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岂止是心痒呢?
姜槐望着窗外清风与花草,望来望去,忽懂何为美色。
阿瓷说过,她早晚会懂得她的美,姜槐无声笑了起来。
她懂了,阿瓷用一抹红唇简单精准地击碎了她的木讷与不解风情,那她的回信,阿瓷会喜欢吗?
想到回信,姜槐心弦微颤,期待阿瓷能再来勾引她。
等来等去仍不见有信送来,她轻轻拧眉,流出两分不满——柳府下人脚程怎么可以这么慢!
其实她也知道,不是旁人慢,是她心急了。
心急的将军无可奈何解了腰间长带,褪去外袍,深秋寒凉之际,仅着了单薄里衣,雪衣乌发,凝神入定。
当下情景,唯清心可解。
端方君子,六欲皆舍,慢慢的,眉梢竟渗出两分寡情。
一刻钟后。
姜槐缓缓睁眼,目色清正,看了眼放在书桌的奏折,径自去了浴室。
待出来时,满了秀丽风华,一身金线滚边的广袖红袍,雪色里衣做衬,清隽风流,腰细腿长,拢指束好发带,揣了奏折踏出门。
官轿沿途路过柳府,姜槐按捺着想去见她的心,垂眸叹口气,人命关天,还是先解决水患一事吧。
从东直门穿过云华殿,绕过云华殿径直入御书房,彼时禹皇病色颓然地捏着棋子不肯松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太监吓得两股战战:“太子…太子在东宫大发怨言……”
“说了什么?”
大太监扑通跪地:“太子暗指十二殿下身染恶疾乃天罚预警,吾皇不修德政宠溺妖妃,致使黎民蒙祸大水淹城!”
皇帝憔悴的面容透着黯然,叹道:“父子相残,何至于此?”
太子曾经也是他倍加喜爱的孩子,可先皇后千不该万不该对他的女人下手。阿陵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
母债子偿,如今…也是时候了。
他念在骨肉之情纵容太子到今日,任由他羽翼丰满到了自以为权势可遮天的地步,他轻呵一声:“起来,多大点事儿。”
大太监被他言辞里轻松淡漠的语气惊着,乖顺起身。
“姜槐在外面?”
大太监殷勤道:“主子前几日吩咐过,姜大将军可任意宫中行走,入殿有不报特权,然将军守礼,没主子应允不肯擅入御书房,这不……”
“快请他进来。”
禹皇稍稍振作精神:“朕面色看起来如何?”
“主子容光焕发生龙活虎,自是极好。”
禹皇笑骂一声:“你这奴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见长。”
正说着,姜槐随着内侍踏进:“臣,姜槐……”
“免了吧。”禹皇无奈笑道:“爱卿有时候固执地真教朕心烦。”
“臣不敢。”
“赐座。”
待姜槐坐稳,他和颜悦色道:“爱卿此时入宫,可是要为朕分忧?”
“分忧不敢当,近日禹州城水患,臣拟订赈灾十二策,献给陛下。”
“哦?”禹皇笑意更深:“还是爱卿心向社稷,不像那些人……”
大太监恭敬接过奏折,禹皇没急着看,话音一转,语气多了抹忧愁:“深宫诡谲,十二身染恶疾,不知爱卿可还有良策?”
他细心打量姜槐神色,又道:“贵妃近日食不下咽心情甚差,那些大臣惯会做逼迫朕之事,水患临城,十二染病,贵妃安居后宫,这都能和天罚勾起牵连,岂不荒唐?”
姜槐道:“自是荒唐。水患乃天象,即便天灾,又怎能说是人祸?”
“是极,朕也是这般想。十二无辜,爱妃更无辜,他们一口一个妖妃喊着,朕恼怒,却也不愿见朝纲失衡,不过嘛……”他倏忽冷笑:“真被逼急了,看朕还容不容他们。”
这些话……
姜槐敛容俯首:“臣不敢听。”
皇帝被她逗笑,笑着笑着重咳起来,大太监急急端茶递水,留意到皇帝眼角咳出的残泪,姜槐没忍住迈过去,以手轻轻替其抚背。
“臣送的药丸,陛下还在用吗?”
被她这么轻飘飘抚弄两下,皇帝咳嗽渐止,他累得难掩疲惫,精神气似乎都被震散,小心地觑了姜槐一眼,虚弱道:“盛药的玉瓶…被猫一脚踩翻了。”
“哪来的猫?”
“还不是景阳养的,都说物似主人形,瞧瞧,就连她养的猫都顽劣地要上天了!”
姜槐轻笑:“那臣下次换木瓶装。陛下身子孱弱,总要注意一些,修身养性,切勿急躁暴怒。”
这话也只她敢说,大太监眼神晃动。
禹皇笑了笑:“行,听你的。”
他轻轻叹息:“姜槐,去看看十二吧,到底是朕的孩子,朕…心疼啊。”
姜槐眸色微沉,不发一言。
“罢了,贵妃那里……你去一趟吧。前段时日你莽撞无礼致她受伤,姜槐……”他眼神复杂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臣……谨记。”
出了御书房,姜槐神思不属地路过御花园,正巧与宣贵妃狭路相逢。
宣陵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姜槐行礼后不闻她喊起,末了自行起身,看到宣陵她下意识想嘲讽两句,待看清她眉梢红痕,忍不住软了心肠。
她知道自己不该心软。
十二皇子是死是活,以宣陵的冷情估计也不会在意。
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凭什么十二皇子就不能死呢?
“大将军的医术是从哪儿学的?”
宣陵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她轻扯姜槐衣袖,死死不松手:“那药丸甚好,一日,内伤便痊愈,此等鬼神惊的制药术,大将军怎会?”
姜槐听她提到药丸,心里迅速刮过一场血雨腥风,她难受的闭上眼,咽下喉咙涌来的腥甜:“这与娘娘无关吧?”
宣陵认真看着她,眉眼肆意决然,声势顿起:“姜槐!本宫在问你话,你敢不答?”
这是她第一次用权柄来对姜槐说话。
姜槐被她逼得心生厌倦,轻扯唇角,气息奄奄:“你不就是想迫臣出手救回十二殿下么?贵妃娘娘,今日便如你所愿!以后,莫要再扰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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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荡过御花园, 掀起阵阵森凉。隔着漫天雨声,宣陵眼尾的凌厉一寸寸消磨殆尽,她忍着怒火,平白生出股伤感:“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本宫在你心里,就是霸道专权的无礼妇人?”
“呵。”姜槐揉了揉发冷的指尖:“娘娘,我累了。”
她退后两步, 躬身三拜:“想要十二殿下活命, 娘娘,带路吧。救人而已, 臣, 应了。”
闷气堵在胸口, 宣陵没再看她,冷艳绝情的转身,衣袖里飘出股好闻的桂花香,姜槐垂眸不语, 眼圈竟渐渐红了。
踏入广弘宫, 宫人亲自来迎,御医们跪在地上额头生汗,料想对十二皇子的病情已彻底没了法子,唯恐被追究, 个个夹起尾巴做人。
姜槐一声不吭看向宣陵。
宣贵妃漠然道:“都退下。没本宫命令, 不准来扰。”
宫人鱼贯而出。
御医如蒙大赦,暗自惊奇:他们都走了,谁来给殿下治病?转念又道:哪怕留在这十二殿下也不可能醒来啊, 恶疾缠身,来得古怪汹涌,谁晓得究竟是不是天罚预警?
人走后,金碧辉煌的广弘宫顿时冷冷清清,姜槐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炼药时所有人不准进来,也包括贵妃娘娘。”
宣陵对她一身制药术表现出浓厚兴趣,遗憾不能亲眼看到,她稍微振作精神,勉强勾起笑:“放心。”
这口吻,像极了慈祥妇人安慰任性胡闹的孩子,姜槐听得眉头直皱:“不准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怎么?”宣陵笑意多了分真诚:“四下无人,不和本宫讲究君臣之礼了?”
姜槐淡淡一瞥,没再理她,挑开珍珠帘,踏入内室。没一会,就见她拿着张新写就的药方从里面走出来。
宣陵从容赞道:“好字。”
字好不好姜槐并不想受她称赞,今日御花园她一不留神血气逆行,此刻筋脉传来的阵痛让她失去了耐性。
殊不知,此番她冷漠懒散矜贵嚣张的模样,宣陵是越看越喜欢。
这么个精致如玉的孩子,逗弄起来的感觉着实不错。就是性子爆了点,急了点,仔细琢磨,也十分可爱。
御药局很快送来七十二味药性不同的药材,姜槐取了药,无精打采道:“哪里有炼药炉?”
须臾,紫金药炉被宫人恭恭敬敬捧来,。
万事俱备,姜槐气息冷得可怕,如果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炼药。
越抗拒,心情越烦躁,对着宣陵彻底没了好脸色:“你还不走?”
宣陵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姜槐与先前大不相同,周身弥漫着一股颓然死气,生无可恋,仿佛万事万物再无任何能入她的眼,无心之人,冷酷而强大。
她竟不敢多言,转身之际想到姜槐曾说过的话,解释道:其实,我并不在意十二死活,你救不救都可。我在乎的是你的身份,是你的本事,旁的,与我何关?”
她不再拿权妃的姿态相迫,哪知姜槐一声冷笑,眉眼甚是薄情:“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
“是么?”
宣陵素来聪明,一声轻嗤:“那你气什么?你不就在气我关心十二?我哪是在关心十二,我明明在关心你……”
她恍然大悟,笑得极尽张狂:“姜槐,你不会在吃醋吧?真是个小孩子,你承认你是女孩子,以后我对你好还不行吗?”
“有病!”姜槐咬牙切齿。
“喂,还说没有喜欢我?”她故意拿话挤兑,想看看姜槐作何反应。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可姜槐隐忍痛苦的神色她看着到底心疼。究竟是与不是,其实……也没那么急吧?
姜槐体内气劲乱窜,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直到宣陵身影消失在她视线,就听噗的一声,血腥味漫开,散在空中。
气急攻心,五脏受损。
姜槐盯着那滩血水,想到宣陵说了何等混账话,她嘲讽地勾起唇角:“真是恬不知耻!”
从怀里掏出锦帕便要擦拭唇边血渍,姜槐微愣,默默将绣着‘白首不离’的帕子妥善收回去,又从另一边的袖口重新取出一方丝帕。
细心抹去血痕,她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手抚在炼药炉壁,久违的熟悉感从心头泛起。
如一粒石子砸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湖水涟漪蔓延,姜槐痛苦地咽下喉咙再次翻涌而来的腥甜——世间强者,武功练到极致,最易自伤,亦最忌自伤。
阿瓷送她的锦帕就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想到明媚端庄的小姑娘,她大口呼吸着混合泥土味的空气,努力平稳心神,睁眼,抬手炼药!
她的速度极快,除了最开始略显滞涩,之后炼药,几乎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指尖翻飞,快得只能看到接连不断的残影……
男人手里捧着书卷,即兴考核:“阿星,回春草药效什么时候最强?”
“清晨朝露未散之时。”
“七叶莲呢,不能与何药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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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婵青草,七叶莲本身无毒,与婵青草生在一起,就会变成致命毒引,爹爹,这问题你都问过多少遍啦~”
“那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啊,七叶莲不能与婵青草共生,七叶莲不能与婵青草共生,你想听的话我多往你耳边念叨几遍,可好?”
“你呀,想当天下第一药剂师,就这点耐心?”
女孩子轻抚眉心,喟叹道:“爹爹啊,你忘了我是天才么?既然是天才阿星,你好歹出些像样的题难为难为我吧?”
“哦?何人如此轻狂?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娘最疼爱的小阿星?”美妇人素衣白裳,今日难得在发间别了支雕花金钗。
“娘!”小女孩搂着她脖颈,撒娇道:“娘,你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为我庆生么?”
妇人温柔的轻抚她脊背:“阿星也知道何为漂亮了?”
小女孩吧唧一口在妇人脸上亲了亲,笑颜灿烂:“何为漂亮?漂亮就是我看见娘就忍不住流口水。娘,我说的对不对?”
“促狭。”妇人笑着用指轻点她额头,打趣道:“竟看不出来我们家阿星还是个色胚子?”
“哪有嘛,又在冤枉我~”小女孩清澈的眸子转得飞快,不服气道:“我那天明明看到爹在亲娘,难道爹爹也是色胚不成?”
一句话,惹出两个大红脸。
“阿星。”
“嗯?”
男人握拳抵唇:“今夜观星,再加一个时辰。”
小女孩一蹦三尺高:“嗷!不要嘛~我说错了还不行嘛~”
记忆戛然而止。
宫殿飘出阵阵药香,叮地一声,丹药滚落玉盘,色泽鲜亮,九道丹纹清晰可见。
姜槐看也没看,挥袖离开。
她脚步凌乱,路过宣陵时头也没抬,苍白的脸,睁眼看万物,万物皆黯然。
火气还没从嗓子眼窜出来,宣陵克制着闭了嘴——姜槐状态很不好,往日清亮温柔的眸,萦绕着可怕的死气。
便是离她近了,宣陵都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人脊梁压垮的绝望。
是的,绝望。
她起身走进广弘宫,一眼便被玉盘之上色泽极好的丹药吸引,奇异药香,九道丹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姜槐费时耗力炼药,这药她竟舍不得予人吃了。
想到内室病恹恹的十二,宣陵不悦道:“伺候殿下用药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踏出广弘宫。
宫人暗忖:母子天性,可从来没见过像贵妃这般冷情的母妃。殿下仁孝,一片赤子心,为何贵妃偏偏看不进眼里?便是对大将军,看起来也比殿下好。
血缘至亲,怎奈生来成仇呢。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姜槐自我厌弃地行走在大雨之中。
雨水打湿她的精贵衣袍,回到将军府,苍白的脸色看得管家差点惊叫出来:“将军这是怎么了?”
管家急忙吩咐人备水,姜槐挥挥手:“不用了。”
看她神情萎靡,管家道:“小姐回信了,信就在书房放着,将军要这样子看信么?”
信?
阿瓷?姜槐充满死气的双眼慢慢浮出一道微光,迫不及待往浴室走去。
管家紧绷的心弦倏忽松下来:出了什么事,将军看样子很不开心啊……
从浴室里走出来,姜槐一身白袍,含笑拆开回信。
“人间情.事,皆逃不开赤诚风流,风流我见识了,至于赤诚,望兄思忖一二,盼回信。”
赤诚?姜槐喃喃自语:“阿瓷在说我没诚意,敷衍她吗?”
想到那短短三字,她忽然就懂了——阿瓷这是不满意,要她重写啊!
疲惫的灵魂一下子来了动力,折身坐回桌前,提笔蘸墨,那她该如何写?洋洋洒洒千字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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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 十二皇子奇迹病愈。
势力角逐,朝堂之上东宫率先发难,以水患为由,明里暗里逼迫皇上下达罪己诏。此举,引来其余两派势力反扑,皇子党与帝党联合, 压得太子哑口无言。
禹皇高坐龙椅, 病色难掩,冷眼看戏。
最后金口一开, 半月之后, 帝驾前往凤倾山为万民祈福。
而当下, 姜槐所拟订的赈灾十二策被有效贯行,禹州城水患趋于安稳。
云瓷人在家中,名声已传得人尽皆知。三十万两白银,砸出民心所向, 砸得如今谁人提起柳家不得夸一句柳小姐高义?
用过早饭, 云瓷带着念儿前往红妆社,被慕名而来的文人士子堵在半道儿。
“小生…小生傅酒,见…见过柳小姐!”高高瘦瘦弱不禁风的书生,忐忑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守在柳家门口三天三夜, 他终于见到柳小姐了!柳小姐真人比传说中还美!
云瓷微笑阖首。
傅酒开心地快昏厥过去, 柳小姐冲他笑了,天啊!柳小姐笑起来更好看!
面对温温柔柔的风雅仙子,他紧张地说不出话, 云瓷耐心等了会,见他神色痴然地望着自己,心底生出一抹不悦,碍于修养,她道:“阁下无事便让开吧。我忙着去社里授课。”
“这……柳、柳小姐稍等!”傅酒慌里慌张从袖口取出情书,羞红了脸,腼腆道:“送、送予小姐。”
云瓷淡笑:“不必。”
“等等!”傅酒提起胆子走到她面前,恳切道:“柳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不了,谢过阁下好意。”
竟是如此冷淡?
傅酒难过垂头,待他从伤神里惊醒时,面前哪还有云瓷的影?
“哎呀,小姐,那人好生莽撞。”念儿嘴里嘟囔着。
云瓷目色微沉,望向前路,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今日这条路,怕是不好走。
果然。
好容易走出一段路,再次被人堵在半路。
这次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青衫儒士,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不好看的,眼里精光乍泄。身处正中心的云瓷看起来更像被人盯上的小绵羊。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微微蹙眉:“诸位,可否让开?”
仙子发话谁还敢反驳不成?
念儿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就在她神经紧绷地厉害时,铺天盖地的信如雪花飘落——那些士子丢下信便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看得念儿瞠目结舌。
“小姐……”念儿吞咽一下口水,脸色憋屈古怪:“小姐信么?刚才砸过来的要不是信封,奴婢这会已经倒地不起了。”这太疯狂了吧!哪有二话不说就往人身上砸的!!
云瓷被她逗笑:“又在乱说话。”
念儿双臂低垂,眼神呆滞道:“没有乱说话啊。”
几十封信被丢在脚下,那些人不敢冲小姐放肆,信都往她怀里撒去,地上散落一堆,出于下意识反应,她还接住了几封。
“小姐,这些人什么意思啊?”
“无需理会。”
“那这些信呢?”
云瓷戏谑道:“你若喜欢,就收了吧。”
“咦?给小姐的东西奴婢哪敢要?”说着念儿将怀里的信抖落在地。
云瓷无奈揉着眉心:“你不要,我也不要,那就继续走吧。”
念儿哦了一声,走出两步蓦地反应过来:“小姐!那些是情书?”
大禹国风流入骨,少男少女谁没有纯情浪漫的时候?情书这东西,最深重,也最廉价。
单看对方心里有没有你。
云瓷心里唯有一个姜槐,芳心全被她填满,哪还装得下旁人?
想到情书,她脚步微缓:阿兄到底有没有重写啊,仅仅三个字的情书虽然她也不会嫌弃,可她就是喜欢阿兄挖空心思讲明爱意呀。
直到踏进红妆社,和青敖说话时,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事。
不过一封情书,阿兄写了一夜都没写完么?
那她今日要不要早点回府收信啊?
心里惦记着这事,授课结束,云瓷匆匆与诸位同袍含笑挥别,竟不想,又被拦在半路。
先前道路被堵,云瓷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她急着回府看信,这般一想,便觉眼前之人尽是拦在她和阿兄谈情说爱路上的绊脚石,美人眸光深邃,淌出丝丝冷意,红唇微启:“让开!”
姜槐写下最后一字,心满意足地露出笑。
一夜未睡她也未曾生出疲惫,沉浸在思念阿瓷这件小事上,她忘了今夕何夕。
等从那种甜蜜温暖的心境中清醒,五脏六腑传来滞涩痛感,教她额头登时渗出薄汗。
为写回信,她竟忘记自己受伤了。
想到这伤怎么来的,姜槐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小心将情书装好,走到门口去喊亲兵,话到嘴边她还是舍不得就这样送出去,好歹是她写了一夜的情书啊。
“将军?”亲兵神采奕奕地守在那:“要不要送信?属下都准备好了!”
姜槐不满地轻扯唇角:“送信而已,你开心什么劲?”
亲兵嘿嘿笑道:“当然要开心啊,万一能看到小姐呢,将军,你是不知道现在小姐名气有多大,多少人挤破头都想窥见真颜,我也想……”
“你想什么?”姜槐寒声打断他:“不准想!”
亲兵腿肚子禁不住发颤,委屈地想哭。将军好凶啊,将军以前从没凶过他……
姜槐握着信,心念初定,阿瓷名气再大不还是她的小姑娘么?哼,这些臭男人,一个个垂涎美色罢了。她的小姑娘,她写的情书,她要亲自送!
思忖片刻,她快速洗浴,换好衣衫,丰神秀雅,君子如玉,唯独脸色看起来有丝苍白。
姜槐修长的指节搭在腰间玉带,漫不经心屈指轻扣:阿瓷每次都能一眼识破她的伪装,那她要不要再玩个花样?教她看不出来?
怀着玩闹的心思,她重新坐回小姑娘旧日里常用的梳妆台前,手指翻飞,其中玄妙不处,若外人见了,定当万分惊诧。
做好这些,为了能早些见小姑娘,她连饭都顾不得吃,快步出门。
临出门前府里下人看着她一副见鬼的表情,将军疯了么?!没事作何要折腾自己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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