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可还有一种介于这两者之间sèsè不出挑也挑不出错处来的普通孩子,那可真个就是命数了。
命好的投了个好主家或是好行当,还能成个人。命不好的,那就真的难说了。
方良心里寻思了个来回,算是明白了秦家的真正意愿。
一点头,向秦连豹打了个包票。
下定决心要替秦家办好这桩事儿,只是酒过三巡,听说秦家要分家,惊得他一盅酒guàn下去,这桩事儿也就扔到天边去了。
而实际上姻亲们听说了秦家分家的事儿后,也不是人人个个都像俞阿婆这样淡定的,似方良这般失态的也大有人在。
沈老娘就被沈氏的话唬了一大跳,忙嘱咐沈氏:“这事儿你别做声,看女婿的。再不成,你们上头还有哥哥嫂嫂呢,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你公公婆婆不会单叫你们吃亏的。”
这道理沈氏自是理会的,可她着急的哪里是这个:“可我甚的都不会,分家了,我可怎么办!”
家务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往日家里的经济开支、事务分派,年节时的往来迎送,都有婆婆嫂子们sèsè打点齐备,她甚的都不用管,只消按着她们的吩咐行事儿就再错不了。
就是家务活都是做十天歇十天,同婆婆大嫂一道,既不要她们推磨又不要她们下地,不过扫洒洗炊,再照管好菜园子就行了。婆婆既不会再给她们派私活儿也极少挑刺儿,遇上家里有事儿,妯娌们只有相帮的,再没有站干岸的。
哪里像大伯家的大堂姐,年年回门都要同她抱怨,说是家里头婆婆只负责料量盐米,大嫂只负责支应门庭,一干苦力家务都是她们底下三妯娌在cào持,lún流舂三天米做三天饭,还得跟着家里的男人们干三天农活。
可她也是快做婆婆的人了,白天要做大家的活儿,晚上除了要做婆婆分给她的纺纱的活计,还要做自家的针线活,哪里还挨得住。
更可气的,饶是自嫁后就从来不曾喘口气,她婆婆的口头禅还是“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求她们舂米时把谷皮扫起交给她,做饭的时候更是要由她亲眼看着添水才成,就怕她们私藏了粮食去,半点捂不暖人心。
沈氏每每听得咋舌,知道大堂姐说的再不错,自己这是掉进福窝里了。
可这会子忽的说要分家,她能和嫂子们一样料理好家事么!
沈氏头疼,姚氏却已是镇定下来了。
正如她心中隐隐预料的那般,姚老太太亦是觉得秦家就算分家,也没有甚的不好的。
已经没甚不放心的了,只要孩子们能自立能成器,他们这些个父母长辈还求甚的。
更何况,一个俗务繁多、孙丁众多的大家庭,当家人大家长既要有威严有能力,掌管全家的财权和大小事务。又要做出表率,平等待人同甘共苦。除此之外,除了要有超脱的智慧之外,还要有装聋作哑不生真气的度量。
百忍成钢、如履薄冰,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这其中艰难的。
可想到秦家是秦老爹主动提出分家,而且态度坚持,倒是儿子们都在闹别扭,想迫使秦老爹放弃分家的愿望,笑过之后,不禁有些无奈。
而杜氏一早就想明白了,既是公公婆婆主动想分家,又不是他们闹矛盾使的兄弟妯娌生了异心,只能分家。
只要分家不分心,他们日子照过,跟旁人又有何妨碍的。
杜老娘听了这话,一拍巴掌,不住地颔首:“正是这话!”又问:“女婿怎的说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面
秦连熊自是不肯分家的。
之前那么些年都没想过要分家,这会子家里好容易这般成sè,同心协力兴家守业还来不及,怎的可以窝里反。
怎么想都想不通老爷子究竟是如何想的,却明白这遭怕是铁了心要分家,难有回转的余地了。
没想过要和老爷子死扛着硬来,就琢磨着索性他们兄弟们联合起来一道合纵。
就算磨,也得把老爷子给磨软了。
大年初一好容易寻着机会同兄弟们通通气,寻思着老大带个头,他们三个也使把劲儿,老五一边待着去,只要别拖后腿就成了。
哪里知道兄弟们不知甚的时候竟已连横了起来,除了老五,那三个竟都不反对分家。
秦连熊登时就懵了。
正喘着粗气儿,关键时候没有半点眼sè的秦连凤一见三个兄长都不反对分家,登时就歪了肩膀了,急三火四地就问道:“你们都分出去,爹娘能不能跟我过?”
气的秦连熊大年初一恨不得就把秦连凤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秦连凤挨了一脚还委屈,不是挺多人家分家后,二老就跟着小儿子过的么!
秦连虎三个也不看他。
自己讨打,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可秦连熊这却是得说一说的。
只不过秦连虎、秦连豹和秦连龙也是直到这会子才知道各自的心意,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又lún番上阵。
而秦连熊从一开始的拒不配合,到慢慢松动能听进兄弟们的想法,再到一有空闲就背着秦老爹主动召集兄弟们商议分家事项,也不过就是半月光景罢了。
而这半个月间,兄弟们除了抽空反复推敲分家事项,更多的心思时间还是扑在拜岁待客上的。
好容易能喘口气儿,已是过了正月半。
就连秦老爹秦老娘都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消停下来了。
其实若是按着往年的常例来说,两位老人家都已是这个年纪这个辈分了,都是晚辈年轻人向他们拜岁,逢年过节的,已是鲜少需要他们亲自外出走动了。
可今年因着白芹一事儿,自打小年后,各式规格的年酒帖子就跟雪花片似的往家飞。
饶是秦老爹也一时没了主意,可到底来来回回分拣了好几遍,又同郭掌柜议了一回,落定了几家不得不去的之后,其他能推的都推了。自家也没有办酒,只是大年初一往各家拜上年帖。
可饶是这样,还是忙的脚不沾地,直到这会子才算是了了一笔心事儿。
家里的小小子们却是长叹了一口气的。
眨眼的工夫,一个月的春假就这般溜走了。
好在他们的功课赶在年前就完成了,否则估计就该抽筋剥皮了。
只作业虽都做完了,可大堂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了,一过正月半就开始盯着他们复习功课,家里哀嚎声一片。
而在花椒而言,这大半个月上,前几天还弹指一瞬,可扒拉着秦连豹听了几遭他们暗自商议分家事项后,突然就觉得度日如年起来了。
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些天家里地里实在忙不过来,不过最迟待三茬白芹起收之后,分家一事儿就必得正式提上议程了。
秦老爹亦是心知肚明的。
虽说这些天秦连虎兄弟几个行事儿都是避着老人家的,可秦老爹眼明心亮,这家里发生的事儿,如何瞒的过他老人家去。
不过是觉得事情正朝好的方向发展,那就不需要他多费气力了,况且他也想看看孩子们究竟能商量出怎样的章程来。
秦老爹自是松了一口气的,可这幅怡然自得的模样落在郭掌柜和老舅公眼里,二人却是面面相觑,又不禁暗自摇头。
二人都有儿子,还都不只一个。分家虽是早晚的事儿,可扪心自问,谁都不可能像秦老爹这样看得开。
老舅公还略好些。
自打家里壅上了白芹,日子一天好似一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底气也足了些。
起码这会子若是儿子们提出想分家,他已经不用担心穷家难分,越分越穷了。
可饶是如此,老人家也没从没想过百年之前就要分家。
不为旁的,只是不放心罢了。
至于百年之后的事情,也就管不了这许多了。
郭掌柜就更不用说了,在他而言,分家容易,不过长子长孙酌提之外家产平分。
矛盾冲突不大会有,可子孙能力不齐,又该如何保证他们的生计,如何提供长远的保障,是不是该为他们另谋出路提供一定的人脉资本上的支持,这些都是问题所在。
所以即便老人家也想分家,可这些问题无力解决,这个家分了,也就等于散了。
自是羡慕秦老爹的,以他们对秦家兄弟的了解,老五秦连凤虽在兄弟间看似弱势,可到底年纪尚小。而上头的兄弟四个不但各有一技之长,根本不必出路前途而担忧,而且不论是能力也好处事也罢,顶门立户应是不成问题的。
郭掌柜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就听老舅公朝秦老爹道:“我家小立头、小成头开了年一个十四一个十二,俱都不是读书的种子,我想着地虽要种,可到底还是得学门手艺傍身才成,就是不知道连虎连熊打不打算收徒的。”
郭掌柜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老舅公说的是秦家打牮的手艺,心思一动,秦老爹也反应过来了,倒是没想到老舅公会有这样的心思,以两家的交情,自然不会拒绝,却也没有打包票:“打牮要爬高爬低日晒风吹,你们若是舍得,就先送来学学看。”
老舅公已是一拍巴掌,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舍得,不成人。你肯收下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说着已是站了起来:“我得回去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赶明儿就给你送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的停了下来,一抚掌,又走到近处压低了声音朝秦老爹和郭掌柜道:“最近咱们周家湾的生面孔可不是一般的多,这都来了几茬了。依我看,可是得出面管上一管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一百九十章 大喝
周家湾本就是十里八村有数儿的人口地亩浅少的小村落。
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四五十户人家。
除了秦家之外,还俱是一个姓氏的同族宗亲。
谁不知道谁的。
别说东家西家的姻亲故旧都认得,就是老舅公家夜饭吃干吃稀,周大成家两口子夜里又干了仗,甚至于周初一家婆媳又拌了嘴这样狗pì倒灶的小事儿都是门清的。
忽的冒出几个形迹可疑的生面孔,虽是大年下的,仍是一露面就被人盯上了。
这几天光是老舅公就亲手逮了俩了。
一个吞吞吐吐的,一看那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住的小人样儿,就知道不是甚的好货sè。
老舅公还不屑,长了这么副面孔还敢出来盯眉盯梢,这可得是哪个不靠谱的师傅才能教出来的不上路的徒弟。
当即就将那人一把脖领一拽,只诈说自家村里遭人砍了树了,看身形总算是逮着贼了,问他是哪家出的混账,要抓了他去村里族中分说,把那人唬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村。
还有一个吊梢眼,一打眼就是个老油子,眼见被老舅公发现了,乐呵呵地上前行礼,由头都不找一个,直接向老舅公打听秦家,被老舅公一锄头下去差点砸碎脚趾头,脸sè倏变,逃都未来得及。
自此后,或是知道周家湾民风彪悍并不好惹,这些个蛇虫鼠蚁虽未少,却俱是小心翼翼收敛行迹,再不敢随意露面了。
可老舅公也心知肚明,知道这些个混账玩意儿都是冲着秦家的白芹来的。
不但早早的知会了秦老爹知道,自家也戒备起来了。
可随着三茬白芹起收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村里藏头藏尾的生面孔越来越多,更有的生面孔转悠了这么多天都快成熟面孔了。
老舅公寻思着,又不是赶大集,可是得出面管上一管,再不许这些人进村了。
秦老爹和郭掌柜起初还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些人后头的主家或是雇主是不是属狗鼻子的,要不怎的知道他们地里还有白芹的。
还是钱运仁一语道醒梦中人,秦白芹可是旧年二月初二在京城首次问世的。
秦老爹和郭掌柜之前不过当局者迷罢了,钱运仁这一开口,已是恍然大悟了。
秦白芹的这点子事儿,因着产地的缘故,在崇塘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只要有心就没有不知道的。
再加上郭掌柜不但留在崇塘过的年,还时常进出秦家。
落在有心人眼里,略一思量,自然能猜出个四五六来。
可禁止这些人进村。
他们能守住周家湾,还能守住隔壁漏斗湾不成。能守住陆路,还能守住水路不成。再不成,后头还有山路呢!
只要有心,鼠有鼠路蛇有蛇道,无孔不入,自是有办法混进村子来的。
与其与那些人斗志斗勇,到底看住东头园子,才是重中之重。
老舅公一想也是,索性叫了儿子lún流过来秦家守夜,以防万一。
秦老爹自是明白老舅公的善意的,可到底觉得或许无需这样紧张的。
倒不是仗着自家的院墙高,也不是仗着后院里还藏着四位拳师,而是他曾请了钱运仁帮忙查探这些个探子的路数,汇来的消息同他猜测相差不大,多是崇塘上那些个士绅富贾家的下人或是大街上寻来的帮闲。
没安好心自是必然的,可若说多大的坏心,想来暂且还不敢有的。
正如秦老爹所料,起初存了这样心思暗地里打探的人家并不多,可眼看着旁人家都下了工夫花了心思,自家不派人就好似吃亏蚀本了一般。
钱运仁帮着秦家查探之后,放出风声去,渐渐的,那些个蛇虫还真就不剩几个了。
秦老爹正要致谢,钱运仁又帮着秦家往巡检司李巡检那里递了音儿。
钱运仁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这些个“古训”,可他自个儿却是知道这世上的官匪不说一家,那也是通家。
那些个土匪也好蟊贼也罢,不管一年到头成了多少桩买卖,一年三节定期定数的孝敬官家却是肯定的。
如此一来,黑白两道都放出了话去,虽没少了蛇虫,可秦老爹知道后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只老舅公却仍是坚持己见,周大生周大成兄弟还有杜家兄弟见了,也自发留了下来,和秦家兄弟lún流巡夜。
秦老爹无法,索性在东头园子里搭上了茅庵草舍,摆上了桌椅火炉,专给他们守夜用。
秦连熊夜里守夜的时候还寻思着,等地里的这点子事儿了了,是不是也一道在这园子里起上几间更房的。
家里的男人们还稳得住,小小子们更是jīng神的不得了,上学下学的路上虽有叔伯父亲们lún流护送,可那眼珠子滴溜溜地却是瞒不了人的。
只有家里的女眷们,真可谓心惊肉跳。
尤其是花椒姊妹,自打家里白日里从不闭户的大门关了起来,她们已是好多天不曾迈出过大门了。
花椒香叶和茴香还罢了,丁香却是不管天气yīn晴,只要山路能行,从来都是一大清早就要上趟后山的。
这会子后山不能去了,答应花椒香叶的茶叶泡没有了,野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气得她日(日)捏着拳头在家团团转。
等到三茬白芹开始起收,更是一见大门打开,马车牛车进出的,就提了棍子在门口张望。
偶有黑影,手里的棍子差点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溪边的野鸭子在水面撩过。看的花椒心惊肉跳的,拖着香叶盯牢了她。
倒不怕她砸昏鸭子,实在怕她误伤了自己人,连三茬白芹的产量直线下降都顾不上了。
还是到了夜里睡觉时,盘算着直落到一千两百斤的亩产,花椒睡意十足,却只是睡不着。
一口气降了三成多的产量,心里明白这是因着连作不可避免的情况,好歹目前看来品质并不似产量这般坐了滑滑梯,可还是叫花椒大为丧气。
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数起了小绵羊,忽听院子来传来一声大喝,花椒心口一跳,一个激灵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就听到齐刷刷的脚步声,花椒一骨碌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推醒身边的茴香,又伸手越过茴香去够叠在床头的衣裳,茴香一坐而起,花椒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遭贼
花椒耳朵里忽的捕捉到一声被风声裹挟着不甚清晰的“踩道”二字。
就如施了定身咒一般,叫花椒屏气凝神瞬间定在了当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紧跟其后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请便”。
那句“踩道”花椒不明所以,可那“请便”二字,花椒一听就知道是秦老爹的声音。
刚刚冲上脑门的血yè瞬间又开始倒流。
今儿是个暗星夜,整个天空都被厚厚的云层遮盖,月sè星子一应俱无。
却有高风,呜呜咽咽的悲鸣着。
茴香被花椒推醒,正揉着眼睛不明所以,可一只手已是下意识地就抱住了隔空趴在自己身上的花椒。
触手冰凉,睡眼惺忪的茴香瞬间醒过神来。
脑子里蹦出的头一个念头就是妹妹又做噩梦了。
茴香心头一震,手指尖都在发颤,忙扯了被子给她裹上,抱了她又拍又哄,同她说话。
花椒不住地摇头,嘴里念叨着“我不怕”。
茴香不住地颔首:“椒椒不怕,椒椒最乖了。”
心里知道要招呼父母,可又担心自己嚷起来吓着妹妹,正火急火燎之际,堂屋里响起脚步声和开门栓门的声音,茴香就感觉花椒小小的身子倏地一僵,忙搂紧了她,罗氏已是披着衣裳掌着灯盏快步推门进来了。
罗氏借着灯光一见茴香正抱了花椒,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两个女儿齐齐唤了一声“娘”。
罗氏匆匆忙忙应了一声,已是放下了手里的灯盏,过来搂了两个女儿:“是不是吓着了?不怕了啊,爹娘都在呢,我们不怕了!”
花椒仍是不住地摇头:“我不怕。”
茴香则是赶忙压低声音告诉罗氏:“娘,妹妹好像又做梦了。”
一听花椒又做梦了,罗氏的心就好像要从xiōng膛里跳出来似的,止不住的害怕,两只手却从未有过的稳,忙连着被子抱了花椒,又是给她捏耳朵又是拍xiōng口的,又拉着花椒的小手捏了自己的耳垂,柔声哄着她:“我们椒椒不怕了啊,那都是梦,不是真的,我们不怕了!”
“我没有做梦!”花椒一只手捏着罗氏的耳垂,一只手拍着她的xiōng口,摇了摇头,又一点头,道:“我不怕,娘不怕,姐姐也不怕。”
罗氏又仔细端详了番花椒的小脸,见她脸sè虽煞白,可眼睛却是清明的,长松了一口气,又搂了茴香安慰:“没事儿,妹妹没事儿了。”
茴香这才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又意外的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汗湿,忙钻进了被窝里。
侧着身子站在房门口的六哥听着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顺手拎了张长凳,站在了大门紧闭的堂屋里,眼睛盯牢了大门。
隐隐听到前院里传来说话声和匆匆的脚步声,偶有灯火亮光闪过,六哥抓着长凳的手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听到敲门声,六哥眼神一凛,左脚上步左手钻拳的同时右脚上步右手中的长凳向前一劈,正好顶在大门上,距离不过一寸。
只是又不过瞬间,六哥已是收势,右脚侧踢,将长凳揽入怀中,打开大门退步让路,秦连豹快步闪身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儿子抱在怀里的长凳,露出个笑来,拍了拍他的脑门,转身关上大门,径直往茴香花椒的卧房去。
眼见罗氏搂着茴香花椒不住地安慰,忙问是不是吓着了。
罗氏已是放下心来了:“不碍事儿,就是椒椒听到点动静,现在已经不怕了。”又问秦连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可这会子就是秦连豹也不能断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只知道家里进贼了。
他和罗氏也同花椒一样,俱是被那声大喝惊醒的。
罗氏还有些茫然,他已是从床上跳下披了大衣裳,正拿了衣裳又给罗氏披上,交代她看顾好孩子,就听到两声短语,略一停顿,这才敢掏出火折子点了盏油灯交予罗氏。
开门闪身出去,听着罗氏同趿拉着鞋子跑出来的儿子合力拴上大门,才一径往前院去。
与秦连虎前后脚赶到了正提着枪杆站在上房屋檐下的秦老爹身边,后院住着的四位拳师中领头的那位朱姓拳师正在向秦老爹禀告事发经过。
在家里的小小子小丫头们眼里,后院的四位“神龙”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可秦老爹与秦连虎兄弟却都大概知道这四人白日里还罢了,夜里却是要lún流巡夜值守的。
他们是知道被派入秦家的目的的,何况这些天来家门口的蛇虫鼠蚁就未断过,今儿又是个暗星夜,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结果还真被这位朱姓拳师在西边墙头发现了贼影。
虽然不知路数,可既是趁着凌晨时分过来踏早清的,一打眼翻高头的的身手,或许就是熟手,赶忙亮明身份,大喝一声。
却没想到却是高看他了,就是一蟊贼,被他这一声大喝骇的惊慌之下竟从墙头栽了下去,却是朝外栽的。
又高呼一声“踩道”,就不见了踪影。
可更没想到的是,这家当家的秦老爷子也不是寻常人。
一句“请便”,暂且看来,已经相安无事。
那朱姓拳师又看了眼秦老爹手里根粗腰硬的棍bàng,借着微弱的灯光一打量,才知道竟不是普通的棍子,却是一根积竹柲,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移开目光,又赶忙向秦老爹禀报门下两位师侄追踪蟊贼一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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