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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但方才她突然想到了。

    若婉兮能够早些定亲,寻得可托付的良人,那么依着婉兮的性子,定不会再生出其它心思来。

    这法子虽笨了些,却胜在可用。

    “这些时日听说定国公夫人在张罗你的亲事,你就没一个满意的吗”

    徐婉兮愣了愣:“怎突然问起这个了”

    “今日不是乞巧节么,突然想到了——”

    徐婉兮“哦”了一声,面色顿时有些不自在:“祖母挑的自然都是好的……只是我单看画像,便觉着没有眼缘。”

    张眉寿略察觉到好友有些异样,不由顿时竖起防备:“当真只是没有眼缘”

    “是啊……”徐婉兮笑了笑,伸手去摸茶盏。

    张眉寿眉心剧跳。

    自家孩子自己自是了解……这下意识地闪躲的模样分明是有事!

    张眉寿当即将阿荔支了出去。

    “婉兮,你同我说实话,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便是她瞎胡揣测也好,左右她得弄清楚了才行。

    “啊心……心上人!”

    徐婉兮反倒被吓了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陡然红了脸。

    张眉寿见状更是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一句“完了”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莫不是那位朱公子吗”

    横竖没有旁人在,直接便直接了,冒昧就冒昧了——此时她揣着一颗老母亲担惊受怕的心,着实顾忌不了太多。

    “蓁蓁……你说什么呢!”

    徐婉兮满眼惊诧地道:“我统共也只见过他几面而已……怎么谈得上……你便是猜,又怎能猜到他头上去”

    见她吃惊的神情不似作伪,张眉寿一颗心略放下了些。

    旋即,狐疑地看着好友:“那你说,我该猜到谁头上去”

    即便是其他人,她也得擦亮了眼睛把把关才行。

    “自然是谁也不能乱猜的……”徐婉兮忙去吃茶。

    她倒也不是有了心事而刻意瞒着蓁蓁——

    只是……她也是一团糟,方才听得蓁蓁说什么‘心上人’,她简直觉得心口处突地炸开了一道惊雷,就差没把她炸得魂飞魄散了——苍天可鉴,她以往可压根儿没往那上头想过呢……!

    见她嘴巴严实,张眉寿也未再一味强撬。

    谁都有自己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她即便是打着关心的旗号,也不好过分勉强强逼——总之只要不是朱希周那厮,她便放心多了。

    她这厢宽心许多,徐婉兮一颗心却莫名紧紧绷起,久久不得平复。

    ……

    天色将暗。

    养心殿内,昭丰帝听着宫人禀来的话,眉头紧皱着。

    “太子出宫去了”

    在今日,乞巧节

    宫人应了声“是”。

    昭丰帝不由气结。

    他这些时日被那臭小子那日的提议搅得心神不宁,这臭小子倒好,竟赶在乞巧节出宫溜达出去了!——怪不得近日来处理起政事愈发勤快,合着是给自己攒假呢

    要不是看在这没出息的小子定是见未来媳妇去了,他一准儿要将人逮回来不可!

    至于为何气恼多日也不曾禁太子的足——

    呵呵,若他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只怕他前脚刚说罢禁足太子的口谕,后脚就得有无数官员来养心殿唾沫横飞,替太子鸣不平了!

    更何况,禁了太子的足,那些政事要谁来处理难道要他这个皇帝来

    昭丰帝生气却又理智地想着。

    “陛下,要不然老奴陪着您去太后宫中坐坐”

    见皇帝陛下走坐不宁的模样,刘福轻声提醒道。

    “得了吧!”心烦意乱的昭丰帝当即拂袖。

    母后今日召了张老太太入宫说话,只怕这会子还没放人离去呢——再者说,乞巧节他去母后那里干什么,陪着母后一起缅怀先皇吗

    “陪朕出宫走走!”

    思虑再三之后,昭丰帝忽然开口吩咐道。




868 她家的
    喜上眉头!

    刘福惊了惊。

    “陛下要出宫”

    说句要被杀头的话,这些年来,陛下虽是昏头了些,但从不耽于玩乐,皆是在醉心于修仙之事而已。是以,除了祭祀祈福等必须要出宫的事宜之外,倒还从来不曾去宫外走动过——

    昭丰帝斜睨向大太监:“怎么太子能出宫,朕凭什么不行”

    刘福笑了笑。

    合着陛下这是心中不平衡,跟殿下较上劲了啊……

    “自然是没有不行的道理。只是陛下要出宫的话,需要准备的事宜颇多,还得寻了适当的由头,今晚怕是来不及的……”

    “谁说要大张旗鼓的出去了朕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而已!”

    再憋在这养心殿里,他只怕就要将自己给为难病了。

    刘福意外且了然了。

    原来陛下是要微服出宫啊。

    身为大太监,面对皇上的吩咐,自是无有不从的,况且陛下在不在宫中……咳,好像也没有太大不同。

    刘福立即退去安排了此事,另又命人去锦衣卫所传了话。

    待返回殿内之时,得见已更了衣的皇帝陛下,刘福不由默了默。

    旁人那是微服,可他家陛下却直接换了一身道服……这出了宫就能直接给人看风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护城河畔,灯火通明,熙来攘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河畔两侧摆有贩卖各式各样荷灯及小物件儿的小摊,亦有卖糖葫芦或拨浪鼓的小贩穿梭于人群中,卖力的吆喝声同四下的说笑声混作一团。

    年轻的男女,在这样的日子里,光明正大地瞧一眼心上人,或是隐晦地表露心迹是常有的事情。

    姑娘家若瞧见了中意的男子,亦可主动送去香囊。若是收到对方的回赠,便可视作为两情相悦之意。

    是以,张眉寿一行人才堪堪逛了半圈儿不到,苍鹿收到的香囊便已是无数了。

    锦衣卫千户苍大人家的独子眼睛复明之事,在城中早已传开了,原本就有着京中第一俊美小郎君之称、只唯独生来眼盲是个遗憾的苍家公子——如今这份缺憾得以弥补完整,一时间便不知成了多少小娘子的梦中人。

    原本倒也有想另送他人的,可无奈见罢了苍家公子,再瞧其他公子,竟觉得风头大减,手里头的香囊不知怎地就有些送不出去了——仿佛一旦送了别人,就显得自己眼光不济似得。

    是以,苍鹿途经之处,小娘子们个个面红耳赤,跃跃欲试,一干公子们的眼神却不大友好。

    而作为陪在好友身侧的王守仁,心中滋味更是一言难尽。

    若非今日之事,他倒不知京中女子竟是这般地肤浅——

    他自认长相颇佳,又负有才名在身,可如今手中只握有一只香囊而已。

    且更叫人觉得悲凉的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只香囊的真正来路——那是一位没能挤到阿鹿跟前的小娘子,托他从中转交的。

    但这好歹能维持点尊严的东西,他也没交给阿鹿就是了。

    而此时,前方的路忽然变得拥挤难行。

    一群姑娘家不知因何慢下了脚步,在原处磨磨蹭蹭着不肯往前走,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话。

    “那位公子生得可真好看……但瞧着眼生的紧,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衣着气态也是颇佳呢……”

    王守仁听着这番话,不由动了动眉毛。

    苍家公子此时可就在他旁边呢,这些小娘子们竟还腾得出心思来去看其他公子

    只是看归看,敢有勇气上前送东西的却是没有。

    只因这位公子与看起来风致的苍家公子不同,身上似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恍若谪仙落入凡尘一般,俊则俊矣,却叫人没由来地生出自觉渺小之感来,轻易不敢靠近。

    然而愈是如此,愈是使得许多小娘子们心跳加快。

    一名粉衫姑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红着脸上了前。

    然而还未能近得了那少年身前,少年身侧的年轻人已伸手将她拦下,冷声道:“我家公子已有亲事在身,望自重些。”

    他气势冷冽逼人,好似下一瞬便要拔刀一般,粉衫姑娘吓得直是后退两步。匆匆福身一礼,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转头就跑回了人群中。

    其他姑娘见状也纷纷歇了心思。

    订了亲的公子再好看,却总归是别人家的了,再上前搅扰可是会坏了自己名声的。

    咿,这位公子身后的那位,长得倒也颇好——

    只不过年纪看起来大了些,想来孩子都该会跑了吧

    姑娘们说着话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蓁蓁快瞧,是你家的——”

    扮作了男装的徐婉兮拿手中的折扇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张眉寿,讶然地说道。

    外罩一件淡青色罗衫的张眉寿头上戴着幂篱,此时隔着轻纱望着那朝她走来的少年,亦有几分意外。

    然意外过后,便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确实是她家的。

    待看清了来人,王守仁几人忙迎上前,向祝又樘拱手作礼:“公子。”

    祝又樘微一颔首。

    “谢大人也来了——”

    王守仁瞧见了走上前的谢迁,几人相互打了招呼。

    徐婉兮万没想到在此处会瞧见这位谢世叔,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莫名就有些不自在。

    偏偏谢迁瞧见了她,满眼笑意地缓声道:“原来是徐——贤侄啊。”

    徐婉兮闻言一瞪眼,却忍着没吭声。

    “公子,我同阿鹿去前头买些吃食过来。”王守仁适时地说道。

    他可不会蠢到以为日理万机的殿下今晚出宫会是为了见他们——

    得了祝又樘点头之后,二人带着小厮就钻进了人群里。

    徐婉兮干咳了一声,正觉得自己站在蓁蓁旁边有些碍眼之时,忽听得一道轻松适意的声音提议道:“那边有猜灯谜的,贤侄随我去瞧瞧如何”

    此情此景,徐婉兮自认没有拒绝的道理,唯有勉为其难地点头应了。

    二人并肩朝着猜灯谜的摊子走去,同样扮作小厮的莲姑和谢迁带来的小厮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远处,朱希周瞧见这一幕,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眉。

    “徐兄还不使人将徐二姑娘请回来吗”



869 殿下的礼物
    扮作男子出门已是颇为不妥,如今又与男子走得这般近,着实叫人有些看不过眼了。

    他此前倒不曾想到,定国公府的家教竟这般松懈。

    毕竟徐二姑娘性情虽过于活泼了些,可平日里见了他,一贯也是极守礼的模样,连话都不曾多说,怎么今日竟接连做出这般出格之事

    想到幼时那坐在池塘边小姑娘落寞安静叫人心疼的背影,他直是觉得如今的人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

    他在心底失望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徐永宁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不打紧,那不是什么外人,是常来我们府上的谢大人——算是半个长辈呢。”

    咳,且房家姑娘就在前头的桥边等着他去说话呢,他总不好叫人久等,因此眼下确也没工夫会管妹妹,有谢大人帮忙看着,他反倒放心。

    毕竟谢大人有时虽说话生硬不留情面了些,但人却是靠得住的。

    朱希周闻言抿了抿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位谢大人他自然也是见过的,年纪轻轻便得中状元,称得上是读书人的楷模。

    可几番表面言语交谈,他却对性情过分随意、言辞时常有些犀利的此人不甚喜欢——而这种不喜,眼下更甚几分。

    见二人已经猜起了灯谜,他心中滋味难辨,干脆不再多看。

    目光转动间,他看到了那道月白色的少年身影,和那浅青色的少女渐渐走远。

    “徐兄,不知方才那一位是哪家的公子”

    方才瞧着,是与谢迁同行的。

    王家公子等人与之似乎也十分熟悉,并且隐隐透出几分异样的敬重来。

    然他却是不曾见过的。

    “那位啊……”徐永宁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那位可不是寻常的公子,而是当今太子殿下。”

    说起来,往前他不知太子殿下身份之时,可是强行与之称兄道弟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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