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容真想笑。
这哪里是一个父亲面对儿子时应有的态度?严肃,疏离,一丝不苟,面上连半点笑意都找不到。
顾祁还那么小,哪怕被宫中的教条礼节教导得老成世故,举止言谈远远超过三岁孩童,却始终还是个孩子。
他这样一丝不苟地面对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却流露出渴望父爱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顾渊,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她略一思索,上前为顾渊倒了杯茶,然后轻轻递给他。
顾渊微微抬眼看着她,似是在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容真垂眸,“皇上,大皇子一路赶来华严殿,想必也累了,不如请他坐一会儿,奴婢为他泡杯茶?”
顾渊眼眸沉了沉,只说了句,“朕还有奏折未曾批阅,政事繁忙。”
他转过头去望着顾祁有些失望的眼神,却选择避而不见,如往常一样淡道,“祁儿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
顾祁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忙道,“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顾渊看着他,没说话。
于是顾祁硬着头皮说,“父皇,母妃近日身子不大好,想必是……想必是思念父皇所致,祁儿斗胆,希望父皇有空的时候……可否去看看母妃?”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父皇。
顾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你母妃教你这样说的?”
顾祁连连摇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嗫嚅道,“儿臣……儿臣只是担心母妃……”
可是满腹希冀最后只换来顾渊一句,“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顾祁耸搭着小脑袋,垂头丧气地走了。临走前,他忽地看了容真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探询与疑惑。
大门合上,顾渊低头看着桌上的奏折,忽地开口道,“你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大了啊。”
容真忙跪了下去,习惯性地磕头认错,“奴婢知错,请皇上责罚!”
顾渊看着她乌黑的发髻和纤细白皙的脖子,只觉得到了嘴边的话一滞,不知为何发不出火了。
这个宫女委实大胆,但每每惹恼了他却又会见风使舵,在他发怒之前就跪了下去,乖顺无比地认错道歉。
顾渊淡淡地看着她,“朕说了,膝盖软是好事,但不要以为只要做错了事,跪一跪认个错就会过去。”
容真似是有些委屈,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顾渊顿了顿,才睨她一眼,“想说什么?”
容真低低地道,“大皇子也不过是个孩子,奴婢见他巴巴地望着皇上,只为了听皇上一句温言软语,所以才自作主张,想要满足他这个愿望……”
顾渊牵起嘴角,忽地反问她,“你怎知他的愿望?”
容真急急地抬起头来,“皇上不要不信奴婢,奴婢也曾为人子女,自然知道做子女的心。昔日还跟在爹娘身边时,奴婢也希望能得到爹娘的关心呵护,那时候看着爹娘,也是大皇子这样的眼神。”
顾渊看着她忽然话多起来的模样,只觉得此刻的她面目生动得不似平常,这样不顾一切表达内心想法,脱离了平日里的温顺隐忍,当真要顺眼许多。
忽然就笑了起来,他挑眉看着她,片刻之后才缓缓道,“生在帝王之家,却妄想着享受寻常百姓才有的天伦之乐,你觉得这切合实际吗?”
他不知哪儿来的耐心,竟然和一个宫女讨论起这样深奥的话题来。
容真倏地愣住。
“朕自幼丧母,跟在窦太后身边。窦太后怕朕对尚为太子的大皇兄造成威胁,难得让朕见先皇一次。因此先皇与朕的感情……就如同今日你看到的朕与祁儿一样。”顾渊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容真想说什么,又一副不敢说的样子,顾渊叹口气,“不用忌讳那么多,朕暂且准你言论自由。”
于是容真松了口气,抬头望着他,“当日皇上因为窦太后,没能与先皇享受到父子情,如今又为何要将这样的事情强加于大皇子身上呢?”
顾渊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头也不回地说,“大皇兄有了父皇的垂青,窦太后的溺爱,最终多情心软,难成大器。要想在这宫里成长起来,自小就需生长在逆境之中。朕的皇儿不需要什么一帆风顺的幼年,也不需要父皇母妃的溺爱,朕要祁儿从现在起就学会自食其力,学会独自承受这宫里的尔虞我诈。”
容真望着他的背影,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嘴里却是说着恍然大悟的话,“是奴婢无知,不懂皇上苦心。”
他肯对她透露这些心里话,是否意味着她对他而言至少不只是太后的棋子那么简单了呢?
在她看来,顾渊这样对待顾祁,原因之一自然是他说的这样,要让顾祁在逆境之中成长起来,无人可依仗,一切靠自己;但另一个原因,难保不是因为就连顾渊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去爱自己的儿子。
顾渊从未得到先皇的一丁点垂爱,凌嫔去得也早,不曾陪伴左右。从一个受尽冷眼的皇子到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未曾体会过人与人之间的哪怕一丁点温情,又如何懂得去爱一个人呢?
从顾祁到自己,容真忽然觉得夺得帝王心这个任务也许更像是带孩子,教会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去爱,实在是可笑得紧。
第二回见到顾祁时,顾渊尚在早朝,容真刚进大殿,顾祁却已在殿内等候。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奴婢参见大皇子。”
却听那孩子冷冷地对她说,“你就是傅容真?”
容真有些吃惊,抬头便对上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那孩子不过三岁,竟然用这样仇视的目光看着她,如临大敌。
她立马就意识到,一定是淑仪跟他说了些什么。
“回大皇子的话,奴婢正是傅容真。”她放柔了声音,眼眸含笑地望着他。
顾祁猛地跳下椅子,用孩童的声音对她喝道,“大胆贱婢,成日在这大殿里引诱我父皇,害得我母妃连父皇的面都见不着,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尚带婴儿肥的笑脸涨得通红,言语里却是饱含怒意。
容真无奈,只得故作惊惶地垂下眸去,眼里染上些许泪光,“大皇子何出此言?奴婢昔日伺候淑仪娘娘,尽心尽力,不曾有过半点差池,还帮娘娘留得皇上半月内去了元熙殿多次。若是奴婢想对娘娘不利,当初又何必那样做?”
顾祁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并不像母妃和那些奴才说得那样,什么狐媚子,什么女妖精,她甚至连妆容都化得极浅极淡,一点不像后宫里那些妃嫔,浓妆艳抹,成日里争妍斗艳。
可他仍然一口咬死,“我母妃不会骗我。”
容真轻而易举看出了他眼里的犹疑,温言道,“大皇子不信奴婢,奴婢也无可奈何,但奴婢仍旧希望能帮到大皇子。若是大皇子能与奴婢保守秘密,奴婢愿意助大皇子一臂之力,得到皇上的爱怜。”
小孩子再怎么精明,也始终还是个孩子,区区三年的历练如何能看尽宫中的人心谲诈?
顾祁做梦也想得到父皇的宠爱,偏生容真的表情是那样温柔,那样信誓旦旦,仿佛已然为他展现出父子和乐融融的场面。
他狐疑地望着她,“此话当真?”
容真含笑道,“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后来,顾渊回来了。
郑安推开殿门,大殿里一大一小趴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看的顾渊一愣。
还是顾祁先听到推门声,回过头来笑得一脸灿烂,“父皇!”
他猛地跑过来拉住顾渊的手,动作十分自然,但顾渊却轻而易举看出了他眼里的忐忑不安,仿佛怕极了这样的亲昵举动会被拒绝。
顾渊顿了顿,还未做出下一步举动,就见容真也站了起来,用和顾祁一模一样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他,眼里充满希冀。
她还是没有死心。
顾渊没什么表情,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失去了爹娘,明明自己被人算计得体无完肤,家破人亡,此刻却还是这样执着地去心疼着一个孩子,该说她傻还是天真?
被淑仪当做棋子,被太妃太后当做棋子,如今竟然还是这么愚蠢,做着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桌上的砚台里,似是看到了那日落进墨里的泪水,那种痛失亲人的感受,自己也曾经历过。
眼下,握着他的那只小手有些颤抖,掌心里全是汗水。
眼前,容真安安静静望着他,用眼神做着无声的祈求。
顾渊有了片刻的迟疑,想叹气,却终于没有松开那只手,只是淡淡地问了顾祁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顾祁的眼里闪过又惊又喜的光芒,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容真教他这样不顾礼节,这样大胆而不懂事地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与母妃和太傅素来教导的都不一样。
可她说以性命担保皇上不会动怒,对父爱的渴望让顾祁咬着牙关决定试一次,结果真的成功了!
容真也松了口气,充满感激地望着顾渊,下一刻却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奴婢不应擅自教大皇子下什么五子棋,叫大皇子失仪。”
顾渊眼眸一沉,冷声道,“傅容真,你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以为朕不敢罚你么?”
他要罚她,不是因为她教大皇子玩这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也不是因为她自以为是地教大皇子如何博得父爱,而是她当真仗着自己对她失去双亲的事情抱有一丝怜悯,反复揣测着他的心意。
他岂会看不出她教顾祁下五子棋的用意?无非是希望顾祁与他多一个话题,可以滔滔不绝地在这殿里讲上几柱香的功夫。
可是她要明白的是,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擅自揣测圣意。
顾渊此生最恨被人算计,他面色阴寒,不带任何感情地命令道,“自己下去领二十个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某容这边打雷闪电下暴雨,然后因为人懒,所以没舍得爬起来盖被子,大热天的居然发烧了,去医院输了一天的液。
回来以后,熬夜码了这么点字实在熬不下去了,所以先遁走睡觉。
余下的字数明天补齐,实在很抱歉,说好的零点更新也没做到,立刻乖乖躺下任大家调戏!
预计明天中午会补全字数的,再次道歉t^t
宫女上位手册 29第28章.上位二
第二十八章
容真早就知道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顾渊的底线,他肯定不会一直容忍下去的。
这些日子里,她看惯了顾渊还算有人情味的一面,却自始至终也不曾忘记,他毕竟还是个皇帝。
为君者,权势在手,至高无上。你一次挑衅,他倍感新鲜;二次挑衅,他尚可容忍;但正所谓事不过三,这一次,他是于情于理都不会再轻易饶过她了。
容真看了顾祁一眼,低下头去磕头谢恩,“谢皇上手下留情。”
顾祁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她出去受罚,他没有忘记母妃是怎么告诉他的——“傅容真那个贱婢,勾引皇上,罪大恶极,离间了母妃与父皇的感情。”
可他也清楚,容真是因为自己才会被责罚,她教他五子棋,教他亲近父皇,这些事情原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心里好像天人交战,可他终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慢慢地把头垂了下去。
容真早就料到他不会站出来帮自己,而这顿打却是她存心讨来给他看的。
当下也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刑具摆好,大殿外传来木板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
顾渊像是没听见似的,径自走到桌后坐了下来,而顾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外面瞧上一眼。
顾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这几日学了些什么?”
顾祁神情有些恍惚,注意力全部在殿外,似乎在努力分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哭声。
“祁儿。”低沉的声音放大了些,终于拉回了顾祁的思绪。
他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慌地望着桌后的顾渊,嗫嚅道,“儿臣……儿臣在。”
顾渊严厉地看着他,眉头微皱,“周太傅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不因物喜,不以己悲吗?”
顾祁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明明为容真受罚而愧疚,却又不肯开口求情。
顾渊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终于扶额,叹了口气,“郑安,派人送大皇子回去。”
顾祁被带走之后,顾渊也没能静下心来处理政事。外面的板子还在继续,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地传进大殿里。
昔日他在窦太后身边时,也曾因犯错挨过板子,知道那滋味是什么样的。
眼下,容真清瘦柔弱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知道那种痛苦于她而言比自己还要难以承受。
最后,外面没有声音了,容真满色惨白地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迹都出来了。
那些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毁掉,最初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到最后皮开肉绽,终于麻木。
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她好像只剩最后一口气,缓缓地、艰难地,抬头像大殿望去。
窗后,那个黄袍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一片沉寂,安详清隽,如同三月的西湖上泛舟赏玩的翩翩公子。
她努力眨了眨眼,终于耐不住身体传来的疲乏困倦,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顾渊站在窗前没动,神情复杂。
这个女人看起来如同兔子一般柔弱温顺,可是二十个板子下来,就算是男子都难以忍受,她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可她如此放肆,这二十大板无论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
要想在宫里活下去,就要明白什么是明哲保身,对他人太过仁慈,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自己。这不是善良,是愚蠢。
容真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小院里了。
珠玉泪眼婆娑地望着她,长顺在一旁唉声叹气,一脸愁云密布的样子。
上次为她治脸伤的太医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约莫是好奇她一个御前宫女为何如此多是非,频频受伤。
这一次不同于脸伤,容真趴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都快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有那种钻心的疼痛一直折磨着她,提醒着她。
珠玉看不下去,红着眼睛去给她熬粥,长顺趴在床头,半晌才轻声道,“姐姐,疼么?”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嘴里说着些无用又无奈的话。
可容真却觉得心里一酸,隐忍很久的情绪临近爆发的边缘。
好容易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的酸楚,她含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长顺的头。
长顺不同于她和珠玉,他五岁时父母双亡,从此带着妹妹沿街乞讨。那时候他还小,压根无法赚钱养活兄妹二人,后来为保妹妹温饱,只能进宫做太监。
容真还在尚食局时,就和长顺熟了起来。那时候他为了省吃俭用养活宫外的妹妹,自己每天就吃一丁点东西,其余的都拿去孝敬可以出宫的年长太监了,只为托他们为妹妹捎些东西去,尚在发育的孩子瘦得不成样子。
后来容真知道了,就从自己的膳食里分出些给他,而他感激不已,把容真视为姐姐,但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都义不容辞。
容真看着他孩子气未褪的面庞,叹了口气,“你妹妹现在还好吧?”
长顺点点头,“妹妹如今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住着,村里的婆婆们都很照顾她。每隔半月我都会托张公公送些银两给她,姐姐不用担心。”
容真笑了笑,费力地伸手指了指墙边的柜子,“你去把柜子里的锦盒拿来。”
长顺依言。
“打开它。”她含笑望着长顺。
盒子里有一只白玉镯子,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长顺愣住。
“这镯子是淑仪赐给我的,我一个宫女,也不能戴在身上,你托人拿去给你妹妹,变卖了换些银子,在城里的殷实人家谋个丫鬟的活儿。咱们在这宫里,日子艰难,朝不保夕,英儿若不能谋个生计,万一你我有什么好歹,她该如何是好?”容真看着他,柔声道,“况且在城里有了活计,日后长大成人,也能找个踏实的人嫁了。她身体素来不好,若是嫁给了村里人,日后要下田耕作,她怎么受得了呢?”
长顺眼眶一红,“姐姐……”
容真笑着摇摇头,“行了,这么大的人,还学着孩子似的掉眼泪。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这么生分了,你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子,做姐姐的对自己的妹子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次,容真的伤足足养了半月。
太后派人来过,送了不少伤药补品,秋姑姑亲自探望她,一边叹气抹泪,一边心疼地说太后因近来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未能来看她。
容真也红着眼眶点点头,“难为太后她老人家还把我放在心上,这次容真犯了错,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但秋姑姑说,太后不怪她,在这宫里行走,尤其又是在皇上身边,难免有些地方欠妥,凡事都要慢慢来。
的确,要想戏演得好,容真确实需要慢慢来,该受的罪要受着,该演的戏要演足,这些都不过是下一步棋走之前的必经过程。
半月后,她再来到华严殿时,顾渊只问了一句,“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么?”
容真跪在地上,低声道,“妄自揣测圣意,利用皇上的仁慈,奴婢罪该万死。”
顾渊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扬,“认起错来脑子总是分外灵光,一旦心软起来,脑子却又蠢笨如驴。”
容真抬头可怜巴巴地赔笑道,“皇上说的是,奴婢蠢笨如驴,难为皇上不嫌弃,还让奴婢常伴身侧。”
她的眼里明明写满了不甘心,嘴上却说得乖巧,顾渊叹了口气,知道不论怎么罚她,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心善是好事,可放在宫里,就成了天下第一错事。
看着容真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忽然有些好笑,不知她这些年都是如何在宫里平安过来的。
“你从前的安分守己、温顺乖巧,如今都到哪儿去了?”
容真愣了片刻,然后从容地答道,“奴婢的娘从前跟奴婢说过,伺候主子,一举一动都应符合主子的气势与风范。奴婢昔日只是尚食局一个小宫女,自然需要安分守己;可如今,奴婢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再和从前一样胆小怕事,只会恁地辱没了皇上的英明。”
她一副乖顺的模样望着他,可眼里的狡黠却如珠光流转,动人非常。
顾渊忽地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倒是朕小瞧了你。”
从明哲保身这一点来说,她是蠢笨的,可就是这股子蠢笨却不知怎的令顾渊有些动容。
深秋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她的侧脸仿佛有些透明,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明明只是个卑微柔弱的小宫女,却不知怎的拥有这样坚韧的力量,勇敢又无所畏惧。
顾渊忽地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
尔虞我诈他看得懂,勾心斗角他也猜得透,可是这样一颗简简单单的心摆在面前,他却有些迟疑。
还是真的……她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一个简简单单爱慕着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神马?皇上渣?皇上虐身?皇上太狠心?
不要捉鸡!皇上虐的是身,日后容真虐他的心……
谢谢大家关心,小病而已,已经好了,因为这几天忙着码字,没有一一回复留言,但是妹纸们的留言我都认真看了,十分感谢大家,当然,催更的俺都自动忽略了哇哈哈哈【典型的找打= =】。
然后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安排,周五周六都会按时更新,周日入v,入v当天更新一万字。
下星期:周一不会更新,周二开始,每天三更。
感谢大家一路相伴,从入v开始,惊险的宫斗会越来越激烈,各怀心思的妃嫔也会登场表演。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v后如无意外,都会保证每日两更到三更的。
看我多勤奋!心虚地抱头逃走……
宫女上位手册 30第29章.上位三
第二十九章
容真讨好顾祁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今她虽是做了御前宫女,也被皇上宠幸了,但总归还没在后宫妃嫔前正式露面,因此哪怕暗里被人提防着,恐怕也不会引起多么大的仇恨。
但淑仪就不一样了,她是太后抛弃的一枚棋子,对于自己这颗新棋子,肯定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因此散布对自己不利的谣言,以图引来大家的仇视,给自己使绊子。
而容真的第一步棋,是从皇上这里下手,如今哪怕皇上仍有怀疑,却也已对她大不相同。那么第二步棋,就该从顾祁和淑仪那里下手了。
在这红墙绿瓦内,要想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入后宫,夺得荣耀,就要踩着别人上位。
很不幸的是,淑仪就是这个所谓的“别人”。
这之后,顾祁还是每隔半月照例来一次华严殿,他似乎是刻意来得早,约莫是对容真心怀愧疚,所以对她也没有以前那么恶劣了。
那一次害得容真挨板子的事,他们谁也没提,容真继续守本分,为他泡茶端水,他却是不自在起来。
在那里张望打量半天,终于,顾祁欲言又止地望着容真,低声道,“那个,我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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