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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云瓷面不改色地驻足,回眸:“你听谁说的?”
“猜的啊。”念儿局促地用手扯了扯衣角:“公子可说过何时迎娶小姐进门?”
云瓷眸光幽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唇边扬起肆意无畏的笑:“念儿,你可觉得我不知廉耻?”
“啊?奴婢万万不敢!”念儿哆嗦着唇死命摇头:“奴婢绝无那等心思!”
“呵。”淡淡的热气很快散在空中,云瓷收拢衣袖觉出两分冷,她握着白玉伞柄,浑不在意地弯了唇角:“我却也不在乎世人如何评说。”
不等念儿多言,她径自抬步,婀娜身段融入雨幕,直挺的背影无端渗出三分桀骜。
念儿脸色煞白的僵在原地,任由雨水淋湿了一侧肩膀这才缓缓回神——小姐近日的气势,越发重了。
一笑,一挑眉,天生贵气,不怒自威。骨子里晕出风流意味,比之先前多了分耀眼的成熟,提及公子时,眉梢总存了淡淡妩媚。
置身三尺高台,气质却更为清冷,她是见过小姐坐在讲台翻动书页的模样,那模样,美得根本没眼看。不知不觉引得人移不开眼,即便她是女子,也常常被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教书育人,如今整座禹州城有谁还不知红妆社云先生的大名?她一直不明白,小姐贵为柳家嫡女,连宫里贵妃都见得,如何还要去追求这声名煊赫?
要命了。她顾自跟上去,不在乎雨水有没有打湿裙边,快步回到云瓷身前。
红妆社今日来得人的确不多。
天气恶劣,没想到景阳贵为公主竟也风雨无阻的赶来,两人衣衫多多少少沾了雨,各自往书舍收拾妥当,走出门,这才捧了热茶面对面谈天。
关于红妆社改建书院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云瓷笑道:“我倒很期待书院正式建立的那天,不过,就苦了青敖日夜督办了。”
“无碍,左右等她忙完我有的是赏赐予她。”





大将军与娇养妻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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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多日未与云瓷见面,此番见了隐约觉得她眉间裹了一抹说不清的温柔。
她喜欢美人,却一直没得偿所愿。
宫里最近发生的事多,父皇不知怎的忽然转了心意,起初乐见其成的撮合她和姜槐成事,如今提到驸马,父皇竟不肯再言姜槐了。
姜槐是一把利刃,是刺透黑暗的光,朝局混乱,父皇的心思到如今她竟也琢磨不透。
至于云瓷,云瓷乃柳家嫡女,柳家掌管大禹国半数经济命脉,皇室如今还欠着柳轩植天大的人情,强夺无望,思来想去就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以期许能动美人芳心。
景阳揉了揉眉心,问:“阿瓷有心上人了吗?”
云瓷合好书卷,文雅秀气,语气轻快道:“有啊。”
“可是木家长子?”
她笑而不语。
“不是木家长子?”景阳沉吟道:“木柳两家通家之好,木长珣隔三差五往柳府跑,此事早就人尽皆知,阿瓷,你若能看上木长珣,那你不妨也看看我?”
自从晓得阿兄是女儿身后,云瓷对景阳或多或少有了几分理解,可每当看到景阳眼里因为美色闪烁出亮光时,她总会有种预感——景阳会在美色上跌大跟头。
不撞得头破血流,这人大概不会懂情。
她叹惋道:“殿下若以色相看人,哪有穷尽满足之时呢?美人迟暮,再过五六十年,我老得不成样子,你还会喜欢吗?”
“这……”景阳望着那张明艳娇媚的脸,实在很难想象这样得天独厚的美人也会老。
她迟疑道:“我也会陪你一起变老。”
“不一样的。”
云瓷认真为她解惑:“世间色相不过一副皮囊,我心里想什么殿下懂吗?我爱什么恨什么,殿下知吗?殿下爱的是这张脸,可这爱未免太轻佻了。生而为人,灵魂可贵,你看不到我有趣的灵魂,如何与我搀扶到老?”
“殿下习惯站在高处,我也向往站在高处,殿下终究不是我想并肩之人,迟早有一日,两虎相争,连朋友都做不成。”
“有那么严重吗?”景阳爱极了她的温柔:“以阿瓷的性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也会与人争吵?”
云瓷倏忽笑了起来:“殿下,我很强势的。只有我愿与不愿,我愿,万事皆可,我不愿,宁为玉碎。爱与不爱,其中的区别,太大了。”
景阳眸光辗转,反复思量。
“皇室情爱难成,景阳,你心里没有梦吗?如果哪天你碰到那为你圆梦之人,到时你就懂了。”
“梦?”景阳嗤笑,眉峰忽挑:“我可没时间做梦。”
“姜槐呢?”她话题转得很快。
“她?”云瓷怀抱教案,举目望向漏雨的苍穹:“她应该在忙吧。”
大学堂今日来的人仅有往日七成,隔着屏风云瓷轻声慢语的传道授业,偶尔垂眸时想起姜槐,她会心一笑。
课时结束,不少人聚在大学堂清谈,谈时政,谈这连日不曾停歇的大雨——禹州城很多年没经历这般声势骇人的暴雨了。
走在街上,深一脚浅一脚,深夜赶路的行人稍微不慎栽进泥坑,运气差些就此丧命的也有。
大雨冲刷过檐角,姜槐迈着大步走在深宫之中。
十二皇子病了,病得厉害,短短七天瘦得脱相,皇上急得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糊里糊涂落在她头上,姜槐硬着头皮领着四肢发颤的御医往广弘宫走。
说实话,她不想看到宣贵妃。
可阿瓷一日不原谅她,她一日没法将婚事定下来。
宣陵对她的身份始终存疑。
姜槐官袍被雨水打湿,拧着眉踏进广弘宫,一眼看到冷心冷情的贵妃娘娘,俯身道:“臣……”
“起身吧。”
御医忙着为十二皇子诊病,宣陵眉眼不见焦急,她泰然的坐在主座,手里甚至捧着一卷野史:“说说你的看法。”
姜槐离她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心,声音淡凉如水:“十二皇子病来如山倒,天降暴雨,得小心有人混水摸鱼。”
宣陵轻轻挑眉,眼里不掩饰的流出一抹赞叹:“你倒是想得和本宫不谋而合。”
姜槐眉头紧皱,烦躁地碾了碾靴尖,沉眸不再言语。
正是用人之际,宣陵不打算与她交恶,手作势搭在她肩膀,被姜槐一道狠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有着狼的凶狠,和虎的残暴,带着深深厌恶:“别碰我。”
宣陵心有余悸地收回手,念头转开,她冷笑道:“你喜欢柳家小姐?那你想不想娶她?”
姜槐即将控制不住的暴戾在下一刻按捺住,待清醒过来她看到宣陵唇边溢出的血。
内力外泄,杀意入骨,她惊惶的倒退两步:“我、我不想伤你,你离我远点!”
宣贵妃指尖擦过血渍,眸子冰冷的绕过左右侍女,侍女骇然退去,四下无人,她心底的火气涌上来,一字一句道:“姜无愧,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姜槐隐忍不发,倔强地像根长满尖刺的木头。
“你到底是谁?本宫又哪里得罪了你?”宣陵气极,一口血呕出来,面色迅速颓败下去。
“你……”闻到空气弥漫的血腥味,姜槐缓缓抬头,眸光隐晦复杂:“你别妄动心火,你心肺被我内力震伤……”
宣陵气的一巴掌挥过去,被姜槐快速躲开。她从腰间荷包取出粒白色药丸:“吃不吃随你,要杀要剐也随你。”
她漠然俯身跪下,竟是行了唯有庄重场合才行的大礼。
宣陵这辈子强势霸道,论心手段绝情狠辣,从没被旁人抢先,可对着姜槐她时常心软,倒像上辈子欠了她似的。
她幽幽道:“姜槐,你是不是暗恋本宫啊?”
一句话,憋得姜槐脸色忽青忽白,她眼神古怪地直视宣陵,淡淡道:“你太老了,我喜欢娇媚端庄的小姑娘。”
“哦?柳家小姐那样的么?”宣陵负气地咽下药丸,活到这岁数还从没人敢说她老。
腕间冷不防传来一抹凉,感受到体内流动的温和真气,她看向姜槐,怒意退却,唇边染了笑:“没想到你也不是那么想本宫死啊。说,你是真想娶柳家小姐,还是为了骗过本宫?你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姜槐收回手,厌恶疲倦地盯着指腹,不耐烦道:“娘娘莫要再问了,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包括杀了我?”
良久的沉默。
姜槐闭上眼,脑海浮现过血腥混乱,她气息不稳,双眸睁开泛着凉薄血色,斩钉截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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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绝, 飞泻而下,姜槐神情郁郁地踏出广弘宫,立在宫门古树旁平缓心绪。
闭眼,想起宣陵那双疑惑失望的眸子,指甲嵌进掌心渗出淡淡的红。
古树被暴雨砸得枝叶乱颤,颇有一种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危机感。姜槐回头望了眼隐在风雨的广弘宫, 想到此间宫殿病得奄奄一息的主人, 她的眉眼卷起一分无情。
行医救人,天底下有谁的本事强过她?可她空有一身妙手回春术, 并不想救人。
十二皇子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摊开掌心, 血迹似乎慢慢凝固, 她再次想到宣陵。
十二皇子若就此病死,宣陵…会伤心流泪吗?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流泪的宣陵,宣陵心狠决绝,哪会流泪?姜槐吐出一口闷气, 今日她控制不住伤了宣陵,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深呼吸将心底的罪恶感以及愧疚感一并压下,大雨瓢泼,姜槐冷眼在檐下驻足,良久, 只身走向近至疯狂肆虐的雨幕。
彼时的广弘宫, 宣陵怔然望向姜槐离开的方向,半晌,眸光坚定的笑了出来, 这件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
出了宫门往御书房走,走出一段路,宣陵甚为心烦意乱,手抚眉心觉得委实荒唐。姜槐伤了她,她还要尽心尽力为他说情,世间道理怎么一股脑都给了姜槐?
合着她做什么都不对?
试探他不对,关心他不对,明里暗里护着他也不对?
“娘娘……”大宫女出声提醒道。
宣陵气得咬紧银牙,想说不去了,话到嘴边到底顾忌皇上乱想。
姜槐待她无礼,但这仅仅是姜槐和她的事,稍有不慎皇上若掺和进来,那局势,想想就够头疼。
她继续迈开腿,容色姣姣,狂风骤雨里行走的祸国妖姬,唇色妖冶,眼神冰凉,一身素裹裙衫,极尽风雅,也极尽艳丽嚣张。
广弘宫发生的事不过半盏茶就传入皇帝耳。
御书房,不再年轻的禹皇凝神观棋,挥手之间,影卫退得一干二净。
棋盘之上,他竟是在左右互搏,半晌,叹了口气。
身边的大太监贴心道:“主子可是在忧心十二殿下?”
禹皇拈棋的手微顿:“这样说也不错。”天下有几个狠心的父亲呢?
更别说,那孩子是宣妃十月怀胎诞下的龙子。十二体内流淌着天家血统,单单想到这点,他的眉梢就禁不住有了得意。
然这得意未持续多久,他的唇角抿起:“爱妃伤得如何?”
“受了内伤,具体如何,奴便不知了。”
“内伤……”禹皇眸光晦暗不明,丢开棋子:“这姜槐,委实不知轻重了!”
“他知不知轻重,皇上又知道了?”宣贵妃摇曳着腰肢平稳轻缓的走来,看似在笑,笑意不达眼底。
多年来,她待眼前这男人无情,对他们的儿子也无情,因了这份无情,她三千宠爱于一身,有了如今权势恩宠,想来着实讽刺。
见到她,禹皇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分明不是少年人,笑起来却保留一分独属于少年人的天真。
一代帝王,天真?
天真给谁看?
宣陵勾起不甚端庄的笑:“都退下吧。”
大太监躬着身子带领宫人鱼贯而出。
禹皇起身迎过去,轻捏她的掌心,好脾气道:“怎么了?往姜槐那里受了气就来朕这儿撒气?”
宣陵不露声色抽回手,笑容凉薄刺眼:“在我没想清楚之前,你不准动他。”
禹皇懒洋洋带着她坐回位子:“都听你的。”
他缓了缓:“十二如何了?”
“死不了。”
禹皇被她噎得厉害,无奈扶额:“阿陵,那到底是咱们的孩子,你怎可……”
“错了。”宣陵笑道:“他首先是陛下的皇子,其次才是我的儿子。”
说到‘我的儿子’,她眉梢露出一抹厌恶:“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你……”
叹息回荡在御书房,那缕幽香再也闻不见。
御书房凄凄冷冷,龙涎香从兽角紫金炉盘旋而出。病弱微颓的皇帝死死盯着纯金棋盘,蓦地大袖一挥,棋子噼里啪啦落满地!
“朕半辈子都在与自己厮杀相博,朕的深情你不屑一顾,宣陵,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暴怒过后,他重重喘口气,凄然一笑,身子无力地向后仰去:“是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你越薄情,我越深情,可你什么时候才能认真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啊……”
门庭深深,九曲回廊。
“娘娘,广弘宫那里传来消息……”
“噤声!”宣陵眉眼烦躁地呵斥,一时,天地仅闻风雨嘈杂。
大雨瓢泼,心事几人知?
雨越下越大,与红妆社诸位同袍辞别,云瓷笑着转身。
目光穿过汹涌热烈的雨幕,有生之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声势的暴雨,暗叹今年百姓日子不会好过。
她收敛心神,接过念儿递来的油纸伞,鼓足勇气迈出去,大雨噼里啪啦的在头顶发出响亮的声音,握住伞柄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云瓷抿唇不语,身子笔挺沉稳的往蝉花街走去。
长街零零散散的行人匆忙从她身边跑过,溅起的水花泥泞落在裙摆,她眉头不皱,抬眸望见忙得热火朝天的城防官,心里陡然跳出两个字——水患。
大雨倾盆,若一直停不下来,保不齐还真会水漫禹州城。
希望是杞人忧天。
她的神色愈发冷清,融入在这混乱喧嚣的雨幕,人间过客,好歹也怀了一颗悲悯心肠。若当真引起水患,又该如何?
心禁不住沉下去,其实答案早就浮上来。
禹州城发生百年不遇的水患,但凡天灾,首当其冲的便是天子和黎民。
天子不修德行,天降暴雨,使万民受难。此等字眼纷纷从心湖踊跃而上,云瓷担忧地往皇城投去视线。
“小姐想什么呢?”
清朗好听的嗓音隔着雨声钻了进来,云瓷头也不抬,举步迈开。
念儿急急拦住那人,怒道:“这位书生留步,再缠着我家小姐,可没好果子吃!”
女子生得貌美总会引来许多觊觎,尤其是这段时间。
暴雨临城,城防官兵忙着疏通河道,无暇顾及城内治安,那些生了坏心的浪荡子,趁人之危,当街拐了清白姑娘行私欲之事,之所以被揭发,还是因为那受了欺辱的姑娘是城防官家的庶女。
此事闹得很大,一时之间,杀鸡儆猴震慑宵小,饶是如此,敢在街上独行的姑娘也越来越少了。
念儿凶巴巴地瞪着书生:“你还不走?要我喊人来吗?”
白衣书生斯文儒雅,袖口镶着金边,鹿皮长靴踩在脚下也不惧被雨水打湿,看起来人模狗样,笑起来却不大正经,她清了清嗓子:“雨天路滑,小姐真不让人陪吗?我功夫好,能护你回家哦~”
云瓷脚步倏尔顿住,回首眸光缱绻:“好啊。那你来吧。”




大将军与娇养妻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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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笑嘻嘻走过去,撑开七十二骨节的大铁伞,殷勤地直将小姑娘当成小祖宗对待。
头过新年之前不准阿兄出现在她面前,谁成想阿兄倒玩上瘾了,随随便便换张脸就敢随随便便出现在她面前。
眸光掠过那精致秀美的缠金袖口,她默默收回方才那句话——没有随随便便,阿兄是特意打扮好才来的。
看了眼外面雨水泥泞的街道,云瓷又想笑了:阿兄还真不怕麻烦。为了美,竟什么都顾不得。
雨天两人走得极慢,慢到念儿一不留神就会越到前面去。
然路总有尽头,柳府大门外,书生怅然的呼出一口气:“到家了。”
云瓷轻轻嗯了声:“多谢公子一路相送。”
“那我走了?”
“嗯~”
姜槐委屈的看着她:“我真走了?”
云瓷噗嗤笑了出来,眉眼柔情流转,从怀里取出一方绣了字的锦帕,快速塞到她手里,转身,步履急匆。
等姜槐反应过来,人已经踏进家门。
垂眸看着锦帕精心绣着的‘白首不离’字样,郁结了大半日的心情忽然晴朗。小心将锦帕贴身收好,撑着大铁伞,她不由想到:阿瓷,是怎么识破她的?
思来想去总没头绪,她易容术极好,自认没有露出半分破绽,这次出门连衣服的熏香都换成兰花香,唯一的说法,大抵是阿瓷越来越聪明了。
她笑着折身而行,大铁伞在她手里稳稳的。走的并非回藤萝街的方向,姜槐眼里喜色微凝,抬腿迈入拐角。
今日,她想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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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砖绿瓦, 逼仄的小巷弥漫泥土味,姜槐目不斜视走在其间,雨水打湿鹿皮长靴,修长笔直的腿迈开,灵活巧妙地避过一道道坑洼,像只慵懒看起来不大好招惹的白猫。
一身白衣, 哪怕行走在阴雨肆虐的苍穹下, 依旧白到发光,宛如谪仙降临。
墙角顽强生长着这时节如何也灭不尽的野草, 路走到尽头, 姜槐深呼一口气, 抬手,轻轻推开那扇古旧破败的木门。
门发出嘶哑难听的声响,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喉咙里发出的拉风箱声。
姜槐鼻尖微酸,后悔今日才来。
妇人坐在屋檐下时不时和小童搭话, 慈眉善目, 一身布衣,简单朴素。哪怕容颜苍老,仍然给人一种岁月温柔的错觉。
小童忙得团团转,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 鬼晓得大冷的天他为何还会出汗?
院子里满了积水, 小童一人忙不过来,气急败坏道:“哎呀,奶奶!您就不能闭嘴吗!好烦啊!”
老妇人含笑闭了嘴, 她的双目无神,二十年前瞎了眼,到如今早就习惯没有光的日子,阴沉沉的天儿她也没觉得哪不好,孙儿不爱听她讲故事,那她闭嘴就是。
话不经脑子的说出来,小童别扭地用手指戳戳腮帮子,赔笑道:“哎呀,奶奶就这点不好,脾气太好了,我刚才那样不耐烦,奶奶应该训我一顿嘛~”
委婉的表达了一时冲动的懊悔。老妇人浑不在意的摇摇头,也不再开口。
小童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更加卖力的干活。
院里的水再不疏通疏通,晚上睡觉都得防着雨水漫进屋子。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满院湿滑,一不留神栽倒如何是好?
手里挥动着扫帚,小童咬牙继续。没防备一只手忽然搭在他肩膀,他吓得一哆嗦,抬头,转惊为喜:“大哥哥?”
姜槐笑着应承一声:“我来,阿瞳去歇息吧。”
阿瞳三年前被送到小院,和妇人相依为命,一生最感激的人里面,除了奶奶,便是姜槐。他不知谁是姜槐,他只知眼前这人是救他性命给他温饱的好心大哥哥。
姜槐手握扫帚打扫积水,坐在屋檐下的妇人温温和和的脸色有一瞬惊变,她仓皇起身,尾音颤抖:“是你吗?是你吗?”
太过激动的缘故,差点一头栽倒。小童急急忙忙搀扶她:“奶奶,小心点嘛~”
老妇人哆嗦着唇:“是你吗?是你吗?”
她反复问这话,姜槐一言不发,顾自干活。
得不到回复的妇人瘫软地坐回四条腿的凳子:“是你,肯定是你,你终于来了……”
大雨瓢泼,姜槐一手撑伞,一手干活,忙活了足足半个时辰。
她在小院挖了条不大不小的水渠,积水一旦过多,就会自动顺着这条沟渠流入外面街道。干完这些,她抬步搀扶过老妇人的手臂,一身俊雅白衣,气息温善:“来,快请里面坐吧。”
言语之间倒像她才是这小院的主人。
妇人一声不吭的任她搀扶,中途好几次想要婉拒,姜槐笑道:“别拘束,多年不来了,此番暴雨肆虐,我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
望着那一身洗至发白的旧衣,她眸光微黯:“那些银子为何舍不得用呢?您还当自己是下人么?”
老妇人指尖颤抖着:“一日为奴,一生为奴,老朽本就是个背叛主人家的恶奴,哪值当公子厚待?”
姜槐不以为意:“这话说的不对,在我心里,您不是奴。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
“是。”
姜槐沏茶,客客气气的递到妇人手心,提醒道:“小心烫。”
妇人欲言又止:“公子来这是发生什么变故了么?还是说……被人识破了?”
“没有,还好。”姜槐指节有节奏的敲在小茶桌:“出了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心情不好,就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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