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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萧秀和邓属见状,赶忙起身与我道别。棋下到一半,也就摆到一旁,不下了。我在马新莹的督促下,乖乖吃完药,去榻上躺下。闭上眼没多久,我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已过了午时。我虽浑身乏力,但还是勉强起身,与萧秀、邓属一起往天香楼赶。到了天香楼,被告知兖王和李固言已在雅阁等候,便乘‘登云室’入到三楼。我们三人绕过伪装的墙,从后面出来的时候,兖王和李固言都诧异地看着我们。

    兖王个子不高,看起来就如普通十一二岁的小孩一样,穿着并不算华丽,不过却很精致。李固言白发羊胡,挺瘦的一个老头,却看起来十分散漫,并不精明的样子。

    我见到他们,忙作揖道“见过兖王殿下!李太傅!”

    “你便是人称‘凌烟才子’的后生”李固言问道。

    我忙答“太傅明鉴,正是愚生。”

    兖王对我们回礼,并问道“不知阁下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跟殿下兜圈子了。二位皆知,每朝每代在经历更替之时,总会有人流血。但我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请二位务必谨守本分。二位不是困兽,无需殊死搏斗。”我看着他们,恳切地回道。

    李固言又问道“我且问你,而今天下,人心浮动,如何安定”

    “儒生误国,法家当立!唯严刑峻法,外驱强虏,内惩奸邪,方能安定。”我答道。

    李固言问“上行下效,唯昏君养昏臣。贪腐当道,汝将何为”

    “自古以来,贪腐已成了我华夏顽疾,久病不治。倘若贪腐杀不尽,那就杀到官民不敢贪为止。行贿与受贿同罪,凡染指皆株连,不免不赦。建‘斩贪台’,以九尺高台明刑于百姓,以三丈布告明罪于天下。贪则必死,昏则必黜,则清明可期。”我继续答道。

    李固言再问“若民不信官,又当何为”

    “民不信官,唯民之错有人尸位素餐,以权欺民,才会失信于民。对这些人不包庇,不纵容,惩治越严,民越信服。若对这些人掉以轻心,必使其趁机坐大,以至充斥朝野,最后欲治却有其心而无其力。到时疥癣之疾已成肘腋之患,除非推翻重来,否则难以根除。故执掌朝堂,绝无一劳永逸之策,唯有公心惕励,鞠躬尽瘁,方能以一人之劳而安天下民心。不用偏私以聚众,不因利己以掩罪,此朝政清明不二之法。”我接过话,回道。

    李固言有些感慨地说“但凡让文人点头哈腰的朝代,皆暴虐无道;逼武将各怀鬼胎的朝代,都动乱不堪。望阁下莫要将天下变成这样!”

    “前有魏征之谏,古有瀚海之功。天下将再无因言入狱之人,亦无安逸闲散之兵。大唐,不仅会挫败吐蕃,更会征伐大漠,跨过瀚海,歼灭不降。到时候,天下之土,无非唐境;天下之人,无非唐民;天下之语,无非唐音。天下再无外国,方可罢兵休息。否则必将以战养战,征伐不止。非敌首无以论功,非死战无以封侯。至于那些文人们,就放他们去蛮荒之地,教人们如何做个顺民吧。倘若文治有功,方可回大唐,入庙堂论政。闲散之人太多,才会有文人喋喋不休。”我回他道。

    李固言突然冷笑道“始皇帝一统中原,呵小子是想一统天下”

    “统中原,护华夏一千余年;统天下,可护华夏万万年。吾非狼子野心,实乃忠贞无二。大唐安逸太久了,儒释道只教会了人们如何窝里横,却从不告知人们,文治需武功护持。若无武功,即便苟活,能偏安一隅,也不过是卑躬屈膝的懦夫,何来文治”我答道。

    李固言又说“小子可愿听老夫一言”

    “太傅尽可直言,晚生洗耳恭听。”我回道。

    李固言语重心长地说“只会用盾的士兵活不到最后,只会进攻的将军难以取得胜利,唯有能攻善守的人才会是称职的统帅。国家亦是如此,苟且偷安的国家会灭亡,征伐不休的国家亦会动乱。安于一方,不思进取,是最可悲的事情,多少朝代在这样的惰性中渐渐消亡;攻而不取,驱而不灭,也是最愚蠢的事情,多少精力在这样的徒劳中消磨殆尽。唯有居安思危、厉兵秣马的国家不会慌乱,攻则必取、伐则必灭的军队才能长胜。这些道理,老夫知道你都懂。但请务必要明白,‘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需适时与民休息。”

    “‘以战养战’便是与民休息!在狼居胥设弘文馆,在瀚海立国子监,让中原再无战乱之患,难道不是长远休憩之道吗我要让天下蛮夷改掉陋习、尚德习礼。不改,我就帮他们改!我要让大道光明,不藏污纳垢,不欺德容奸!”我反驳他道。

    李固言摇摇头说“你这样,会变成恶鬼的”

    “人从来都不会变成鬼,只有选择变成鬼的人,才会成为鬼。世间的鬼太多了,他们活不过来,便想将清白的人也变成鬼。我绝不会纵容他们,也不会去管他们如何看我,我只会做我认为对的事。倘若有一日,妖媚大行其道,贤良遭人嘲讽,忠臣被逼封口,奸佞大言不惭,钱可通神,而德无立锥之地,则国如牢,兵如犬,民如彘,囚之以待宰;官如贼,君如匪,行事无道,以至昏聩而不自知。活在这样的朝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人不如鬼。到那时候,华夏还是华夏吗只怕介时所有炎黄子孙,都罪无可恕!”我看着李固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李固言把脸转向一边,又有些口吃地说道“既既然你啊执意如此,老夫老夫无语以对。虽啊虽老夫不啊不赞同你你你所言,但也不不会加以指指摘。自啊自当卧卧陋室以闻之,拭啊拭目以待之。”

    “太傅不信,便请作壁上观。太傅月前方从少师右迁,自当尽三师之责。倘若晚生有何谬误,太傅可仗义执言,晚生必恭聆训诫。”我再次对李固言行礼,并恭敬地回道。

    这时兖王接过话说“见你自信如斯,想必皇太叔公是用对了人。如此,我便放心了。太傅,我们走吧!”

    “恭送殿下!望二位珍重!”我随即对兖王行礼,送他出门。

    在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我“对了,你能确保我不被杀吗”

    我眉头一皱,刚想回复他,他又自语道“算了你说了也不算。凌烟才子,真希望是我先遇到你的。今日谢谢你来此说这番话,不过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很多事,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伴君如伴虎,望你也要珍重!”

    说罢,兖王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那一瞬,我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莫名的一股歉意从心中生出。我没有回答兖王,兖王也没多逗留,转身就随李固言一起下楼去了。

    他们走后,我与萧秀、邓属也起身回了万金斋。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我却一直在想兖王最后的叮嘱。回到自己住处时,两位姑娘都不在。我们围着火盆坐下,之后才开始谈起今日的事。

    “众人都说兖王聪慧,今日一见,确如其言。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胸襟,着实不易。”萧秀感慨道。

    我接过话说“是啊尤其是最后那些话,只怕世间没几个人能说出来。”

    “可惜他太小了,否则拥立他,也未尝不可。”萧秀跟着叹道。

    我皱起眉头,又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对他们说道“不过他的话,却给我提了个醒。为防万一,待连薏处置好‘丽景门’的事,就让新莹和班心,随他一起离开长安吧另外,三娘也要安排他尽早离开。当下虽大局已定,但仍有变数。如果真遇不测,我不想这些人也受牵连。”

    我说完,看到门口的屏风后面有个人影,看身形像班心。我遂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他已听到方才的话。我怕他不走,突然就在嘴边冒出两句诗来。

    天地君明鉴,生当大丈夫。

    妇孺无过错,岂做掖庭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梦
    “谈笑为争身入险,此情如梦有谁知”

    我刚自语完,班心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还没干的茶具。他将茶具放到自己的案几上,随后走到我和萧秀跟前,行肃拜礼,同时说道“二位要做大丈夫,无人敢拦。心虽为否妇,但却知道结草衔环的道理,断不会在此时离去。心之意坚,望二位允准!”

    “不允!”我坚定地拒绝道,接着规劝他“姑娘与我非亲非故,无需在此逗留。”

    “那当初,二位为何留我在此”班心冷眼看着我们,质问道。

    萧秀也跟着规劝“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可执拗!再说,只是让你回去待段时日,又不是不能再来了。等事情过去后,你再来此,如何”

    “不如何!马新莹走了,若我也不在,谁来照顾他”班心固执地看着萧秀,回道。

    萧秀有些恼,说道“你今日怎么了忘了当初是如何答应自家兄长的吗不是说好,要听我的安排吗”

    “我兄长不善言辞,还不是由着你摆弄!那时哄骗他的话,你居然会信哼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无需你来安排!”班心顶撞萧秀道。此时,门口屏风边出现一暗卫,邓属看到后,起身跟他出去了。

    萧秀有些生气,却又对班心无可奈何“你”

    我见氛围有些不对,忙起身去扶跟前的班心,边扶边继续劝道“姑娘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后,此处并不安全。我知你和新莹为照顾我,颇费心力。待你们走后,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再说,还有萧兄和邓领卫在,不会有事的。姑娘且放心回洛阳,它日诸事安妥后,再报恩不迟。”

    “别自作多情了,谁要报你的恩我早就说过,我要报的是萧府之恩!”班心起身后,冷言冷语地怼我道。说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见他又说道“你们以为,马新莹会乖乖走吗”

    萧秀已经懒得搭理班心了,只好我接过话,回道“他劝他的事,我来想办法。姑娘且先”

    “要不我来帮你们吧”班心打断我,问道。接着他一边走回自己案前跪坐下,一边跟我们商量起来“我帮你们劝新莹离开长安,作为交换,你们不得赶我走,如何”

    “你以为是做买卖吗”萧秀气愤地问道,接着坚定地拒绝“你跟他都要走,此事没得商量!”

    班心看着萧秀,气得直咬牙,回道“好!二公子你有种!你不答应我,我就和新莹将此处闹翻天!暗卫能管我,敢管新莹吗在洛阳府中,你都奈何不了他,在长安还能长本事了不成”

    “你你你不要撺掇他!”萧秀听完班心的话,面露难色,有些底气不足地警告班心道。

    此时,班心露出了得意的笑。他独自斟好茶,端到嘴边,看着萧秀问“看来二公子还是知道轻重的,现在是否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只要你点头了,新莹那边我去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萧秀问道。

    班心嘴角神秘上扬,答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但不会告诉你”

    萧秀看着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地问他“你可想好了此时,长安很可能成埋骨”

    “哎呀!啰嗦!”班心一皱眉,喝止道,接着就说“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行吧但是你要与班门主只会一声。”萧秀应允道。

    班心将茶一饮而尽,回道“兄长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送新莹离开吧!”

    萧秀点点头,而我一直都插不上话,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班心再次斟茶时,给我们二人都斟了一杯。

    他将茶递给我,我小声问他“对了,新莹姑娘呢”

    “他在帮三娘,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班心听到我这样问,瞬间垮下脸来,冷言冷语地回我道。

    我听完,只得点点头,不敢再招惹他。我心里纳闷他今日怎会如此反常,却也只能自己纳闷,不敢去问个究竟。

    正在这时,邓属回来,与我们说道“先生、二公子,马元贽今日将余下九年的醉梦令解药送来了。还有李德裕,也回信答应相助。”

    说罢,邓属将信递给我。我没有细看,放到一边,笑着对众人说道“呵呵看来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呀!”

    随后众人相视一笑,没过多久就一起用膳去了。等用过晚膳,我已经体力不支,便早早躺下睡了。睡着以后,我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金光铠甲,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片人。在我身边的是萧坤,他手握冲天寒光槊,胯下赤紫汗血马,腰挂横刀,身披重甲,气度宏阔,威风凛凛。而面前的,则是漫山遍野一大群破衣烂衫、赤膊上阵的农民。领头之人,尖嘴猴腮,虽也骑着一匹马,却连马鞍都没有,落魄至极。

    我侧身问萧坤“三公子,此为何地”

    萧坤瞪大眼睛看向我,有些不解地说“陛下怎么了讨伐曹州,不是陛下要求御驾亲征的吗二十万将士看着,陛下此时可不能恍惚!”

    “哦”我点点头,又指着对面那个尖嘴猴腮的人问“那是何人”

    “那是乱军头领董卓龙啊!”萧坤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

    我笑道“呵呵名字倒是不错。”

    “他原叫‘董二’,后来造反的时候,高呼‘隋将李渊能代主,董卓亦可做天龙!’才有了如今这名字。”萧坤对我解释道。

    萧坤说罢,就听对面的董卓龙,骑在他那匹瘦马上,高喊道“手提三尺剑,莫做冤屈囚。赤身与我战,不死不罢休!”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乱糟糟地欢呼起来。

    萧坤见状,骑马上前,也高喊道“庆旗所至,不降则灭!万岁!”

    “万岁!”

    “万岁!”

    我身边众将士,都跟着高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气吞山河。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为之一颤。可还是想能不打就不打,于是我让萧坤问对面想要什么。

    只听董卓龙用冷峻地眼神盯着我,怒吼道

    “我要世间有良心,

    我要万众得公平。

    我要天下无权贵,

    我要中华复光明!”

    我听完,骑马上前,对董卓龙喊道“尔等所求,亦为我愿。今我五十万大军在此,若你自认文治武功胜于我。我愿退位让贤,只求莫伤我臣民!几千年来,我们自家人杀自家人最多,这是我华夏的耻辱。我非圣人,但痛心疾首莫过于此。今日你若执意要反,那你就自来,我让你当国。无需让这么多自家人,丧命于此。你若不返,我给你们田地,你们可以去种田,也可随我征伐四夷,让中原再不受战乱之苦。”

    “你说话算话吗”董卓龙问道。

    我答道“你若为龙,当翔于九天,眼观万里,谋局千年。不该有此短视之举,不该行此祸乱之事。我不是龙,我只是华夏之民,炎黄子孙。但我一诺千金,敢用华夏血脉起誓,赤诚待你如赤诚奉国,绝无虚言!”

    董卓龙的眼神有些缓和,不再那么凶狠,但却布满疑惑。

    于是我又对他说道“若今日此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我都将是华夏的罪人!”

    “既然如此,你我单独对战,不让旁人插手,敢否”董卓龙问我道。

    “陛下不可!”身后众人忙劝阻道。

    可是我知道,此时箭已上弦,若不答应,不仅会让对面那些人怀疑我刚刚所说的话,还会在将士中失去威信。于是,我吩咐萧坤拦住身后众人,昂首挺胸,骑马到两军阵前摆好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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