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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谢慎的心思陆渊如何不知。这少年心思缜密,善于布局,他说出请两人为诗会评判不过是给自己面子罢了。陆渊可不想这个时候去和陈方垠抢风头。
谢慎又满怀期盼的望向大宗师,他已经替大宗师把路铺好,就看其本人的意思。
陈方垠颇为受用的捋了捋胡须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帮你们作个裁夺罢。”
“大宗师、陆大人快请上座!”
将两位大员让至上首,谢慎总算可以出一口气了。
“还请大宗师赐个题目。”
既然请陈方垠做诗会评判,题目自然要由他来定,不然他老人家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陈方垠点了点头道:“便以咏荷为题吧。”
方才他被谢慎的三首咏荷诗词勾起了兴致,便索性以此为题,看看其他余姚学子才气如何。
历朝历代对荷花的歌咏都不少,这也算是个大众题目了。
只见韩晅迈出一步道:“学生便先抛砖引玉罢。”
他端视翠湖良久,终是吟诵道:“一湖山水半池香,芙蓉仙境倚亭旁。暖风醺得采莲女,金鳞一出彩衣凉!”
谢慎暗暗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韩晅还是颇有才学的,这首诗作的极妙。前两句交代场景,视角应该是个湖岸上赏荷景的翩翩公子。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但后两句却是带灵气,‘暖风醺得采莲女’一出,平静的画面立刻生动起来,公子微醺之际,暖风吹来神色一震,却见得湖中一身材曼妙的采莲女荡舟而来。一只锦鲤跃出水面,溅湿了采莲女的彩裳......
“好诗!”
谢慎由衷的赞扬了一声,接着说道:“韩兄珠玉在前,给诗会开了个好头。谢某正好作出一首诗来,想向韩兄讨教。”
谢慎闭上双眼,缓缓吟道:“平湖夏色十分饶,醉卧亭阁逸思飘。水国荷香浮录醑,夕阳帆影逐金飚。岸边属玉惊人起,天际蛾眉共客招。歌罢采莲归路晚,塔西云树正迢迢。”
其实这么早站出来吟诗本不是他的计划,可诗会这种东西会把文人墨客那种斗文的情绪激发出来。
一诗吟完,谢慎便向大宗师望去。
陈方垠听过少年在画舫上所作的那三首诗词对他的才华已经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少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数首佳作,确实让陈方垠有些惊讶。
吟完诗后谢慎便坐回到亭中,谢丕和王守文也依次作了一首诗来,但都没有韩晅,谢慎诗作的灵气。至于旁的余姚学子,绞尽脑汁憋出几首诗来却皆是平庸无奇,让陈方垠大失所望。
他本以为这场诗会会是群雄争霸,最后却变为谢慎和韩晅二人相争的局面。
意兴阑珊的大宗师摆了摆手道:“汝等诗作,当属谢慎最佳,韩晅稍次之。这前两名应该毫无争议。至于这第三名嘛......”
陈方垠略作沉吟,沉声道:“便定为谢丕吧。”
评判裁夺出本次诗会的三甲,又训导诸生几句努力进学、温书的话,陈方垠意兴阑珊的转向陆渊,叹声道:“老夫有些困乏,叔德,我们便回去罢。”
诗会之后往往就是年轻人的酒宴,一把年纪的陈方垠自然没有什么兴趣。
谢慎和众学子恭敬的把大宗师和陆大人送上了画舫,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次诗会布置的很完美,让每一个余姚学子都有向大宗师表现的机会。谢慎、韩晅自不必说,谢丕也被大宗师定为诗会第三。王守文的诗作虽没有得到大宗师的嘉奖,但毕竟也跟着谢慎出了风头,给大宗师留下一个还不错的印象。
其余的那些同乡本也找不到拜谒大宗师的门路,这诗会便算是他们的及时雨。
这么看来倒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不过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像一些。眼下诗会还是得继续,至少得等到大宗师和陆按察副使的画舫靠岸他们才能唤船家来接乘。
......
......





寒门首辅 第六十八章 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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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日的折腾,谢慎与众好友离开翠湖返回陆府时已是日暮时分。
好在二丫小萝莉早已经给少年们准备好了饭菜,倒也不至于叫他们饿着肚子。
科举之路,难于上青天。起初谢慎以为这句话有夸大的成分,但当他成为了亲历者,才领悟其中奥义。
科举的难不是难在八股文章、儒家经义,而是难在人情世故、难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隋炀帝大业元年创立科举制度以来,近千年的发展使其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体系。相较于九品中正制,科举自然更公平,但绝不是说它没有空子可钻。如果说九品中正几乎堵死的寒门子弟的上升阶梯,科举便给他们开了一扇窗,但也仅仅是一扇窗而已。
最明显的就是县试、府试、院试三场初级考试了。由于这三场考试是不糊名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就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只要他们作的文章不是太差,上榜就不是什么问题。当然,若是遇到刚正不阿的考官,也会偶有马失前蹄的情况,但那毕竟是少数。
再往上走,乡试、会试虽然更为公正,但暗中比拼人脉的时刻却到了。寒门子弟缺乏人脉,即便最后进士登科,除非文章真的超凡脱俗,否则名次也不会太好。
这也是谢慎急着结交拜谒大宗师的原因。如果只考虑院试,以他县试、府试双料案首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想要继续往上爬,便要搭上大宗师这根线。提学官已经是他通过自身努力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等级官员了,通过提学官认识到更多朝中重臣是他唯一的选择。
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业师,就如同水中浮萍,始终没有根基。
小萝莉将饭菜端上摆好,几个少年便围坐一桌吃了起来。
诗会上他们都顾及着仪态,根本吃不到什么东西,饿了一天面对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自然都是狼吞虎咽了起来。
“唔,这蒸饺确实好吃,慎贤弟你也尝尝。”
转瞬的工夫,王守文便将一盘蒸饺吃了大半,直是叫谢慎哭笑不得。
“你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谢慎拿起筷子吃起了汤面,相较于蒸饺他还是更喜欢面条。
“这位陈提学之前从未在六部谋过要职,陛下却毫不犹豫的委任他为浙江提学官。你们可知为何?那是因为他是徐阁老的人。陛下对徐阁老极为恩宠,自然也信任徐阁老推举出的人。”
王守文吃归吃,可却不忘调侃一番陈方垠陈老大人。
听到这里,谢慎皱眉道:“你说陈提学是徐阁老的门生?这话可当真?”
王守文好不容易就着茶水咽下包子,一拍桌案道:“慎贤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不信任王某?”稍顿了片刻,王守文继续说道:“别的事情我不敢说,可这朝中官员的履历我还是说的上一二的。家父与徐阁老也算交好,在京师的时候亲耳听徐阁老提起过这位陈提学。”
谢慎连忙道:“守文兄你别误会,我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
王守文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徐阁老举贤不避亲,莫说这陈提学是他的门生,便是他的亲族,只要真的有才华,徐阁老也会毫不犹豫的向陛下举荐。”
谢慎点了点头,心中颇是有些激动。在弘治朝提及徐阁老,自然就是在说一代名臣徐溥了。
就在去年也就是弘治五年,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八月,内阁首辅易主。在内阁任职十八载的政坛不倒翁刘吉刘阁老致仕,徐溥徐阁老自然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被陛下委任为新首辅。
要说这徐阁老的前任刘吉,可真算是一个政坛奇人了。此君自成化十一年入阁参与机务以来已经在内阁待了十八年,首辅也当了足足五年。若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此君有一个外号‘刘棉花’,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成化一朝是大明吏治极为混乱的一段时期。明宪宗朱见深是个玩心很重、生性惫懒的人,常年不理朝政,对于官员谏言自然也不怎么听得进去。
上行下效,内阁的阁老、六部的大员们自然也就不怎么愿意做实事。故而当时便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说法。
官员集体怠政懒政,当然也是有别的原因的,不能只让明宪宗背锅。当时的内阁首辅是万安,此君是靠巴结受宠的万贵妃上的位,据说还因为向明宪宗上奏疏时趁机夹带敬献****而受到了赏识,人品自然可见一斑。
万阁老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对于权力看的很重,作为次辅的刘吉、刘珝为了不引万首辅嫉恨便是是暂避锋芒。而暂避锋芒最好的办法便是躲到内阁,不问政事。
尸位素餐久了,刘吉难免会遭到言官弹劾。不过此君脸皮足够厚,就全当做没听见。“刘棉花”的外号也就因此而来,这位刘阁老也实在是太耐弹劾了......
后来弘治帝继位,其余两位阁老相继倒台,唯有刘棉花继续留任,原因就是此君看准时机摇身一变成了忠臣直臣,得到了弘治皇爷的赏识。
但赏识归赏识,弘治陛下对刘吉的为人还是看的很准的,在徐溥熬够了资历后,他还是一手促成内阁首辅的交替。
在谢慎看来,大明朝若论真国士,王阳明算一个,于谦算一个,剩下的便只有徐溥配得上这个名头了。
后世人们提到弘治三阁老,都会说李东阳、谢迁、刘健如何如何。说到弘治三君子,都会说刘大夏、马文升、王恕如何如何。但以谢慎明史研究生的专业眼光看,徐溥丝毫不比以上那六位差。
要知道徐溥入阁时期恰是万安、刘吉当政,内阁最为混乱的事情。
那时候李东阳、谢迁可是躲在翰林院不敢出声,能够站出来与之抗衡的唯有徐溥一人。
......
......




寒门首辅 第六十九章 生意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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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弘治帝即位,提出革除许多太监官职、削减宦官势力的也正是徐溥。最重要的是,徐溥为人极为正值,为官更是清廉,几乎没有任何污点。其一人便为弘治中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徐溥历经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四朝,为相十二载,最终功成身退,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实在叫人佩服!
谢丕也感慨道:“家父曾告诫过我,要以徐阁老为榜样。如今虽然不能直接拜在徐阁老门下,但有陈提学在一旁督导,也是一大幸事了。”
谢慎心中直是苦笑。这二人的老爹一个是王华,一个是谢迁,都是根正苗红的极品官二代,唯独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夹在中间,倒真是有些讽刺。
也罢,既然做不了官二代,那就奋发努力去做官二代他爹......
“慎贤弟,今日诗会后,我们三人在陈提学心中已经留下了不俗印象,院试怕不用那么担心了。听说宜春楼最近新来了一位清倌人,慎贤弟明日要不要一同前往放松一番?”
谢慎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萝莉二丫便凑步上前恶狠狠的剜了王守文一眼。
“要去你自己去,休要教坏我家公子。”
王守文翻了一记白眼道:“什么时候变成你家公子了...你这小丫头改口倒是真快。”
“我说是便是!”
小萝莉胸脯向前一挺,双手作叉腰状,声音自是不容质疑。
谢慎被她逗弄的哭笑不得,忍了片刻方是出面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个大男人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再说了,院试在即,你去勾栏场里寻欢,若是传将出去,怕是有碍令尊声名吧。”
虽然自成化朝以后,世风逐渐变得奢靡,官纪也没有前朝那么严苛。但官员子弟嫖宿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对王华的声誉有损。
王守文皱了皱眉头道:“倒是把这层忘了。也罢,等考完院试我们兄弟几个再好好去快活快活......哎呦。”
他吃惊的望着小萝莉,显然不敢相信原本在人前唯唯诺诺的小丫头跟他们混熟后竟然变得这般泼辣。
小萝莉狠狠在王守文胳膊上扭了一记,十分满意的说道:“要去你自己去,休要教坏我家公子。”
王守文一脸委屈,之前畅快淋漓吃蒸饺的喜悦也就消失殆尽了。
“咳,守文兄你们先吃,我先和二丫回屋了。”
不想继续尴尬下去,谢慎只得拉着二丫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远远相隔的是王守文那幽怨的眼神......
一夜自然无话,谢慎醒来时小萝莉已经将面盆、方巾准备在床头。少年不好意思的一番梳洗后缓声道:“二丫,你不必对我这般好的......”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公子出面替我还清了父亲的赌债,我现在没准便被那伙恶癖掳走了呢。”
二丫眼眸微微一转,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感激:“我现在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可不准赶我走!”
谢慎心中一沉。二丫一人在这绍兴府无依无靠,也确实只能跟着自己了。
“好,我答应你。”谢慎淡淡一笑以作保证。
“慎贤弟,慎贤弟,你在屋里吧?快出来一下!”
温情脉脉的场面被王守文急促的声音打断,谢慎有些懊恼的回道:“知道了!”
他真不知道王守文一大早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出屋子他便见到一个年约四十,宽额阔面,下颌留着一缕短髯的中年男子站在王守文身旁。
“这位便是谢小友吧?”
那男子面颊带笑,微微拱手,主动和少年打起了招呼。
谢慎忙拱手还礼道:“在下余姚学子谢慎,敢问阁下是......”
“呵,在下谭晖,在绍兴城中经营着一家书坊。”
书坊?谢慎直是有些惊讶,书坊的人怎么会找到陆府来?莫不是王守文起了贪心,打算叫自己把《石头记》再卖给绍兴书商一次?可绍兴府离着余姚县也太近了吧,就是要卖也得找个离得远的地方啊。
“在下听说谢小友昨日与陈提学、陆大人同游翠湖,吟得数首佳作,便想前来问问谢小友想不想和某合作。”
原来这人不是为《石头记》来的,那便好。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版权意识,但谢慎也不会真的下贱到把《石头记》卖给两家书商。
但他转念一想,这人难不成是要搜集诗词来编纂诗集?
在大明,文人最爱看的东西除了春宫图,便要数诗集了。
只是他脑中的诗文一共就那么多,是万万不能提前贱卖的。要想在大明官场混好,声望是最重要的。对于谢慎来说,更是如此。他出身本就比旁的世家子弟差了一截,若不能在声望上找补回来,想要仕途顺风顺水就绝无可能了。
这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豪商巨贾,出的价钱绝不可能太高。一次性把诗词卖断给他,除非谢慎傻了。
“谭掌柜,是这样的。谢某不日便要参加院试,这诗词恐怕暂时无法写出。”
谭晖闻言笑道:“这不打紧,反正某是打算把诗词夹杂在话本中,一本只需要一两首即可。某是打算先将谢小友昨日作的诗作买下。若是谢小友以后有了新作,也可以卖给在下。”
谢慎听得一愣,原来谭晖不是来竭泽而渔的,只是打算建立合作关系,将他已经作好的诗作放到话本首页去充作卖点?
这么看来谢慎倒也是不亏。毕竟诗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刷声望的利器。声望刷完了诗作的最大利益也就用完了,如果能够把它们再卖给谭晖,确实是二次利用......
只是这谭晖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他昨日刚与两位大员泛舟翠湖,作得几首诗来,谭晖今日便追来要买断诗作......
猛然间谢慎有所悟,转眸向王守文看去。
除了这个有些贪财的王小郎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走漏消息。
......
......




寒门首辅 第七十章 说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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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谭掌柜这般有诚意,谢某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谭掌柜得答应谢某,须得在院试结束后再将这些诗词加入话本中。”
谢慎思量了一番,觉得与这谭掌柜合作是利大于弊的。稿酬不是他现在考虑的重点,而名望是一定要刷的,与书坊掌柜合作名望刷起来确实比之前他自己单干要快的多。
“这是当然,这一点道理在下还是懂的。至于这酬劳嘛,谢公子以为一首诗词五两如何?”
谢慎点了点头道:“这个价格童叟无欺,便按照此价好了。”
若是谭晖要谢慎给他专门作诗词以备选用,莫说是一首五两,便是五百两谢慎都不会同意!但是现在这些诗词他已经作出,只不过还没有更广泛的传播。谢慎把诗作卖给谭晖既可以二次创收,也可以加速宣传,他何乐而不为呢?
“谭掌柜请稍等,谢某去把昨日所作四首诗作写下来!”
说完谢慎便转身到里屋,铺纸研墨,提笔挥毫一气呵成。
转瞬的工夫,四首诗词便整齐的写在了纸上。谢慎扫了一眼确认没有错误便捧着薄纸出了屋子。
“这四首诗词都在这里了,谭掌柜可随意选用,只要署上谢某的名字即可。”
谭掌柜点了点头,从随身的褡裢里掏出五两银子来:“这是定金,在下出门随身没有带那么多银两,等回到书坊便叫伙计给谢公子送来。”
谢慎微微一笑道:“自该如此。”
他倒不担心谭掌柜赖账,书坊和文人合作讲究的是一个信字。若是谭掌柜为了区区十五两银子砸了招牌,那是得不偿失的。而且他和谭掌柜建立的是长期合作关系,失信对于谭掌柜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告辞!”
得到了谢慎所作的四首诗词,谭掌柜十分满意的拱手作别,谢慎也是心情舒畅,与谭掌柜拱手作别。
“嘿嘿,慎贤弟,怎么样这次你得感谢为兄吧?”
谭掌柜方一走,王守文便得意洋洋的邀起功来,直是教谢慎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这件事便算是守文兄的功劳,作为回报,我便帮你指点指点时文作法如何?”
王守文听后大喜:“还是慎贤弟懂我。”
二人挪步到王守文的厢房中,在书案前坐定。王守文神秘兮兮的从一摞中抽出一个薄册子,递给了谢慎。
“慎贤弟,你看看这个。”
见王守文神情紧张,谢慎心中一沉心道这不会是院试的试题吧,王守文竟然如此手眼通天?
谢慎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守文一眼,便翻开薄册子看了起来。
他刚翻看第一页,就见到王华两个大字,再往下看去,不正是王华所写的一篇时文吗。
谢慎又气又笑,翻了一记白眼道:“不过是令尊所写的一篇时文,至于搞得如此神秘吗?我还以为你搞到了院试的题目呢。”
王守文一脸委屈的说道:“慎贤弟怎么这么说啊,别说在绍兴城,你便是去京师你也搞不到这时文册子。这里摘录的可都是历年乡试、会试名家名篇,慎贤弟要是不稀罕便还给我罢。”
谢慎这才恍然大悟。弘治朝虽然科举制度已经很完善,但市井书坊中却没有配套的时文选编。这导致了许多学子只能闭门造车,作出的时文质量参差不齐。
王守文出身科举世家,老爹又是状元王华,自然能搞到这第一手的历年时文选编,拿来看看确实有借鉴意义。
“守文兄误会了,我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守文兄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守文也不是真的与谢慎置气,听到这里耸了耸肩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便点了点册子道:“朱子说过,解经当如破的。经书有不可解处,只得阙。若一向去解,便有不通而谬处。今之谈经者,往往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高;本浅也,而凿之使深...慎贤弟以为如何才能写出好的时文?”
谢慎心中一沉,想不到王守文对朱熹的话还记得挺清楚。
“本朝以前,士子作文多‘恪遵传注’。然而这种做法只会固步自封,也并非朱子的本意。”稍微顿了顿,留给王守文思考的时间,谢慎继而说道:“朱子传注固然重要,但吾辈当领会朱子深意,做到写文时注疏融化于文词之间,与题义契如同出,实虚互相转化。所谓时文,长篇大意皆需要有理有义。”
谢慎长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册子道:“便说令尊这篇《卑宫室而》,既无一字一句不是法度。开篇‘薄于自奉,而厚于养民,圣君能然也。’只一句便点出圣君之道,可谓犀利。”
“以‘薄于自奉,而厚于养民,圣君能然也。’立论,取两扇布局,后又以《后汉书》‘茅茨土阶’、‘四隩既宅’为例佐证立论,实是浑然天成,文章经义如一物也。”
这个题目其实出自《论语.泰伯》,讲的是帝王节俭和穷奢极欲的差别,王华立意却是别出心裁,恰到好处。
王守文听后频频点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慎贤弟你要是早些给我讲讲,没准我早就茅塞顿开了。”
谢慎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临时抱佛脚吧,若不是院试临近,你不还要去眠花宿柳吗?”
王守文今年已经十四,年长谢慎一岁,在大明朝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当爹了,作为富家公子的王守文便是要去青楼寻欢自然旁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感慨一句浪荡公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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