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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游鲲
身边少女缓缓道:“山也在哭,土地、河流都在哭泣,长河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么多人为它死吗?”
商仪深思许久,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它从来没有什么价值,长河这个名字,和它承载的一切,本身就代表着无上。”
并非每个人都是为了信仰而丧身,但他们都是为其而披戎装、上疆场。
江舟轻轻叹了口气,长河代表什么,她为其葬送一世,却仍是不明白。这儿哀鸿遍野,尸人肆虐,已非昔日乐土,然而学宫一代又一代意气风华的学子甘愿为之赴死,黄金台栽满桂花,市井寻常百姓如宋叔者,平生所愿也是收复长河,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埋骨其下。
是否他们的祖辈沿着长河繁衍生息的时候,就把这条河流的样貌与名字刻进血脉之中。
后人们无论走了多远,无论过去几个千年,血脉里流淌的,依旧是当年的河水。他们许多人也许从未见过长河,却自小便从父母口中听说这条河流的故事,枕着滚滚水声入梦,对其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就像每个天涯游子都会眷恋故土与母亲,这条河流则是所有人的故乡,是孕育人族的慈母,无论大盛还是北戎,都无法割舍这份血脉中的激动与思念。
长河代表不了什么,它代表了一切。
只是哪个母亲会愿意看到孩子们厮杀不休呢?
商仪恍惚想,冷风呼呼吹,她好像也听到舟舟说的,天地的哭泣声。烽火、战争、血石、尸人……他们终究辜负这片天地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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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 57、风中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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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冷不丁地问:“云舒, 如果有个你很讨厌的人死了, 你会难过吗?”
商仪摇头:“讨厌的人?他们的生死,我不在乎。”
江舟心里一紧,小心看了她一眼,试探性地说:“那、要是我死了……云舒你怎么低下头, 我就是问问……你的眼睛红了?”
身前是昔日道侣埋骨的河流,商仪抿紧唇,眼眶通红, 许久才恶狠狠地说:“不准说这样的话,”她顿了一下, 声音悲伤:“舟舟, 我不讨厌你。”
无论哪一世,都不讨厌。
江舟装作不在乎地耸肩,“这也说不定,要是我干了什么坏事,你不喜欢我了呢?”
商仪沉默很久,江舟有点丧气, 也不敢看她,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忽然听到带着哭腔的请求:“舟舟, 请不要这么说,我不奢求你信我,可,”她嗓音颤抖, 面色惨白,紧攥着衣袖,“我……不要丢下我。”
江舟罕见她露出脆弱之态,心疼极了,把她揽到怀里,拍着背安抚:“我就顺口一提,不要当真呀,什么死不死的,云舒才不会讨厌我呢,我也不会丢下云舒!”
商仪反手紧紧抱住她,不敢松手,生怕一松开就又把人弄丢了。长河滚滚,但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舟舟葬身其中。
江舟有点后悔,她就想知道上辈子自己死了后,商仪有没有为她流过哪怕一滴的泪。
从前她不敢想,只怕自讨其辱,但和商仪亲近之后,发觉这人看上去冷淡,实则柔软得不像话,就忍不住开始猜想,前生的广寒君是不是对她动过一点心。
只要一点点就行。
江舟也不愿那时的商仪真的喜欢她,毕竟她死之后,商仪就真真正正孤家寡人了。没人给她坐秋千,也没人记得云梦泽的旧事,她的青梅已死,旧乡难回,独自活在冰冷的人间。
这时,江舟听到商仪小声说:“舟舟,不管你去了哪里,我总会去找你。”
江舟心里得瑟,“真的?”
商仪闭上眼睛,头枕在她的肩上。前生无数个夜晚,商仪躺在黑暗里,眼神空茫,听窗外萧疏雨声,直到天明。只有在夜晚,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思念,到了白日,便要做回万人之上的表率。
商仪想,她的一生似乎总在为别人而活,也许上天作弄,把一颗燕雀的心安在大鹏胸口。如果将祁梅驿拥有楚王女的身份,或许比自己做得要好许多。
她生来背负使命,但真的太累了。
太累了。
请不要留我一个人,在空旷冰冷的坟墓里,商仪心里说。
江舟抓住她的衣襟,仰着脑袋,双眼闪亮,不停追问:“真的真的真的?”
商仪笑笑:“真的。”
江舟面色泛红,头往下一埋,又香又软,根本不想离开。
商仪:“……舟舟。”
江舟抱紧她,“我想抱抱你!”这辈子云舒的怀抱终于向她敞开,江舟靠在她温暖胸口,前所未有地安心。
商仪终于说出那夜没来得及说的话,“舟舟,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江舟眼睛瞪圆,云舒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她要装得自然而然浑然天成一点。于是她抬起头:“云舒的真实身份,啊,云舒气度不凡,美若天仙,又是昆吾来的,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商仪垂眸:“你心里也许已猜到,我……”顿住片刻,她拧了拧眉,踟蹰着开口:“我家比较大。”
江舟一梗,那是比较大吗,这万里江山都是你家的。
商仪叹口气,“那天你说得对,我若回家,必要面临家产之争。”她苦笑下,又把话吞回去,现在的舟舟太小,何必让她与自己一同烦忧,只是有时候,她想把自己心里藏着的一切都说出来,在雪落梅香,红炉煨酒时,跟故人说说来时的路。
江舟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追问:“是不是你家还有恶毒继姐、心怀不轨的家臣!上次你说的那个家臣,是个坏人对吧!”
商仪看着她,抿唇笑了下,“她们都不是坏人。”
江舟煞有其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话本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不要被她们骗了!”
前生逆命侯有两个死对头,一个是名满天下的祁相,另一个是四皇女,沈风节。
祁梅驿在朝堂阴阳怪气,暗地给她使绊子,但两人迫于时局,不得不一起合作,形成一种互相看不过眼,又只能凑合过下去的微妙关系——
小打小闹,互相诋毁,却不会下死手。
而沈风节与祁梅驿相反。
沈风节是天子第四女,龙章凤姿,踌躇满志,在一众平庸的皇子皇女中格外出众,只是有商仪一直压她一头,才让世人没怎么看到这位胸中韬略。
沈风节某些观念政见,譬如北伐、与江舟不谋而合。
江舟欣赏她,那是个野心勃勃,也不惮于让人知晓自己野心的女人,身上颇有大盛开国皇帝的影子。只可惜锋芒毕露在内斗不休的昆吾并非一件好事。
江舟曾和祁梅驿和颜悦色说过一两次话。她问,为什么四皇女也同样才能出众,胸有大志,身份高贵,祁相最后却选择了商云舒。
祁梅驿坐在席上,轻抿清茶,抬眸看庭外落花。
逆命侯不耐地敲敲桌子,“祁相?祁梅驿?你死了?”
祁梅驿:“……四皇女心中有牵挂,有牵挂便有软肋。广寒君却不同,她一无所有。”
江舟瞪了她一眼,“她有我。”
祁梅驿勾唇,嘲讽:“当她的软肋,你也配。”
江舟:……扎心了。
后来果如祁梅驿所说,沈风节心有牵挂,在这场博弈中狼狈退场,下场堪称凄凉。
那时祁梅驿与江舟一文一武,掌握大盛半边天,可谓只手翻云覆雨。按理臣子功高盖主,总会让君王忌惮,但祁梅驿这只老狐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皇帝哄得一愣一愣的,更加宠信她们,却将自己的骨肉当作眼中钉。
一日下朝,大雨倾盆,两位重臣狭路相逢,站在朱门下避雨。
江舟嗤笑祁相道貌岸然,明明是奸佞之辈,非要装出个忠臣贤臣的模样。
祁梅驿针锋相对,刺她道:“哟,侯爷原来知道忠这个字。”
江舟冷脸:“什么意思?”
祁梅驿抄手,望着面前雨幕,“只是听坊间说您没读过几年书。”
大臣们注意到这边动静,躬着身子,趴趴跑过来要给剑拔弩张的两位打伞。
文官衣上绣禽,武将袍上绣兽,祁梅驿想起逆命侯的那句衣冠禽兽,面色微变,“侯爷,伞来了,请。”
江舟冷哼一声,戴剑走进雨帘,身后一干人追随。祁梅驿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掸几下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围着她的文官们低头哈腰,递过来无数把伞。
两班臣子浩浩汤汤离开金色皇宫,就像两条大河,泾渭分明,一去不返。
江舟似有所感,回过头去,在九重高楼上,与沈风节遥遥相对。
沈风节负手而立,冷雨打湿蟒袍,眉眼幽深,已在这看了许久。
她无言地望着朝臣们讨好两位魁首的景象,冷笑着问身边小侍:“这天下是姓江还是姓祁?”
侍臣战战兢兢,“自然、自然都不是。”
沈风节声音冰冷:“你看满朝臣子,都早早认了新的主子。有谁还记得,这是沈家的江山。”说到这里,江舟忽然回首,沈风节脸上寒气褪下,笑了起来,嘱咐:“去给侯爷送把伞。”
纸伞伞骨是潇湘竹制成,斑斑泪痕清晰可见,伞面绘着潇潇夜雨,竹海万顷。
后来天子猜疑自己的女儿,封她边远封地,在争嫡最紧要关头,这一举动无异于彻底失去希望。何况山高水远,流寇作乱,谁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意外。
风雨萧杀,沈风节神情寥落。
昔日四皇女得势,府中每日招待无数白衣士子,满座衣冠胜雪。而今跟在她身边的却只有两三个人。
毕竟是同席之交,商仪不忌讳风言风语,上前递给她一把伞。
沈风节一眼就认出这是昔日送逆命侯的伞,似笑非笑地调侃:“怎么,这是不想让她留我的东西?”
商仪无心与她玩笑,“路上凶险,多加注意。”
沈风节拍拍她的肩膀,两人如少时一般,并肩而坐,只是坐姿没那么规规矩矩,多了几分随心自在。
“没想到我会这么离开昆吾。”
商仪深知她败下来,追究到底还是把天子看得太重:“天家没有亲情,你太天真。”
沈风节笑笑:“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父亲,小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他待我很好,常常来雍宁宫,我们一家三口,像平常百姓一样吃饭聊天。”
商仪面无表情,只是袖底的手微微攥紧。沈风节至少还有往事温情可以回忆,但她自己却什么都忘却,过去一片空白。
沈风节忽然坦然,歪歪倚在商仪身上,笑问:“怎么不说话了,羡慕我?”
商仪:“恩,羡慕你。”
沈风节:“云舒,你说我天真,其实你才是。我只不过是对父皇天真,亲情是我的软肋,被人拿捏住,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我无话可说。可你……你知道吗,你很像你父王。”
商仪:“是吗?”
沈风节望着天空,“我常听说,楚王是个仁慈的人,百姓都很喜欢他。但他最后还是输了,你知道吗,我父皇总拿这件事说道,告诉我日后不要保持这种无谓的仁善,比谁都要狠,才能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
商仪:“我无心帝位。”
沈风节笑起来:“可你生来就在那个位置上,你不飞到最高,总有人会把你拉下来,摔得面目全非,就像我现在这样。除非……有人愿意做送你上青天的风,做为你染血的刀,你只要干干净净就好。”
“对了,云舒,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商仪:“什么?”
沈风节:“说出来你可别怪我。”昔日逆命侯对广寒君一见倾心,两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商仪本就有百姓爱戴,再加上道侣手里握着的军权,足以让所有人忌惮。
沈风节知道这位发小不喜欢权势,但为了不让她和江舟联手,私下使了些小手段让两个人失去信任,其中包括那日设计把江舟引到花楼,然后让商仪看见。
不过现在再怎么自己也争不到那个位子,沈风节不再执着,本想告知商仪实情,耳畔忽然听到嗒嗒马蹄,余光瞥见银鞍白马,红衣的侯爷驰马奔来。
她玩心大起,其中多少又有些报复的意思,当着逆命侯的面,偏头在商仪脸上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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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 58、该与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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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不远不近, 那个暧昧动作, 以逆命侯的角度看来仿佛亲吻。
于是逆命侯难得大发善心,想来送送人走茶凉的沈风节,却看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啪叽一口亲在自家道侣脸上。
她的媳妇, 软乎乎香喷喷的媳妇!
自己连小手都不敢牵的媳妇!
居然就这么乖乖被亲了!
而且沈风节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啊,挑衅吗?!
江舟怒火上头, 拔出腰间宝剑,双腿一夹马肚, 飞掠而去。
吴钩霜雪, 银鞍白马相映,像是流星划过黯淡天幕。
沈风节心想,这是一颗炽烈的杀星,可惜不为自己点亮。
若江舟为她效力,那……罢了,如今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商仪身子往后倾, 眉头皱起,“你做什么?”
沈风节继续凑过来,黏在她身上, “我怎么才发现,云舒这么香这么软,难怪让逆命侯一见倾心了。”说着,她双手环住商仪的腰, 使劲蹭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恩,好香,让我多闻闻,以后就闻不到了。”
商仪:“请自重。”
沈风节叹气:“好歹我们自幼相交,我从小就和你亲近,可你就跟块捂不热的冰一样。”
这还得了 。
江舟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驰风过去,把臭不要脸的女人从自己道侣身上揪下。她一挥剑,剑风冷厉,“给我滚下来!”
商仪回头,眸中诧色闪过,旋而面无波澜,静静看着她。
江舟莫名心虚,讪讪把剑收回去,背在身后,“你们做什么?”
商仪:“我在为她送行。”
江舟心想,这是送行的样子吗?都上脸了,一点都没把她这个正牌道侣放眼里吧。偏偏沈风节还作死,抱住商仪,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朝江舟笑道:“侯爷,怎么,你也来送我吗?”
江舟面寒如冰:“把你的手拿下。”
沈风节眨眨眼,一脸纯良,“好啊。”说着当真把手慢慢从商仪腰上挪开,然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了捏她胸口的柔软,还附带点评,“你媳妇手感真好!”
江舟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沈风节,我一定会杀了你。”
沈风节:“想杀我的可不止你,侯爷想抢在前头,可得赶早哦。”
这时商仪已从车撵走下,来到江舟面前,“回家吧。”
江舟还在生气,见她说话仍乖乖伸出手,拉她上马。两人同乘一骑,掉转马头往昆吾城中驰去。
沈风节看着她们背影消失在蒙蒙雨幕中,眼前浮现那座威严皇城,怔了许久,最后化作一声笑,“走吧走吧,我们不回来了。”
她接过小侍手中马缰,驱车往背离昆吾城,雨水冷冷飘过来,女人摇头晃脑唱起来:“我是潇湘放逐臣,君辞明主汉江滨。天外常求太白老,金陵捉得酒仙人……”
江舟那时是真动了杀心,但她没机会出手了。
一月之后传来消息,沈风节死在上任路上。昆吾城里,哪有人能全身而退,失败者就是这样的下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动的手,往好里想,也有可能是她选择死遁,彻底放下一切。
这就是昆吾,处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再多么风光,下一刻便可能树倒猢狲散,下场凄凉。
总之江舟就是小心眼,至今记恨沈风节,抓住机会就向商仪告状:“她们肯定是坏人,你可别信!”
商仪笑着摸摸她的头。
江舟舒服了,哼哼唧唧蹭蹭她掌心,“真的!不要亲近她们!”
商仪只当她看多话本,说:“好,都听你的。”
江舟心花怒放,抱着她不肯松手,嘴角不禁上翘,自己道侣香香软软,手感极好,只能让她一个人抱。要是沈风节敢再犯,她就、就剁了沈风节的爪子!
往事不堪回首,江舟叹口气,至少现在香香的道侣是自己的了。
商仪见她蹭来蹭去,柔软的头发挠着自己脖颈,有点痒,按住她的双肩,“舟舟,别玩了,我们办正事吧。”
江舟点头,努力回忆,事发时年纪太小,就算见过灵核她也不记得了。如果要找灵核,最有可能的地点还是当年兵败的河谷吧。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商仪摇了摇头,提出异议。
这十年来大盛北戎都在寻找灵核,把河谷那儿翻了个遍,恨不得掘地三尺,可依旧毫无所得。
要是灵核还在,应当早被寻到了吧。
说完,商仪见小姑娘撅起嘴,有些气馁,拉住她的手,柔声说:“不过你说得也有理,别人找不到,但夫子都说你与灵核有冥冥之中的联系,舟舟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江舟声音兴奋:“我也这样觉得!”
商仪笑笑,觉得她实在可爱。
等她们下山后,原本和乐的气氛渐渐冷凝。商仪面色越来越冷,江舟再没有笑,一路无话。
鬼方山仿佛将这片天地划分为两个部分,南面再贫瘠,偶尔也能看见人烟。可北边土地荒芜,遍地的白骨,折断的兵器、凄迷的河流,无一不在诉说曾经的惨烈。
江舟忽然停下来,“云舒,等我一下。”
商仪不解,偏头看去,不远处有一面倒下的旗帜。十多年风吹雨打,黑色军旗褪色,只能依稀看清其上木兰花纹——是江旬行兵时的军旗。
半面残旗,血痕依旧,斜斜插着,立在斜阳里,迎风飘扬。
江舟小心把旗帜扶正,咬住唇,眼里水光浮动。商仪也走了过来,朝残旗深深作揖,“敬先烈,英魂不灭。”
话音落下,风忽而大了些,吹得两人衣袍猎猎。荒凉死寂的古战场,生机断绝,仿佛只有她们二人。
江舟:“他们曾经救过我。”
商仪默不作声,把她抱在怀中。
江舟靠着她,低声说:“小时候我总不明白,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甘愿上战场,就为了二两银子,把命卖出去吗?”
江旬率军北征,势如破竹,但不可能没有牺牲。
在那时的江舟眼里,白日里还活蹦乱跳,给她讲故事的叔叔们,有的再也没回来,有的躺在地上□□,在疼痛中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尚未知晓死亡的年纪,就经历太多的死亡。
楼倚桥并不赞同江旬把女儿带到军中,一则怕小孩有个闪失,二则觉得这些对江舟太过残酷。
她和学宫众人相同,身上带着书生才有的天真,一腔热血孤勇,对着身居高位的江旬也丝毫不让,质问这位同样出自无涯的师兄,“晚照太小了,她不该上战场。”
江旬摸了摸爱女的头,笑道:“她从小跟我习武,能够一打三呢!”
江舟拼命点头,想向喜欢的姐姐证明自己,“我超厉害的!我的剑术比云舒还厉害!”
楼倚桥面色微缓,弯下腰,“姐姐知道你很厉害,但战场不是小孩子能去的地方,那儿有很多死人。”
小孩明显生出怯意,肥嘟嘟的双颊微微鼓起,抬头看了眼父亲。
江旬很高,身形笔挺,银甲闪亮,站着就像一座山——
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像他保护楚王一样保护云舒。她日后也要成为云舒的山。念及此,江舟握紧手里小木剑,“我不怕!”
江旬面色欣慰,笑意却并不轻松。
楼倚桥见无法说服孩子,直起身继续对江旬对峙:“她还是个孩子,她不该……”
江旬打断道:“该与不该,并非绝对。昆吾的孩子五岁着锦衣华服,可以乘坐最新的偃甲车具,东海的孩子开始习字读书,准备日后无涯之试,而在大盛北疆,那里的孩子别说一件新衣,能活下去都是奢望。”
楼倚桥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等血石之乱止息,疆土收复,他们也能识字读书,每一个人都能。”
江旬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笑着摇头:“你还不了解昆吾。”他低头看着懵懂无知的孩童,沉默许久,才道:“晚照只能和我在一起,不能让她待在昆吾,我是她的父亲,不会害她。”
楼倚桥:“可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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