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他不会是那孽种的人,他眼里看着的是那孽种的小夫人,苏老夫人的孙女,才是真,君武没看出来么?”南国公负手,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什么?”李俊武愣住了,有点怔然地看着南国公。
“年轻人,眼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连爱恨都不会掩饰,真是教人羡慕。”南国公轻笑了一声,俊朗成熟的面孔看起来像是笼了一种飘渺的雾气。
“可是……。”李俊武有些豁然开朗:“难不成他忽然投靠咱们,除了封家的事,还是因为那个苏家的小姑娘,想要取代那个孽种,得到她?”
“一念生,则爱恨起,忧怖生,爱若成执念,嫉恨化作毒液与利刃,又有何奇怪,何况苏家的姑娘,一向……。”南国公淡淡地开口,顿了顿又道:“有这个惑人的能耐。”
李君武看着南国公的表情,他忽有些不明白南国公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封逸。
“您居然连这个就看出来,还真是……厉害,难怪一抹红颜可倾天下一直都是古今文人墨客乐此不疲着墨之事。”李君武摇摇头,嗤道。
“这个年轻人,太有野心了,虽然是把好刀,但您就不怕他割伤咱们的手么,别忘了,当年的封家灭门之事……可是您一手主导的,他们究竟有没有叛国,那封逸说得没错,您是最清楚的。”
南国公脚步微微顿,看向身后的中年谋士,轻描淡写地一笑:“封家是我借着陛下的手灭的门,那又如何,他们护主不利,没有完成本国公交付的任务,本来就该死。”
“您就不怕封逸发现了真相,会向您复仇么?”李君武实在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南国公还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南国公却轻蔑地勾了下唇角:“他要是真有那个察觉真相的本事,就不会向太后和本国公献媚了,就算他知道了一切,要向本国公复仇,也要有那个本事,封家人都死光了,毫无根基,凭借着先是攀附苏家的那个姑娘,后来攀附陆锦年,凭借着裙带关系,抱着女人的腿走到太后面前,破格提拔,再有才华,也还是在抱女人的大腿之辈,太后会用这么一把刀,却绝对不会信任这么一把刀。”
他是武将,骨子里到底有些瞧不上那些,尤其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
“何况,有野心是好事,若是一个男人,不想要女人,也不想要权势,却竭力向上爬,那才是最可怕的,无欲则刚啊……不是么,有他这么个带路党,咱们也轻松些。”南国公嘲弄地笑了起来。
李君武看着他的背影,却蹙了下粗眉,就算那个年轻的官员只是被利用的一把刀,却也绝对不是一把简单的刀,他们同为文士,他见过那个年轻人的字和文章,总觉得能写出那样隽永沉稳却隐含飞扬之势笔力,文采非凡的男人,绝非只知献媚的小人。
可是,现在多说无益。
他也只是猜测罢了。
何况现在,南国公明显也并不信任封逸,有警惕就好。
李君武顿了顿,看向南国公:“那个苏家的小姑娘,您会因为她是苏家人而手软么?”
南国公淡淡地道:“为什么这么问,本国公为何要对她手软。”
李君武沉默了一会:“我看到您将当初夫人的水晶珍珠簪子送给她做了贺礼。”
面前的男人,也许对天下所有的人都冷酷无情,甚至对自己的亲外甥下手,也不会手软,但他唯一可能留情的却绝对是姓苏的人。
南国公眼角浮现出一丝冷酷又嘲弄的笑纹:“送她发簪,确实是因为她姓苏,与本国公的夫人有血缘关系,但本国公对苏老夫人都不曾手软,又怎么会对她手软?”
李君武闻言,想起被骗进宫里,随后软禁起来的苏家老夫人,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总之,您没忘了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为我们的终极目标让道就够了。”
只要那个魔头之子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
目送着南国公高大的身影和李君武等人一起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封逸方才缓缓地转回了身子,继续看向落满的冰冷雪花的院子。
他抬手,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心,雪水全部都融化了,湿了掌心和袖子。
他微微眯了下自己的眼眸,眸里一片冰凉和讥诮:“风雪将至,可未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葬身永冻原上暴风雪之人是谁呢。”
看透了人心的南国公,我们的底牌都摆在明面上,就看谁能下得过谁。
……*……*……*……
与上京的风雪渐大想比,云州的天气也越发地寒冷了,靠近海边港口,虽然尚且没有下雪的云州,此刻却也已经湿寒逼人。
“没错,南国公已经命人调动了云州府附近的官兵直扑云州府而来,我们已经接到了消息。”金大姑姑看着楚瑜,微微蹙眉。
“这一次,南国公的行为已经近乎疯狂,似全不在乎任何后果,一定要拿下云州。”
楚瑜目光冰冷:“他凭什么,就这么给我们套上一个冷冰冰的谋反罪名,证据呢!”
“你觉得他需要证据么,现在南太后代替皇帝陛下拟订了旨意,要急召三爷进宫,如果我没有猜错,圣旨最迟明日就到了。”金大姑姑道。
楚瑜蹙眉:“可是三爷不在云州,很多人都知道。”
“对,就是因为他不在云州,所以才有这一道圣旨下来,要的就是三爷不在,‘畏罪潜逃’,交不出船队,就是拥兵自重,试图谋反!” 老金摇摇头,三角眼挤在一起,冷笑一声。
“你没有发现这圣旨来得那么快,那么巧么?”
楚瑜看着桌面上的地图,喃喃自语:“这圣旨,怎么可能从上京过来的,难道他们竟然敢就近使用矫诏!”
她忍不住心惊。
“老身看,他们不光敢矫诏,还虎符未到,边令云州附近的大军先行了。”金大姑姑抬手点了点云州府不远处的州县。
老金也点点头:“云州府周边一带的兵马都有三爷的人手在其中,江南的兵马不是那么好调动的,却也不全不能调动,他们现在先用的是云州府附近能用的兵马包围云州府,若是我没有猜测错,很快西南大军就会直接逼过来,那里的大将军原本是南国公的人马。”
“那咱们要怎么办?”楚瑜忍不住咬着唇角,冷笑一声:“琴笙在云州经营了那么久,难道咱们要将自己的基业都拱手让出去?”
金大姑姑摇摇头,淡定地道:“走,马上就撤,咱们至少还有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楚瑜一顿,有些怔然:“真的就要撤,可是……琴笙没有几天就回来了,这样他怎么登陆,难道真的要坐实谋逆的罪名吗!”
金大姑姑叹了一声:“小鱼,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楚瑜看着金大姑姑沉冷的神色,忽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什么?”
“定州府那边的倭寇,出现在了云州海域的附近,如果我们海道计算没有错的话,他们的航向是咱们——云州。”老金道。
楚瑜忽然心中一凉:“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会腹背受敌?”
南国公……果然是真的疯了么,居然真的勾结倭寇!
金大姑姑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必须撤,我们的大本营是云州不错,但是我们真正的根基却在海上!”
楚瑜看着金大姑姑,半晌,忽然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琴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三天之内,那么大的产业就能安全撤离,没有提前的准备,怎么能做到?
所以他又是做了决定,却没有告诉她么?
绣色可餐 第110章 拜会
楚瑜看着金大姑姑,半晌,忽然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琴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三天之内,那么大的产业就能安全撤离,没有提前的准备,怎么能做到?
所以他又是做了决定,却没有告诉她么?
金大姑姑看着楚瑜,叹息了一声:“小鱼,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诸葛卧龙在世,也不可能算无遗策,三爷做决策从来都是各种结果都预料过的,最好的,最坏的各种情况他心中应对都清晰,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他的失误都最少的,所以他才总是赢到最后的那一个。”
老金微微颔首,他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地眯起了三角眼:“这世上,从未有什么算无遗策,棋局里赢家从来都是失误最少的那一个,较量之中,一成运气,九成比的从来都是谁最缜密——三爷十五岁那年说过的话,老朽永远都记得。”
那个单薄的少年,静静地站在船头负手而立,从容清冷傲然而立的模样,折服了多少人,连被他俘虏的那些凶残而杀人不眨眼海盗贼头们都忍不住在他柔软的白色衣摆下跪伏。
“所以,三爷并没有瞒你,小鱼,老身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他那夜折回来,其实就是希望你能跟着他一起上船,虽然后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老身想三爷和你一起做的决定,也总是不会错的。”金大姑姑抬手握住小鱼的手腕,柔声道。
楚瑜闻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他既然早已算到这日,那咱们就按照他计划撤离罢。”
金大姑姑看着楚瑜,点点头:“好,咱们先行撤离,三日已是绰绰有余,你也先回房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罢。”
楚瑜颔首:“好。”
随后,她转身向外走去。
下午冬日的花园,还能闻到远远的凛冽的海风带来的鲜闲味,倒是很清洌。
楚瑜看了看天,轻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彼此分开几天,能让彼此冷静地检讨下自己和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模样,免得陷入彼此的偏执里。
两个再相爱,相处的时候,像拿着一面镜子凑得太近了,反而看不清楚彼此了镜子里样子。
如今,倒是也不错……
她看着花园,忽然想起他离开时的背影,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变得有些潮湿和温柔。
那人,就算离开,也总会悉心妥帖地在暗处里将她打理和照顾得无微不至,亦很少表达于唇间。
只这一份温存细致入骨,都值得让任何女子都心动。
……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霍二娘看着楚瑜在花园里发呆,顿时有点无语,一溜小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袖。
楚瑜点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
待得楚瑜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她根本不怎么用动手,曜司众人的效率简直高得非比寻常。
不过才半日时间,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马车一辆辆地拖着看起来像是‘布料’的东西全部消失在门外。
因为琴家绣坊每天都有大量的货运往来,所以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绣坊里却看起来仿佛再正常不过了。
接下来就是其他的收尾工作和人员转移,这并不需要楚瑜担心,曜司的人训练有素。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将天工绣坊处理掉。
不过天工绣坊里的东西,本来就是朝廷的货品,她倒是一点不担心,只是需要处理掉一些非固定资产,还有将绣坊的绣师们全部遣散,先行回乡。
于是没有多久的时候,天工绣坊就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把好些织造机和产线都烧掉了。
还好人员并没有受伤,最多也就是被烟雾给呛了。
但是仓库里的存线也烧了一些,这下子,天工绣坊就只好暂时休假了,人员都暂时休假半月,因为天工绣坊重新需要修缮。
这个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自然也流传到了伊势宫的行馆。
“你是说……楚瑜的绣坊出了火灾,所以现在暂时停工?”宫少宸拿着书的手停了停,看向一边的宫少司。
“嗯。”宫少司抱着东瀛刀,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所有的使节们都跑去了,就怕他们的货物有毛病。”
那些使节们看着暂时没有能在天朝身上占便宜的机会之后,都干脆地关心起他们的货品来了,毕竟这些货才是他们回过赚取金钱和荣誉的根本。
宫少宸狐疑地眯起眸子:“居然会起火,那丫头虽然大咧咧的,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很小心的,琴家的人马出入有没有什么异动,比如大宗货物的运送,或者比平常更多的车马进出?”
宫少司看了他一眼:“一切都挺正常的,他们家不是经常有货物进出么,既然你怀疑,要不干脆地去看看,反正琴三爷不在,大概也没有法子对你做什么。”
宫少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嫌得慌,不妨去看看森田岁郎,你原来的上司大人现在身体恢复了一点没有。”
曜司的人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吓得尿裤子,脸色惨白的森天岁郎还有断了一臂、四肢经脉都被挑了,连舌头都断了的奄奄一息的红零,或者说井上圣子。
他方才知道,这群蠢货居然敢背着他做那种试图掳掠楚瑜的蠢事。
“殿下,您何必日日讽刺臣下,臣下也是为了您的大计罢了。”森田岁郎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宫少宸冷冷地看了让人搀扶着他进来的森田岁郎一眼:“哦,是么,我也希望你是为了我的大计啊,森田,但你确定不是为了德川将军的大计么?”
森田岁郎扶着墙壁,喘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看着宫少宸,细细的眼睛里闪过精光:“为了德川将军,也为了天皇陛下,难道您不是么?”
宫少宸冷笑一声,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厌恶,只轻蔑地道:“不管你们是为了谁,平白浪费了红零那样好的棋子,还竟然敢不告知本殿下有她的存在,擅自行动,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打草惊蛇,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以后若是再做什么蠢事,丢了性命,不要怪本殿下没有警告你们。”
曜司居然将人给他送了回来,还没有动森田岁郎一根毛,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是赤luo裸的侮辱!
宫少宸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手背上青经暴露。
“殿下,下臣不告诉您,只是将军的吩咐,他不想您太cao心这些小事,何况您对那位郡主的心意,所有人都知道,万一您一时间感情用事,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毁于一旦?”森天岁郎干笑两声,却一点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啪!”只是他话音未落,当头一瓶子热水就砸了下来,几乎一下子就砸得森田岁郎头破血流,更烫得他吱哇乱叫。
“啊啊啊——痛死我了…——你怎么敢……我是将军的使者!”森田岁郎跳了起来,捂住脑门,狼狈又恶狠狠地等着宫少宸。
“你也是本宫的下属,谁允许你用那种语气对本宫说话!”宫少宸阴沉沉地笑了。
听着宫少宸的话,森天岁郎下意识地看向宫少司,却见他还是那副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假樱花树发呆的样子,完全没有留意自己,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考虑到这里确实不是他的地盘,而面前喜怒无常的男人也确实可怕,他也只好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勉强露出个赔笑来,对着宫少宸恭敬地鞠躬:“是属下心意冒犯了,殿下请求宽恕在下的愚蠢。”
宫少宸冷笑一声,端着杯子喝起酒来,也没有理会他。
森田岁郎心中暗自骂了一声——毫无教养,难怪不得陛下喜欢。
随后,他还是在自己的大饼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殿下,其实咱们也不是都无收获,您看红零的背上不也有了琴三爷的那副藏海图么?!”
若不是之前红零背上的图已经完工,他们也不会骤然对楚瑜发难。
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比如曜司的人居然自大地将红零送到了他们的面前来,是要羞辱他们,还是真觉得他们弄不出温刺图?
“若不是那女人还有这么点作用,你以为本宫会让她活到现在?”宫少宸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红零时,那张满是鲜血的孱弱小脸,心脏仿佛瞬间就被人一把掐住了一般,几乎不能呼吸。
但是在最后却发现对方不过是西贝货时,他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无比地恶心起那一张脸来,若非对方也许还有点用处,他当时就杀了她。
“但是你们就没有想过两个问题么——第一、我们去哪里寻找精通温刺图的人,黑海老魔早已死了,难道你让我去找琴笙?第二、我怎么确定那个女人的背上的图没有问题,不是琴笙给我的圈套?”宫少宸按捺下心里的烦闷,冷冷地看向森天岁郎。
森田岁郎立刻道:“绝不可能是假的,毕竟一开始红零并没有露出破绽,那图她自己也确定过很多次,还和咱们手上的图有所对比,与咱们图上标出的海域是完全吻合的,不差分毫!”
也就是只要再找一个高手,将他们手里的这两份藏海图,转刺到红零的背上,那就能看到全幅的藏海图的模样,找到宝藏所有地!
“那么纹刺师去哪里寻!”宫少宸看着他,讥诮地挽起薄唇。
说得倒是简单
“那你就不必cao心了,哥哥。”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少司忽然懒洋洋地道。
宫少宸看着他,忽然摇晃着扇子冷笑:“哦,本宫是忘了,本宫还有你这么个能耐非常的弟弟呢。”
宫少司看着他,轻嗤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哥哥你很厉害么。”
“呵,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了。”说着宫少宸不再理会他,只看像森田岁郎:“你们的人现在到底到了哪里了?”
森田岁郎想了想,道:“快到了,最迟也是两日后,会正好和南国公的人马将云州城里外合围,必定叫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森冷表情来:“这一次,一定要将那郡主抓住,我看曜司的人还能得意什么!还有琴三爷,上次臣下所受的屈辱,一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宫少宸看着他,随后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淡淡地道:“你最好不要太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琴家的动向越要盯着,天工绣坊那里……。”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再加派人手……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什么,怎么可能,上京的消息一直封锁得很严实!”森田岁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宫少宸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深邃而冷酷:“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她必须落在本宫的手上,所以,本宫要亲自去绣坊拜会一下……。”
他顿了顿,笑容有些诡冷:“我可爱的小娘子。”
绣色可餐 第111章 开裂
“看来,还是真烧了啊?!”宫少宸看着面前被焚得一片乌黑的院落,微微挑眉。
楚瑜提着一个烧了一半的提花机出来,蓦然看见他站在门口,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宫少宸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一身利落的短打,大冷天也穿得不算太厚实,身上就是简单的夹袄,乌发都在头顶简单地束了起来,唯一精致的就是那束发的飘带,绣着漂亮的花朵,缀着金色的珠子。
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利落像个漂亮的少年,脸蛋被冻得有点红,看起来可爱而娇稚,但是头发上还沾染着些灰尘,连着她的脸蛋都沾了黑色的火灰,略显出一点狼狈来。
宫少宸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啊……。”
那一瞬间,他仿佛像初次看见她的样子,也是这样娇娇软软的脸蛋,身形都是少女的窈窕,眉眼都是女孩儿的活泼,仿佛从来不沾染任何人的气息一般。
一点都不像嫁了人的。
他看着她,有些复杂地道:“这几年,你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楚瑜随意地将手里的东西给了一边来帮忙的唐瑟瑟,抬手大喇喇地蹭了下自己脸,目光冷淡地扫过他:“伊势宫殿下,不也是没有变过吗,还是一如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样,惹人讨厌啊?”
宫少宸闻言,却也不恼,只是轻笑了起来:“看来我真是把你得罪狠了,我漂亮的小女郎。”
“你在乎得罪我吗?”楚瑜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我这里一条线被烧了,还忙着呢,昨天使节们都来过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就不送了,我忙着呢,伊势宫殿下。”
“呵。”宫少宸闻言有些自嘲地眯起眸子:“是啊,我不在乎得罪你否,你也不在乎我是否在乎,不是么?”
这般绕口令的话,听得一边唐瑟瑟很是茫然,不过她一向不怎么给宫少宸好脸色,直接对他翻了个冷冰冰的白眼:“伊势宫殿下,您到底是要进去看看你们订的货,商量交货期的延迟,还是要回去,给个准话,我家……小姐忙着呢!”
宫少宸闻言,一甩扇子,含笑道:“既然小女郎身边的人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邀约了,本宫又怎么好拒绝呢?”
唐瑟瑟僵了僵,她明明是在说客气的赶人的话啊!
楚瑜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却都只能看见双方眼里的深邃和冰冷。
楚瑜扯了扯唇角:“是了,怎么不看见你身边的那位小侍从呢?”
宫少宸笑了笑:“看来你还真是念旧啊,小女郎,怎么,想要见小司,不妨多到我那里去做客。”
楚瑜没有理会宫少宸,只对着唐瑟瑟道:“不必和伊势宫殿下计较,既然其他使节能来,伊势宫殿下自然也可以进来,只是我还忙着,伊势宫殿下有什么需要问的,就问红袖吧。”
说罢,她率先向里头走去,红袖也从那烧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向宫少宸微笑:“殿下,您请跟我来。”
宫少宸看着楚瑜进了房间,指挥着不少泥瓦匠在那里面修修补补,重新布置,忙忙碌碌,倒是真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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