就还行吧。”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275|上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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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无为戴着礼帽, 穿着三件套西装,手上还戴着白手套,一手挽着穿着西洋裙子的代玉蝉, 站在船员面前,他掏出两张身份证明, 冷淡的说:“我们的行李在后面。”
船员是英国人,他对施无为和代玉蝉的外表显然有些疑惑, 可施无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 挽着代玉蝉径直往前走。
船员想挡住他们,施无为状似不经意的回身, 掏出一张英镑给他:“把我们的行李送到我们的房间来。”
英镑是全世界最好的语言。船员顿时将怀疑抛到脑后, 他随即看到身后有一排苦力扛着行李站在后面, 他连忙拦住这些人,指着三等舱的方向说:“从那边进去, 这里不能进。”
为了小费,他跟着苦力们过去, 把他们送到舱门口, 再叫来船员一起帮他运行李。不过他们在一等舱下面的楼梯上被一等舱的侍者拦住了。
一等舱的侍者都打扮得像男仆一样。
侍者戴着白手套站在他面前, 往他身后看:“是波特先生的行李吗?他叫我来看一看, 问为什么还没有送到房间。”
船员不能进入一等舱,他们只能去三等舱和二等舱。
他靠在楼梯栏杆上说:“那两个人看起来都是黄种人。”
侍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是波特先生和他的小姐。他们本来有两个房间,但波特先生一进去就不满意,他不想跟他的未婚妻分开, 掏钱让我替他换了一个套间,还指明要最大的阳台。”
船员吹了一声口哨,不再在意波特先生是不是长着一张黄种人的脸, 说老实话,英镑和美金是世界上最美的面孔。
施无为站在房间里,指挥侍者来来去去把行李搬进房间。
代玉蝉手足无措的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在家里练习时她一直很顺利,可是现在来真的了,她才发现她一点演技都没有。
跟她完全相反的是施无为,他在家里还有一点小毛病,现在却完全像他的人设了。
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有一点仗财欺人的味道。
但英镑是最好的通行证。
侍者离开前,提醒他们晚餐是在七点。
“船暂时还不会开,客人们要是想下船去也可以,只要在开船前上来就可以。”侍者说。
施无为看了一眼代玉蝉,走过去柔声问她:“你要不要下船去逛一逛百货商店?我记得你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买。”
代玉蝉的嗓子发紧,她本该配合施无为说几句话,可她现在只剩下摇头的力气了。
施无为说:“那就算了。对了,晚餐给我们送到房间里。”
侍者:“好的,先生。”
侍者出去以后,施无为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紧张,而是不敢出错。他要是出错,就是害了小蝉。
现在,他仍是不敢用中国话说话,他对代玉蝉说:“我们可以去甲板上,你想再看一看……你的家乡吗?”
他和代玉蝉的人设是他是跟随亲人到中国来淘金的英国男孩,在离开前,他拐骗了中国本地贵族少女回国。
代玉蝉完全不需要演技,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施无为把她拉起来,挽着她出去:“走吧,我们去看一看。”
他们在甲板上流连忘返,虽然其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仍是不停的对着岸边寻找代教授与苏先生开来的汽车。
直到天色暗下来,他们才回到房间。
等到侍者送餐时,侍者为了小费,又主动提了“主厨可以做中国面条”,等施无为看到送上来的是黄鱼面和小笼包子以后,代玉蝉根本哭得吃不下饭了。
最后侍者还是得到了小费。
只经过一夜,关于波特先生和他私奔的未婚妻的事已经在一等舱的侍者中间传遍了,连船员和副船长都有所听闻。
虽然波特先生的黄种人脸确实引来了一些微辞,不过他的身份证明没有丝毫问题,船长特意请他喝茶,从他嘴里打听到了全套,包括那个可悲的英国贵族小姐在中国与中国阿哥相爱并留下一个一点也不像英国贵族小姐的儿子的爱情故事。
本来施无为对自己的外表很没有自信,他认为自己长得一点也不英俊,恐怕很难扮演一个英国贵族家庭的男孩子。
但代教授安慰他说没有问题,外国人生孩子其实很少能从外表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这个家族的血脉。
因为大家都长得不太像。
大概因为混了太多的血,所以他们从发色到瞳色都很随心所欲,肤色有变化也很正常,长得丑更不是问题,何况施无为还不丑。
当然,最大的问题当然是他的皮肤。不过没关系,英国私生子的历史比国教的历史都长,没有人会觉得奇怪的。
就像代教授说的那样,没有人对他的身世感到奇怪。相反,因为他这奇怪的身世,在这艘船上竟然十分受欢迎,当他和代玉蝉去甲板散步时总有人前来与他搭讪,等到他们为了给代玉蝉壮胆开始去餐厅用饭,来与他们坐在一起的人就更多了。
施无为的事也更加有了流传的途径。
他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只肯似是而非的讲述,绝不肯多提一句姓名或地名。不过他对自己将去的学校倒是没有隐瞒,当即收获了一家校友,父亲和儿子都是约翰公学的毕业生,当听说施无为是通过叔叔的推荐信才能去约翰公学上学时,又牵扯出了代教授——德黑蓝先生。
那位父亲立刻露出“原来是熟人”的笑容,哈哈大笑:“原来是天鹅小子。”
那个儿子也仿佛听到了熟人,对身边好奇的客人解释——天鹅小子就是在寄宿学校里把天鹅用枪打下来烤着吃的一个俱乐部里头一个这么玩的部员,他开创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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