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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金扇
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孙女儿若是能养在膝前,也不知道能添多少天伦之乐。
“这回回了信陵可还要往平州去?”颜老爷子领着颜姝和颜书安进了花圃旁的凉亭,看着颜姝问了一句。
颜姝还有些拘谨,见问便小声地答道:“阿爹说,过几月把蛮子赶出去了,就回来给您请安,还说要跟您切磋棋艺,便留在信陵呢。”
“就他那破棋篓子。”颜老爷子轻嗤了一声,心里却知道颜桁这是在急流勇退。
把守平州十几年,颜桁在边城的声望不低,手里又握着兵权,此番若是退了蛮子还不收敛锋芒,怕只怕要惹天家猜忌。
颜老爷子心里有了谱,瞥一眼拘谨的孙女儿,撇嘴道:“我又不是大老虎,倒把你吓成了这模样。”顿了顿,又问她,“可会下棋?”
“会一点点。”
“不是跟你爹学的吧?”颜老爷子谨慎地问道。
颜姝勉强掌住笑意,摇了摇头。
颜老爷子这才满意地捋着胡须点头,“趁着今天天气好,走,爷爷领你去山上走走,顺便咱爷俩下切磋一盘。”
他的话音才落,颜书安便出声阻止道,“祖父,四妹妹身子弱,还是不要……”
“身子弱就更该多走动走动。”颜老爷子瞪了颜书安一眼,“成日闷在屋子里,再小的病也养不好。”
颜姝身子骨弱,颜老爷子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执意要领着孙女儿往山上走走。
这人生了病,一靠药物调养,二来则是多活动活动。
颜老爷子心里甚至已经盘算着回头让颜老夫人领着颜姝到庄子上来住一些日子了。
颜书安见劝不得,只能看向自家娇娇柔柔的小堂妹了。
颜姝性子本是有些慵懒的,但见颜老爷子殷殷切切,她倒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扶着老爷子出了门。
鹊山山势并不陡峭,山路也比较平坦。然而纵使如此,颜姝还是有些吃不消,才走了一会儿便已经气喘吁吁,连额前的发丝儿都被打湿了。
翠微跟在一旁,见状便道:“姑娘若是难受,咱们便不往山上去了。”
颜姝扶着翠微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健步如飞的颜老爷子,不由轻轻地咬了咬唇:“无妨。”
如今日这般脚踩柔软的土地走这么远的路程,于颜姝而言是平生第一遭,虽然有点儿吃不消,可身上的汗流了出来,竟也生出一两分通畅的感觉。
她提起裙角,慢慢地往前走,前面的颜老爷子和颜书安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
鹊山上有一片平坦开阔的茵茵草地,上面种满了桃花。氤氲的桃色似是绚烂的霞光锦,灼在人的眼底,令人惊叹。
颜老爷子看着小孙女儿盯着桃花看的呆模样,便笑道:“这是第一遭见?”
颜姝摇了摇头,“平州有的,只是不如这里的好看。”
颜老爷子见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艳之色,苍白的脸色都因为这份欢喜而多了几分红润,便捋着胡须对她道:“喜欢就去看看,这桃林的桃花可有意趣了。”
颜姝没忘记颜老爷子之前说的话,“祖父不是要下棋吗?”
孰料老爷子两手一摊,道:“可没带了棋盘出门呐。”他有心领孙女出门散心,这会儿便拂了拂袖子,道,“你只管四处看看这桃花,等迟些时候回了庄子,我可要考考你。”
说完,老爷子负着手往桃林里走,颜姝侧了侧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考人,只有琴棋书画,四妹妹保重。”
颜书安扔下一句,便追着老爷子走了,毕竟他今天来寻老爷子还有一桩重要的使命在身上呢。
颜姝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才准备跟着颜老爷子和颜书安往里走,便听到一阵轻扬的笛音传来。
徐徐的山风拂过,桃花漫天飞舞,颜姝听着那悠悠的笛声,忍不住心头一颤,莫名地生出几许熟悉之感……





丞相家的小娇娘 7.桃林遇险
笛声从桃林深处传来,隐隐约约,萦绕在颜姝的耳边,又似落在她的心头,令眉尖微蹙。
这笛声好似在哪里听过?
“咦,有人在吹笛子?”翠微疑惑地四处张望,忽而道,“听着感觉像是要变天似的。”
笛音忽而转急,听起来的确有些风雨欲来之感。
颜姝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点摇晃的灯火来。
那一晚江面上的船火摇曳,悠悠的笛声曾伴着江水流动的声音将她从梦中唤醒,继而是她至今未能忘怀的风雨摇晃的半夜惊心。
当时的江上只有两只行船,笛声该就是从温家的船上传来,这吹笛子的人……
脑海里似是划过什么,颜姝脚下的脚步一转,逐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而去,纵使知道如此不该,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更近一些。
桃林的桃花初绽,灼灼芳菲间夹杂着零星碧叶,偶有清风袭来,拂落桃花雨一阵。颜姝踏着柔软的草地往桃林深处走,等到离那笛声近了,她脚下的步子才轻缓了下来。
桃花媗妍,树下的人长身如玉,他手握玉笛横吹,风卷起他月白色衣摆,也拂起他青丝轻扬。颜姝手抚桃花枝听得入迷,冷不防笛声戛然而止,她抬眸时恰对上一双清冷的凤目。
颜姝往后退了两步,才要转身离开,就听到飒飒的林风送了夹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来
“听了曲子就走,颜姑娘这是觉得在下这笛子吹得不好?”
颜姝脚下的步子不由一僵,低着头,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小声地辩解道:“不不不,很好听。”绣着兰花的绢帕被绞成一团,颜姝的声音轻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莽撞,扰了公子的雅兴。”
她低着头,温羡只看得见一个黑乎乎的发顶,嘴角不经意扬起微微的弧度,他负手将玉笛放在身后,朝着颜姝的方向一步一步踱去,“莽撞?的确。”
在颜姝的跟前站定,不顾自己高大的身形会给面前的小姑娘带来怎样的压迫感,只稍稍低下头看着颜姝,淡淡地道:“荒山夜岭,领着个小丫鬟就敢往深林里钻,你胆子倒也挺大,嗯?”
他尾音勾起,带着三分讽意,听得颜姝眉头一皱。
四野虽是栽满了桃树,可并不稠密,再说颜老爷子和颜书安就在附近,又能有什么危险?
“若我心存歹意,颜姑娘当如何?”
“你不会。”颜姝当即抬起头反驳,对上温羡深邃的眸光,她缓缓地道,“公子于我有恩,我信公子不是恶人。”
话音才落下,颜姝就看见面前的男人以手抵唇轻轻地笑了,笑声没有半点儿温度。
“你笑什么?”
颜姝问了一句,温羡不开口,直接伸出手,在颜姝要往后退的一瞬用一只手按住她瘦削的肩膀,另一只手则从颜姝的发间抽出一根不知何时缠在青丝间的小小桃花枝。
松开颜姝的肩,温羡拈着桃花枝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小姑娘有些发白的俏脸,勾唇道,“你怕了。”
林风飒飒,卷起桃花花瓣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气。颜姝与温羡薄凉的目光相对,难得倔强了一回,“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见过颜姝被人调戏时吓得面无血色的娇柔模样,温羡这会儿见她竟如此执着,不由低头笑了一声,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愉悦。他移开目光,看向树枝摇晃的桃花林,薄唇微启,忽而道,“可跟我离得太近就不安全了。”
他话音才落,风中便传来利器破空袭来的声音。
颜姝还没从温羡的话里回过神,就发觉手腕一紧,整个人就已经扑进温羡的怀里被他抱着转个方向。
箭羽擦着发丝飞过,颜姝脑子一空,就听见翠微惊惶的呼救声。
“怕就不要睁眼。”
温羡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颜姝心头一紧,果然不敢睁眼。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其他的感官变得十分灵敏,颜姝闻见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温羡揽着颜姝的腰,一边避开飞过来的流矢,一边迅速地抓住机遇折箭反击。
俗话双拳难敌四手,遑论此时温羡只一人一手。
颜姝虽然害怕,但是也察觉到温羡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她抓住他的衣角,鼓起勇气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温羡坚毅的下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管,管我了。”
温羡带着她躲到一棵桃花树后,低头看着她白如纸的小脸,勾唇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下信了?”
不等颜姝回话,他松开她的纤腰,白色衣袍一晃便绕过桃花树,不过三两下便将手握弓箭和大刀的刺客制住,末了白色的衣袍上也不过沾染了三两滴鲜血。
常信领着护卫姗姗来迟,见到温羡无虞,才松了一口气,上前请罪,“属下来迟了。”
“把人带回去,查出主使。”
听见这话,常信才注意到桃林里除了两个黑衣人倒在血泊里,其他的竟然都只是被点了穴定在原地,脸上划过一丝诧异,而后迅速地领人将其他几个刺客带走。
温羡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锦帕,不疾不徐地将玉笛末梢的沾上血滴拭去,目光划过桃花树,瞥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衣角,目光一顿,淡淡地开口对树后的人儿道:“不想麻烦上身,就早些回去吧。”
言罢,抬步便走,然而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片月白色的衣摆,颜姝抬眼便见温羡抿着唇立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着温羡,温羡也看着背倚着桃花树而立的小姑娘,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余骇未散,心头蓦然多了一丝歉意。
“已经没事了。”
“翠,翠微呢?”
温羡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翠色身影,抿了抿唇,“吓晕了而已,等会儿有人送她下山。”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颜姝的身上,波澜不惊,“我送你去跟你祖父、堂兄会合。”
颜姝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半晌才抬头迎上温羡沉静的目光,声音微颤,“脚软……”




丞相家的小娇娘 8.公主登门
“脚软……”微颤的声音轻轻柔柔,颜姝说完便匆匆地低下了头,不敢再与温羡对视,脸上也升腾起一阵赧然之意,目光盯着地上零落的花瓣,“公子不用管我,很快就会有人寻过来的。”
方才打斗的动静不算小,祖父和堂兄走的不远,料想这会儿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半晌没有听到声响,颜姝小心翼翼地抬眼,入目只有一片桃花色,哪里还有方才那人的身影?心头没来由一阵失落,她伸手按在身后的桃树树干上,慢慢地站起来,身子还打着颤。
“姝儿!”
呼唤的声音渐渐地由远及近,是颜老爷子和颜书安的声音。
先前颜书安跟着老爷子去了桃林的另一端,正和老爷子商议着筹备大寿的事情,就隐隐听见林子里传来了兵器打斗的声音。二人四下环视了一回,没有看见颜姝主仆的身影,登时就变了脸色。
匆匆地赶过来,见到立在桃树下的小姑娘完好无损,颜老爷子和颜书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嗅到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后,心里生出后怕。
颜老爷子打量了一眼自家孙女,问道:“姝儿,有没有受伤?”
颜姝摇了摇头,这会儿却说不出话来。
颜书安四下查探了一回,发现了晕倒在一旁的翠微,眉头微微一簇。
堂妹主仆都只是受到了惊吓,可见方才的打斗不是冲着颜家人来了,堂妹应是被牵连进去的。只是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在这里动了刀兵?
颜老爷子看了一眼颜书安,问他:“有什么发现?”
颜书安摇了摇头,有心想问小堂妹两句,可见她惊魂未定,便按下心头的疑惑道:“这里怕是不太安全,还是趁早下山吧。”
颜老爷子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指着翠微道,“看看那丫头怎么样了?”
颜书安走到翠微跟前掀袍蹲下,伸手在她的人中重重地掐了一下,见她幽幽地醒了,才折回到颜姝的跟前,温声问道:“能不能走?”
颜姝咬着下唇,轻声道:“腿软了。”此时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哭腔,是窘迫所致,“让翠微扶着我慢慢走就好了。”
翠微醒过来就奔到了颜姝的身边,此时正一脸紧张地扶着颜姝的胳膊。
“等你走回庄子,天怕都黑了,你身上不知有没有别的伤,得尽快下山请庄子里的大夫瞧瞧。”言罢,上前一步,直接将颜姝打横抱起。
颜姝低呼了一声,连忙伸手抱住颜书安的脖颈。
颜书安弯了弯唇,“放心,大哥以前抱过阿娇,这会儿也不会摔了你。”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颜姝听了,小声道:“我才不怕呢。”虽她与颜书安这个大哥从前未曾亲近过,但她这会儿窝在这位堂兄的怀里却感受到了颜桁曾带给她的安心。
原来有哥哥的感觉竟是这样?
颜书安低声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老爷子,见后者负手走在了前面,才抬步跟了上去。
在颜老爷子等人的身影走远了,从离颜姝刚刚所站那棵桃花树十丈远的一棵高大桃树后转出身着月白色锦衣的温羡。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颜书安的背影远去,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身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回到庄子里后,颜老爷子立即让郝伯将庄子里的大夫请到了颜姝住的厢房,一番诊治后,大夫只开了一副安神药,道,“姑娘今日受了惊吓,夜里要注意些,先吃一剂安神药,明日一早老朽再过来请脉。”
颜老爷子见此稍稍安下心,一面吩咐人去熬药,一面又命颜书安先回城中送信,只说他留了颜姝在庄子上静养几日,让府里众人不必记挂。
颜书安应了声,随即便牵了马回城,颜老爷子在叮嘱了颜姝几句后也跟着离开了。
“姑娘吃了药早些休息,今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翠微想起山上发生的事情还觉得心头直跳、后背生凉,心里担心颜姝忧思伤身,便柔声地安慰她,“等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颜姝没有说话,只顺着翠微的意思接过药慢慢地服下。
知道翠微今日也被吓得不轻,颜姝搁下药碗后,便对她道:“今晚就不用守了,你也早些歇了吧。”说着不等翠微开口,故意绷起小脸道,“这是命令。”
翠微心头微暖,没有拂逆颜姝的好意,扶着她躺下又掖好了被角后方放轻了脚步退到了外间。只是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而是搬了一床棉被在外间的矮榻上歇下。
翌日天色方方亮起,一辆华盖马车便停在了温府的门外。
门上的小厮一眼就认出那辆马车,面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挂上十分得体的笑容迎下台阶。
马车上悬的铃铛轻轻地响了起来,车帘掀开,一个身着艳色锦绣衣裳的年轻少女弯腰走了出来,她脚上踩着明珠的绣花鞋,一步一步踩在红漆木梯上下了马车。
“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瞥了一眼小厮堆笑打千的模样,黎沐阳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你家大人呢?”
小厮愣了一下,连忙道:“大人一早就上早朝去了,公主来得不巧了。”
“没事,本宫进去等着就是了。”
黎沐阳抬步跨进温府的大门,轻车熟路地就朝温羡的书房走去。
小厮站在门口,目送黎沐阳领着一帮太监宫女阵仗浩大地奔着自家大人书房的院子去了,心里直呼“完了”。
大人明言禁止不许外人踏足书房,可这公主要怎么拦啊。
小厮急得直跺脚,就听到府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并着轻轻的轿子吱呀声。
小厮眼皮一跳,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门外响起熟悉的常侍卫的声音。
大人回来了!
小厮连忙迎了出去,正好撞上身着官袍拾级而上的温羡。
鸦青色的官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衬得温羡身上的气质愈发冷硬了三分。
目光淡淡地从小厮脸上划过,看破他的不安,“府上出了何事?”
小厮迎着那道锐利的目光,吞了吞口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八公主来了……”




丞相家的小娇娘 9.亲情缘薄
“八公主来了,这会儿人去了竹里馆……”
小厮的声音越说越小,慢慢地他不敢再直视自家大人的目光,低下头去,额上都沁出了冷汗。
温府的下人都知道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许在府里乱走动,自家大人书房所在的院子竹里馆尤其不能擅闯。
这会子八公主擅自去了竹里馆,大人肯定不能将她怎么样,那最后遭罪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小厮想了想,不由在心底暗暗叫苦。
温羡听了小厮的话,果然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对他发火,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拂袖往东边的竹林掩映的竹里馆走去。
龙吟阵阵、凤尾森森的竹林深处,碧水环绕的水榭被修建成一间书房,十分应景地以“竹里馆”为名。温羡日常处理公务皆在此地,因为喜静,这一处除了一个洒扫小厮外并未安排其他下人,寻常时候是见不到几个人影走动的。
温羡穿过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站在小石桥的这一端就看见了书房门前整整齐齐站着的宫女太监,眸光不着痕迹地冷了几分。
书房里,黎沐阳左看看右看看,见这里与一般的书房无二,顿时觉得无趣起来,“我原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还没有太子哥哥的书房好玩呢,真不懂表哥以前干嘛都不让我进来。”
一面嘀嘀咕咕,一面东翻翻西看看,蓦然黎沐阳的目光被书案前绘着墨竹的画缸吸引住,抬步走到画缸前,小心翼翼地四下瞄了一眼后,她伸手从里面抽出一幅画轴握在手里转了个身。
温羡是少年成名的状元郎,当初一手丹青曾令云惠帝称赞不已,只是后来不知何故,早些时候流传出去的画作也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被云惠帝收藏起来的画也未能幸免,温羡也就此封了笔。
黎沐阳没少听人提及温羡的丹青,但这么多年却从未亲眼看过一幅,这会儿手里握着画轴,她不经有些兴奋起来。
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系线,黎沐阳缓缓地将画轴展开……
然而,画才露出一抹淡淡的鹅黄色,“吱嘎”一声传来,黎沐阳霍然抬头,恰看见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表,表哥……”
哗啦——
手里的画卷落了地,画轴顺着光洁的理石地面滚开,一幅惟妙惟肖的桃林美人图不期然呈现在了两人眼前。
准确的来说,这不是一幅完整的丹青。
但纵使画上女子的五官未曾添上,黎沐阳还是能看得出画中人出尘的气质,不在眉眼,而是通身的气派……
黎沐阳看呆了,一直到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将画卷起,她才回过神。
看着温羡紧抿的薄唇,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解释道:“表哥,我不是故意要动你的东西,你别生气成不成?”这会儿的黎沐阳哪里还记得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只扯了扯手里的绣帕,期期艾艾地看向温羡,道,“我听说你昨天遇到了刺客,心里担心才一早过来,他们说你上朝去了,我……”
“八公主有心了。”将画小心翼翼地收好,温羡眉眼不抬淡淡地打断了黎沐阳的话,“在下并无大碍,公主见着人也该回去了。”
黎沐阳伸手要去拽温羡的衣袖,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以后,她不由跺了跺脚,嘟着嘴巴,道:“我们是嫡亲的表兄妹,表哥为什么要这样疏离,你真就这么讨厌沐阳吗?”
她语气放软,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可温羡听了只淡淡地笑了一声,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微臣只是小小的吏部尚书,何来疏离厌恶之说。”
这样的话,黎沐阳不是第一次听了,可这一回看着温羡好看的俊脸,她突然生出几分不甘,“你唤我母妃一声‘姑姑’,你父亲是我舅……”
“公主殿下若是想认亲该往定国公府去,来这里怕是走错了门。”温羡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料峭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雪,“常信,恭送公主回宫。”
黎沐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拂了温羡的逆鳞,娇艳的俏脸霎时就白了,往前走了两步,急急忙忙解释道:“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口快在温羡面前提及定国公,看着温羡的背影,她低下头去,“那我改日再来探望表……温大人……”
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书房,黎沐阳立在台阶上,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阴影里的那道声音,面上划过一丝懊恼,最后只能领着自己带来的宫女太监离开。
书房里,温羡握着画卷久久站立,过了半天才又缓缓地将画展开半幅,目光落在画上女子发间的凤钗上,他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凉薄笑容,低声道,“父亲?那个男人也配?”
……
颜姝在鹊山脚下的庄子里静养了两日,才辞别颜老爷子回城。
临行前,颜老爷子将颜姝喊到自己的书房,交给她一枚玉佩,并叮嘱她道:“这块玉佩你拿好,若是遇到为难事,这玉佩可保你无虞。”
颜姝不解其意,问道:“祖父,我不明白。”
“这玉佩是两天前我从山上桃林捡回来的。”
颜姝一惊,低头去看手里的玉佩,但见其玉质温润,纹络精致,上刻篆书一个“温”字,不由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颜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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