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邓公子,我与他人相处甚好。”张眉寿看着他说道:“你与我合不来,可见是你的问题。故而,即便退亲,也该由我们来退,而轮不到让你将我推至风口浪尖的位置,任由外人揣度我的不是。你说对吗”
邓誉听得一愣。
张秋池也惊异地看向张眉寿。
小小的女孩子面色从容,却毫不退让。
“这且是抛开你与二姐之间诸多不清不楚的前提之下。”她最后补了一句。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与你二姐并非你想象的那般龌龊!”邓誉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若真想退亲,就不要再提此事,如此一来,好歹能保全两家体面。”
体面
做得事情不体面,跟别人求什么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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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赏和罚
“你竟敢打我!”邓誉嘴角出了血,倒退数步扶着门框才算站稳,惊怒交加地看着张秋池。
“邓公子放心,对外我只说邓公子出言不逊,冒犯了舍妹,绝不言及其它。区区一拳,授以邓公子做人之道,还请笑纳。”张秋池学着邓誉方才对张眉寿说话的语气讲道。
“你……”
邓誉气得说不出话来。
打了人不道歉,毫不知错,还口出狂言是好意
“阿荔,怎么还不送邓公子出去”张眉寿催促道:“待会儿血滴了下来,再弄脏了地砖就麻烦了。”
邓誉:“……张眉寿,你不要太过分!”
张眉寿恍若未闻。
她哪里过分了,自己送上门来说些讨打的话,怪得了谁
再者道,这小打小闹算什么过分
真正‘过分’的,还在后头呢。
……
邓誉在愉院被打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张家。
张秋池主动去了海棠居跟宋氏请罪。
张峦在国子监还没回来,宋氏知道张秋池跪在外面等她发落,不知如何是好。
她对苗姨娘母子有成见,不待见张秋池也是众所周知的,这本是个借机报复的好机会,可关键……她此时当真不想罚这为蓁蓁出头的孩子啊!
甚至,她还想给些嘉奖怎么办
可这样做,会不会显得她反复无常,做人没有原则
况且,听说老太太知道邓誉在愉院受了伤之后,气得险些昏过去,她若不罚,岂不助长孩子行事没有规矩的风气
宋氏急得不行的时候,张眉寿来了。
张眉寿给宋氏出了个主意。
宋氏听罢,觉得极好。
“太太说了,就罚大公子以后再不许动手打邓家公子了。此外,另罚大公子三个月的月银。”
赵姑姑对跪在外面的张秋池说道。
张秋池听得愣了一下。
月银的那个就算了,可……罚他以后不许再打邓家公子,恕他孤陋寡闻,当真没听过这种说了跟没说一样的惩罚方式啊
这当真不是来凑数、以显罚的好像还挺多的吗
“大公子不肯认罚吗”见他迟迟不说话,赵姑姑问道。
“认……”张秋池面色复杂。
他这才站起身来。
“请赵姑姑转达母亲,此番我行事不谨,还望母亲不要生气。”他当时觉得退亲是必然之事,打一拳给三妹出气也无可厚非,其余的并未多想。
生气
赵姑姑轻咳一声,上前将一只荷包塞到张秋池手中。
“这是”张秋池一愣。
“太太赏罚分明,既罚过了,也该赏。”
张秋池讶然。
手里宝蓝色绣文竹的荷包沉甸甸地,只怕是他平时一年的月银也不止。
少年人有着久久的茫然。
……
邓誉在张家挨了张秋池一拳,这一拳打得不单只是邓誉,还有邓家的脸,以及邓太太一颗爱子之心。
她的爱子之心充分体现在当晚她一气之下,就让人送了信给张峦。
信上简单明了——要五千两来退亲!
张峦将信纸往桌上重重一拍。
他不由想到大哥大嫂事到如今仍想将女儿嫁去邓家的想法——大房不认错之余,试图让他们一起瞒下妍儿和邓誉私会之事不说,还想要踩着他女儿去成全他们,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而这般费尽周折,竟就为了让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去,这和将女儿推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不光算计别人的女儿,连自己的女儿也这般坑害,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当真又狠又蠢,让人无法理解。
跟邓家彻底撕破脸,就当是他为挽救大房而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赵姑姑捧着一张刚写好的单子走了进来,跟宋氏核对。
“仔细查查还有没有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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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问起
“那……我少玩一些,还来得及吗”他没敢保证‘不玩’。
“自然来得及,勤能补拙,你得加倍努力才能赶上,明白吗”
张延龄一脸紧张,拼命地点头。
“鹤龄也不能松懈,若不然被弟弟追上了,你做兄长的岂不丢人”
张鹤龄觉出危机感来,从张峦身上滑下来,便要去写字。
张延龄紧随其后。
宋氏本想道“夜晚写字伤眼睛”,可难得见两个猴儿愿意学,便忍住了没开口。
此情此景,宋氏看向张峦,眼中就多了几分温柔。
张峦笑着朝妻子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道:“头可还疼了我给你揉一揉。”
说着,亲手取下了宋氏头顶的金玉钗,动作轻柔地替她揉捏着太阳穴和脑后的位置。
宋氏脸红着要推拒,却拗不过他的坚持,且他单按还不够,嘴里头还念叨着什么:“疼在芩娘头上,痛在为夫身上……”
“”张眉寿讶然地看着父亲。
这酸到极致的话……看来父亲已经将伯安哥送来的那本书用心研习过了
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见母亲垂着头,嘴上嗔怪不已地说:“当着孩子的面儿你瞎说什么呢!”
话说得像模像样,可请问母亲您那只在拧父亲耳朵的手……当真不比父亲的话还要不正经吗!
“是是是,芩娘说得都对,为夫该罚。”张峦被拧了耳朵,反而更加得意,心里长叹一声——王翰林有这等好秘诀,竟都不曾拿出来分享过,真是不够意思!
那书上所写,女子贯爱口是心非,他原本还不信呢!
往常他也不是没主动向妻子示好过,也试着想给她捏捏肩,揉揉头,好让她消气,可妻子每每都说不必,还说想一个人呆着——于是他就乖乖听话,让她一个人呆着了!
因为他觉得他若是不听,妻子定会更加生气。
可今日所见,他不顾妻子反对,执意要给她揉头,妻子反倒高兴了。
张峦觉得摸到了一点窍门儿之余,又深觉女人的心思是一门大学问,他如今尚且只是入门而已,若想大成,必得继续加以研习。
看着父母难得如此和睦恩爱的模样,张眉寿欣喜之余,却无比费解。
那书上的那些话,她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适,设想一下,若有人敢这般跟她说,她只怕会恶寒不止!
可母亲为何会如此受用啊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明日咱们去邓家退亲,当真不用跟老太太商议吗毕竟这是大事。”宋氏心情虽好,却仍有顾虑。
经过商议,她虽也觉得这做法解气之极,可她还是担心丈夫的决定,只是一时气愤,事后会后悔。
“你别担心。”张峦手上的动作未停,与妻子仔细解释道:“我不跟母亲商议,并非出于赌气。大哥他们的算计,母亲虽然明面上未有反对,却也并非真的赞同他们的做法,母亲向来看重颜面二字,可她心中也有一杆秤……此事必会触怒于她,也必会对我失望,可这份怒气迟早是能化解的……”
比起触怒母亲,他有更在意的事情。
他并非不孝,他只是不想成为一个愚孝之人。
此事从理字上来说,他的蓁蓁没有错。
从情字上来说,他是儿子,更是丈夫和父亲。甚至相比于母亲,他的女儿和妻子更加需要他。
等他将父亲必须做的事情做好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做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
张眉寿似乎察觉到他毫不犹豫的抉择,不知该说什么,只挪到他身后,默默地替他按肩。
父亲的肩膀很宽厚,让她很安心。
可父亲却一本正经地换了位置,坐到母亲另一侧,并道:“胡闹,这肩你岂能想按就按,父亲的肩只有你母亲才能按!”
 
037 得知身份
她问过阿豆,阿豆也说瞧见了,可当时情形混乱,阿豆并未看清楚对方长相。
那小公子瞧着非富则贵,她后来也让父亲打听过当日在禅院歇息的可还有其他人家,可结果却是除了张家人之外,再无他人。
那便是从禅院外面进来的了
于是,那白衣小公子的身份便成了一个谜。
王守仁错愕不已。
蓁蓁竟在开元寺见过太子殿下
难怪那日会突然问起……
他还以为是长得好看的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呢
就像他和蓁蓁还有阿鹿那样——
并不曾觉得他长得多么好看的张眉寿和苍鹿浑然不知他这番想法,更加不知何时竟让他产生了这样天大的误解。
“原来那小郎君早与姑娘结下了缘分呀。”阿荔双手交合于身前,惊喜地道。
“……”几人齐齐看向她。
“蓁蓁想知道,你告诉她就是了,我们保证不说出去。”苍鹿在一旁劝道。
他向来站在张眉寿这一边。
王守仁摇摇头,还是不说。
“真不能说”张眉寿最后问他。
王守仁忍不住叫苦:“真不能,好蓁蓁,你就别为难我了。”
“那好。”张眉寿轻轻捅了捅身边苍鹿的胳膊,小声地道:“阿鹿,你帮我猜一猜。”
苍鹿笑着点头。
张眉寿靠在身后的隐囊上,手指支着下颌,边想边说道:“伯安哥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什么其他交好的朋友吗”
“并无。”
王守仁最不喜的便是结交朋友。
“那,京中有与他年纪相仿的亲戚之子,是咱们不认得的吗”
“他没有堂兄弟,两位表兄常来王家,你应当都见过。”
“对啊,而且若真是寻常之人,他为何不敢说”
“那便说明此人身份特殊,不便为他人所知。”苍鹿想了想,忽然神色微变。
王守仁已被二人猜的胆战心惊。
“自进宫伴读以来,你日日叫着不得自由,哪儿来的闲工夫带人去沽春楼”苍鹿若有所指地问道。
“我懒得与你解释!”王守仁掩饰地咳了一声,心虚地掀开一侧薄薄的车帘往外看。
“蓁蓁,我知道是谁了。”苍鹿挑了挑眉,忽然笑着说道。
王守仁闻言偷偷瞥他。
苍鹿在张眉寿耳边说道:“应当是当今太子殿下。”
饶是张眉寿也隐约猜到了这里,可真正听到这个名讳,瞳孔仍是一阵剧烈的收缩。
“你别胡说啊。”王守仁声音不能再低,“仔细别让人听着了!”
苍天可鉴,当真不是他泄的密,怪只怪物以类聚、他的小伙伴们跟他一样都太机智了!
张眉寿久久无法回神,心底动荡不已。
祝又樘跟着王守仁出宫去酒楼吃饭
她前世怎不知道这两个人竟有这般交集
起初她听闻王守仁进宫做太子伴读,都吃了一惊,因为她根本毫无印象……
这些可以全当是她记错了,或是幼时并未留意,可是,有一点,她绝对不会记错——祝又樘其人,恨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国政之上,岂会出宫闲逛
他不光十年如一日地按时早朝还不够,甚至还开了午朝,整日都在召群臣议事。且常常彻夜批改奏折,她起初劝他注意歇息,可他却一本正经地倒过来劝她,说什么……“生时无需久休,死后自会长眠”这等常人无法理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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