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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诺!”邓属答道。

    “对了,韦澳那边也要告知一下,最好能有人护其左右,以免真被伤到了。”我接着吩咐邓属道。

    邓属回我道:“周墀在韦澳离开郑州的时候,就已派身前护卫随行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那就好!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派个人去乐坊,将公主刺杀韦澳的事情‘无意’间透露给阎守信。”我继续说道。

    “诺!事不宜迟,先生和二公子若无其它吩咐,我这即差人过去了。再晚,乐坊就该关了。”邓属跟我和萧秀说。

    我点点头,萧秀也回道:“去吧,诸事小心,切莫露出破绽!”

    “诺!”邓属随即起身出门。、

    记得萧秀曾经说过,在鱼弘志身边安插有人,见萧秀没有提,看来他也明白此事不宜太多人知道,否则就该显得刻意了。遂会心一笑,将身前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想着韦澳,白天上官柳儿提到接替,转念又想起杜悰来,遂问萧秀道:“萧兄,既然杜悰这次是逃不掉了,那不知刑部尚书,由何人接替为好”

    萧秀沉思片刻,回我道:“这个,我也想了好久,只是还没有最终确定。”

    “这么说,萧兄是有人选了”我又问道。

    萧秀皱着眉头,答道:“有那么几个,一时还没有想好,这些人各有利弊,所以还请尚兄容我两日,待思忖妥当,再说与尚兄决议,不知可否”

    “好,那就有劳萧兄了!此事不急,离腊祭还有小半个月呢。”我回道,心里也没有多想。随后萧秀和马新莹便起身离开,各自睡觉去了。

    -

    第二日,天空放晴,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后,我与萧秀、马新莹和珠玑在园内赏雪梅,想起刘玄靖,便问道:“萧兄,见刘玄靖之事,可否成行”

    “尚兄还是打算见他”萧秀问道。

    “嗯,”我回他,接着解释说:“此人我还是想见一见。”

    萧秀无奈,接过话道:“好吧,那明日我陪尚兄去一趟玄都观,他在那里设坛弘法,到时再找机会与他说上话。”

    这时仆人过来作揖行礼道:“先生、二公子,上官柳儿派人来说先生可以动身了,他们共六人,在门口候着,说是保护先生的。”

    “是去铜人原吗”萧秀问道。

    “是!”仆人答道

    萧秀遂对马新莹看了一眼,接着又对仆人吩咐道:“好,你去准备马车。记住,用那辆夹有铁层的,马就用那两匹汗血马。对了,让邓领卫安排妥当就过来,与我们一道去。”

    “诺!”仆人应答着,接着便去准备了。马新莹看到萧秀的示意,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而后我们也去稍作准备,等邓属一到,便出门跟着青衣卫去铜人原。路上倒是没有太多波折,一切都如预先设计的那样进行着。在驿站落座后,等侍卫都出去,屋内就剩下韦澳、萧秀、我和珠玑。

    “方才多亏几位仗义援手,韦某才得以全身而退。不知几位如何称呼”韦澳对我们谢道。

    萧秀赶忙接过话,道:“哦,这位是尚风月,这位是珠玑姑娘,在下萧秀。”

    萧秀一边介绍着我跟珠玑,一边对韦澳用以眼色。韦澳听到萧秀的名字,便不再是一副严肃的神情,笑道:“萧二”

    “子斐兄可知我等是何人”没等韦澳说出口,萧秀便打断他的话,见他一脸疑惑,便又说道:“这位尚先生乃是饶阳公主麾下谋士,方才出门的侍卫,其中一人便是公主派过来保护阁下安全的。这位珠玑姑娘,也是公主身边红人上官柳儿的手下。今日我等前来,便是公主授意,过来与阁下一叙。”

    韦澳听完,立刻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接着问道:“几位是过来当说客的”

    “子斐兄难道不想得到饶阳公主庇佑在这都城之中,若是阁下不给自己找个靠山,只怕很多事做起来会颇为困难。”我假装收服他,故意说道。

    韦澳听罢,站起身,背对着我们说道:“子斐一生磊落光明,绝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若是在都城无法行正道,明日见陛下的时候,子斐辞官即可。几位毋庸多言,方才出手相帮,子斐心中感激万分。只是此事,子斐敬谢不敏,几位请便!”

    “子斐兄果真一身正气,尚某钦佩!”我见他这般,只好接过话继续假装劝道:“尚某向来都钦佩有骨气的勇者,但更敬重那些负重前行之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前路艰险,依然能背负起众人的期许,甚至是不明真相之人的唾骂,也要为了心中的道义和理想而坚持前行,这样的人,在尚某看来,比那些勇于挑战权势,在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之时,为了坚持心中道义,愤然离去,甚至慷慨赴死的人,更了不起。前者总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而后者却始终在逃避。”

    韦澳这时转过身,盯着我,严厉地问道:“难道先生觉得坚持心中道义不应该吗”

    “心中道义,当然要坚持!只是为了心中道义而逃避问题和现实,是真的坚持吗正义不张,世事依旧浑浊,阁下心中的道义,难道只是独善其身”我反问道。

    韦澳听完,摇摇头,闭上眼说道:“在下力有不逮,难以兼济天下!”

    “很多事,并不是逃避了,它就不会发生的!”我继续劝说道,见他没有回我,便接着说:“既然总会发生,不如隐忍前行,通过自身的行动一点点改变,虽然问题未必都会被解决,但至少会力所能及的让现状有所不同。若人人都作壁上观,以为不同流合污就算是捍卫了心中道义,对那些污浊之事任达不拘,只会让世道愈发昏暗,让正义不得伸张,恐怕阁下也做不到,真的闭上眼,独善其身吧”

    听完这些,韦澳没有说话,踱步到窗前,打开窗,寒风吹进来。只见他独自吟道:

    别许今来又有梦,此去何年是归期

    回首烟云似故里,参差遥望孰同心

    密隐护,见韦澳




第39章 郁怒
    “间关未辨鸦啼处,入耳声声似泣寒”

    -

    “圣人不常言忧国,弟子三千为民碌。

    屈原疾呼帝王错,投身汨罗楚犹亡。

    有时候自命清高,还不如做些实事,对现状的改变来得直接和殷实。若是见世道不如心意,便抽身隐居,岂不是愧对天意。天降贤能,自当替天爱民;君予贵禄,自当为君分忧。同心之人很多时候都是在的,只是需要多些耐心去寻一下。子斐兄刚刚入京,又岂知没有与尔同心知己,不妨多走走看看,说不定会遇到那么几人也未可知。”我对着韦澳的背,缓缓道来。

    “小兄弟这番话,虽有几分道理,却不像是公主谋士该说的。”韦澳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几案前坐下。

    听完我故意笑了,问道:“哦,子斐兄何出此言”

    “即便今日鄙人听进了阁下的劝慰,留在长安,当了这个京兆府尹,也绝不会对公主俯首听命。这样说来,你留下我,对于公主又有何益”韦澳一脸正气地质问我道。

    我继续面露笑意,回他道:“那阁下会对谁俯首听命呢”

    “谁也不可能让我俯首听命,子斐胸中唯有敬法忠君四字,至于其它的,非我之责,非我之能,概不过问!”韦澳义正言辞道。

    我接过话,继续微笑以答:“好一个‘敬法忠君’,我想要的也只是这四个字而已。既然子斐兄能做到,在下当然要劝你留下。不仅如此,他日若有需要,公主定然如今日一样,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帮。”

    “公主这样做,所图为何”韦澳盯着我,问道。眼神中充满疑惑和不解,但当他看到一旁的萧秀,又收住了,将目光移向别处。

    “自‘甘露之变’以来,宦官手握重兵、把持中枢、扰乱朝纲,使得臣不敢言其过,君不敢降其罪,天下察其言,而风云观其色,神州疲敝,山河蒙阴,百姓恨之久矣。公主身在帝室,深知其祸,故而卧薪尝胆,意图革新除弊,匡正纲纪。然朝堂之上尽皆谗臣,帝冕之侧唯剩妖言,刚正不阿如子斐者,已然寥寥。即使知道你不会委身同行,但为了大唐,为了将来,公主依然会翼护左右。还望子斐兄能坚守心中道义,莫要为他人驱使。”我盯着他,不再笑了,故作认真态。

    韦澳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打量我,又看了看萧秀,虽没有特别明显,但隐约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此时,韦澳的随从推门进来,一边将手里的钱币递给韦澳,一边说道:“此钱币是方才在刺客身上觅得,我见其上有两个‘京’字,似与常人所用不同,便拿来给诸位看看,或能从中查出端倪。”

    “双‘京’币这不是特供‘神策军’的么”珠玑在一旁疑惑道。

    萧秀见状,接过话,问道:“怎么姑娘识得此币”

    “此币铸造不多,一直是为神策军充发军饷所铸,故而市面少见,多为神策军中易物交换所用。”珠玑解释道。

    萧秀故作不知,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帮刺客应该是神策军中之人”

    “多半该是,虽无法确定,但大抵不差。奴家不敢妄下定论,还请诸位慧眼识察。”珠玑也假装诱导着,说道。

    韦澳稍加思虑,问我道:“不知小兄弟对此,作何观”

    我看着他,见嘴角有一丝笑意,便知是他在故意问我,遂回道:“也未必就是神策军,既然这钱币是流通的,世面不多,可不是没有。若刺杀之人是故意留下的,那便是别有用心了。不过子斐兄明日面圣之时,可当面问问鱼中尉,或能查出端倪。”

    韦澳听罢,看了看萧秀,萧秀冲他点点头,韦澳便知其意,遂深吸一口气,说道:“嗯”

    “时辰不早了,我看今日就到这儿吧,韦从事舟车劳顿,明日还需进城面圣,我等不便过多叨扰。”萧秀这时插话道。

    想来也是,该办的都办了,突然想到‘玉薮泽’,我便起身作揖,假装随口说道:“已叨扰多时,确实该告辞了。哦,对了,公主在平康坊有一处园子,叫‘玉薮泽’,里面的姑娘大多通情达理、舞曲双绝。虽说仁兄刚直不阿,不屑去此等烟柳之地,但若是明日面圣之后,心有郁结,不妨过去散散心,或能有所开解。”

    “哼,”韦澳冷笑一声,摇摇头,接着作揖,抬头一瞬看到了萧秀的眼神,便又严肃起来,认真回道:“天气阴寒,各位保重,恕不远送!”

    -

    出门回去的时候,在驿站外上马车的时候,看到有三人在马厩旁衣衫褴褛地卷缩着,依偎在一起。我便走过去,邓属推了推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睁开眼,看了看我们,用浓郁的口音答道:“我们逃荒的,没地方去。”

    “你们打哪儿来呀”邓属接着问。

    “青州。”那人答道。

    真正我准备问他们为何从那么远来长安的时候,萧秀拽了我一下,插话道:“这几人也挺可伶,邓领卫,你先在此给他们安顿一下,我与尚兄和珠玑姑娘先回。此刻风寒刺骨,尚兄恐不宜在此逗留。你安顿好以后,再赶回去。”

    “诺!”邓属作揖遵从。

    萧秀转而对珠玑说道:“珠玑姑娘,此处难觅客栈,尚需麻烦你与驿站打声招呼,让这几人在此滞留一夜。”

    “奴家这即去说一声,还请先生和萧公子去马车内稍等片刻。”珠玑行礼答道。

    随后珠玑便进到驿站内,邓属也招呼那三人跟了过去,我和萧秀钻进马车内。

    我问萧秀道:“青州今年遭灾了”

    “嗯,略有耳闻。”萧秀答道,没等我继续问,他岔开话题道:“尚兄饿了吧,今日一路颠簸,回去也该深夜了,来之时新莹做了些点心,不妨先垫垫。”

    说罢撩起门帘,让下人拿了个食盒进来。我知道他是故意不想在青州的事上多说,也就不再问了。随后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着珠玑。待珠玑到了,便动身回万金斋。

    在万金斋门口,珠玑与剩下的那个青衣卫话别,我与萧秀先进门。进到院内,我便急不可耐地问萧秀:“萧兄,青州到底发生何事了,竟让你这般谨慎”

    “不在外面说了,我们先进屋,等珠玑和邓属到了,再共议。”萧秀答道,眉头紧锁。

    待我与萧秀在屋内坐下,片刻后珠玑和邓属先后进来。

    邓属一进屋便说:“先生、二公子,那三人不仅是逃荒,还是打算来长安挝登闻鼓的。”

    “嗯,你先稳住他们,这鼓可挝不得!”萧秀对邓属吩咐道。

    邓属一边坐下,一边答道:“已经稳住了,不会让他们乱来。”

    我越听越糊涂,便问道:“他们为何来告御状到底出什么事了”

    “诗岚姑娘可知道‘长生堂’和‘武生堂’”萧秀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起了珠玑。

    珠玑皱着眉头,答道:“自然知道,‘长生堂’和‘武生堂’也算是公主的产业,都是遍布天下的药铺。其它地方我不清楚,单说洛阳就有五家‘长生堂’分号,两家‘武生堂’分号。”

    “嗯,这次他们要告的,恐怕就是这两间药铺!”萧秀不紧不慢地说道,接着转向我说:“这件事还需要从今年青州寿光县的河堤决口说起。七、八月间,青州大雨不断,寿光县由于往年栏坝度旱,不想今年大雨连绵,而官府未能及时开闸放水,导致大坝决口,洪水奔流而下。下游大片田地被淹,禽畜皆死,屋毁人亡不在少数。大灾过后必然伴随瘟疫,今年所发瘟疫的药方,需一味珍贵药材做引子,这药材便是天山雪莲。但这味药稀有珍贵,故而利润颇高,官府借控制药价为由头,不予世面流通,只授权两间药铺以官方定价售卖,这两间药铺便是‘长生堂’和‘武生堂’。因此药不常用,故而所备不多,青州乃至整个平卢所有备货都不足以应付瘟疫,于是‘长生堂’和‘武生堂’便将备货先供给当地官员和富商。而等到百姓去买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说没有,还以外形相近的‘雪兔子’冒充‘雪莲’,致使瘟疫不得控制,短短两、三个月便有上千人病亡。消息传出,各地雪莲被官员和富商一抢而光,以至官府去各地调拨的时候,无货可调。我们萧府从西域胡商手中购得的雪莲并不多,偷偷送去青州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好在入冬后,病疫传播不再迅速,这才逐渐控制住疫情。我猜这三人,应该就是这场瘟疫的经历者吧。”

    这时,邓属接过话道:“正是,这三人的家人都因吃了‘长生堂’或‘武生堂’的药,不治身亡。他们侥幸死里逃生,已经倾家荡产,又无牵无挂,就合计着来长安挝登闻鼓,哪怕是死,也要给自己家人和寿光县的百姓讨个说法!”

    “平卢节度使难道一点作为也没有吗”我低沉地问道,心中颇为震惊,一股怒火从心底生出。

    萧秀接过话,不紧不慢地回我道:“平卢节度使崔蠡,他也是无能为力。事先他并不知道青州刺史伙同寿光县令蓄水卖钱,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不会及时放水。自大坝决堤后,他便亲临现场,组织人救灾,紧急筹措粮草,这才没有饿死太多人。疫情发生后,又四处联络,几次上表,可是收效甚微。朝廷不重视,底下的官员又不听使唤,有些官员宁愿把雪莲卖给富商,也不肯拿出来救济危难。周边各道、州也大抵相仿,所以他也是欲哭无泪呀!”

    “听那三人说,崔蠡知道‘长生堂’和‘武生堂’用雪兔子冒充雪莲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家买的雪莲拿了出来免费送到疫病地区,并且派人私下告知百姓此事,让百姓莫要再去这两家药房抓药。他们来长安挝登闻鼓,还是崔蠡遣人跟他们说的办法,并给了他们一些钱财做路费,他们才能翻山越岭过来。”邓属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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