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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谢慎心中大惊。
北镇抚司这个名词作为明史研究生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锦衣卫自打设立以来就一直充为皇帝的耳目,监视大臣,办理御案。其中北镇抚司是洪武十五年添置,专理诏狱。
能够让北镇抚司盯上投进诏狱的,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尚书侍郎,翰林御史进了诏狱都是吓得一摊软泥,哪里还有什么名臣的风度。
锦衣卫拿人是奉皇命行事,自然不需要走什么司法程序。往往锦衣卫出现的地方,就有大案发生。
锦衣卫设有五个卫所,军官分为千户,百户,总旗,小旗。一般军士则称
校尉,力士。别看这次来的乔总旗官位看着不比裴千户高,可人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实际权力不知道比裴千户大了多少倍。
问清楚缘由,谢慎便安慰道:“裴千户也不用过于忧心,你既已经把人安全护送到府衙之中,自然是由府尊陪护,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裴千户却是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这么回事啊。谁知道这乔总旗是为何而来,若仅仅是一般的案子哪里需要动用锦衣卫,依我看是有官员犯了大事了。”
谢慎前世在影视剧中见到过很多锦衣卫的形象,印象中他们都是嚣张跋扈,每到一处就会闹的鸡犬不宁。可现实中谢慎才发现,锦衣卫的行事作风和影视剧中描述的完全不同。
若不是碰巧遇到了裴千户,谢慎甚至不知道有锦衣卫按临绍兴。这么看来这个乔总旗至少懂得低调二字。
“谢公子和王公子这几日也当多注意一些。虽说事情肯定和你们无关,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任是谁碰上了锦衣卫都得掉一层皮呐。”
谢慎感激的冲裴千户抱了抱拳道:“多谢裴千户提醒,在下还有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与裴千户别过,谢慎便要拉着王守文往府学走。
王守文大惑不解道:“慎贤弟,你拉我去那边做什么,不是说好的随处逛逛吗?”
谢慎苦笑道:“你刚刚没听到吗?锦衣卫的番子就在绍兴府中,你还真不怕死竟然想在城中闲逛。”
王守文一挥手道:“怕他们作甚,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们还能把咱们俩锁了不成。”
“算一算也快到了放榜的时间了,去府学前看看吧。”
谢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拉着王守文便朝街口走去。
绕过城隍庙往北走了百十来步便是绍兴府学了,这段路谢慎走过数次早已是摸透,来到府学的大门前却见得已经围了不少的士子。
“起初我还疑惑为什么放榜的地方从府衙改到了府学,碰到裴千户我才知道是那位乔总旗的功劳。”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总旗大人按临,便是绍兴知府姚务本都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宗师是掌管学政的可以不去见乔总旗,姚知府作为一府父母官却是无论如何避不开的。
在弄清锦衣卫来绍兴的目的之前,姚知府自然不敢放松,院试放榜的事情自然不能冲撞到乔总旗这个祖宗爷,事急从权,将放榜改到府学外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慎贤弟,这里围了这么多人不会真的放榜了吧?”
王守文本是很不情愿的跟谢慎而来,不曾想真的撞上了放榜,心中直是紧张万分。
“慎贤弟,你去帮我看看吧,我实在太紧张,这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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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七十五章 连中小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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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苦笑一声道:“守文兄刚才可是连锦衣卫的人都不怕,现在连看个榜子都不敢。罢了,我便帮你一道看了。”
说完谢慎挤过人群,来到府学大门前,朱门前的影壁上早已张贴好了红榜,一行俊秀的小楷墨字整齐的列在纸上。
“院试第一名,余姚籍学子谢慎,第二名,余姚籍学子韩晅,第三名山阴籍学子崔恕,第四名余姚籍学子谢丕,......第九名,山阴籍学子宁方,第十名余姚籍学子王守文。”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一桩心事可谓了却。大明历史上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三元者无一不仕途风顺。他这县试,府试,院试的小三元虽然含金量上远比不了乡会殿连中三元,但带给谢慎的收益却一点不少。
寒门子弟连中三元,取得秀才功名,这即便在科举强盛的余姚也有一番吹嘘的资本。
接下来的乡试,会试比拼的不仅仅是学识,更拼的是名望。谢慎出身寒门,自然没有什么家族名望可言,故而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才名了。眼下连中小三元,必须好好包装一番,把名头打出去......
谢慎如是想着,又往榜下看去,只见红榜下半部分用一行更小的墨字写着授予生员的进学等级。“第一名谢慎,第二名韩晅,第三名崔恕授予廪膳生员,其余诸生授予增广生员。”
廪膳生员是生员中的第一等,可以享受每月六斗廪米的补助,算是真真切切吃上了皇粮。
至于增广生员便不享受这一待遇了,但其他待遇和廪膳生员是一样的。
对于现在的谢慎来说,一个月六斗的米粮并不是关键,让他欣喜的是获得这个身份后的另一项特权。
一般刚刚考中秀才的学子并不会立刻被授予廪膳生员,而要通过岁试的考校。提学官若是破例,直接授予院试上榜的学子廪膳生员的资格,那说明他对这个生员十分看好。一般情况下廪膳生员是可以免试直接参加乡试的,这也算是默许的规则了。
谢慎看完红榜,见王守文双拳紧攥,面色惨白,只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就是一次院试,守文兄何必如此在意?”
“慎贤弟只需告诉我,我上榜与否......”
见他这般模样谢慎也不好过于开玩笑,便清了清嗓子道:“恭喜守文兄院试上榜,授增广生员!”
王守文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谢慎在捉弄他。
“慎贤弟刚刚说我上榜了?”
谢慎点了点头道:“大宗师本次院试点选了十人上榜,可算是开了恩科了。”
他这话倒也不假,一次院试取十名生员这在以往是前所未有的。只能说这批学子的实力很强,大宗师不好取舍这才会额外开恩取了十人之多。
不过王守文府试,院试两次都挂在榜单末尾,也当真是好运气。
对于王守文来说只要院试能够上榜获得秀才功名就足够了,名次对于他完全没有意义。
“我上榜了,哈哈,我上榜了!”
王守文兴奋的挥舞着拳头,眼神中闪过道道精光。
这次院试余姚又是不出意外的获得了碾压式的胜利,上榜十人中除了两名是山阴人,剩下的都是余姚籍的学子。至于会稽,此次院试竟然无人上榜,实在是尴尬。
当然一众上榜的余姚学子把功劳都推到了谢慎身上。这些上榜余姚籍学子都参加了那日翠湖的诗会,自然被大宗师高看一眼。
他们中除了韩晅,谢丕能够凭借硬实力稳稳上榜其余人都是可录可不录的,全在大宗师一念之间。
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他们对谢慎感激涕零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知道成为了秀才便相当于迈进了士绅圈子,虽然处在圈子的最外围,但总算是迈过了门槛。
面对着一众热情的同乡学子,谢慎直是有些无可奈何。婉拒了诸生的宴请,谢慎赶忙与王守文离开了府学,往陆府去了。
......
......
二人回到陆府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谢慎和王守文刚想穿过游廊去看望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的谢丕便被管家贵方拦住。
“谢公子,王公子且慢,府中来了贵客,此时不便随意走动。”
王守文心情很好也不想多做计较,只挥了挥手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贵客这般金贵,竟要封宅锁院吗?”
贵方哭丧着脸道:“这在下便不知了,听说这些贵人是从杭州府来的。不过听口音他们不像是杭州府的,倒更像是京师那边的。他们一行人来势汹汹,都随身佩刀,好大的排场。对了,还是姚知府亲自陪送来的呢!”
“京师那边的口音?”
谢慎微微一愣,旋即想起刚从裴千户那里听到的消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乔总旗按临绍兴,时间恰巧能够对上。不会陆府中的这位贵客就是这位锦衣卫总旗吧?
细细想来,并非没有这种可能。能够随身佩刀,且让姚知府陪着笑脸侍奉的,除了锦衣卫的人还能有谁,而且按照裴千户的说法,锦衣卫的这位乔总旗自打来了绍兴确实一直住在府衙中,由姚知府陪护。
陆家家主陆渊陆大人官拜按察副使,所在的按察司是司法机构。明史职官志记载其职责是纠官邪,戢奸暴,平狱讼,雪冤抑,以振扬风纪,澄清吏治。
这么说来,陆渊陆大人是刑侦司法一手抓啊。
明中期以后要想裁夺大案,布政使、按察使和浙江巡抚是一定要一齐拍板的。只不过他们办的案子看来不怎么让陛下满意,这才会惊动锦衣卫的人,将案子定成了御案。布政使,浙江巡抚自不必说,主一省政务,按察使掌刑讼,这些人乔总旗是一定要见的。可偏偏浙江按察使夏讳因为前几个月致仕返乡职位空缺了出来,一应事宜便都由副使陆渊暂时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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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七十六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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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衙门和巡抚衙门都设在省城杭州,按照正常的逻辑,锦衣卫的人千里迢迢而来,肯定是直接奔赴杭州府的,没有道理先取道绍兴,这根本不合逻辑。这也是谢慎听裴千户说锦衣卫的总旗按临绍兴后震惊疑惑的原因。
不过陆渊前些时日告了病假回到绍兴老宅中,那北镇抚司的乔总旗估计是到了杭州府发现按察司中能说话顶事的老家伙退的退,告病假的告病假,这才会一通恼怒调转方向赶来绍兴。
刚刚那管家贵方说这些带着京腔的贵人却是从杭州府来的,这便对了!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抽丝剥茧般的捋了一遍,思路就顺畅多了。
这么看来陆渊突然告病假回到绍兴不见得是为了与同窗老友陈方垠相聚,倒更像是从朝中提前得到了消息,刻意躲避来浙江办案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番子。
在大明官场混的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遇到不适宜出面的情况告病假自然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案。
只不过如今看来,陆渊的如意算盘白打了,他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思忖着该如何行事。倒是一旁的王守文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慎贤弟你不会怕冲撞这些贵人吧?你怕我可不怕!”
说完他便要越过贵方和陆府家奴的阻拦,直往西跨院而去。
谢慎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一句。
王守文微微一愣,脚步自然停了下来。
锦衣卫?
谢慎说这些贵人很可能是锦衣卫?
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王守文满腹疑惑,但他也知道此地不是交谈的地方,便轻咳了一声道:“慎贤弟,我们还是先去庑廊等等吧。”
谢慎苦笑道:“也好。”
庑廊有供客人暂时歇脚的小屋,但条件相对简陋。
二人关上屋门坐定后,王守文便急不可耐的问道:“慎贤弟刚刚说府上的贵人是锦衣卫,此话当真?”
谢慎白了他一眼道:“我骗守文兄干嘛?你好好想想,刚刚咱们碰到裴千户时他说锦衣卫的乔总旗一直在府衙休息,是府尊亲自作陪。刚刚府尊和贵客来到陆府,紧接着陆家便封宅锁院如临大敌,来人不是锦衣卫还会是谁?”
王守文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若真是锦衣卫还是不要去惹的好,这帮人最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种事情还是少管的好,我们便等等吧。”
神仙打架,遭殃的往往是池鱼。在拥有绝对的实力前,还是不要掺和这些掉脑袋的事情。
锦衣卫,这三个字看着华丽却是代表了人性中最阴冷黑暗的部分。眼下谢慎一心考取功名,任他风起云涌他也不会去趟这池浑水。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边陆府书房中,浙江按察副使陆渊端坐在乌木四方椅上,神情严峻。坐在他身旁的男子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乔震。
乔震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人前擦拭刀刃。他缓缓抽出绣春刀,用厚厚的一叠白布攥住刀刃开始缓缓擦拭。
书房内的气氛几乎凝固,汗水从陆渊的脖颈淌下来,浸透了后襟。
最终还是乔震破冰率先说道:“陆臬台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看来乔某来的正是时候。”
臬台是对按察使的称呼,眼下按察使夏讳致仕还乡,陆渊兼理按察司一应事物,乔震称呼他为臬台自然也挑不出错来。
陆渊见乔震来者不善,只得陪着笑脸说道:“乔总旗大驾光临,直教鄙舍蓬荜生辉啊。陆某抱恙在身不能出城迎接,还望乔总旗见谅。”
“哦?这么说来,陆臬台是知道在下要来绍兴了?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人透露给陆臬台的?”
乔震眼眸微微一转,恰巧与陆渊双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陆渊心中咯噔一声,暗道遭了。这乔震从杭州府来绍兴一路上肯定是封锁消息,自己刚刚那话明里暗里就是告诉乔震已提前知道他的行程了。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陆渊也只能继续就着话头说下去。
他拱了拱手道:“乔总旗说笑了,陆某也是从姚知府那里得知乔总旗一行来到绍兴的,不过是前后脚罢了。”
乔震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便也收刀入鞘。
一番试探下来,双方互有了解。
对陆渊而言他是咬死不松口的,而乔震显然要从陆渊这里打开缺口。
乔震放下白布手腕一翻捏着青瓷茶杯到鼻头闻了闻,不由得赞叹道:“真是好茶啊,都说钱塘龙井乃茶中极品,乔某看,这姚江茶味道也不错嘛。陆臬台整日有好茶相伴也难怪无心政事了。”
说完他用茶盖刮了刮茶末,微呷了一口。
见乔震夹枪带棒,陆渊也是一口怒火涌上心头。
乔震不过是一个七品总旗,竟然敢对他冷嘲热讽。虽然弘治年间按察司不像前朝那么有权力,但也不是谁都能随意呵斥的。
“乔总旗这话陆某便听不懂了,盐运使卢仲景那案子刘巡抚已经裁夺,陆某当时已经极力斡旋,可人微言轻,总不能怪陆某吧!”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陆渊已经忍了乔震很久了,若不是顾念着乔震这身飞鱼服,他早命人将其叉出去了。
“陆臬台好大的火气,你可知寿宁伯对这件事很气恼。卢仲景是张家的人,他被罢黜寿宁伯那里面上无光,你以为宫中就会对刘德那厮听之任之。”(注1)
陆渊心中一惊。寿宁伯张鹤龄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去年刚刚继承了爵位,一时荣宠无两。听说浙江盐运使卢仲景就是拍了他的马屁才得以谋得肥差。可是这个卢仲景实在太贪了,假公济私不说,竟然将盐引私自卖给了几个浙商巨贾。刘巡抚上书朝廷请求罢黜卢仲景盐运使之职,陛下也是朱批过的。这么说来所谓宫中的意思应该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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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时张鹤龄爵位还没有升寿宁侯。




寒门首辅 第七十七章 陆渊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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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之上从来没有对错之说,认得只有利弊。
陆渊是前首辅刘吉的门生,刘吉致仕后陆渊也就没了靠山。
前些日子他和zj提学官陈方垠同游翠湖,自然不是昔日同年好友重聚叙旧那么简单。他是想通过陈方垠搭上徐阁老这条线,投靠徐阁老。
若首辅换作旁人,是肯定不会留用前首辅心腹的。但徐阁老心胸宽广,一心为国,这便让陆渊生出了念想。
但通过探听陈方垠的口风陆渊有些绝望了。徐阁老似乎并不打算重用他,摆在陆渊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凄风苦雨独自承受,另一个是马上找一个新的靠山。
寿宁伯张鹤龄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君是张皇后的亲弟弟,年纪轻轻便继承爵位,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政事颇有兴趣。
当今天子专宠张皇后,几乎对皇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照这样发展下去,张鹤龄未必没有机会效仿前朝首辅万安靠拍后宫马屁上位。而且张鹤龄比之万安有一个先天的优势,那就是他是张皇后的亲弟弟,哪有姐姐不帮弟弟的道理?
徐阁老不用陆渊,陆渊自然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眼下张鹤龄并不算官位显赫,陆渊此刻投靠,还可以在张鹤龄心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只是投靠效忠也是需要诚意的,陆渊一直不知该如何表明心意。
今日乔震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思路。
盐运使卢仲景案牵扯出了很多利益方,这倒也正常。不过“寿宁伯”张鹤龄这时站了出来还是有些让陆渊惊讶的。这么看来,陛下命令锦衣卫前往zj彻查此案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吹了耳边风,而皇后娘娘自然是挨不过寿宁伯这个亲弟弟的软磨硬泡。
锦衣卫办案从来不讲理字,他们只需要向天子负责。故而天子对本案是什么态度就直接左右了锦衣卫办案的结果。
这一点即便是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也不能改变。
从乔震刚刚透出的口风看,陛下似乎是想安抚张皇后和寿宁伯,那么势必要对zj盐运使卢仲景进行平反。
既然有平反便免不了有治罪。作为上书弹劾卢仲景的第一人,巡抚刘德自然是治罪的对象。至于剩下的什么布政使司,按察司官员陛下也知道不过是附和刘德,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说,刚刚乔震是在暗示他站出来表面态度,参刘德一本?
巡抚衙门和三司衙门同在杭州府,陆渊和巡抚刘德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这一本参不倒刘德,陆渊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故而他颇是犹豫。
乔震见状冷笑一声道:“布政使薛大人已经答应上书参奏刘德,陆臬台还不放心吗?”
乔震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渊也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最怕的是自己孤身一人上奏,那样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他的身上。但如果此事有布政使薛徵出面牵头,他的压力就会小上许多。
乔震这次来zj看来是早有准备,竟然已经说服了布政使薛徵出头弹劾刘德。
不过陆渊还是有些忧虑,他冲乔震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件事情牟指挥使是什么意思?”
乔震一敦茶杯,冷冷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指挥使便是什么意思。乔某这么说陆臬台可明白了?”
牟斌自打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就以忠义赢得了满朝文官的赞赏。此君为人正直,虽然掌管的是锦衣卫这样令人闻风色变的机构,可却不滥用职权,甚至对下诏狱的官员以礼相待。陛下也对牟斌十分信任,经常听取他的意见。
但牟斌再怎么老好人,却也不可能代替皇帝的意志,只要天子下令逮捕刘德,牟斌也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的。
而眼下天子显然已经被张家人说动,准备拿巡抚刘德开刀了。
好在当今天子仁德,不滥杀大臣。即便刘德倒台,也不会有杀身之祸,最多是罢免流放罢了。
这样绝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陆渊自然心动了。
如果能够用此事讨好寿宁伯,他身后便算有了靠山。
思忖了片刻,陆渊咬牙道:“陆某愿意陈写奏疏参奏刘德。”
乔震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说道:“那陆臬台可要早些动手了。布政使薛大人的奏疏恐怕已经在差送京师的途中。等薛大人和陆臬台的奏疏到了京师,呈供陛下御览,我们北镇抚司也好动手拿人。”
锦衣卫尤其是北镇抚司的番子拿人是不需要经过任何大明的司法程序的。
陆渊虽然早就对锦衣卫的跋扈有所耳闻,可现在听到乔震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陆某这便去写,写好便派人四百里加急送到京师,乔总旗可还满意。”
乔震点了点头道:“陆臬台是明白人,等乔某回到京师,寿宁伯那里我可以代为引荐。”
这才是陆渊真正想听到的话,他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冲乔震一礼道:“大恩不言谢,乔总旗的恩情陆某记下了。”
“你们文人就喜欢这些虚的东西,都是为陛下做事有什么谢不谢的。”
乔震拂袖起身道:“既然陆大人要陈写奏疏,乔某便不叨扰了,告辞!”
陆渊还想说些什么,乔震却是已经迈着方步走出了书房。
......
......
王守文在廊庑中吃着干果点心,院试上榜的喜悦早已消失殆尽。
见谢慎闭目不语,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王的样子,王守文终于忍不住道:“慎贤弟,你怎么这么心安。来人若真的是锦衣卫,他们在府中待了这么久,陆伯父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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