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我美丽的娇妻
左大人皱眉道:“陈文俊身份特别,但是这两件案子还尚未达到移交刑部主审的程度,少不得还是我这京兆府来出头。”走了几步,一挥手,“罢了,让我琢磨琢磨吧。”
一刻钟后,陈文俊被带来了。
左大人还没想出个好法子,索性就不再纠结了,干脆就两桩案子合起来一起审。
面对两个苦主,陈文俊死活不认罪,欧公子那边只说是意外,他不是有心的,至于吴莲娘,他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肯定是对方想诬陷他骗得钱财,让左大人不要受骗上当云云。
只是欧家和吴家都有人证物证,一摆出来,不管怎么推测怎么怀疑,陈文俊就是主犯,完全无法抵赖。
双方争持不休,左大人考虑到陈文俊的身份,便将案子暂时压下,明日再审,至于陈文俊则是收押大牢。
欧将军不甚满意,可这里是京兆府,他不好逼迫太过,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吴父只是一介普通平民,更不敢表达不满了。
儿子被抓,宣和长公主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如果说吴莲娘的事还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视,那么左骁卫将军的独子死亡,就足够让她坐立不安了。
宣和长公主知道皇帝对她并没有多深的兄妹之情,儿子做下这种混事,她也不敢进宫求情,反而把主意打到了刘公子身上。那位刘公子正是昔日的鄂王妃,今天的鄂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她想着两家也算是姻亲关系,看看能不能说服对方改口供。只要刘公子改口说欧公子是自已不小心跌倒磕到头,那么形势对陈文俊就大大有利。这蓄意杀人和过失杀人可是不同的。
当然,如果宣和长公主知道自家儿子曾经试图下药强x刘公子不遂,这次的人命官司又是因为纠缠刘公子而起的话,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没有意外,宣和长公主在刘府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管她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刘公子的亲爹吏部尚书刘荣就是不松口,反倒是把官腔打个十足十,道:“此事是由京兆府主理,就管日后移交刑部,也轮不到我这个吏部尚书去插手。否则,下官必遭御史弹劾啊!”
宣和长公主劝说无果,不由得怒道:“我儿可是皇上的亲外甥,刘大人就不怕我在御前进言?”
刘荣拱手道:“下官不敢。我皇圣明,定会分辩是非黑白。长公主,请!”直接就要撵人了。
“你,你给我记住。”宣和长公主气急,指着他骂道,最后无计可施,只能甩袖离去。
当天晚上,鄂国公夫人就知道了这件事,快意一笑:“活该!”
金枝玉叶 第67章 官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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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一直都有让人注意宣和长公主府,是以京兆府的捕快前脚上门抓人,后脚就有人去给宝儿报信。
“……因陈文俊身份颇有些特殊,所以沈大人将这两桩案件压到明日继续审理,陈文俊本人则是收押大牢。”林问垂首回道。
宝儿微微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份内之事,不敢言及辛苦。”林问行了个揖礼,就要转身退下,正好与进门的赵文渊错身而过。
赵文渊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秀眉微蹙的宝儿,见她似乎在想事情,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先是接过扣儿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热茶,然后问她:“方才林问说了什么?瞧你这愁眉苦脸的。”
宝儿抬眸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歪,斜靠在引枕上,道:“京兆府捕快去了宣和长公主府抓人,这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
赵文渊微颔首:“听说了。有两个苦主,一个就是左骁卫将军,他的儿子被人误伤致死,一个是普通之家,短短几日内就让陈文俊弄得家破人亡。”一摇头,“沈大人想必也在头疼吧。”
宝儿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头疼的?照我说,陈文俊这种人面兽心的禽`兽,就该拉出去一刀一刀地刮了。”
赵文渊道:“怕是没这么容易。陈文俊毕竟是宣和长公主的儿子,沈大人少不得要顾忌一二。再者,就陈文俊做下的事儿,依律法而言,还没到凌迟的份儿。”
宝儿则是暗想,两桩案子同时发生,这也忒巧了,就不知道哪一个是宇文瑞的手笔。不过欧将军位高权重,宇文瑞在朝中根基尚浅,想来还没这个能力下套下到欧家去,估计就是一场意外。至于那个吴家,反倒还有几分可能。
就在宝儿琢磨着明天抽空去找弟弟问一问时,听得赵文渊问她:“宝儿,如果今日是你遇到宣和长公主这样的境况,你会如何做?”
宝儿想到没想,反射性地说:“先上家法给陈文俊一顿板子,然后压他去京兆府认罪,再进宫向父皇请罪。”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宣和姑姑若真想保下陈文俊,可以主动上表请辞去长公主的爵位。”
赵文渊听得嘴角直抽搐:“壮士断腕,公主好魄力。这样一来,皇上和满朝文武也的确不好逼迫太过,倒还能保住陈文俊。”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不过我看宣和长公主倒未必能狠下这个心。”
宝儿嗤笑:“她要能有这份狠劲,当初就不会与仪王府退婚了。”
其实她是颇不能理解宣和长公主的思维,你说她不狠吧,偏就能说动鄂国公献女和亲,将宇文湘远远地送去屈兹,一来是断了儿子念头,二来又能出口气,此计不可谓不好。但要说她有决断,早在事情闹出来时,她却又是轻轻放过,但凡当时她对陈文俊管得狠一点儿,仪王府绝不会这么容易能退掉婚事。
赵文渊赞同道:“确实如此。”在他看来,宣和长公主的脑子真不怎么够看,不然也不会在这档口往刘府跑。
宝儿想的是另一件事儿,道:“三天后,阿琦就要去武陵关了,你二弟可是与他同路?”
赵文渊点头,“是,调令下来了,阿源就在莫将军麾下听任。而赵王则是任命为侧营将军岳钟年的副将,岳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性格谨慎周密,为人耿直忠良,赵王跟在他身边,倒是不错。”就宇文琦表现出来的机灵劲儿,他并不怎么担心。反而是岳钟年,身边跟着这么一个身份超然的副将,打不得说不得,还得要时时照看生怕出了意外皇帝会拎他出来问罪,赵文渊还真为岳将军乱同情一把的。
宝儿听后,还是没什么精神,“也不明白阿琦是怎么想的?干嘛为要去战场?难道在京城,就没他发挥的地儿了?”
赵文渊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又含蓄地提醒了一句,“你也是,小心点儿,别总让我挂心。”
他已经不指望宝儿会像个平常妇人那般在后宅安静过日子了,于是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哪天与她公开布诚地谈一谈那个问题,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真有出事的那一天他也好有个反应和策略。
宝儿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赵文渊一把揽住她,正想吻下去,却被她抬手拦住了:“我饿了,先用膳吧。”
赵文渊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松开了手,站起身后却是顺势拉了她起来,十指交缠。
“走吧。”
“好。”
珠帘晃了晃,掩去了那消失在屋内的身影。
京兆府尹的猜测没有出猜,第二天的早朝,御史冯绍就昨日发生在京兆府公堂的事儿参了他一把。
就事件本身来说,主犯陈文俊的行为着实是很恶劣,但就犯罪程度来说,远还没到上达天听的地步。如果陈文俊的身份稍微低一些儿,沈大人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但御史可不会管这么多,冯绍言语凿凿,只差没明说沈大人以权谋私包庇犯人借以去讨好宣和长公主等等。
左大人可是冤死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分说两句,就被皇帝抢先问话了。
宇文熙听得云里雾里的,直接打断了冯绍的话,问:“陈文俊是谁?在何部何门任职?”说着,朝吏部尚书刘荣看了过去。
刘荣出列,拱手道:“回皇上,陈文俊并非朝臣。”一顿,“此乃是宣和长公主之独子。两年前,陈文俊曾任送婚使一职,护送和安县主出使屈兹,不料在屈兹犯下大错遭到国王刑罚,受了重伤,此后就一直留在长公主府养病,未曾再担任一管半职。”
听完了刘荣的话,宇文熙面色不改,问:“京兆府尹何在?”
“在。”左大人出列。
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宇文熙的处理方案简单极了:“此案由你全权负责,三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若有一丝儿徇私枉法之处,这个京兆府尹,你不当也罢。”
左大人额头上沁出冷汗儿,低头应道:“臣遵旨。”犹豫了一下下,还是问了出来,“敢问皇上,这宣和长公主要是闹了起来,下臣……”
宇文熙眼微眯,轻描淡写地说:“堂堂京兆府公堂,难道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去的吗?你要是认不清你的身份,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头上那顶乌纱帽不如今日就退位让贤吧。”
“臣该死。”左大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帝不是在怀疑他有二心吧?真是冤死了,他真有二心也犯不着二到宣和长公主头上去啊。他连连磕头,痛哭道:“臣万死不敢有此想法,请皇上明察啊!”
“你认清楚自已身份就好。”宇文熙淡淡地说:“行了,起来吧。当着诸多大臣,又哭又跪,做尽妇人之态,成何体统?”
“是,是。”左大人不敢再多话,忙爬了起来。
皇帝已经发话,冯绍也很识相地退回了队伍中,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再紧抓着不放,这怒火,就要渲泄到他身上了。
整个过程,宗室皇亲都没人出来说过一个字。
宇文瑞站在前排,微垂首,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轻轻地挑起了一个弧度。
有了皇帝的话,左大人再次开堂审理陈文俊的案件时,速度那叫一个快,都不用一个时辰,就有结果判下来了。
“陈文俊误伤人命,奸`淫良家女子,行为卑劣,罪无可赦。今,本官依法判陈文俊笞刑一百,流放西北三千里,二十年内无赦不准回京。即日行刑。”
左大人话音一落,就有衙役上前,准备执行公令。
欧将军有点不满意,不过随即一想,流放西北路途遥远,路上要动些手脚也便宜,总比猫在大牢里方便多了,于是就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处置。吴父更是喜极而泣,虽说陈文俊没死成,但流放外加二十年不能回京,一个长公主的儿子,能有这样一个结果,他也满意了。
陈文俊脸色大变,大叫道:“我娘是宣和长公主,你敢对我用刑?”
左大人挥手道:“拉下去。待行完笞刑,就立即押送去西北。”心想就算今日你爹是亲王,你也无法善了。
“是,大人。”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地抓着陈文俊往外走。
陈文俊自是不从,拳打脚踢道:“混帐王八羔子,你们谁敢碰我,我就要你们不得好死……”
不过衙役们人多,立即又有好几人上前帮忙,总算是将陈文俊牢牢地按住了。就在这时,公堂外传来了一道声音:“住手。”
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宣和长公主。她一听到仆人来报说京兆府审理儿子的案件,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正好听到沈大人说的判决。她早年丧夫,守寡多年,平生只有这一个儿子为伴,视若珍宝,就是知道儿子行为不端,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受刑流放,心里就好像被刀割一样疼。
“娘,救我。你要救救我啊。我不要去西北,我不要受刑。”陈文俊像是见到救命草一样,顿时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
宣和长公主想闯进来,却被衙役们给拦住了,她怒瞪过去:“放肆!你们竟敢拦我?还不快快让开!”
左大人仍端坐不动,道:“此乃公堂,无本官传召,外人不得擅入,否则就是藐视公堂,长公主就是说到御前,也是本官在理。长公主请回吧。”
宣和长公主又气又恼,好在她还记得正事,顺了顺气,尽量诚恳地说:“我儿纵有不对,他也是皇上的亲外甥,看在我的这点薄面上,还请大人枉开一面,手下留情吧。”
左大人却是一点都不卖帐,道:“本官只是秉公办理,依法行事,宣和长公主若觉得本官所判不妥,尽可去大理寺递状纸,告本官一个渎职之罪。”说完,就朝左右道,“还不动手。”
“遵令。”几名衙役应着,就把陈文俊拖了下去。
宣和长公主急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可是衙役死死地拦着,她想冲也冲不过去。至于跟着她的仆役,你看我,我看你,可就是不敢动。这是公堂,宣和长公主闯了顶多挨几句骂,但他们这些下人可是要拿命来赔的。
还是宣和长公主的女官心思活跃,劝道:“公主,官司已经判下来了,您在这里再折腾也没用。不如,您进宫向皇上求个情吧,说不定还能免去流放。”
宣和长公主顿时醒悟过来,是啊,她可以进宫向皇帝求情。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许多,就急急忙忙地带着仆人离开,准备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帝。
而左大人见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即拍案退堂。
至于欧将军那铁青的脸色和阴狠的眼神,左大人表示,他什么也没看见。
金枝玉叶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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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长公主爱子心切,此刻儿子伤重未明,她更是心急如焚,完全顾不上那些纷纷向她行礼请安的宫女侍卫,直接就朝建章宫冲冲赶去,就怕迟上一步儿子就要被流放西北。如今除了皇帝,就再没人能够让京兆府尹收回公文。
不想她刚踏上建章宫的台阶,就有两名威武侍卫上前拦截:“建章宫无召不得进入,敢问长公主,可是得了皇上传召?”
“放肆!”宣和长公主见侍卫拦下她的去路,再加上此刻心情急躁,便再也顾不得往日那温和低调的面具,怒斥道:“不长眼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敢拦我?还不快快让开?耽误了我的事情,信不信我就要你们人头落地!”
两名侍卫却是纹风不动,其中一人对她道:“卑职公务在身,恕难从命,还请长公主恕罪!”没有皇帝同意,就凭宣和长公主这几句话随便放她进去,不用等到第二天,皇帝就能将他们两个人的脑袋给砍了。
“你——”宣和长公主气得双脸颊通红,怒目圆瞪,正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女官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唤回了她的一点理智。
“长公主,救人要紧,少爷还在等着您去救他呢!”女官小声地在宣和长公主耳边说道,“这些侍卫也是职责在身,就算您真发落了他们,只怕少爷也早被那些差役送出京城了。为了少爷,您先忍忍吧。就几个侍卫而已,到时候长公主您想怎么收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女官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宣和长公主劝得冷静了下来。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和愤恨,对先前开口说话的侍卫道:“我要见皇上,还不通传?”
那侍卫见状,终于行礼应道:“长公主请稍等,卑职这就去通报!”然后就唤来另一名侍卫让他进去给皇帝传话,至于皇帝愿不愿意见宣和长公主,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
见状,宣和长公主再急,也只能在宫门外着急地来回踱步,借以渲泄她的情绪。并没有等多久,前去通报的侍卫回来,一见到她就行礼道:“皇上正在与太傅商议国事,说是不准任何人打扰,长公主还是请回吧!”
“什么!?”宣和长公主脸色一变:“皇上不见我?这不可能!你们让开,我自已进去。”话音刚落,便想伸手推开眼前挡路的侍卫直接闯进去。
“长公主请留步!”
伴随着那侍卫的斥喝声,“唰唰”几下,几把森寒的刀锋已然出鞘,齐齐对着宣和长公主的方向。
“你——反了!你们居然敢对我……”粹不及防的情况下,宣和长公主确实是被侍卫们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好歹她在皇宫沉浮了这些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自不会像普通女子一样被吓得腿软,反而更怒不可遏,气得全身直打擅,指着侍卫们又想大骂起来。
“长公主,长公主息怒。”女官不由得继续说道,声音压得极低,细细安抚道,“刚才那侍卫不是说了吗?皇上正在与大臣们议事,怕是确实下了命令不准人打扰,他们也是奉皇命行事,哪敢放您进去?再说了,这可是建章宫,不比其他,您要是真的闯进去了,耽误了国事,皇上一生气,岂不是更救不回少爷了?”
虽然宣和长公主有时会犯些糊涂,但大多时候还是清醒的,被女官这么一说,她也回过神来了,平平气,总算能冷静思考了。可她心里还是担扰,儿子还在受罪呢,也不知道现在如何,这么一想,脸上又带出了焦虑担忧的神情。
女官见状,赶紧继续安抚道:“要不?咱们再等等?议事总有议完的时候,到时候您再求见,皇上总不会避而不见吧?”
“可是……”宣和长公主仍然很是担心。
先头说话的侍卫听了她们的谈话,不禁插嘴道:“长公主,并非卑职有意为难,实在是皇命难为。要不这样吧,卑职这就让人去殿门口那里守着,一旦皇上与杨太傅商议完国事,就立即帮您通传?您看这样可行?”
说实话,他也不想与宣和长公主结怨,若是皇帝没有特别吩咐,放进去也就放进去了。可偏偏今天皇帝就是下了这样一个命令,他们也是无法。总不能拿着自已的项上人头去给宣和长公主做人情吧!
“公主,想想少爷!”女官扯了扯宣和长公主的衣袖,小声地说道。
一番分析下来,宣和长公主再不愿意,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也只能先忍了,目前还是陈文俊的事情为重。
如此,侍卫们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约摸半个时辰后,就在宣和长公主越等越心焦想着再闯宫的时候,一名侍卫匆匆而至,对她拱手行礼道:“长公主,皇上请您进去。”
听罢,宣和长公主脸色一松,毫不迟疑地朝宫门里走去,脚步越走越快,连身后的女官都差点跟不上了。
而其他侍卫和留在原地的侍女太监不由得放下心来,心想算是逃过一劫了。
宇文熙是在御书房见的宣和长公主,之前他正与杨沐在这里商议事情,现在杨沐走了,他也正想去后宫消遣一下,正好就有侍卫来报说是宣和长公主有急事求见。反正无事,他微讶之余便可有可无地同意了宣和长公主的求见。
“皇上。”宣和长公主一进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扑到宇文熙跟前,跪下道:“皇上开恩,您救救阿俊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他犯下大错,可是,可是,我只有一个孩儿,要是他死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皇上……”
宇文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出什么事了?江喜,还不快扶长公主起来?”
江喜赶紧上前扶起宣和长公主。
宣和长公主起身后,仍是泪流满面地哭泣道:“前些天阿俊不小心误伤了欧将军的儿子,只是一桩意外,可是欧家不依不饶,将阿俊告上了京兆府。那京兆府尹也不知为何,偏听偏轻,完全不听我儿解释,就一昧给阿俊定下罪名,还……还判了他,他受一百笞刑,然后还要流放西北,不得回京……”说着,她又跪了下来,“皇上,看在阿俊是您亲外甥的份上,您救救他吧。一百鞭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江喜虽然还是扶着宣和长公主,心里却是默默地想,陈文俊早在屈兹的时候就受过比这更大的罪了吧。
宇文熙刚开始没想起来,但经宣和长公主这么一哭一闹,倒也对前两天在早朝上的事有些印象了,便道:“那你想怎样?”
宣和长公主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脸希冀地抬头:“京兆府判了阿俊流放,我……”下面的话未说出口,但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宇文熙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公文已下,判决已出。朝令夕改,你让大家如何看待官府?”
“可是……”宣和长公主急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陈文俊是她的儿子,她又是当朝的长公主,皇帝想要赦免自已的亲外甥,天底下难道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吗?
“行了。”宇文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议事议了一天,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去应付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他说道:“判决书刚下,肯定不能即刻更改。不过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朕找个理由召他回来就是了。”
他对宣和长公主是没有多少兄妹之情,但也从没想过去特地折腾她,不过做姐姐的求上门了,过几年找个借口将她的儿子召回京城,这点事情他还是能答应的。
“就这样吧。来人,送长公主回府。”宇文熙吩咐道。
宣和长公主一听,心都凉了,她很清楚皇帝说一不二的性格,要想改变他想法的可能性完全是微乎其微,可身为母亲的感情仍是让她不死心地继续求情:“皇上,您就救救我儿吧,皇上,皇上……”
但很快的,就有几名内侍上前,强硬地扶着她出去了,直至消失。
宇文熙揉了揉额头,被宣和长公主这一闹,就更觉得累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起长乐宫坐坐,顺便解个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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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宣和长公主赶着进宫的时候,宇文瑞正在王府的书房中与季子融商讨事情,而讨论的话题自然不会是宣和长公主会如何大闹公堂的八卦,而是他的亲弟弟要远赴武陵关战场的所带来的影响及后效。
只听得季子融淡然道:“赵王这一去,京城中这几家恐怕会更不安份了。”他一顿,神情略带出一缕复杂之色,“我以为你会阻止赵王。”
这两兄弟的感情一向极好,他原以为,宇文琦自愿请赴前线,宇文瑞再怎么有盘算,都会去阻止一下。毕竟战场生死难料,宇文琦再聪慧,也抵不过他只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事实,不成想,从头到尾,宇文瑞完全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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