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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沈娴轻描淡写道:“我要让皇帝不敢定你投敌叛国之罪名,更不敢轻易定下你的生死。大不了最后,三国大乱,重分天下。三国格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古来如此。”
秦如凉虽把自己当成透明人,可沈娴的话却也让他听得震惊不已。
那三封信里,竟囊括这么多内容,她短短一夜,竟盘算了这么多。
苏折依稀笑着,问:“好阿娴,你怎知夜梁定会帮你。”
沈娴初见苏折时难过起伏的情绪,随着谈论起格局,而渐渐平静下来。她眉角轻扬,自信锋芒隐约流露,道:
“夜梁皇不帮你我,难道还帮皇帝不成。你承诺夜梁皇的两座城,他还没拿到手,你若死了,他一点好处都分不到。
再者,就算皇帝将你处死,夜梁撕毁契约,既得了城池又不受契约约束,他夜梁可自由自在、再无顾忌。如此看来,不论是哪种情况,对于夜梁来说都是划算的。”
沈娴勾着苏折的颈项,问:“苏折,你说我说得对么?”
苏折应道:“说得极对。”
沈娴道:“我还要争取往返江南的这些日时间,我便从贺放下手,找到当初你安插在他府上的美妾,探到点他的把柄,把消息传遍京城。
朝廷不能不坐视不理,便调查起贺放,我亲眼看见官兵抄了他的家,正如当日他带人抄了你家一样。”
“现在他坐牢了,也顾不上你了。今日已经是第四天,再等不了几天,战报就该到了。
现在京城里都在传,是贺放为了铲除异己诬陷于你,皇帝想定你的罪,还得再费点脑筋。
在那之前,以贺放为首还能连根拔除一帮贪官污吏出来,大理寺和刑部应该多添几件案子,多忙碌一下才好。这样你就能清闲些。”
随后牢房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好似各自都在沉吟和回味。
沈娴道:“可能我想的这1;148471591054062个办法不是很好,很繁琐,也很浪费时间、有风险。时间把握不好,我就怕会出变故,怕你会有危险。苏折,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苏折低音温纯悦耳,挑了挑眉梢应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你想得比我周到,城府也深,怎会没有更好的办法。”沈娴固执道,“打从你决定引北夏来救我之时,就应该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引火上身吧。既然预料到了,怎会没有任何准备,白白束手就擒呢?”
她从苏折的衣襟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动人如琥珀的修长眼眸,道:“你一定留了后手是不是?”
“我凡人一个,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城府也深,”苏折笑了一下,道,“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要是我不救你,你就打算坐以待毙?”沈娴问。
苏折悠悠应道:“是啊。”
一直没吭声的秦如凉,冷不防来了一句:“你看他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吗?”
沈娴道:“我也不信,你怎么也不是随便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来掌握的人。”
苏折深深看她,道:“阿娴不是别人。”
沈娴一愣。
听他又道:“若说留后手,诚然,我确实留了一道。”
“是什么?”
苏折道:“就是你。”
他说得风清月白,沈娴却听得猛然一震。
沈娴默然片刻,问:“苏折,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能行呢?”
苏折道:“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怎么会不行呢。事实证明,你做得无可挑剔。”
沈娴看着他,“万一我救不出你呢?”





千秋我为凰 第427章 你去黄泉,我也绝不苟活
苏折道:“万一救不出,你说的,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你我共赴黄泉。”
有的时候,沈娴需要为了目的放手一搏,而他也要适当地放手。
以后还有许多事,兴许他不能插手,又或者不能代她去做,更不能替她布置好一切。那样反而是对她不好。
沈娴忽地轻笑出来,“看得这么开啊?”
在经历过这件事以后,她何尝不是一样,她要做的就是放手一搏。大不了一起生一起死,只要能和苏折在一起,好像生死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苏折的手指轻轻抚上沈娴的脸,道:“跟你在一起,不看开一点不行啊,不然忧思劳虑过甚,也会短命的。”
这话听来酸涩,沈娴唇边笑着,缓缓依偎回去,伸手抱着他,在他怀里闷声许久,后道:“苏折,看在你这么看得开,又这么相信我的份儿上,我沈娴就是拼尽身家性命,也定要救你回来。如若不能,你去黄泉,我也绝不苟活。”
“阿娴这是要与我立下死生契阔之约。”
“啊,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与你长相厮守,你知道的。今生要是实现不了,去了地下还可以相守,也算得偿所愿。”
苏折神色深远,唇畔隐隐含笑,道:“真要是那样,恐怕你还得在这人间耽误一阵子,你还得等把苏羡抚养成人以后,再来寻我。”
沈娴道:“我带他一起和你走不行吗?”
“他才一岁,不曾见过世间繁华萧索,也不曾经历过生老病死,如此你岂不白白怀他十月,辛苦生他出来?”
沈娴抱紧了苏折,喃喃道:“苏折,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只要她心里明白就好。
凡事不是绝对的,总有几分风险和万一在里面。万一最后,他没能陪她走到最后,他不希望她没有任何寄托和依靠。
她还有小腿。还有他们的儿子可期待。
“苏折,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沈娴平静而笃定道,“另外,在给霍将军的信中,我让他准备就绪,待到今年冬去、明年春来的时候,发兵京师。”
苏折道:“那很快了。”
以往沈娴觉得冬夜又漫长又寒冷,而今夜时间却流走得飞快。她只希望这夜能够再延长一点,可以让她在苏折身边多待一会儿。
秦如凉见两人相互依偎,是不是情之一事,就能让他俩感到温饱了?这样想着,秦如凉还是冷冷地挪了一个炭盆放在过道边,也好把两人烤得暖和一点。
苏折先伸手穿过牢门,轻轻抚上炭盆下面垫着的东西。
沈娴循着看去,隐隐认了出来,愣道:“这不是你家中的两个木偶吗?”
苏折笑了一下,慵懒道:“你发现了,要不要偷偷把它们带回去?”
沈娴起身就走到过道边,伸手去端炭盆。苏折见状提醒道:“阿娴,别用手,小心烫。”
秦如凉两步过来,就把沈娴给拂开,道:“这是铁盆,你嫌你的手皮痒了?让开。”
秦如凉用自己的衣角包着边缘,才把炭盆端了起来。沈娴一下子把下面的两个木偶扫进了怀里去,还很有些烫,上面有烧灼的痕迹,轮廓越发模糊。
沈娴问:“它们怎会在这里?”
苏折道:“我的所有家当,大概就只剩下这对木偶了,我把它们托付给你。总归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沈娴明了,贺放抄家时,连这木偶也没放过,现在又扔到了这个地方,当垫炭盆用。
她怀抱着两个木偶,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重新靠在苏折身边,抿唇低笑道:“谁说是定情之物,我给你雕这个木偶的时候,还没喜欢你呢。”
嘴上这么说着,沈娴脑海里却想起去年城郊山上如火如荼的枫叶。
苏折在山里教她功夫,又带她下山去雕刻师傅家住了一夜。
她和苏折之间的回忆,现在想来,当时总是处处充满着难以察觉的甜蜜。
苏折的声音轻到似有似无,只有沈娴才能够听得见:“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发现我家中来了两个姬妾的时候,是去年除夕夜我当街吻你的时候,是中秋的那个晚上我带你逛阳春河、与你吃同心面的时候,是我进出池春苑治你身子的时候,是我送你竹笛的时候,还是我上山杀山贼救你于贼窝的时候?”
苏折的每一句话,都撩在了沈娴的心上,漾开浅浅的波澜。
伴随着他的话语,沈娴去追溯去年一年里,她和苏折相识的种种。每一幕都是令人心动而美好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甚至爱他的,沈娴也说不上来。好像没有固定的某件事使她爱上他,他带给她的心动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到最后等她发现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娴听得出他话里的淡淡愉悦,道:“你还知道,你就是这样诱我步步深陷至此的。你早就挖好了坑,等我往下跳呢。”
她好似听到了苏折在笑。她不去看,仅是伸手摸到他唇边,手指还能感受到略挑起的弧度。
她亦跟着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角。
笑过之后,听苏折道:“阿娴,就快天亮了。”
就算她希望这夜再怎么延长,也迟早是会天亮的。明明感觉才和苏折相处了片刻,1;148471591054062就又要分离了。
她感觉这天亮前的黎明,尤其寒冷。
“苏折,你再抱一抱我。”
苏折狠狠抱她。
秦如凉提醒道:“再不久,换值的人就该来了。沈娴,你还是赶紧出来,把帽子戴好。”
苏折帮她把青丝盘好,把帽子戴好,轻声细语道:“出去吧。”
他窄了窄眼帘,把眼里如墨的夜色掩下,又道:“门前有说话声,人来了。”
沈娴这才转身出了牢房。秦如凉动作迅速,在她出来时手掌推锁,把牢门锁了回去。转头就将钥匙挂在了墙上。
两个牢差走了进来,办了交接,沈娴和秦如凉就该离开了。
沈娴从过道走过,苏折如她来时一般模样,依然背靠着牢门而坐,身影浅淡而安静。
沈娴草草再看他一眼,他却不能够有所回应。
两人在过道处遇到侍卫进来巡查,便退居到一边,垂首等候。等侍卫都走过去了,才继续往前走,出了牢房。
从牢房出去,顺利用过了关卡,沈娴站在广场的这边尽头,脚下略一停顿,最终还是回头望了一眼。
薄薄的黎明色彩,把这广场和大牢渲染得单调朦胧,而又天寒地冻。
秦如凉板着一张脸,不爽道:“都腻歪了半晚上,还觉得不够?”




千秋我为凰 第428章 问斩
沈娴看了他一眼,实诚应道:“啊,当然不够,腻歪一辈子都不觉得够。”
她和苏折腻歪,秦如凉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现在沈娴还故意气他,不由道:“你真是,气死我了。”
两人随后去到大理寺卿的休息室里。
大理寺卿提心吊胆,眼下见两人安然无恙地返回,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
换下身上的牢差公服,沈娴和秦如凉又穿上大理寺卿家里的护卫服,趁着天色尚早,一行人离开了大理寺。
沈娴和秦如凉从大理寺卿家中折返出来,已然是昨夜出门时的衣着。
早市尚早,街上有零星的卖早点的铺子。两人用了些早点出来,沈娴站在空旷干净的灰白色长街上,仰头侧身朝东望。
那头霞光敞亮,正酝酿着难得一见的暖暖冬阳。
皇帝好几天没有收到探子来报秦府的情况,命人去催,结果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没有找到盘踞在秦府附近的探子。
一个都不见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皇帝颇感诧异,又派人在附近,甚至整个京城里搜寻,都没有找到。
皇帝怒从心来,拍桌道:“一个秦府都盯不住,探子都人间蒸发了不成?!再重新派人给朕盯着!”
但是据探子的回报,秦府并没有任何动静。
沈娴从大理寺回来以后,便甚少出门,一直在静待消息。
第五日的时候,朝中大臣又上奏弹劾了一批与贺放牵连在一起的贪官污吏,一时多人落狱,朝中人心惶惶。
第六日的时候,皇帝重新指派了新的主审来审理苏折的案子。
待到第八天,沈娴还没等到江南的消息传到京中。她却等来了苏折定罪被处决的消息。
她以为新的主审接手案子,到结案起码得好几天的时间。却没想到,1;148471591054062短短两天便要结案!
所谓的投敌叛国之罪,证据确凿,于后日午时三刻问斩。
据说那些证据,是与北夏的书信往来。信中的内容大致是,静娴公主受难,大楚朝中不稳,北夏正好可以借此时机出兵谋取利益。
为了证明苏折有罪,书信上的笔迹和落款,都一律清清楚楚是苏折的,可以以往他上奏的折子上的笔迹做对比。除了书信,还有北夏的信物为证。
秦府外虽有探子监视,但毕竟人手有限,不可能监视得了府里的每一个人。
这是秦如凉派人出去新打探得来的消息。
沈娴重重地顿坐在冰冷的椅上,有种难以喘息的窒息感。
莫说贺放当初在苏折家中什么也没搜出,就是有书信,苏折又岂会留下自己的字迹和落款给自己留下罪证。这些名曰证据确凿,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此事一经公之于众,又引起百姓们的沸腾哗然。
继而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便开始有人谈论,既然那书信是大学士亲笔写下的,理应是送到北夏去了。怎么这些信件又会出现在大楚这边呢?
对此朝廷给出的答复是,这些证据是去向北夏求证得来的。
百姓又疑惑了,既然说大学士投敌叛国,是北夏的奸细,北夏怎么会帮助大楚来指证自己的奸细呢?
沈娴冷笑,面色沉冷阴鸷,咬牙道:“当人民群众好忽悠,个个都是傻蛋么。”
第八天了,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夜里沈娴披了斗篷,和秦如凉就匆匆出门了。一出大门,身后便有探子跟了上来。
走到转角,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对着沈娴唏嘘道:“欸,公主你总算是来了,他们可等得久了,你们快随我来。”
是刘一卦。白日里她让府里的下人去船上给他带了个口信儿。
沈娴阴冷地勾了勾嘴角,当即随刘一卦一同前去。
身后的探子以为她要去见什么秘密人物,自然在身后紧跟不舍。
到了昏暗的巷子里,杀手从天而降,把探子杀个措手不及。
刘一卦虽然常年混市井,可也极少见到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
一股血腥味儿蔓延在空气里令他作呕,可在沈娴看来却是常态。
为了方便清理,探子大都是被一击毙命,有一两个命大的,再补上一剑完事。现场不至于留下太明显的血迹。
等处理尸体时,沈娴还帮忙抬了一把,示意刘一卦帮忙跟她一起抬一下。
刘一卦内心是拒绝的,手碰到尚有余温的尸体,内心还有些崩溃,嘀咕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主!”
等处理干净以后,经刘一卦引荐,沈娴和秦如凉见了这个杀手组织的首领。
刘一卦把箱子里剩余的近十万两银票全部押在桌上。
沈娴道:“这一单我依然是买人命,只买一个人的,要你们帮我把他从阎王手中夺回来。”
如若最后还是等不及,她势必不会眼睁睁看着苏折受刑。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搅乱那刑场,把刑场变成修罗场。
第九天的时候,皇帝下令,街坊市井、酒肆茶楼等地不得再讨论朝中大事,违令者以祸乱京城秩序之罪抓起来。
一整天,不停有官兵队伍在街道上巡逻穿梭,在相继抓了不少议论的百姓后,百姓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来,不敢再自由言论。
不少茶楼酒肆里说书的先生被带去了衙门接受审问,茶楼酒肆也为了暂避风声而不得不关门。
京城里一时间草木皆兵,一度显得萧索冷清,而又十分压抑。
朝廷这是用强权封百姓的口,气氛比战时还要紧张。百姓们即使口服心也不服。
行刑这天上午,附近一条街道两边的铺子都被清空。想要观刑的百姓只能依照官兵安排的秩序,走在街上。
但两边二楼的店铺酒楼等,一并被清空不能招待客人,楼下虽官兵镇守,可官兵数量有限,仍有漏洞可寻。想要混进去的,也不是难事。
沈娴素衣斗篷,站在人群里,杀手们都看得见的地方。到时候都看沈娴的手势行动。
城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掠过。
快要到午时时,崔氏急匆匆地跑回沈娴身边来,她按照沈娴的吩咐,一大早便去城门附近守着,一旦有快马进城就多多留意两分。
崔氏神情大动道:“来了,奴婢看见有官兵快马加鞭地进城,直接往宫门的方向去。为了稳妥起见,奴婢跟去了宫门附近,见宫门依次第开,那官兵纵马奔驰,定是错不了!”




千秋我为凰 第429章 他绝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原本豁出一切的沈娴,反倒有一瞬的恍惚。她反应过来时,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苏折有救了。
沈娴沉然道:“定要拖过这午时三刻。”
秦如凉站在他身边,忽问:“如若皇上依然执意要他死呢?”
“那就把这刑场上的人都杀光。”她说得轻描淡写,眼里却流露出一股子暴戾。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要到了午时三刻。可宫里还没有人来。
坐在刑场上首的主审看了看天色,随后拿起桌上一枚行刑令。
他抬手欲扔时,沈娴亦缓缓抬手,眯了眯眼,利落地做了手势。
主审官还没来得及把令牌扔下去,突然一支利箭不知从什么地方破空射出,直逼主审咽喉。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那主审还来不及反应,便觉自己喉咙一凉,坐在主审位置上当场咽了气。
刑场上死寂片刻,而后有官兵拔刀高喝:“有刺客劫法场——”
霎时百姓恐慌,场面大乱。
刑场周围的官兵齐动,把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有官兵到死去的主审面前,细看了利箭插在咽喉上的方位,回头指向不远处斜上方的楼舍,道:“箭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
于是当即有一拨官兵匆匆朝楼舍堵去。
还未等兵戈相见,就见一蒙面黑衣人从二楼飞了出来,手里拿着弓箭,腾空之际一连射了几支箭,随后飞檐走壁往一个方向逃了。
下面一群官兵紧追不舍。
沈娴站在台下,人群混乱之中,她看不清刑台上苏折的面容,但那一袭白衣染血的身影清和而泰然。
主审的行刑令只下到一半就挂了,刽子手也不知这一刀是该剁还是不该剁。
那侍卫领头的自然是皇帝的人,得了皇帝的命令必定要亲眼看到苏折血洒刑场,于是把桌上散落的行刑令丢到了地上,喝道:“继续行刑!”
这种情况下,刽子手也顾不上饮酒祭刀了,高举起晃眼的大刀,对准了就要砍下去。
沈娴又下了一道手势。
黑衣人不着急全盘出动,而是要先各个击破。
于是乎又一道利箭冷不防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精准地射在了刽子手的胸口上。
刽子手应声而倒。
这时官兵才发现劫法场的不止一个人。
紧接着黑衣人从楼舍里窜出,引走了另一队官兵。
沈娴渐渐握紧了双手,尽管面上无所表示,可她心里盘算着时间,整个人都绷得十分僵硬。
宫里若有信,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应该就要到了。
秦如凉拉着沈娴就往边上闪开,道:“沈娴,这里不安全。”
沈娴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去。她绝对不允许,那抹白影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若是杀手人手不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屠刀,冲到那刑场之上,大开杀戒。
崔氏道:“驸马爷带着公主快离开吧,奴婢会去帮忙的!”
秦如凉低喝道:“你也不许去,且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一会儿打起来,你便带着公主速速离开此地!”
他今日着一身黑衣,高大英挺。从袖中取出面巾,随时都能加入到黑衣人当中去。
眼下那侍卫领头的见刽子手也倒下了,便自己举起刀,朝苏折走去。
苏折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时略抬了抬头,极淡地扫了领头侍卫一眼。
那眼神如墨,深邃宁远,却带着一股清寒肃杀。
背后捆绑着的手动了动,两掌之间的空隙一松,那麻绳便层层松了去。
当初捆绑他时,是大理寺卿命人捆的。留有一点缝隙,于苏折来讲,跟没捆一个样。
不到最后一刻,苏折不会动手。
可如果最后一刻也没有转机的话,该奋力一搏的时候他又岂有懈怠之理。
他怎么放心留沈娴一个人在世间辗转。
如果劫法场是最后一途的话,那1;148471591054062他也乐得配合。
纵使屠刀横在头上,他也绝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沈娴扬起手臂,目色如雪天里寒透的琉璃,阴冷逼人,直勾勾地盯着刑台上。一旦她手势落下,一声令下,黑衣人全部出动,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折救下来。
三两个黑衣人提前暴露行踪,已经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把场面搞得一片狼藉。
真要血拼,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然,就在那侍卫首领举刀上前,就在苏折不动声色的冷肃中,就在沈娴将要下令劫人的前一瞬,马蹄声穿过嘈杂的街头,急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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