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前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璟梧
“你别去!”时槿之拦着不让她去那间房。
“那是我买的模型。”傅柏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即便有,也是她先遇到。
时槿之愣了一下,噙着泪,闷闷不做声,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她,便松手。
傅柏秋踏进房间,把骷髅头用围巾包住,塞进了柜子最底下,而后出去,“我收起来了,去睡吧。”
时槿之咬了下唇,黑眸里水光潋滟,欲言又止。
适才满脑子浆糊不清醒,这会儿傅柏秋倒是能察觉出点什么了,她试探问:“还是害怕?”
“……嗯。”
时槿之犹豫许久才应,觉得自己事儿多,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害怕。
困意袭来,傅柏秋又捂嘴打了个呵欠,无奈道:“那就一起睡吧,床够大,凑合一晚。”说完揉了揉眼睛,去书房拿了手机,带上门,进主卧。
她实在困得厉害,一倒下去,眼睛一闭,就不愿睁开了,嘴里哼哼着:“关灯。”
“好。”
时槿之全然没有心思想别的,目光不断往书桌上探,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她还是瘆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毛毛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口味真重。
灯一关,屋内陷入沉闷的黑暗,时槿之盖着被子躺在床一侧,听着身边人沉稳的呼吸声,心忽然蠢蠢欲动。
而后,某些念头战胜了恐惧。
空调上的数字温度亮着一抹幽幽绿光,时槿之平躺着等了一会儿,待身旁传来的呼吸声变得冗长均匀,估摸是睡着了,她小心侧过身,一条手臂沿着被|褥的温度缓缓擦过去,而后搭在那人腰|间,一点点收紧。
她屏住了呼吸。
身旁人没甚反应,时槿之神经稍稍松懈,脸埋在她肩|窝里,吐出一缕温|热鼻|息。
“嗯……”傅柏秋无意识哼|哼了声,身子动了动,“槿之…别闹……”
黑暗中,时槿之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她在喊自己名字,心不由得悬起来。
“什么?”
半晌没动静。
时槿之不死心,小心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唔…下次…下次让着你……”傅柏秋身子颤了颤,纠起眉,又睡过去。
“让我什么?”
室内一片寂静,再没了声音。
房东是前任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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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秋做了一个梦。
歪|缠, 亲|吻,翻|腾不息, 那人在她手|头时而像一团火, 肆意燃|烧,时而像一汪水,潺潺流淌, 顷刻又化作明媚的娇|花, 温柔绽放......
末了, 不甘心,想掌握一次主导权, 便总逗|哄她。
这儿吹一吹, 那儿挠一挠,使尽浑身解数。
她在梦中笑了, 温声软语哄人:下次让着你。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睡梦中的傅柏秋拧了下眉, 意识逐渐清醒, 只觉胸口像压着什么重物, 沉甸甸的,她倏地睁开眼,掀起被子。
一团细软的茶色卷毛露出来。
时槿之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脑袋枕在她身前,呼吸冗长, 睡得正香。
“……”
闹铃仍在响,是一段温柔的轻音乐, 没能把这人吵醒。傅柏秋愣着神,手心不由自主轻抚她头发,片刻才回神,关了闹钟。
被窝里暖烘烘的,像躺在热棉花里。
梦中情境此刻依然清晰无比,傅柏秋不可避免想到了,脸颊有些|烫,喉咙发干,羞|耻感一阵阵涌上心来。
她躺了一会儿,意欲平心静气,可身前这人枕着,越躺越燥,沸|腾的血液蹭蹭往上蹿,燥出一身薄汗。
呼——
想着要上班,傅柏秋小心挪动了一下,想脱身,不想把人吵醒。
她才刚动了动胳膊。
“唔……”这人嘤|咛一声,搂得更紧了。
傅柏秋暗暗无奈,又挪了挪,动不得分毫,只能稍稍大点动作,不想人就被她弄醒了。
时槿之半睁开眼,下巴蹭到一处软绵绵的凸起,怔了怔,昂起脖子看着头:“你想睡就再睡会儿,我会给你留早餐,起来记得吃,午餐你自己解决,或者我可以帮你点外卖,还有不要忘记吃药,下午你哥会过来……”
一番唠叨,时槿之安静听着,觉得自己像个被皇帝宠|幸的妃子。
“记住,不准踏出院门一步,我装了监控的,手机上能看到,你要是擅自跑出去了,回来等着我收拾你。”傅柏秋絮叨完了,目光始终没聚集在这人脸上。
想起适才的梦,现下越发像“事后”对话。
“好,我记住了。”时槿之对她眨眨眼,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下班?”
“三点。”
傅柏秋想了想,补充道:“不许乱动二楼的东西。”
看在这人失忆的份上,姑且允许她在二楼活动,只不过书房已经被上了锁,无需担心她会进去。
“好。”
失忆后的时槿之太乖了,小心翼翼的眼神让人无奈,茫然无措的表情又让人心疼,傅柏秋怔在床边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又合上,只吐出一句:“等我回来。”
从来没有哪一天去上班去得如此不放心。
傅柏秋下楼进厨房,煮了小米粥,蒸了几个奶黄包。吃完后她把剩下的放在电压锅里保温,检查了一下门口和院子里的摄像头,这才安心出门。
.
时槿之睡了个回笼觉,八点多醒了,一直在床上赖着,赖到九点半才起。
昨晚反应迟钝,今早她才意识到,这是毛毛的房间。
枕头,被子,甚至是空气,每一个分子都充满那人的气息,她在被窝里打滚,脸埋进枕头里,蹭了个够,因为过了今天她大概就不能跟毛毛同睡了。
浴室洗漱台上放着新的牙刷和杯子,里面挂了一条新毛巾,都是蓝色,时槿之看到它们那一瞬觉得很亲切,心里暖融融的。
吃完早餐,她把碗洗了,顺便吃药,而后开始了对整栋房子的巡视工作。
第一个目标,了解毛毛的生活环境,习惯喜好。
房子整体看上去精心设计装修过,一楼太空,显得略有几分简陋,但窗边那台漆光油亮的三角钢琴增色不少。
钢琴……
时槿之恍了一下神,脑海中闪过些许模糊的画面。
-
市里一位领导病逝,今早遗体被送来殡仪馆,主任指派了一整个组的入殓师过去,剩下的活儿就落在了傅柏秋和另一位同事肩上。
一上午忙坏了,水没喝一口,手上不停,站得腿发麻。
“累死了。”
傅柏秋踏进办公室,小声抱怨了一句,见里面只有江宁在,神情也放松下来。
“师父辛苦了,我给你捏捏~”小徒弟笑着迎上来,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按|捏。
“舒服吗?”
力道适中,很会,傅柏秋满意点头,嗯了声。
“怎么还不去吃饭?再晚就没菜了。”
“等师父一起吃啊。”江宁一手给她捏肩,一手奉上她的保温杯,“快喝口水,我们走了,好饿。”
傅柏秋接过保温杯,慢悠悠拧开盖子抿了一口,舌尖渗入浓郁的红枣香,胃里暖暖的。她戳了下小徒弟的额头,好笑道:“无事献殷勤,什么来着?”
“冤枉,师父,我是心疼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嗯?”
江宁抢走保温杯放下,挽着她胳膊往外走,小声说:“不知道什么领导,人都死了,架子还摆那么大,就是全身上下给他挖骨换皮,也不用那么多同事去啊,兴师动众的,搞什么……”
“闭嘴!”傅柏秋低声喝止,四下环视无人,皱起眉,“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不要说出来,当心祸从口出。”
她眉眼间一抹愠色,语气严厉。江宁头回见,惊着了,立刻噤声,吐了下舌头:“知道了,师父。”
院落里大多树木的叶子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树干外裹着一层白石灰,像一群穿白裙扮丑的怪老头儿,唯独松柏树依然翠绿,在湿冷的严寒季节里傲然挺拔。
两人乘电梯下去,绕过主楼,后面便是食堂。
傅柏秋一路面色严肃,紧绷着脸,江宁屡次想开口说话,都因惧于她脸色而咽了回去,默默兀自打饭。
“师父……”
找了位置坐下,江宁实在憋不住了,委屈开口:“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什么?”傅柏秋恍然回神。
江宁:“……”
原来师父没生气。
“刚才在想别的事。”傅柏秋解释道,“你还小,社会经验不足,说话做事难免莽撞,以后记住就好了。”
“嗯嗯。”
江宁应着,埋头吃了几口饭,过会儿又抬头看她:“师父,元旦去泡温泉吗?”
她愣了一下,正要回答,突然想起要提醒家里那人吃药,遂放下筷子,“等等,我打个电话。”
“……好。”
号码拨出去,那头很快接了。
“毛毛?”
傅柏秋心脏一颤,声音不自觉温柔,“吃药了吗?”
“嗯,吃了。”
“午饭呢?”
“也吃了。”电话里时槿之很乖,“我看到厨房有面条,就煮了一点,锅和碗都洗了,灶台和地上也擦干净了,换了垃圾袋。”
“你出了门?”音调陡然升高,眉心隆起一点褶皱。
那边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把换下来的垃圾放在门口,等你回来再丢。”
“那就好。”傅柏秋松一口气,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像个神经病,语气便愈发温柔,“客厅电视机柜里有零食,别吃太多,晚上我回去做好吃的。”
“嗯,我等你。”
难以想象这人是时槿之,从前高傲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短短几天就变身温驯小绵羊,乖得不像话,挠在她心窝子里痒痒的。
傅柏秋情不自禁笑了,薄唇微微向上掀腾,扬起温柔的弧度,眼底融化一抹和煦阳光。
江宁看傻了眼……
师父待人一向冰冷,平日里寡言少语,只埋头做事,能与她这个徒弟说上话已经很难得,没想到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许是反差太大,那一下子江宁感觉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师父,你骗人。”看着她挂掉电话,江宁撇嘴说道。
傅柏秋脸上的姨母笑还未散去,眼里光华流转,“什么?”
“还说没有男朋友,一通电话喂我满嘴狗粮,我都饱了。”
“……”
“不是男朋友。”傅柏秋后知后觉尴尬,低咳两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元旦泡温泉?”
不是男朋友,那还能是女朋友么?江宁心里想着,不动声色地点头。
“那两天不是我轮休,去不了。”傅柏秋如实回答,她们部门实行轮休制,没有寻常周末和法定节假日,就连春节假也一样。
如果是小镇小县的殡仪馆,火化业务量不大,就会安排职工固定休息,而像西山这样的市级殡仪馆,一年遗体火化量大约两万,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没有清闲的时候。
江宁当然知晓,却坚持道:“调年假呗,师父,你平时太辛苦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而且那个温泉不远,就在榕城旁边的县城小镇上,开车只要两个小时,我爸一朋友在那开了个度假村,我带人去玩打对折。”
“只有我们俩?”傅柏秋略心动,距离近倒是可以去玩一玩。
江宁眼珠一转:“可以带家属或者朋友。”
家属……
傅柏秋没有家人,却一下子想到时槿之,耳根子忽而发热。
她若要去,不可能把那人撇下,必定是要带着一起去的,做什么都得拴在裤腰带上看着。
可以预见未来一年她会有操不完的心。
“我考虑一下吧。”
.
那位领导的告别仪式三点钟举行,刚好是傅柏秋下班的时间。
她拎着包从办公室出来,路过告别大厅侧门,里面传来嘈杂的吵嚷声,她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就瞧见两个黑衣女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互相拉扯着头发,一路滚到门口。
“你还有脸来?我告诉你!我老公给了你多少!我就能让你吐多少!”
“真当我眼瞎不知道你个卖|b的?蹦啊,接着蹦啊!我看看还有谁护着你!不要脸!”
年纪稍大的女人占了上风,揪着年轻的那个的头发猛扇耳光,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通红,嘴里喷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年轻的似乎被打懵了,不晓得反抗,抱头缩成一团。
眼见她们滚了出来,傅柏秋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出位置给她们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葬礼上原配打小|三,她见多了。
正要走,耳边传来保洁阿姨的窃窃私语:
“听说官不小,死了愣是一个下属都没来,说明这不是个好东西。”
“先前传出来死的是他|妈,一帮狗腿子提着礼就赶过去了,生怕去晚了留不下好脸,结果去了才知道消息差了,不是他|妈是他自己,那帮狗腿子掉头就走,礼都给扔在他家门口……”
“你就不懂吧,现在拍马屁都拍乌|纱帽,谁拍人啊。”
“作孽噢。”
傅柏秋不爱打探八卦,无意听了两嘴,觉得没趣,加快步伐往停车场去。
老远,她就看到自己车子边站着个年轻小伙,穿得人模狗样,望着她来的方向笑,笑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神仙姐姐,好久不见啊。”
这人是馆长的儿子,陈妄,人如其名,吊儿郎当,狂妄得不得了,今年二十六,长一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花花公子一个。
他爹,殡仪馆馆长,名头不怎么好听,虽然只是个科|级干|部,但据说颇有背景,调来这边只是过渡,马上就要升去省|里。
总之三个字:惹不起。
陈妄笑得跟古装剧里青楼老|鸨似的,傅柏秋一见他就头疼,神情未变,淡淡道:“嗯,有事吗?”
“上次消防员那事儿,我听我爸说了,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陈公子双手插裤兜,靠近了一步。
傅柏秋往后退半步,眼眸低垂,委婉道:“不好意思,有约了。”
“谁啊?”
“麻烦让一让。”傅柏秋没答,试图从他与车子间的缝隙穿过去。
陈妄故意侧了下身,她猝不及防撞上他胸口,触电般往后退,胳膊却被一只手抓住,用力往前带了一下。
“神仙姐姐当心啊,我会误解为你要投怀送抱的。”
陈公子痞痞笑着,傅柏秋一把推开他,恼怒至极,却又不能发作,只得眼神凌|迟,“让开。”
“别这么大脾气嘛,姐姐,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来我爸这儿转转,虽说这地方晦气,但是有神仙姐姐在就挡不住我了。”
“那我也挺晦气的。”傅柏秋极力忍住不适,语气尽量平稳。
陈妄突然眯起眼,神色暧|昧,“姐姐不一样。”
“你让不让开?”她觉得自己快忍到极限。
陈妄抬了抬双手,收敛起玩笑神情,认真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元旦要不要一起去沙巴岛?”
“不去。”
“我让我爸给你放个七天长假,你可以带朋友,带十个八个没问题,食宿机票我全包。”
“我说,不去。”傅柏秋一字一顿,再也没了耐心,挤开他,解锁车门。
陈妄的脸色冷下来,“你都第几次拒绝我了?欲擒故纵不是这么玩儿的。”
呼——
忍住。
虽然她不缺钱,也不是非干这份工作不可,但是目前她还没有辞职的想法,得罪领导家的公子是给自己惹麻烦。
“陈先生,我有对象了。”
“谁啊?哪个癞□□?”
傅柏秋皮笑肉不笑,编谎道:“就在我们单位里。”她趁陈妄愣神,迅速坐进车里,锁上门。
陈妄:“……”
单位?
敢在他老子的地盘觊觎他看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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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疾驰,暖气捂不热傅柏秋冰冷的脸色。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脚下不停踩油门,一度飙上70码。这附近偏僻,监管疏懒,一条马路望过去空空荡荡的,比她脸还干净。
终于在看到前方路口红灯时,她松了踏板,放慢速度。
车停下,傅柏秋随手打开播放器,选了一首纯音乐,《彩云追月》。清亮的钢琴音色缓缓流泻而出,她冷不丁瞧见后面的署名。
时槿之。
她一愣神,换下首,《卡门变奏曲》,再换,《离别》,再换,旋律很熟悉,不记得名字……
全部都是时槿之弹录的专辑里的曲子。
车载cd歌单是她三年前下的,平时不怎么听,竟未发觉自己把那个人的好几张专辑都下了进来。
傅柏秋头皮发麻,看着红灯变绿,慌忙关掉音乐,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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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半准时到家,傅柏秋把车停进库里,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高亢激愤的琴音。
她心脏猛跳了下,悄悄开门……
琴声陡然变大,流水般的音符里含着激烈的情绪,时而柔情悲伤,时而阴暗愤慨,像是宣泄热情,又像是狂怒控诉,紧凑的节奏引人内心汹涌澎湃。
时槿之坐在钢琴前,双手于琴键上灵活飞舞,背对着门的身影仿佛披上一团狂怒的火焰。
怒弹贝多芬的《月光》第三乐章。
傅柏秋傻站在门口,听得入神,完全被带进了属于时槿之的狂躁的内心世界。
听到后面,那人似乎更加愤怒,与其说在弹琴,不如说是砸琴,手指力度之大,咣咣咣“砸”下去,连空气都在颤抖,如果钢琴有生命,此刻必定吐血而亡。
弹者怒,听者惊。
傅柏秋紧拧着眉,只觉脑袋里有根神经随节奏突突直跳,心悸难耐,她想喊停,却张不开嘴,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疯狂忘我的背影,酸涩的泪意涌了上来……
原来这人还记得音乐,还记得她的“命”。
琴声戛然而止,时槿之像断线木偶一样从琴凳上跌了下来,坐在地上喘气。
“槿之!”傅柏秋来不及换鞋,冲了过去。
“唔……”那人闷哼一声,见着她,眼神倏然明亮,“毛毛,你回来了。”而后迅速爬起来,与她拉开距离。
傅柏秋伸出去想要抱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僵了僵,缓缓收回来,飞快抹了下眼睛,“嗯,刚回来。”
“我弹得好听吗?”她笑着问,额头满是汗。
傅柏秋抿了抿唇,点头,平静地问:“你在气什么?”
“啊?”
“我看你都快把它砸了。”傅柏秋无奈说道,指了指钢琴。
时槿之喘着气,拍了下琴盖,哈哈大笑:“小锤四十,大锤八十。”
“……”
疯了,这人疯了。
两人对视沉默着,安静了一会儿,时槿之轻抚着胸口,坐下来,失落道:“我气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忘记你……”
她用掌心按住额头,眼角眉梢显露一丝疲态。
发泄一下午了,很累。
傅柏秋握了下拳头又松开,别过脸,声线低沉:“你没忘记,你不是只记得我么?”
“不,我是说…这之前的事。”
“……”
“算了,不想了。”时槿之长吐一口气,累得趴在琴盖上,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对她娇笑,“你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傅柏秋想说的话。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你哥。”
时槿之:“……”
傅柏秋接了电话,边说边往外走,去门口接人。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长轿车停在院外,单侧双开门,下来三个人。
她爹,她哥,她姐,都来了。
傅柏秋领着三人进了屋,低咳两声提醒时槿之,那人慢悠悠坐直,伸了个懒腰,一回首,与满面怒容的时清远撞了个正着。
“槿之,跟我回去!”
房东是前任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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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之, 跟我回去!”
时清远眉眼凌厉,脸色阴沉, 在看到女儿那一瞬间火气更盛。
孩子在家安分住了几天, 他以为她慢慢适应接受了,想着多给点自由空间,便不再让人看着她。昨天下午槿之说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他派了司机和佣人跟着, 谁知晓在商场里跟丢了, 气得他把那两人大骂一顿,到处找人。
直到大儿子告诉他, 人在朋友家里, 他这颗心才暂时放下来。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回去。
时槿之被吓一跳,躲到了傅柏秋身后, 双手紧紧抓住她衣角,“我不走, 我就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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