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陆家和王家是世交,王守文这个反应到也不算奇怪。
谢慎睁开眼睛苦笑一声道:“如果陆大人真的犯了国法,锦衣卫来拿他还会用这么长时间吗?我看锦衣卫不像是来陆府拿人的,倒更像是和陆大人商议些什么要事。”
听到这里,王守文稍稍心安。就在他抬头向窗外望的一瞬,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力士踏步而过,吓得他呆立当场,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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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七十八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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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些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力士走远,面色早已惨白的王守文方是喃喃道:“慎贤弟,这些人不是,不是......”
谢慎苦笑一声道:“不是什么?”
“这些人不是锦衣卫吧?”
王守文四下张望,见那些力士确实已经走远,方是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锦衣卫应该就是裴千户提到的那些贵人了。”
谢慎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守文兄,这件事估计牵扯到许多方面的利益,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王守文听后连连点头。
“慎贤弟说的是,反正我们院试已经考完,也没有继续留在绍兴府的理由。我们还是早些回余姚吧,过不了几日就要赴县学进学了。”
王家虽然和陆家是世交,但世交也有一个世交的界线。虽不至于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但王华和王守文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家族因为陆家的缘故招惹上什么锦衣卫。
虽然当今天子弘治皇爷圣明,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又是大忠臣,老好人。可再怎么说,锦衣卫也是皇帝陛下设立用来监视臣子言行的,其本质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改变。
眼下看来,似乎陆渊卷入了这个案子。至于案子的内幕是什么,陆渊在案子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王守文都不想知道。
谢慎点了点头道:“似乎大宗师也没有在绍兴府继续驻留的打算,我本想着上门答谢一番大宗师的。这么看来,还得另外寻觅机会了。”
这个消息他也是从裴千户那里得来的,陈方垠在院试结束后便匆匆离开了绍兴府,结合之前zj巡抚刘德的诡异行踪,谢慎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按察副使陆渊,提学官陈方垠、巡抚刘德、绍兴知府姚务本、加上这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锦衣卫乔总旗,想不到绍兴府短短几个月竟然往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绍兴府简直就像是一个搭好的戏台,而各方大人物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争着抢戏。
谢慎前世是个明史研究生,自然对于锦衣卫这个组织十分感兴趣。但是他此刻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去招惹锦衣卫简直是找死。别说谢慎,便是京师那些庶吉士都是闻锦衣卫而色变,一个个躲在翰林院里读着圣贤书......
故而谢慎决定,在握有绝对的权柄之前,尽量不去招惹这些锦衣卫的人。
两人从廊庑出来,穿过重重院落便来到了西跨院。
谢丕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见二人回来起床迎了过来。
“丕贤弟,你的病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谢慎由衷为谢丕感到高兴。他来到大明朝后,真正值得交心的朋友不多,谢丕绝对可以算一个。
“慎大哥,守文大哥,见你们二人荣光满面的,是不是院试的成绩出来了?”
谢丕心思极为活泛,当即便猜到了个中缘由。
“这次院试大宗师共点选了十人上榜,丕贤弟你也是名列其中啊。”
王守文故意卖起了关子,不说案首是谁,急的谢丕道:“守文大哥快告诉我,这次院试的案首是谁。”
王守文翻了一记白眼道:“还能是谁?本次院试案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他拍了拍谢慎的肩膀,沉声说道。
“我就说嘛,以慎大哥的学识,是定能夺得案首的。”
稍顿了顿,谢丕接着说道:“这次慎大哥连夺小三关案首,我们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
王守文听到这里连忙摆手道:“咳咳,这庆贺嘛自然是要庆贺的,不过呢却是不急在这一时。丕贤弟若是病情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先拜别陆伯父,回余姚吧。”
“为何这般急切?”
谢丕被蒙在鼓中,神情大是疑惑,如是问道。
王守文为难的望了谢慎一眼,继而笑了笑道:“其中缘由说来话长,等在路上,为兄慢慢跟你讲来。”
谢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二人他还是很信任的。
三人这便收拾了行囊,带着小萝莉二丫一起出了跨院,去先后拜别了陆渊和陆应氏。
陆渊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应氏叫管家贵方准备了马车送三人出府。
坐上陆府的乌篷双辕马车,谢慎颇是感慨的扬起帘子,朗声道:“人生不过百载,那些官卿所图慕的无非是一世富贵,荫庇子孙。可到头来不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小萝莉二丫半歪着脑袋,靠在谢慎身上道:“公子说的好难懂啊,其实做官不就是为了吃和穿吗?”
王守文大笑道:“看看,慎贤弟,你看看。一个小娘子都能寻思明白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谢慎苦笑一声道:“只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转眼的工夫马车已经来到城门前,经由一番查验便自然而然的出了城。
便在三人就要乘坐马车踏上归途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且慢,诸位且慢!”
谢慎神色一震,忙唤马夫停下车来。
少年一个箭步跳将下马车,正巧与策马而来的裴千户打了个照面。
“谢公子,还好裴某路过城门时看见了谢公子下车接受兵卒检查,不然怕是要错过了。谢公子这是要离开绍兴吗?”
谢慎点了点头道:“是啊。院试已经结束,谢某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绍兴府的理由,便和几位同窗商议着早些返回余姚。”
“既然如此,裴某也不好强留了。”
裴千户摆了摆手道:“余姚距离绍兴府也不算远,谢公子进学之余若是有机会来绍兴,可一定要来告知裴某,裴某也好提前安排妥当,好好招待谢公子。”
虽然不知道裴千户为何对他这般照顾,谢慎还是颇为感动的拱了拱手道:“裴千户的话,我都记下了。若是有机会再来绍兴,我一定找裴千户一起吃酒。”
多条朋友多条路,在谢慎看来,裴千户虽然并不是文人,在科举上无法帮他刷声望,但在关键时刻没准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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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七十九章 好浑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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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一行四人乘着马车从绍兴回来,刚进余姚城,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是冷清不矣。这倒也罢了,就连临街商铺也大多关门歇业,门窗紧锁。
王守文皱眉道:“慎贤弟,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锦衣卫的人又调转方向来了余姚?”
谢慎放下帘子凝神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那乔总旗在绍兴府的时候并不怎么跋扈,行事也很低调,即便他来余姚也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在谢慎的印象中,锦衣卫行事极为低调,毕竟办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越少的人知晓内幕自然是越好。
“我们还是先回府中吧!”
王守文心里显然没底,神情颇是有些紧张。
一旁的谢丕点头附和道:“我们不妨先去守文大哥府上歇息片刻,叫仆人出去打听一二,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嗯,也好。”
谢慎苦笑一声,同意了二人的提议。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急行,不多时的工夫便在王家宅院外停了下来。
谢慎当先跳下马车,王守文,小萝莉和谢丕依次跳了下来。
此时方是正午,王家大门却是紧闭。王守文颇是不耐的上前叩门,不一会一个门子便缓缓打开大门,探出半个脑袋来。
“三少爷?”
“快打开门!”
王守文摆了摆手,神情颇为不愉。
那门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推开大门,把四人迎了进去。至于那马车车夫则是急着赶回绍兴,便没有跟着进入王家大宅。
令王守文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往内宅走的时候,门子多嘴了一句道:“大少爷前几日刚刚从京中返回,此刻正在书房呢,三少爷要不要去拜见。”
王守仁会试落榜后曾给余姚家中写过一封家书,说要游学三年,可现在却是突然返回余姚,不能不让人起疑。
非但王守文有些发懵,便是谢慎都是大惑不解。
“守文兄,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拜会一下守仁兄吧。”
“嗯。”
王守文点了点头,便掉转了方向沿着抄手游廊往王守仁所在的书房而去。
长兄如父,如今老父王华在京中做官,王家真正管事的自然就是王守仁。王守仁回到余姚,作为弟弟,王守文是必须要前去拜见的,不然就是目无兄长,不容于礼法。
“咳咳,还得劳烦这位小哥先带这位小娘子去休息。”
“好说好说。”
那门子认得谢慎,当即便应了下来。倒是小萝莉二丫有些不舍的望着谢慎,让少年好不尴尬。
“你先去休息片刻,我一会便来接你。”
说完后谢慎便快步跟上了王守文和谢丕,沿着抄手游廊急行。
过了一道月门,绕过一面照壁,三人便来到王守仁的书房前。
王守文清了清嗓子,苦笑一声道:“我大兄不知为何会突然赶回余姚,你们一会还是少说话,有什么话由我来问好了。”
说完王守文便迈开步子进入书房内。
内室的桌案上,王守仁正倚靠着一摞小憩。
王守文略做思忖还是上前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
“大兄,我回来了!”
王守仁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王守文身后站着谢慎和谢丕,淡淡道:“你们从绍兴回来了?怎么样,院试考的如何?”
一提到院试,王守文就满是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道:“这次我们三人都是院试上榜,没有让大哥失望。”
他们三人都看过王守仁所写的注疏笔记,从某种程度上讲甚至可以说是王守仁的“学生”,看到“学生”院试上榜,王守仁自然很是欣喜。
“对了,慎贤弟这次院试又是案首,这小三关考下来他怕是要在余姚士子圈子扬名了。”
小三元虽然比不得乡试、会试、殿试的大-三元,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考得的。王守仁本人就不曾获得这份殊荣,故而他对谢慎还是颇为佩服的。
“不用说你的名次也是末尾,你真该学学人家慎公子,含而不露,满腹诗书却谦逊有礼。”
“守仁兄过誉了,小子不过是运气好些,才能考得这小三元。”
王守仁摆了摆手道:“什么叫运气好?读书人读的是儒家经义,写的是治世时文,若没去过人之处,慎贤弟也不会被大宗师点选为案首。”
稍顿了顿,王守仁接道:“你们过了院试,便算正式拿到了生员的资格,可以到县学进学了。但你们切不可因此就沾沾自喜。须知科举之路漫漫,拿到秀才功名只是个开始。之后你们要在县学中努力学习,早日考过岁试,科试,好代表咱们余姚参加两年后的乡试。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切不可学为兄,大意失荆州啊。”
王守仁这话说的有那么一丝自嘲的意味,经历过会试的失利后想必王守仁自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对了大哥,你这次怎么突然回到余姚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刚寄回家书说要游学去吗?”
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聊下去,王守文便挠着头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说来话长,是父亲大人叫我回来的。”
王守仁叹息一声道:“盐运使卢仲景的案子陛下有意重审,叔父恐怕要牵涉其中。父亲大人叫我回来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使其免于受牢狱之苦。不过这件事有些难办,听说京中的锦衣卫已经出动,恐怕现在已经到了zj这次是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自然是陛下的意思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如果自家族人有难,王守仁都不去设法营救,那他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的。
听到这里,谢慎直是大惊。
锦衣卫?
他在绍兴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锦衣卫从陆府离开的,他当时只以为锦衣卫与陆渊有瓜葛,不曾想王守仁的叔父也卷入了盐运使卢仲景的案子。
“这么说来,锦衣卫真的来了余姚?”
王守文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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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八十章 扑朔迷离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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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眼眸微微一转,似笑非笑的说道:“要去杭州府的不光是锦衣卫,还有东厂的人。而且听说李广李公公提前和东厂的人打好了招呼,这次怕是要下死手了。”
这下不光是王守文,便是谢慎也骇了一跳。光是锦衣卫要去杭州府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现在东厂的人竟然也卷了进来。而且东厂一般都在京畿活动,这次竟然千里迢迢来到杭州府办案,直是叫人难以理解。
在谢慎的印象中,东厂的人一直是奸臣宵小的代表,如果说锦衣卫里面还能出几个仁厚忠义的指挥使,东厂的厂督则似乎都是竖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阉人......
谢慎印象中弘治朝东厂的实际掌权者是杨鹏和罗祥。至于这二人在东厂的位席怎么排,谢慎却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所有宦官阉人其权力在弘治朝都得到了极大的控制。即便是东厂的厂督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几年前甚至有官员上书请求皇帝裁撤东厂,但弘治皇帝没有同意。此事后东厂的气焰便被压了下来,甚至不如一直被他们打压的锦衣卫。
宫廷太监的席位总得来说有一套定式。司礼监掌印太监是第一,下设司礼监秉笔太监数人。首席秉笔太监掌管兼领东厂,可以算二把手。这之后的席位名次可就没有规定了,完全靠皇帝陛下个人的喜好荣宠。
就拿本朝来说,王守仁刚刚提到的宦官李广很受皇帝的宠信,得到了传奉官的职位。这职位是于成化朝始设,弘治皇爷即位之初曾经废除。但因为李广十分擅长揣度圣意,最终得到了弘治皇帝的赏识,被破格授予传奉官。
传奉官,顾名思义其职责是传奉圣旨,可以直接任命官员。由于不需要吏部审核,廷议,传奉官本人拥有极大的权力,胆子大些的甚至可以假借皇帝的名义卖官鬻爵。
传奉官中最出名的要数成化朝的大太监梁芳了。由于他是万贵妃的亲信,故而皇帝对他很信任,几乎可以和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分庭抗礼。
到了弘治朝,虽然内监的权力被极大的削弱,但传奉官的职位还是极为艰难的保留了下来。
李广大权在握,自己卖官鬻爵,以谋取私利。这厮的历史评价很低,可以归到佞臣传里,最后也是不得善终。这样的人卷入到盐运使卢仲景的案子里,谢慎是一点也不惊讶的。
别管李广是和罗祥还是杨鹏打的招呼,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东厂这次是和李广沆瀣一气了。而且似乎这件事东厂和锦衣卫是站在对立面的,在暗中争夺什么。
“实不相瞒,谢某对这件事也耳闻一二,不知守仁兄打算怎么营救?”
谢慎沉默了良久,还是发声。
本来他对于盐运使卢仲景的案子并不想掺和,但事情牵涉到了王家,还是王守仁的叔父,若是谢慎不管不问作起缩头乌龟,真觉得有些对不起朋友。
谢慎一直对王守仁很推崇敬佩,但也深知他性格十分刚直。刚则易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王家现在之所以昌盛,那是因为王华王老爷子在朝中任要职,以王守仁的性子若真的入朝为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没他这个状元老爹撑腰,王守仁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谢慎可不想看着这么一个圣人因为盐运使卢仲景的案子自断前程,适当的帮他分析分析局势还是应该的。
王守仁皱起眉头向北面拱了拱手道:“自然是写奏疏向陛下陈明情况,以营救叔父。”
谢慎心中无奈一笑。果然是王守仁的行事作风啊。
“守仁兄可曾想过,若是陈写奏疏就可以营救,王老大人在京师就可以写,写出来奏疏的分量也比守仁兄大的多,又何必让守仁兄千里迢迢的赶回余姚来营救呢。”
“这......”
王守仁一时语噎,谢慎话糙理不糙,王华说的话肯定比他这个举人分量高。
王华既然自己不上书,而是让王守仁这个做儿子的千里迢迢赶回余姚,一定有他的用意。
“那么,慎贤弟以为家父的意思是什么呢?”
荀冉连连摆手道:“事涉令尊,我可不敢妄言。”
王守仁苦笑道:“无妨的,慎贤弟全当帮我了。”
谢慎也不好太过矫情,便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守仁兄一定让我说,我便来分析一二,只是若分析的错了,守仁兄可不要怪我。”
王守仁点了点头:“慎贤弟但说无妨。”
谢慎整理了一番思路,淡淡说道:“其实这个事情说复杂有些复杂,但要说简单也很简单。我们首先要理清的是为何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会来到zj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其次,便是守仁兄叔父在盐运使卢仲景案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再次,就是守仁兄叔父会被哪一方争取。”
稍顿了顿,谢慎继续说道:“当然归根到底,这案子已经成了御案,不能以常理忖度之,更不能用寻常的律法去套用。案子怎么办,涉案之人如何发落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也只是个可以递话的人。”
说到这里,王守仁才是恍然大悟。别看谢慎年纪轻轻,可见识确实卓越。
他之前一直纠结的是该如何措辞上书。谢慎则指出虽然决定案件判罚的是皇帝,但能够左右这判罚的锦衣卫,或者东厂一样很重要。
皇帝陛下端坐皇宫大内,自然不可能对案情了如指掌。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锦衣卫和东厂就是皇帝的耳目,皇帝得到的讯息也自然都是从这两方面而来。换句话说,谢慎是告诉王守仁,必须先搞清楚他的叔父在盐运使卢仲景案中的角色和价值,然后选择东厂或者锦衣卫一方投靠,这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种时候最忌讳的是犹豫不决,脚踏两只船。这么下去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会得罪,活局也会变成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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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八十一章 破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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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会懂得如此多,对人心的忖度更是比他这个已经加冠的举人还擅长。
沉默了良久,王守仁冲谢慎拱手一礼道:“这件事情,还请慎贤弟一定要帮我。”
谢慎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叹息一声道:“若是守仁兄信得过我,则这件事必须按照我的思路去做,否则我是不敢张罗的。”
王守仁也是个颇有决断的人,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想法他欣然答道:“为兄答应你便是。”
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在此之前,谢慎一心只读圣贤书,眼里只有考功名入京进翰林院刷声望。可王守仁的一番话便让他的计划发生了改变。
东厂和锦衣卫都盯上的案子肯定是陛下授意彻查的大案,这样的案子要想开脱是一定要得罪人的。
谢慎不确定自己作为一个幕后出谋划策的人会不会被推到台面上,但至少从眼下看来,他还是安全的。
“那么,还请守仁兄将你叔父涉案的详细经过告知谢某,谢某也好分析一二。”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便捡紧要的说......”
王守仁环视了一周方是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给了谢慎听。
谢慎却是越听越疑惑,最终打断了王守仁道:“守仁兄,你叔父是这卢仲景的副官,应当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才是,怎么可能手上没有证据呢?”
这是谢慎最为疑惑的一点。照理说,便是小商贾之间合作都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怎么可能不留下证据以防万一。
官场可是最脏的地方,谁都不能确保能够得到善终。
王守仁摇了摇头道:“家父确实没有提及证据一事,只叫我一定全力营救。”
“敢问守仁兄,你叔父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自然是在杭州府按察司大牢。”
王守仁似乎对谢慎提出这个问题很不解,却还是和声说道。
“这便好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早已来到zj却并没有急着从按察司大牢提人,这说明他们并不想现在就把人提到京师去,他们是在等人表态。”
“等人表态?慎贤弟是说,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在等有人拿证据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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