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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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沉默,枝弦毫不气馁地继续拉着她的手,讲述她早就编写好的‘那些年’。
其实也没有完全说谎,她说得这些,都是她做梦想和阿星一起做的。
女子嗓音好听,连绵在姜槐心坎,姜槐闭上眼,那些朦胧的影像渐渐有了声音。她认真听着,认真接受她的新生。
入夜时分,枝弦赖在房间不肯走,她企图撒娇道:“阿星,我肩膀疼,你要不要帮我……”
姜槐看了她两眼,目光落在她削瘦而美的肩头,笑道:“过来吧。”
枝弦迈着轻快的步子坐在圆凳,姜槐双手轻轻落下去,整个人却愣住了。
那张模糊不清的身影从心湖跃出,她也曾执手为她做画,也曾为她揉捏肩膀,柔情荡开,看着眼前清晰明媚的女子,姜槐再次迟疑了。
她红着脸问道:“你、你还记得我为你做的画吗?”
“画?”枝弦反应极快,含羞带怯道:“记得,阿星画技高超,无人能及。”
是吗?
可她要听的,不是这些。
姜槐沉吟片刻,看起来心不在焉:“师姐今夜要留下吗?”
“可以吗?”
她摇头,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沉默。
若真如师姐所言,相依为命爱到地老天荒,为何,望着眼前的玲珑体态,她不曾动心呢?
莫说心动,她简直心如止水,寡欲漠然。
不该是这样。
她爱的人,不该这样。
那该是哪样呢?
含笑送走枝弦,姜槐停在门口仰头望天,天边星辰闪烁,一颗明亮的星,吸引了她的注意,星光闪耀,闪得她心神摇曳,沉浸其中。
这颗星,看起来遇到危险了呢。
她的心蓦然刺痛,脸色唰白!
电光火石间好似听到绵柔深情的嗓音在耳畔流淌——
姜槐,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弹一曲凤求凰给你听好不好?
章节目录 153
两日后, 北绵山。
合欢道主大婚, 山上山下, 红绸红花, 入目可及。
“道主, 准备好了。”
枝弦一身大红嫁衣, 艳极美极, 漂亮地不似凡人。北绵山弟子众多,此刻百人成对皆在门外恭迎,红绸作毯,一路绵延至喜堂, 富丽堂皇, 亦无人晓得她哪来的银钱一掷千金。
豪气,阔气。
她眉眼弯弯, 女儿家的温柔如水从骨子里淌出来, 看得人心惊肉跳。
合欢道主笑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可不多见。
未拘泥俗礼, 枝弦掀开红盖头,一双明目粗略地扫过前来观喜的宾客,昂首挺胸地往后院走去。
房门敞开, 门前悬挂的两只小红灯笼格外惹人眼。姜槐一身喜服呆呆地矗立在那, 她还没想明白。
那夜突如其来的痛楚搅得她灵魂都在发烫, 那熟悉的嗓音, 那人的名字,含在舌尖,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人是谁?
师姐在骗人, 到底骗了她多少?
姜槐不动声色地凝望着远处,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唇角勾出一道冷笑,茫然褪去,无辜被掩去,侍候在侧的婢女急切提醒道:“公子,为何还不迎接道主?”
迎接?姜槐冷淡地瞥她一眼,冰霜从她清澈的眸子飘出来,直飘到人心坎,冰冻三尺,冷彻入骨。
婢女不敢再言,右眼皮跳得厉害。
今遭喜事,怕是要……
“阿星!”
枝弦笑着跨进门,身后奴仆成群,喜气洋洋里姜槐慵懒抬眸,她道:“等一等。”
等一等?良辰吉时,怎能等?
不理会众人呆怔惊疑的神色,枝弦从善如流开口,眼里笑意不减:“还要等什么?阿星已经如此俊俏了。”
她的手抱着她的手臂,落落大方,亲昵而自然,姜槐冷硬的心忽然软下来,梗在喉咙的冰寒渐渐化开,她想,最后一次机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好了。
“师姐,没有骗我吗?”
姜槐无声笑了起来,当着满堂宾客与她说悄悄话:
“你也知道,那天醒来后我脑子不好使,很多事想起来亦觉混乱,师姐说是我师姐,我信。师姐说你我有婚约,我也信,我信师姐,可师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值得我信吗?”
枝弦认真大胆的与她对视:“值得。”
清清淡淡的两字打破了那层初初竖起的心墙,姜槐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又问了一句:“那姜槐是谁?”
姜槐……
普天之下,四海之内,谁不晓得姜槐是曾经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如今大禹国的年轻帝皇。
见过姜槐的人不多,枝弦行事甚为嚣张,宾客之中倒也有识得姜槐真面目之人,可就因了这份坦荡,这份无所畏惧,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说一句——你长得,和姜槐简直一模一样啊。
无人敢言。
因为事关重大。
枝弦有恃无恐,随意瞥了眼略显嘈杂的人群,人群忽静。
她与姜槐十指紧扣,温柔而耐心地解释道:“姜槐是禹国的皇,怎么?阿星想起以前的事了么?”
以前的事?姜槐唇角微抿,她的过往都是从师姐口里得到印证,是真是假,如何能分辨?她下意识仰头看向无尽的苍穹,忍着头疼被枝弦带出院门。
行至喜堂,耳边传来贺喜声,这一幕,姜槐总觉得熟悉。
就连那贴在前堂的大红喜字,她也觉得熟悉。
“嗯?怎么不走了?”
姜槐看着她,莫名生出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的烦躁。她的五指从对方掌心抽出,竟难再踏出一步。
好像她不应该站在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人。
枝弦宠溺道:“阿星,不要胡闹了,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
姜槐下意识倒退半步,枝弦脸色微僵,意识到此举伤了她的颜面,姜槐眨眨眼,眸光淌着旁人看不清的神采。她沉吟再三,终是迈过去。
喜婆跟着松口气。
因了那无端倒退的半步,弥漫在喜堂的热烈氛围被中断,好似有人一刀砍下,不当不正,砍在了那根系着姻缘的红线。
这位过分俊俏的新郎官,可真奇怪啊。
姜槐摸摸鼻子,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喜婆拉着长声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红绸花十分鲜艳,望着那精美的绸花,姜槐闭上眼,仿佛看到云端仙子降落在她身旁。
仙子的眉目辨不清,一身嫁衣,哪怕看不清,姜槐从发自肺腑,这人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最美的新娘子……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枝弦,暗道,最美的新娘子,难道不应该是最爱之人吗?可我为何会觉得,师姐不够美?
这念头在脑海打转,不过瞬息之间。
绸花的另一端传来颤动,枝弦眼里弯成一座桥,小声道:“呆子,该回神了。”
“你喊我什么?”
枝弦不好意思道:“说你小呆子,你还越来越呆了?”
混乱的记忆缠成茧,姜槐脱口而出:“喊什么呆子,你不该喊我阿兄吗?”
话说出口,她自己先愣了。
枝弦指尖一颤,手脚冰凉,从来没有在喜堂之上闲聊的新人,她稳住心神,哄劝道:“阿兄,要拜天地了。”
姜槐心里难受极了。她不知因何而起的酸涩占据了她的心,她又道:“尾音要轻一些,要再甜一些,软一些。最好把我当做生命的依靠,柔柔软软,你喊我时,为何没有把情意揉碎的喜悦?”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的阿兄。
枝弦眉目低垂,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星,别闹了。”
姜槐手足无措地立在那,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茫然心痛道:“师姐,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可难受是真的。你不应该喊我阿星,我…我应该不想当阿星,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名字?”
她颤声道,语气里满了细微的谨慎:“比如,姜槐?你是不是要喊我姜槐?”
“可你不是姜槐!”枝弦难得强硬地握紧她的手:“你是我的阿星,阿星,不要再想了,你大病初愈,正好要靠喜事冲冲晦气。”
接收到主子冷冽的眸光,喜婆后知后觉扬声道:“一拜天地——”
半推半就地行了礼,姜槐心脏抽疼,小脸煞白。
看她成亲,好似要了她性命一般。
人声渐起,枝弦蓦然抬头,眼里的杀意惊得所有人闭了嘴。
喜气一扫而空。
“夫妻对拜——”
姜槐明显感觉到师姐手上传来的力道,慌乱过后,她的心很快平静下来,几个呼吸的功夫,她总算看明白了。
她就不应该站在这。
这是一场骗局。
师姐表现的越紧张,紧张里压抑着惶恐,这不像新人成亲,更像仇敌把臂同游,充满了防备。
意识到这点,那股刺痛如潮水退去,姜槐主意已定,绷直的脊背这才开始放松。
“夫妻对拜!”喜婆喉咙发干,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她聚指成拳,唇边绽开一朵迷人的笑,稳若泰山地立在那,如风中的白杨,又如永远不会倒下的旗杆。
哪怕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她道出了一个事实:“师姐果然在骗我。靠欺骗得来的婚事,我不要。”
大红的喜服被她随手脱去,如一朵开得正盛的花,被人无情摘去。
枝弦呼吸一滞:“阿星!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骗我。”姜槐固执道:“我爱的人,不是你。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就得去找她。你不要拦我,否则我不会留情。”
不带一丝火气的话愣是被她说得斩钉截铁,纯良里透着不愿伤人的稚嫩,无辜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自责。
她心有所爱。
可她忘记了。
实在是不可原谅。
大红衣服褪去,露出里面雪白衣袍,枝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为什么?为何你早就想好了悔婚?”
姜槐点头:“我见了你,这里,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指着心口位置,一句话直白至极,残忍至极。
“我曾拼命地爱过一人,师姐,我知道我心有所爱。哪怕我忘记了她的眉眼,可她的声音我还记得,你不是她。你在骗我。”
半晌枝弦抬起头,眼里泪意摇晃:“那又如何呢?你既然已经忘记了,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不好吗?”
“不好。”
姜槐只觉心里空落落的,那股想哭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逼得她不得不开口直言:
“我不知道来龙去脉,不懂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我只有她了。我记得她爱我,我也爱她,又怎么舍得教她苦等?”
“师姐,放我走吧。”
“你不觉得,此时说这些,太晚了吗?”枝弦怒火暗涌,伤情难抑,只轻轻挑眉,那些观礼的弟子自觉围成重重困阵。
她有准备。
她也有准备。
喜宴变沙场,不过一霎。
姜槐怔怔地盯着白皙的手掌,盯着掌心清晰可见的纹路,须臾笑靥如花,像是想明白一般:“既然如此,看来我除了硬闯,已别无他法了。”
她笑意收敛,手握长剑的那一刻耳边再次响起那人的声音。
姜槐。
姜槐……
声声入耳,既酸又甜。
苍穹山上,云瓷一袭白裳安然自若地坐在那,茶香四溢,弥漫在鼻尖带着沁人心脾的暖。
辰月快步走进来,大笑道:“你知道,北绵山此刻在做什么吗?”
云瓷不觉难过,反而还有心力讥讽她:“不到最后一步,阁下笑得未免太早了。”
大将军与娇养妻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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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辰月冷笑:“我那可怜的好妹妹啊,迎娶合欢道主,你说,她是不是忘记你了?这样见异思迁的负心人,你还惦记她做甚?”
“不会的。”云瓷笑容明媚,再三强调道:“不会的。”
那样一个人,哪怕忘记所有,都不会忘了她。
“不会?你怎么知道不会?柳云瓷,她都不要你了,你竟还笑得出来?”
云瓷懒得理她。心道:你懂什么?你连爱一个人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她信阿兄。
到死都信她。
到死,也爱她。
她愿用性命起誓,姜槐,也是这样想的。
苍穹山梅花盛开,远在千里的北绵山,一人从血雾里闯出来,单薄的身子执剑而立,她俊雅风流,冷若冰霜。
她想起来了。
……
章节目录 154
北绵山的风很冷, 冷意里卷着风都吹不散的杀气、血气。薄薄的剑刃滴着血, 那血比梅花还艳。
姜槐身形笔挺, 握剑的手隐隐在发颤。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逼得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为什么要害她最爱的阿瓷?为什么……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为什么……做这些事的, 会是你?
“师姐, 为什么?”
姜槐立在那, 单薄的双肩扛着她两辈子加在一块儿都快要扛不动的荣辱背叛,她的眼里没泪,她的眼睛通红,一瞬又恢复成入骨的漠然。
气吗?恨吗?难过吗?
当那些复杂的情绪混在压在喉咙的闷血时, 姜槐用剑尖指着伏在雪地里的女子, 那女子嫁衣如火,长发如瀑, 曾几何时, 也是她放在心尖百般呵护的师姐, 是被她承认过的亲人。
至亲,至疏,至爱, 至恨, 姜槐恼怒地将剑扔在她身侧, 细长的剑身溅起零星的雪粒, 她颤抖着手,半跪在枝弦面前,只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快要爆裂。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也曾热爱这人间苍茫,如今她却恨意昭昭。
她的手毫不客气地捏着枝弦极其漂亮的下颌,因为用力,指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
枝弦闷哼一声,悬在唇边的血慢慢滴落,刺痛了她的眼。
过量的缠魂草和离梦花汁并非无效,前世今生,爱的,恨的,纷至沓来。姜槐悲伤地眨眨眼,她轻柔地抚摸枝弦的脸,难受道:“为什么,一定是你呢?”
记忆的混乱教她再次尝到青春年少时的浪漫洒脱,那时候的师姐明媚可人,冲她笑,陪她闹,阿星的三尺之地,不分四季寒暑,始终有这样一个人陪伴。
她家破人亡,她被至亲伤害,她跪爬在血泊里暗自崩溃时,是师姐不管不顾地想要扶她起来。
哪怕合欢道主被她一言打入邪道,可就算闹得再厉害,就算五百年前人人都喊着合欢道主百死难赎其罪时,她都以道子的身份,不声不响一声不吭地把人护下来。
她以为师姐会懂。她恼她,厌她,也曾动过杀机,可到底心软,到底记得这是谁。
枝弦,师姐。
一辈子的师姐。
前世藏在心底最后的亲人。
亲人……
姜槐抿着唇,她明明看着她,抱着她,却感受到了一无所有。
“阿星……”枝弦握住她的手,百味陈杂堵在心口,她喃喃道:
“你怪我吧,别忍着。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任性,你也知道的,我做这么多,筹谋了这么多,你若气不过,就一剑杀了我吧。若上天注定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还不如死了。”
姜槐摇摇头,慢慢松开靠在她腰间的手,那些温暖的记忆终究在时光侵蚀下褪了色,她忍着筋脉传来的灼热剧痛,缓缓笑了。
“你爱我,你真得爱我吗?你们都口口声声说爱我,却用刀子一次次刺穿我的心,师姐,枝弦,合欢道主,你看到没有?我也是可怜的凡人,拗不过天意的凡人,你看到了吗?我也会痛。”
鲜血从她唇边溢出,姜槐伸出白玉般的指节轻轻抹去,她笑:“你们都不爱我,我要去找那个爱我,我也爱她的人了。从今往后,师姐……珍重。”
她没有落下屠刀屠尽北绵山,更没有怒火朝天要了枝弦性命,她就这么干脆利落又踉踉跄跄地拾起落在雪地的长剑,一步步走向更汹涌的风雪。
彻骨的寒几乎要将世间所有的温情吞没。
枝弦惊惶地爬起来,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像是更冷,“阿星,别去,阿星!”
那人没有回头。
仿佛世间已无人能教她回头。
单薄的身子,雪白的长袍,如墨的长发,她行走在风雪,背负着两辈子的心伤,饶了算计她的师姐,也彻底放弃了对前世亲情最后的幻想。
她一无所有。她能做的,就是把本来属于她的,亲手拿回来。
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不,不!阿星,你回来,阿星!”枝弦一头栽在雪地,后知后觉意识到双腿麻痹无力。
“你做错了事,就在雪地里清醒清醒吧。”
声音从极远处飘来,伴着这不知何时才能停歇的风雪,枝弦无助地捂着脸,向来沉稳的心性,向来霸道强硬的心肠,随着那雪花落在后颈,一点点地崩溃。
时光流转,五百年前,她也是这样在后面崩溃地大喊她的名字。
可阿星,从未因她停留。
五百年前她飞蛾扑火,为的是要问一句为什么。
五百年后的今天,她孤独地穿梭在人间风雪,为的,是要抢回属于她的女人。
枝弦无力地瘫倒在地,她仰头望着雪花簌簌落下,凄声道:“柳云瓷啊柳云瓷,我到底输给了你什么?是我做错了吗……”
大禹国国泰民安,禹州城,风雪终停。
姜槐一身单衣站在城门口,她的手里握剑,行走如飞。甚至当她从城楼穿过时,掀起一道冷风,却无人,能看清她的背影。
深宫高墙,寒冷一夜之间退去。
长极殿,景阳公主一身华服,眉眼清冷地从座位起身,经历了许多事,很多人的成长蜕变往往在一夜之间。
“她还好吗?”
禁宫大统领皱眉道:“不是很好,跟着苏姑娘的人太多了,哪怕逼退那些神秘人,可苏姑娘一日不归,危险始终在。”
“她受伤了吗?”
大统领一瞬沉默。
景阳心惊道:“她果然受伤了?!莫要吞吞吐吐,直言!”
“是。”帝后失踪的事早已不是秘密,最起码,在这位禁宫大统领心里,这不是秘密,而是事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诸皇子中,论能耐心机,无一人能越过这位尊贵的皇女殿下。
哪怕前朝后宫有太后坐镇,但太后能活多少年呢?这万里锦绣江山,终究要交到年轻人的手里。
而景阳,正是他下定决心投靠的新主。
大禹国禁宫首领一职,素来认命权贵担当,荀大统领躬身道:“苏姑娘的确受伤了,咱们的人远远坠在后面,没防备前路凶险。苏姑娘为救怀里的婴儿以身挡了一刀……”
玉杯清脆地砸在地上碎得不成样子,景阳瞳孔罕见地有了短暂的涣散,缓了半晌她才问道:“人呢?现在怎么样?她人在哪里?”
“在白云镇。”
“白云镇……她、她都受伤了,还不肯回来吗?”
景阳眼角闪过一抹晶莹,背过身去:“你说,有很多神秘势力散落在她周围,此话当真?”
大统领不敢说谎,却也存了私心,他谨慎道:“岂敢欺蒙殿下?那些人来势汹汹,苏姑娘,怕是……危矣。”
良久的沉默,宫殿静得落针可闻。景阳忽然抬眸:“这是第几天了?”
“第七天,帝后失踪已有七日了。”大统领眼皮一跳:“殿下可是要……”
景阳怔在那,满脑子想的全是那人,她叹息一声,等不得了。她不敢拿心上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她赌不起,她也不敢赌。
这辈子,能令她牵肠挂肚抛弃所有的,也就那一个了。
似是想明白,压下所有的愧疚自责,景阳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该动了。”
该动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大统领惊喜交加,双手抱拳:“是!”
掷地有声,只一句话,决定了谁主后宫。
有太后坐镇又有何妨?宫中无主,帝后失踪,太后隐瞒天下臣民,本就有罪,如今小皇子不在,同为天家血统,景阳殿下丝毫不弱于人!
不过半日,禹州城风声鹤唳,深宫易主,景阳登位,安抚人心。
局势瞬息万变。
明煊宫内,宣陵横眉冷指,一身华服端的威严大气:“想不到,你竟真敢?”
景阳漠然而立:“帝后离奇失踪,国将乱,纵有太后力挽狂澜,可太后,终归不是我荆家人,本宫为先皇嫡女,这皇位,如何坐不得?”
“太后依旧是太后,荆家天下不改,该找的人,本宫依旧会找,太后若要在此时浪费时间与我周旋,不如多想想皇兄。”
她刻意将‘皇兄’二字咬得分明,宣陵嗤笑一声:“你以为,凭此就能逼人就范?阿秀不在意,哀家也不在意,归根到底,真正在意的那人,只有你罢了。”
只有你在意自己的女儿身。
阿秀可从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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