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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再没甚的比亲眼所见更加直观的了,秦连龙如何不希望秦连豹能更进一步的。
何况他本就是阖家之中,对秦连豹最为看好的那一个。秦连豹而立之年重拾书本走上科举之路,就是他头一个提出,并一力主张的。
甚至于比之罗氏这个当妻子的,信心更甚。
毕竟作为罗氏而言,比起信心,她更担心。
既担心秦连豹乡试不题,又担心秦连豹奔波吃苦。
只能带着茴香、花椒,加倍用心地给秦连豹打点下场所需的物什,尽量让秦连豹出门在外,也能舒心。
毕竟这年头,光连出个门,就跟搬个家也差不离儿了,就更别秦连豹还得在要甚的没甚的简陋贡院里待足九天七夜了。
既是考试,自是不得带书的,能带进去的,也就一干与考试相关的考具了。
考篮仍是之前童试时由秦老爹亲手打制的紫竹考篮,罗氏相信,这只倾注了秦老爹心血的考篮陪着秦连豹顺利通过了童试,也必会陪着他通过乡试,甚至于会试的。
而考帘仍是前年罗氏jīng心绣制的魁星点斗纹样的那副,上头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着她的期盼。
出梅之后,罗氏就将旧年清洗过后收拢在箱子里的考篮、考帘拿出来又清洗晾晒。
六月下旬就开始打点笔墨纸砚,而除了一干文房外,还得准备一卷铺盖,里头包括三尺见方的小被小褥,以及数套用于替换的衣裳。
这都是罗氏带着茴香同花椒,一针一线新纳出来的。
然后还有便于煮食烧水、随身携带的五更jī,以及饭碗茶盅、筷子汤勺、茶叶、银霜炭、蜡烛、火折子、手纸、油布等等物什。
尤其还得准备一套榔头、钉子、绳索等的用具。
据说这是因为或许就得自个儿改装甚至于修缮号舍的缘故。
花椒还是头一次听闻。
而秦连豹也是旧年院试途中,才在船上从方案首诸人那听说了这则,又在省城现买了工具带进贡院的。
到底方家科举世家,就连方案首都很老练的拿了榔头出来,演示给秦连豹同大堂哥看。
告诉他们,贡院同他们莲溪的礼房并不一样,虽说也是一律朝南的“牢监”式的号舍。
每间号舍亦是三面砖墙,一面为空。舍里都有长约四尺的两块木板,号舍两边墙体还有上下两道的砖托槽。
白天考试的时候,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椅,到了夜里休息时,则要将上层的木板拆下来,与下层平拼成一张简易的床铺,考生就得蜷缩在这小小的床铺上补眠。
这都得考生自个儿动手装置,可因着号舍年久的缘故,难免老朽,不易拆卸,或者不稳不平。
遇到这种情况,自是需要工具来敲敲打打,尽量按着个人习惯或高低,装置妥当的。
可也正因着号舍如此简陋的缘故,偏偏又是这样的时节,蚊虫蛇蚁尤其多,用于驱散毒物的药粉自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番打点,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七月下旬。
罗氏盘算着日子,又开始给秦连豹打点起路菜来。
贡院里头并不供饭,除了八月半那天,蒙皇帝恩典,会赐些小菜月饼给考生食用,抚台学官也有赏赐之外,其余日子里都得自给自足。
虽然饭食饮水都能由官府安排的“号军”帮忙打点,比如说代为烧饭泡茶之类的。
可除了干净的饮水是由贡院预备外,米面、干粮、小菜都得自己备齐。
罗氏早在五月五之前就准备好了一摞芦叶包,就是用芦叶一层层粘起来可以用装盛小菜的容器。
大热天也能便宜保存的瓜豉、菜鲞、鱼酱、肉齑装了四大包,由拿花椒同香叶用五彩棉线编成的鸭蛋络子又兜上了二十来枚咸鸭蛋。
这就是秦连豹考试期间的菜sè了,待到起程之前,罗氏除了一小袋白米外,又备了一大包烙饼作为干粮用。
用青布褡裢将考篮扎成一担,这却是得考生自个儿掮在背上背进贡院的。
说来稀奇,明明考秀才的时候还得穿襕衫,可考举人却得一身短打打扮。
丁香瞪圆了眼睛看着打扮起来,又背上了考具的秦连豹。
不禁围着他转了两圈,诧异道:“三叔,怎的像脚夫?”
说的秦连豹哈哈大笑。
又伸手摸了摸也在大笑的花椒的丫角:“椒椒乖乖的,爹爹八月底,顶多九月初,就能回来了。”
花椒重重地点头,还嘻嘻笑道:“我和哥哥姐姐们预祝爹爹桂榜显有名,鹿鸣宴上魁星舞。”
只到了启程这一天,花椒跟着罗氏只将秦连豹同亦要陪同前往的秦连龙送到了村口,就停下了脚步。
纵然不舍,可花椒明白,他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秦连豹已有功名,送行的场合得留给场面上的人。
譬如说特地从方家赶来的回事处管事,譬如说钱运仁,譬如说李巡检……
就连京里郭掌柜,还有大通号汪三掌柜那厢,都在此之前就写了书信过来,预祝秦连豹桂榜高中。
甚至于上回秦连豹去京口结交的那位清客,也写了诗文过来给秦连豹打气。
而这厢李巡检等人,更是亲自饯行,又奉上程仪。
尤其是李巡检,还带上了自家长子,一个身材魁梧的半大小子。
在秦连熊的白眼中,笑眯眯地将长子引荐给秦连豹认识。
那小脸黝黑的小子赶忙上前给秦连豹躬身行礼,磕巴了一句,才屏气道:“小子在此谨祝世叔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秦连豹余光瞥了李巡检一眼,笑着受了他的礼。
钱运仁在旁看着,就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四百零四章 机敏
随着秦连豹离家赴考,活了两辈子,脑袋瓜难免有时错乱的花椒已经闹不清到底是她越活越小了,以至于“逆生长”地出现了一般来说,只有yòu儿园小宝贝才会出现的分离性焦虑的情绪障碍的缘故。
还是即便老黄瓜刷嫩漆,嫩的似模似样的,可到底还是阻止不了心理年纪年复一年的正常生长,已将人到中年的缘故……
抑或她骨子里原本就同贾宝玉是一类人,素喜yy……好吧,也或者是更加直接粗bào的,到底秋风无意,添忧思。
忽的就喜聚不喜散起来。
即便这些年来,随着大姐莳萝的出嫁,家里头已是不可避免地应了一句诗。
萍波聚散频。
而且随着家里头小兄弟姐妹们陆续长成的缘故,收离聚散的日子,还在后头,怕是再难有阖家齐聚的辰光了。
天下本就无不散的筵席,何况若心常相依,何处不周旋,但愿此情长久,哪里分地北天南。
该懂的道理,花椒也俱都懂。
可对于现时今日的花椒来说,大都世界,最苦惟聚散。
哪怕知道秦连豹同秦连龙不过去趟省城而已。
花椒扳着短短肥肥的手指头早就算了个明白了,往返路上花费的辰光,加上考试的九天七夜,还有等待放榜的十天光景,甚至于加上参加鹿鸣宴的幸事,也不过月余光景,不日即归。
可花椒这心里头还是难免空落落。
虽说送别时,花椒曾同哥哥姐姐们一道再三预祝秦连豹桂榜题名。
可实际上在花椒来说,秦连豹是否能够更进一步,却是完全没有如秦连熊同秦连龙那般的企图心的。
秦连豹能有如今的成就,已经让花椒足够与有荣焉的了。
她是纯粹因着思念的缘故。
只不过因着情绪一时愣怔,郁郁寡开颜,以至于从来以五识灵敏称霸阖家的机灵鬼,竟是在香叶的提醒下,才忽的注意到家中的异样。
“那个人高马大的黑哥哥怎的总上咱家来?”香叶低头凑在花椒耳边,皱着小眉头不解地道。
花椒却是愣了一记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耳朵,朝着香叶口中的“黑哥哥”望去。
歪着脑袋看了半晌,也凑在她耳边同她耳语道:“李家大哥时常过来吗?”
香叶就重重一点头:“嗯,这个月就来了好几趟了。”
说着根本想都不用想,就扳着手指头数给花椒听:“八月初一,祖母同伯娘们,还有我娘一道去崇塘上香,就是那个……”忽的察觉到这么说好似太没规矩了,低着头小小地吐了吐舌头,就改口道:“就是那个李家大哥送回来的,后来秋分那天不是又送了风筝来么,前儿又说想同程师傅请教一二,只今儿不知为甚的来……”
花椒听着香叶思路清晰,小嘴吧啦吧啦地念叨,左右眼皮就这么齐齐蹦跶了起来。
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正同方庆小麦、罗冀文启诸人凑在一起,说着甚的“人高马大的黑小子”。
花椒对这个在她看来,简直就跟半截子铁塔似的半大小子并不算熟悉。
说起来还是今年年里,李巡检带着他来给秦老爹秦老娘拜岁的时候,方才认识的。
据说是李巡检的长子,学名李蹊,还不到弱冠之年。
当时花椒只觉得这黑小子身量极高,体格也极壮,好似隔着厚厚的棉袍都能看出脉大而劲的一身腱子肉。
若不是那张还透着两分少年人稚气同朝气的黝黑脸庞,光看背影,再是不像还未弱冠的半大小子的。
只也就这么寻思过一回罢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此后的这半年来,也一直不曾再见过,可哪曾想到……
或是花椒的目光太过直白了,正侧着身子说着甚的黑小子有些疑惑地望过来。
见是花椒,虽然诧异,却仍旧好脾气地朝她微微一笑。
又继续转身同方庆、罗冀说着武举的事儿。
花椒歪了歪脑袋,就拉着香叶慢慢走近。
就听他道:“……我念书不成,惟喜兵书,里头计谋形势,九变用间,足叫人叹为观止。我爹念书就不成,原还一心指着我文武双全光宗耀祖,哪知我也不是念书的料,就断了心思,略减书数,只叫我在策论武经上下功夫……”
花椒大感意外。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方庆诸人,尤其方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当即就拉着他的衣袖惊诧问道:“李大哥,武举也要考文吗?”
黑小子就点了点头,憨憨一笑,道:“是啊!”说着就解释给一众人听:“武举素依文榜程序,也得从童试一路过关斩将考到殿试方能成。而且从童试开始,俱都分三场进行。一、二两场专试弓马技勇,除了头场要试长垛、马射、马枪、步射穿札、翘关、拳搏、负重等法之外,其次二场还得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俱称‘外场’,必得弓马娴熟才能过。至于三场,也称‘内场’,又叫‘程文’,试策一篇、论二篇,题目选自《四书》同《兵书》,专试兵法、天文同地理……”
饶是花椒听着那一长串的项目都听傻了。
再没想到这会子的科举好像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可在武举上,竟然已经有了这般的远见卓识了。
若是当今朝廷真的是这样选材的,而且能做到制度严密、录取公正的话,那是不是就能这样设想,说不得就会对历史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呢?
花椒一时屏气凝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方庆等人也懵然了。
尤其是文启,头一回意识到,同文科举相比,武科举虽然貌似不受重视,可艰难程度,或许并不逊sè。
而且他在秦家待了一年多,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穷文富武”的道理了。
想要学文,还算容易,小子们若想要念书的话,旁的地儿不多说,他们崇塘这一亩三分地界儿上,总有半数人家是能勉强负担的起的。可若想习武的话,想想陈师傅的束脩,再想想他们顿顿有荤腥的伙食、磨损严重的衣裳鞋袜,仅此而已,就能窥之一二了。
而这还仅仅是习武罢了,若想参加武举的话,甚的马射马枪、营阵战车的,好比他们,见都不曾见识过,又何谈练习考试呢!
不由咋舌。
却见方庆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他是怎的了,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方表哥,你怎的了?”
方庆倏地回过神来,却是一蹦三尺高,一脸希冀地拉着也目露担忧地望着他的李蹊:“长垛马射的还好说,可火药战车的,这可怎的练呢?”
花椒倏地回过神来,就听那黑小子道:“我家庄子上设了演武场,还有跑马畛,也有战车,我都在那习武。”
花椒就“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
随后就见这黑小子耳朵一动,又望了过来。
看到还是花椒,笑容放大,露出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来。
花椒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这才意识到,不管是方才,还是现在,都不会是偶然。
若不是跟自已一样,天生的五识尤其灵敏。那就是同罗冀文启一样,被险恶环境训练出来了。
花椒还有心思寻思这些个有的没的,可一众小小子们,饶是文启都听傻了。
演武场、跑马畛,一个个都在脑子里想象着该是何等壮观场面。
可看在花椒几人眼里,一个个的,却俱是一脸懵然的呆样。
黑小子看着就笑了起来:“我家那武庄离这不远,甚的时候你们解馆,我领你们上我那儿玩去。”
又诚心邀请花椒同香叶同往,道:“四姑娘五姑娘也来,我那有两匹小马,最是温驯不过,到时候我领着你们在庄子上走一走。”
香叶就去看花椒,方庆已是欢呼了起来,文启同落后一步的小麦,却已是察觉出甚的了。
只是一时之间,两个半大的小子还说不清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因着甚的。
不过文启还是赶忙躬身道谢,又道:“待禀明长辈,再行补谢……”
随后说了两句家常话,暂且就把这事儿给揭了过去。
香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规规矩矩地领着花椒朝他道谢。
眉眼弯弯。
只觉得这会子看来,这位“黑哥哥”也不算十分黑嘛,只比家里头皮子最黑的四堂哥略黑那么一丢丢。
都是小小子,又不是小姑娘,又不讲究甚好看,饶是黑些也不算甚的……
就是不知道三姐能不能同他们一道去!
反正二姐必是不能出门的,要是三姐能一道去,那肯定好玩。
只想着想着,忽的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可又说不上来这是怎的了。
只好又朝花椒望过去。
花椒也看向香叶,对她蹙成一团的小眉头有些好奇,不过这种感觉,花椒亦是不陌生的。
当年大姐夫同大姐定亲后,待她们这些个小舅子小姨子,不也是这般殷情备至的么!
别说四时八节的节礼了,饶是节气上都有礼物送过来。
为此,尤其是秦连熊,可没少打趣秦连凤,直说叫他多学学这个侄女婿,就差没说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这也是她不知道罢了。
当着他们这些个小字辈的面,做长辈的自然不能太过肆意,有些话儿自是不当说。可背着他们,就不大好说了。
就好比眼前的这桩事儿,要不是得了家里头一干长辈,尤其是还不在家的秦连豹的默许,饶是这黑小子的爹爹是李巡检,也不能逛菜园子似的进出他们家吧,别说还有胆子邀她同香叶这两个不大不小的小丫头去别庄骑马了。
想明白了这里头的缘由,花椒再看向这黑小子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许审视的意味了。
黑小子有所觉察,视线同花椒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看着花椒不闪不避,还带着两分不明意味的目光,黑小子不知怎的,心里倏地就跳了一记。
以为自己看花了,又眨了眨眼望过去,就见花椒朝他灿烂一笑,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开了。
李蹊就倒吸了口凉气。
想到文启的机敏,还有花椒的敏感。
忽的觉得自己路漫漫。
回家后,去给母亲李太太请安的时候,见他不比往日活络,自然诧异。
“这是怎的了?”
却是知道他往秦家去了的。
用当家的话说,就是既然老丈人离家赴考不在家,没事儿自是得多往岳家去看看,有甚的事儿也好帮着跑跑腿,舅弟们也得看顾好……
这话她也是赞同的。
可前几回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儿怎的蔫蔫的,这是外头遇到甚的事儿了,还是功课上又出问题了?
却是全然没想过他或许会在秦家受甚委屈。
李蹊就苦笑道:“秦家那些个弟弟妹妹,可真是聪明。”
这话自是说到李太太心坎上了,jīng神一振,忙问怎的了。
李蹊就三两句话把今天文启同花椒几个的应对进退说给李太太听。
李太太果然越听越欢喜,一叠声地道:“聪明才好呢,都说孩子聪明可是随娘的!”
何况虽说有几年没见过茴香了,可她同秦老娘还有罗氏却不只打过一回交道的。
所以说,宁娶大家婢,不纳小家女,这话再对没有的。
瞧瞧那老太太,阿弥陀佛,宽容和善,怎的都行。据说在家里头,都熬到这把年纪了,若换做旁人,作威作福且来不及,可这位老人家却从不指摘儿媳们一句话,就连饭菜淡了咸了的话儿都没一句。
哪像那些个小家子的出身,不管走到哪儿,都一股子小家子气。
夜里头又把这话儿告诉给李巡检听。
李巡检哈哈大笑:“那一家子的机灵鬼,他不是好个兵书么,这会子实战的时候可到了,我倒要看看他怎的活学活用,用兵法来应对小舅子小姨子。”还兴兴头头地道:“老子都替他把他老丈人同伯丈人给一举拿下了,若连剩下的虾兵蟹将都对付不了,我看他还有甚的脸面再说他素喜兵书,还敢嚷嚷着要下场比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四百零五章 秘密
花椒自然不会晓得,李家那厢,在李巡检这个堪称“无良”的老子的刺激下,黑小子已经“严阵以待”,拉开阵仗,做好了同自家这拨“虾兵蟹将”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了。
自然更不会晓得,李巡检这么随口一扒拉,就将他们通通归类到了“奔波儿灞”同“灞波儿奔”的行列中。
不过小小鬼难缠,这话儿或许是真真的。
夜里头洗漱后,花椒拍着罗氏的手,婉拒了陪睡的提议,还小大人似的安慰她:“等忙完了再来陪您!”
逗的罗氏哭笑不得,搂在怀里又是一顿揉搓。
花椒眯着眼睛理了理身上的睡衣,转身就抱着小枕头,趿拉着睡鞋,“哒哒哒”地去了茴香那,老成不客气地爬上了围子床,摆好小枕头,又蠕动着给自己找了个最为舒服的姿势。
把长已及腰的头发整理好,满足地摊手摊脚地叹了一口气。
茴香哭笑不得地望着花椒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她对于主动到心安理得的熟稔,早就见怪不怪了,抖开薄被给她护住圆滚滚的小肚皮,就熄灯过来一道歇下。
习惯性地摸索着缩成了小虾米的小肉团儿,动手将她的身体拨开些,给她拍背,哄她睡觉。
自个儿也闭上了眼睛。
团子却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轱辘翻了个身,支着双肘往前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就小小声地凑在茴香耳边,嘎嘣脆地问她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要给我找个甚样的姐夫?”
这话一出,就算黑暗中,花椒只勉强看得清茴香鹅蛋脸的lún廓,视觉根本派不上用场,可触觉上头却尤其灵敏,眨眼之间,就已经能够反觉到就像生了堆柴火似的,茴香整个人就这么开始慢慢冒烟了。
然后一瞬间,火气bī人。
花椒腾出一只手来,准确地覆在茴香面颊上。
真的好烫。
嘻嘻偷笑。
静谧中,茴香懵然之后,在花椒的轻笑声中回过神来,简直被她气死了。
怎的嘴上也没了把门了。
家里头已经有个叫人闹心的丁香闹不够了,没想到这个顶小的乖乖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怪道丁香总说这个小东西虽是个惜命的,却也是个傻大胆。
如今想来,惜不惜命的先放放,傻大胆却是半点不错的。
“恼羞成怒”的茴香摘下花椒覆在自己脸颊上蹭啊蹭的肉爪子就丢在了一旁,作势还要起来把她提溜出去:“这是在说梦话呢吧,我抱你去娘那儿睡。”
花椒感觉到茴香的情绪,就跟鸵鸟似的,把小脑袋埋在枕头上闷笑,又扭骨糖似的手脚并用的缠住茴香,不叫她起身,还撒娇道:“我就跟姐姐睡,哪儿都不去。”
又一本正经地探着身子,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这有甚的关系嘛!我们都是女孩子呀!哥哥们能有小秘密,我们也可以有呀!”
还同茴香商量:“要不,我先说,然后姐姐再说!”
茴香心里头正扑通扑通地跳的欢,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要说甚的?”
花椒就认真地道:“就说我想找个甚样的妹夫。”
茴香的脸就再板不下去了,只觉得妹妹太可爱了。
忍不住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故意逗她道:“那行啊,我们椒椒说说,想找个甚样的小女婿?”
“好啊!”花椒爽快地点头。
随后歪着小脑袋一寻思,就道:“我想好了,我要找个能跟我谈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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