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自然是关到你自愿与本座结星契为止。”
珠帘被挑开,黑袍女人笑着走到她身边,好整以暇地看她喝汤:“棋道之主,如今漫天星辰,最亮的那颗星。你若与本尊结下星契,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云瓷从容饮汤,神色冷淡,看也不看她。
“你会答应的。”黑袍女人戏谑地伸出手。
下一刻,青花小碗砸进她怀里,连同里面的汤汤水水顺着丝滑的袍子滴落在地。
侍女低呼出声,云瓷目色冰寒:“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上前一步,你只会更加狼狈。”
“柳、云、瓷!”辰月气得咬牙,偏又奈何不了她:“你胆子可真大啊,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
“场面话谁不会说?”她轻敛衣袖:“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绑我来这儿,会有什么后果吗?”
“呵,你是说那个可怜的道子吗?”
云瓷五指攥紧,猜测了多日总算从对方嘴里听到关于姜槐的只言片语,她牙齿轻颤,沉声道:“你将她如何了?”
“她?她自然跑不了。不过……”辰月笑得不怀好意:“你若再不肯就范,迟了,她就是别人的人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云瓷佯装镇定地坐回原位。
辰月退开两步,嫌弃地褪去外袍,看了眼始作俑者,犹觉愤恨,她快意道:“你不关心她的死活,那你的孩子,你还想不想要?”
见她脸色骤白,辰月冷厉一笑:“要我为你夺回来吗?”
她扭头道:“吩咐下去,七日之内,本尊要见到那孩子出现在苍穹山。到时候,可就容不得你说‘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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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这七日期限, 辰月杵在那打量许久, 存心想看对面女子露出胆怯慌张神色。眼神毫不客气地胶着在她眉目, 可不管以怎样的角度, 以怎样的无礼, 都没法从柳云瓷脸上看出示弱的情绪。
这人一身素衣, 坐在那不声不响不惊不扰, 冷静到可怕。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静静地抬起头,就看得辰月后脊背慢慢爬上一股凉。
那些最深层的情绪被云瓷压到底,她问:“你这是想好要以孩子做要挟了吗?”
“呵!”辰月盯着她, 也不知怎的, 明明眼前这人是她最喜欢的长相、最艳羡的风骨,她却从那泰然自若的神情里看出一丝她最讨厌的作派。
昔日道子阿星, 哪怕如丧家之犬跪行在血泊, 风骨仍在!
哪怕辰月不想承认, 但事实正是如此。
星沉谷为何会灭?灭道大劫为何会提前?还不是因为这人太优秀了,优秀到,连她至亲的娘亲都忍不住落下屠刀?
她太优秀了, 她跪着, 姿态都比世上大多数人高。
就如同此刻的柳云瓷一般, 身被囚禁, 无翅可飞,依然高高在上。
辰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透过她, 她厌恶地看着五百年前的某人。本来已是怒到极致感受到了冒犯,可她没走,她甚至好整以暇地在云瓷身边坐下。
“你知道,本尊平生最讨厌什么吗?”
那些卷着锋芒冷意的暗火被长长的睫毛遮去,云瓷裹紧衣衫,接过侍女乖巧递来的暖炉,从容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难言的落魄。且许我大胆猜测一二?”
辰月五指握紧,唇边勾了笑,眼神极其危险:“好啊,你猜。”
“道子阿星,天纵之才,百花盛放道法昌隆的年代,却也压得同代人难以喘息,而你厌恶她,是因为永远都无法超越她。你想做强者,可在你之前,已经有了一座不可攀爬的高山。”
云瓷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你将我掳来,一为那所谓的星契,二嘛……”
她抬起头:“她的东西,看样子你都想抢,抢了东西还不算,连心爱的人,你也想要。”
辰月噙在唇畔的笑渐渐冷凝。
云瓷罕见地露出讥讽的笑:“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弱者才有的心理。”
“够了!”
黑袍女子怒火朝天地挥袖离开,云瓷坐在那安静地抚摸炉壁,眼里闪着幽沉的光,侍女大气不敢喘,房间一片寂静。
她指尖轻揉着眉心,抽丝剥茧,慢慢从刚才的场景推断出当前的真相。
夺回来。
也就是说,阿颂被人抢走了。
云瓷眸光微黯,阿颂不在深宫,那么阿兄呢?
迟了,她就是别人的人了。
别人。
她的指节拢起又慢慢松开,脑海掠过一张明艳出尘的脸。
那些疑惑迎刃而解。
她叹息一声,眼神漫起怜悯。
她与姜槐,都不算那种愿为人掏心掏肺的老实人,可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三两人,值得她们倾心相待。
世间的信任难能可贵,所以破裂时才会引人唏嘘。
苏姐姐执迷不悟,景阳偏偏选了纵容。大路朝天,每个人都会做出她认为最好的选择,云瓷眼眸轻阖,不教那些脆弱流出来。
她心疼姜槐。
心疼被朋友被亲人伤害的姜槐。
妻离子散,她甚至不敢去想阿兄此时会如何,闭上眼就会想到她站在百里水泽崩溃求死的画面,云瓷心脏抽疼,面色显出一分苍白。
“夫人?”侍女担忧道。
“无碍。”她颤抖着手,后知后觉松开咬紧的牙关:“你和我讲讲,何为星契?”
“星契?夫人……是答应主上的请求了吗?”
云瓷不语。
侍女开心道:“星契,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说法,苍穹繁星无数,但气运者其实不多,每一代的苍穹之主,都要选择那颗最亮的星作为终生伴侣。”
“夫人乃天地都承认的棋圣,如今天地道法,以棋道为首。强强联合,素来是苍穹山行事准则。”
云瓷心思被触动:“结契会带来什么后果?”
侍女犹犹豫豫道:“结契双方,气运相缠,同生共死。曾有一代的苍穹之主生来病弱,便是靠着与人结契延续三十年寿数。”
“气运相缠,同生共死?”
那些疑惑困顿被拨开,她细细思索,倏尔笑了。
风雪绵延,一去三十里。
相貌丑陋的妇人抱着孩子行走在漫天大雪,她的眼神带了讥笑,足尖一转,跃入人潮。
再次跟丢了人,苍穹山使者心火翻腾:“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好猖狂的本事!”
不过是小小易容术就能糊弄的他们团团转,千人千面,这女人,一人便有千面,教人防不胜防。
“主上规定的是七日之内,如今已是第三天,咱们不如等到深夜,待繁星满天,再行……”
“也只有这样了。”使者郁闷地吐出一口气:“不过是找个人却要动用星引术,主上若知,保不齐要斥责我等无用!”
苍穹山以苍穹为名,秘法众多,人世间所有的秘密,都在那无垠的苍穹之上。繁星闪烁,利用星位来寻人,再合适不过。
鹅毛大雪降下,天色晦暗。
一处茅屋,相貌丑陋的妇人哄着怀里的婴儿。那双清澈的眼睛,弥漫着化不开的笑意,她的指温柔抚过婴儿眉心,嘴里喃喃:“阿颂,阿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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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雕玉琢的婴儿睁着漂亮的眼睛,自顾冲她笑开,她一笑,‘妇人’的心都要化了。
苏簌簌爱怜地贴近她的额头:“阿颂,不要怕,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娘的孩子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她的右手边放着新鲜羊奶,执了银勺慢条斯理的投喂那丝毫不怕生的婴孩。
苍穹山也好,皇室也罢,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做都做了,她不介意破釜沉舟要一个强求。
阿槐被那女人带走了,但她心里和明镜似的。阿颂在这,她迟早会找过来。
苏簌簌唇边含笑,那笑容太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有着截然相反的意味。
小孩的舌尖从她指尖舔过,苏簌簌眼神微变,万般柔情凝在眸光。
她笑:“阿颂,以后你可要记住,这辈子都不要轻易撩拨别人,你若爱一人,就要坚定的、不顾一切的爱她一生。千万不要学你母亲,明明答应了,到头来反而要反悔。”
她说着说着,音色渐沉,带了些许喑哑:“你母亲不爱我,她眼里心里都被另外一个人填满,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想试试,万一呢?十步之遥,我走九步,万一……万一能逼她迈出一步呢?”
苏簌簌眼睛微眨,那些泪意泯灭在眼眶,她笑得开怀,“我信阿槐,你是她的骨肉,我信她会拼尽全力的来到我面前。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拼命护住你,阿颂,再喝两口,咱们又要走了。”
婴儿无辜纯粹的眸子闪烁着星光,小手抬起胡乱摸着那人的脸,奶香奶香的漂亮孩子最惹人怜爱,不过几日,初生时皱着的眉眼已经渐渐舒展开。
苏簌簌握着她不安分的小软手,眼泪落下,她隐忍道:“阿颂,娘会保护你的。我会把你当做我亲生的孩儿看待,阿颂,等你长大后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怪我强硬地逼你们母女生离。”
未尽的话梗在喉咙,小阿颂困倦地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看得人满心柔软。
想到她的生母,苏簌簌笑容微敛,裹紧襁褓,一声不吭地自茅屋离开。
天地之大,那层苍老充满褶皱的面皮被她无情地弃在地上,踏出门,又是一张新颜。
天边星辰辗转亮起。
不知名的地方,苍穹山使者合力施展星引术,不消三刻钟,为首那人疲惫地松口气,死死盯着星盘,眼睛重新亮起光芒:“找到了!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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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绵山, 依山傍水, 风景秀丽。长风裹着冷意扫荡过山峦, 通体雪白的豹子慢慢在山林里睁开眼, 腿脚站稳, 伺机寻觅可吞食的猎物。
合欢道主称道之地, 金色的牌匾高高挂起, 侍女穿行过走廊,心里惴惴。道主守在那扇门内,已经快三日了。
房门内熏香燃起,软榻之上, 姜槐着了薄衣双眼紧闭, 似陷在噩梦中无法挣脱。
一身红衣的女子眼里漾开笑,其实哪里是陷在噩梦无法挣脱, 枝弦望着放在小桌的瓷碗, 碗里本来盛着药水, 今却一滴未剩,去哪里了呢?
她抽出锦帕轻轻为睡梦里的女子擦拭唇角,柔声道:“阿星, 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好吗?”
曾几何时, 星沉谷师姐妹众多, 唯有阿星与她最为亲密。
曾几何时,为了讨她欢心,阿星也做过许多。为她扎漂亮的灯笼, 为她制作精美的竖笛,为她作画,教她观星。姐妹之情,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更多。
直到那日。
直到即将离谷,心底情意再也压不住的那日。
直到她对着阿星施展出移魂大法,直到阿星眼里的温情破碎,道子继任大典,正邪有了区分,阿星态度果决,容不得她不服。
可世事变幻,沧海沧田,得不到她的心,她怎么甘心呢?
所以她来了。
所以她越过生死越过时间和空间的束缚追来了。
追来的人有很多,但只有她,只有她枝弦,是一心一意想要护着她。不管她是阿星,还是大禹国的皇,在她心里,这都是她爱而不得满身灵气的师妹。
“缠魂草加上离梦花捣碎的汁,阿星,不要怪我,尘埃落定后,你就可以醒来了。到时候,你忘记柳云瓷,和我在一起,山高水长,我用余生陪你。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你。”
温声细语,含了诉不尽的情意,枝弦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她甚至觉得阿星闭着眼乖乖巧巧躺在榻上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好。
翻遍了记忆,如此安静柔弱的阿星,委实不多见。
阿星尚未成为道子时,她风流肆意里带了时有时无的邪气,她是快意的,自由地天地都不可束缚。
可阿星又是可怜的,在她执道最风光的第十年,她的心被至亲硬生生挖去,那些人是如何小心翼翼百般呵护地成就了她,又是如何残忍肆虐地摧毁了她。
这一世,枝弦不想教她背负太多。有时候清醒意味着残忍,不如糊涂。
坐在榻沿,指腹描摹着她的眉眼,枝弦从来都是知道这人有着一张好看的脸,望着眼前之人,她笑容透着温婉,虔诚地不像一道之主,倒像是最为忠心的信徒。
她温柔,也诚恳。
“你要听话,阿星。那些人,那些事,忘记柳云瓷,忘记星沉谷的所有,就我和你,咱们重新开始。”
“阿星,这是作为师姐,作为爱你的人,我不管不顾双手为你捧来的机会。你不要反抗,不要任性,行吗?就让那些伤害彻底离你远去,从今往后,我用性命来守护你。你就听我的,忘记那些。”
她顿了顿,回眸吩咐道:“去将最后一碗汤汁取来。”
侍女倒退而出。
枝弦笑了笑,手抚过姜槐精致的锁骨,她的指尖轻挑,望见那一片细腻雪白,神色不由得生出迷离,一时竟不敢多看。
“过量的缠魂草和离梦花汁能混淆人的记忆,致人昏迷不醒。那些复杂晦涩的熬制之法还是你教我的,阿星,你说,这算不算命运使然?你教会了我,我为你重塑新生。”
漫着香气的药汁很快被端来,侍女轻手轻脚退去,犹不忘将门掩好。
“阿星,不要教我失望,不要再拒绝我了。”枝弦深呼一口气,按住轻轻发颤的手,五指聚拢而后松开,缓慢而坚定地握住汤勺,她眼里泛开温柔,笑起来也很温柔,举手投足有着说不出的庄重。
挽留一个人有千万种办法,而最为无奈的一种,不外乎重新开始。
推翻所有的不可能,在爱与怨之间劈出一条生路。这就是枝弦所有的突破口。
她将人从辰月手上抢来,将人从深宫抢来,为的,不外乎是寻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寻常人饮过一口药汁就会忘却前尘,但阿星不同。阿星不仅是天地道子,她本身便很强,强到教人胆寒的地步。若她保持清醒,这算计如何也临不到她身。
可她此刻被药所控,被混淆的记忆所控,她闭着眼睛,十二分的乖巧。
枝弦再无后顾之忧。
这已经是她投喂过的第五碗药了。
是□□凡胎能承受的极限。
这一碗下去,前尘都会被毁,迎来的,是她为阿星悉心编织的过往。她会取代柳云瓷,成为她一生所爱。
这很卑鄙,枝弦唇角扬起,但她不外乎。
一勺又一勺的药汁被喂进去,她动作熟稔的为她擦去唇边溢出的水渍,笑得天真而烂漫,柔情又危险。
爱上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她能做的,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的手沉稳有力,衣袖轻卷,露出细白的皓腕:“阿星,前世今生,只有我,最爱你。只有我……”
混乱的记忆,看不清的人脸,姜槐行走在混沌天地,她的脚下有雪,身旁有风,寒冷从她身体穿过,她茫茫然地往前走,却不知等在尽头的是什么。
“阿星?”
“阿星!”
容颜姣好的少女赤着脚站在冰天雪地,她的脚腕悬着小巧的铃铛,眼里凝着璀璨笑意,长发扬起,伴着风雪,柔媚而凛冽。
“阿星?阿星等等我嘛。”
少女拉着她的衣袖,姜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啊,我是枝弦,你可以喊我师姐。”
“师姐?”
“是啊,你自幼养在我家,拜我爹爹为师学习武艺,我比你年长两岁,当然要喊我师姐啊。”
“阿星?那阿星又是谁?”
“阿星就是你啊。你怎么忘了呢?你还记得什么,用我讲给你听吗?”
姜槐愣在那,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好啊。”
枝弦歪头冲她浅笑:“介意我拉着你的手吗?”
介意吗?姜槐眨眨眼,隐约觉得不该,会有人不开心。那不开心的又是谁呢?
手刚要缩回衣袖,就被人握紧。
枝弦固执道:“你我自幼指腹为婚,我早晚是要嫁给你的,难道还不能牵你的手吗?”
“嫁给我?”姜槐挣扎的手慢慢止了动静:“你要嫁给我?”
“不错。我要嫁给你,而你要娶我,你这辈子,只能娶我。阿星,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我……”
“什么?”
姜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可我,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你又在胡说什么?”铃铛声自梦境里响起,少女退开两步,倔强认真道:“阿星,我才是你要娶的妻。你看清楚,你的未婚妻,是我。我是枝弦,是你最爱的师姐。”
最爱……
药汁见底,枝弦紧紧拉着她的手,那些碎碎念停在唇边,感受到手心的颤动,她紧张地屏住呼吸,榻上的女子长发散开,清澈的眼睛渐渐睁开,有着动人心魄的明净闪亮。
“阿星!”
“师……师姐?”
“阿星,你终于醒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好怕啊!”枝弦眷恋地拥着她,脸贴在她柔软的胸膛,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她的唇畔微扬,笑得很好看。
姜槐浑浑噩噩地僵在那,身体下意识绷紧,想要推开,却无从着力,她喃喃自语:“担、担心我?”
“是啊,阿星,爹没了,你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你若有个好歹,教我怎么活?”
娇柔的口吻,绵软的语调,包括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姜槐怔在那,觉得似曾相识。
“你、你真是我师姐?你我,相依为命?”
枝弦甜腻的埋在她怀里:“怎么?做了那些羞人的事,你还想不认账?”
“什、什么?”姜槐惊得想退,被人死死揽了腰肢。
“你偷亲了我,还想逃吗?左右…左右你是要娶我的,阿星,我不介意的……”
随着她一声声缠绵悱恻的话语,混乱的思维慢慢有了一条线,顺着那条线,姜槐的记忆被纠正,她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
“你能先放开我吗?”
枝弦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她怀里出来,娇嗔道:“怎么?你还要和我避嫌?”
避嫌?
姜槐身子微震,记忆深处,仿佛的确有那样一个人不需要避嫌。她迟疑地摇摇头:“若…若是你,那就无需避嫌。”
枝弦开心地笑了。
若有人在场,定然觉得稀奇,堂堂合欢道主,心狠手辣的角色,竟有着小女儿的娇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极了一个人。
“阿星,抱抱我,好不好?”
姜槐手指微动,刚要说好,身体本能的抗拒教她轻轻拧了眉。
“怎么?不行吗?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抱抱我,也让你觉得为难了吗?”
“不,没有。不、不为难。”姜槐手臂轻抬,轻轻地搭在她腰肢。
枝弦满意地仰起头,轻声道:“那你…再亲亲我?”
盯着那水润的红唇,姜槐陡然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自她醒来,好像一切都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原本是什么样子,她却想不起来。猛地听到师姐的请求,她第一反应不是羞涩,竟是荒唐。
这是什么荒唐的邀请啊。
细长的指轻抚眉心,看她为难故意不动,枝弦循循善诱:“你与我,不是惯来如此吗?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爹爹将我许配给你,你爱我至深,天地之大,只有我能走进你心里,亲一亲又如何了?阿星,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那张柔美的脸,姜槐不由自主地望向敞开的窗子,闻着空气里残存的药香,她的睫毛轻眨,心弦微颤。
枝弦敢喂她喝药,就不怕她识破。
房间窗明几净,有风自由自在地穿梭其中,不等姜槐想明白,那些仅存的药香也彻底散在风中。如流水,抓不住,斩不断。
她捂着心口,轻轻摇头,她看着枝弦,一字一句道:“你与我,惯来如此吗?”
枝弦挽着她的手,温温柔柔道:“是啊,阿星,你…不爱我了吗?”
爱?
姜槐头疼欲裂。
她捂着头,难受地蹙了眉:“为何会这样?我这是怎么了?”
“阿星,你要做负心薄幸之人吗?”枝弦自然晓得她是怎么了,可她不能说。她霸道强硬的替她洗脑,而那些被混淆的记忆,大半都不会回来了。
从今往后,她会替代柳云瓷,成为最后的赢家。
她会得到阿星,会和她携手到白头。
此刻她慌张地揽着她的双肩:“阿星,不要怕,过一会,再过一会就好了。”
这话的确没错。
一刻钟后,头疼症状减轻,姜槐额头渗出层薄汗,枝弦取了锦帕轻轻为她擦拭,犹不忘提醒道:“阿星,再过两日,便是你我成婚的大喜日子,你…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娇羞垂眸,看得姜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总觉得古怪。
可对方眼里的真情骗不了人。
“要成婚了吗?”
“嗯呀,阿星,你开心吗?”
开心?姜槐眼神空洞,不,她不开心。她一点也不开心。
大将军与娇养妻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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