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可是他又了解沈娴,小腿还在宫里,她是不会跟他走的。只有先解救了小腿,她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解救小腿的事,一直是苏折在筹划。秦如凉虽不知道苏折接下来的具体安排,但只要能用得上他,他一定不会推辞。
眼下秦如凉唯一能做的,就是日日上麓山,为了解救沈娴也好,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也罢,哪怕是在麓山上给她做个伴、解解闷,那大老远的一趟趟,也没有白去。
苏折与秦如凉分析道:“你的出发点固然好,皇上不放心你和阿娴往来,可能七七四十九日期满以后便会把她召回宫,然后呢?”
苏折闲话家常般悠悠又道:“然后后宫定然是不会再容她,皇上更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得到她。因为憎你的背叛,他会选择让你最痛苦的方式来阻止你们在一起。”
苏折上挑了一下眉梢:“皇上可能会让她另嫁他人。”
随着苏折的话,秦如凉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苏折继续道:“那个即将要娶她的人必然不是善良之辈,而是皇上的人,负责把她紧紧看管起来。如此,你我到最后谁也落不着好处,想要救她更是难上加难。那会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秦如凉双拳紧握,光是那样想想,就让他怒气上涌。
秦如凉沉沉道:“我没想过这么多。”
苏折道:“那你现在想想还为时不晚,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
半晌,秦如凉道:“往后我不去找她了便是。”
苏折窄了窄眼帘,从容悠然地将清理后的银针一一放回了鹿皮卷中,抬起眼梢看他一眼:“如此甚好。”
等收起东西要走的时候,苏折淡淡道:“若是觉得手臂不舒服,可以热敷一下,最近都不要用力过猛。等彻底痊愈过后,才能使全力。”
他打开房门,站在门口面对外面的夜色,风清月白又道:“新的一年来了,局势很快就要变了。”
秦如凉不由自主地侧目看去。
苏折说得平淡,好似日出日落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他的寥寥话语里,又蕴含着怎样的风起云涌?
他那云淡风轻之间,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度仿若胜过了一方主帅、千万雄师,拥有着一种让人笃信并且为之所向披靡的力量。
苏折这个人,寻常平淡中隐藏着的野心和气魄,世间恐怕极少有人力所能及。
来日大楚易主,他若位高权重、一人之下,到时的大楚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秦如凉只是短暂一晃神,苏折便已无知无觉地消失在了夜色中,了无踪迹。
静娴公主置身佛门,还与前夫藕断丝连、于佛门神圣之地幽会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自打沈娴去麓山后,皇帝好不容易觉得清静了一阵子,眼下又出了这回事,皇帝是觉得烦不胜烦。
皇帝恼怒道:“看来即使朕让秦如凉和静娴和离了,他也还是不死心!”
贺悠道:“皇上息怒,看样子秦如凉还是个情种,对静娴公主旧情犹在,念念不忘。要想让他死心,让静娴公主遁入空门只怕是不行了。对付一个情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都不能破镜重圆;如若让静娴公主另嫁他人,说不定是一个法子。”
千秋我为凰 第495章 还请苏大人悠着点
凭皇帝的心性,一心认为是秦如凉先背叛了他,是绝对不会让秦如凉好过的。他要留在后头,慢慢地折磨秦如凉。皇帝早就想过,让沈娴二嫁、三嫁,不论嫁给谁,就是让秦如凉得不到,那才是最让秦如凉痛苦的事。
如今贺悠一席话,倒提醒了他。
皇帝讽刺道:“朕还以为,让静娴去护国寺,能让她潜心修行,而今她却光天化日之下幽会男人,要想让她遁入空门,只怕是难上加难。也罢,朕原本打算给她一条平顺的路走,她偏要选择一条崎岖的路。”
自从沈娴去寺庙里以后,后宫里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无人再听到齐妃的哭声了,也无人再看见夜半有鬼影出现。
太后心里舒畅了不少,憔悴虚弱的身体自然也慢慢恢复。后宫里普遍愈加肯定地认为,沈娴就得是这丧门星、后宫里的克星,把她送去寺里是再正确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照目前情形看来,皇帝是不能让她继续和秦如凉藕断丝连的了。
遂皇帝问:“离那高僧说的七七四十九日,还差多久?”
贺悠应道:“算算日子,过去了差不多快一月,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等期满以后,皇帝不打算再让沈娴待在寺庙里。他要另外安排沈娴的归处。
他怎么可能继续让秦如凉想方设法地和沈娴在山中寺庙里幽会。
若是安排人看着秦如凉,不许秦如凉再和沈娴见面,也只能阻挠一时。他要让秦如凉永远都无法再失而复得。
如今皇帝越发悟得了其中的道理,只要牢牢控制住沈娴的儿子,就是她不死,皇帝也能轻巧地安排她接下来的命运。
他会让她明白,比起干脆地死去,痛苦地活着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十五元宵这天,寺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
这帮僧侣成天最喜欢做的就是诵佛念经了。一逢节假日,无非就是在佛堂多诵两个时辰的经。
玉砚进了斋堂后厨,用糯米磨成了粉面,包了元宵。
到晚饭的时候,僧侣们把她做出来的元宵吃得一个不剩。斋饭斋菜吃得久了,偶尔换一换甜食口味的,也极为不错。
玉砚手艺不算最好的,但对于寺里的和尚们来讲,已经是好他们一大截了。
看见自己做出来的元宵被吃得连汤都不剩,玉砚也由衷地生出一种成就感,笑道:“奴婢还是头一次觉得奴婢这手艺恁的受欢迎。”
沈娴没吃几个元宵,都留给大家吃了。因而这时候,玉砚在房里一边说还一边熬粥,给沈娴当夜宵用。
沈娴点头道:“嗯,你在他们寺里,应该算是大厨一个了。”
玉砚喜滋滋道:“公主这样夸,奴婢会得意的。”
沈娴放了放手里的书,似笑非笑道:“我看那个叫空尘的和尚,对你倒是殷勤,帮前帮后不说,又和你忙里忙外。”
玉砚一听,圆溜溜的眼睛就鼓了起来,嗔道:“公主没个正经。”
沈娴不由笑出声来,眯眼道:“仔细看,其实他长得还不错。”
“公主还说!”玉砚脸都红了,“人家那是出家人,六根清净的,他只是善意地帮帮奴婢而已。”
后来沈娴不打趣她了,炉子上的粥咕噜噜冒着气泡,衬得房中一时安静。沈娴看书1;148471591054062之际,玉砚便专心致志地熬粥。
外面天黑得早,待粥好以后,玉砚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起来,打算给沈娴用下。
哪想刚一起身,房门冷不防就被叩响。
笃笃笃,在夜里空寂而悠然。
玉砚刚想说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到这里来?
然不等她出口,就见沈娴掀被下床,鬼使神差地走到门边,打开屋门。
外面冷风凄凄,灯火晕染下,见得黑衣男子立于门扉边。
沈娴心口一悸,莫名地溢出些许慌张无措来,她倚了倚门框,下意识地抬手捋了捋耳边细发,好似在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实际上她这副慵懒形容,透着一股散漫的美。
奇怪,以前她倒不这么在意自己的外在。
这样的动作一出来,约摸沈娴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就低眉失笑,道:“玉砚,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玉砚会意,刚挪步要走,沈娴又温柔道:“把你刚舀来的粥带回去喝,夜里别饿着。”
玉砚心里怔了怔。
公主这形容,竟让玉砚恍惚觉得似少女般青涩,丝毫不像是一两岁孩子的娘。这在玉砚的记忆中,还从未遇到过。
两个人相爱,竟能有这般力量。
玉砚手里捧着粥,就要出房去。她朝门边男子看了一眼,确实是苏大人不假。
在知道苏折就是小腿的爹后,又听沈娴说了那些话,玉砚已不如先前那般对苏折怀揣着敌意。
但是想想大年初一初二的时候,沈娴都下不来床的事,玉砚还是有股怨念,且担心苏折来一次又会像上次那样,便在门口顿了顿,忠心护主道:“苏大人,我家公主身娇体贵,还请苏大人悠着点。”
沈娴笑意瞬时僵在了嘴角。
这玉砚……平时打趣她两句都会小脸通红的,现在怎么脸皮越来越厚。
苏折还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这次我会注意。”
玉砚就老气横秋地回头对沈娴道:“公主,奴婢先回房了。明日奴婢再来伺候公主起身。”
沈娴瞅着玉砚走出院落了,才清了清嗓道:“玉砚没大没小,你别听她瞎说。”
苏折挑起眼梢看着沈娴,轻声细语道:“可能上次我确实做得很过分,她总归是为你好。”
沈娴脸热地轻轻拉过苏折的手,就把他拉了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在烛光下沈娴脸颊白里透红,嫣然明媚,她眼里流动着浅浅的光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飞快地看他一眼,还是移步过来靠近他,一边踮了踮脚给他取下颈边的黑色围巾,转身挂在木架子上,一边问:
“你吃过晚饭了么?玉砚刚熬好的粥,要不要吃点?”
苏折低着眼一直看她,应道:“好。”
千秋我为凰 第496章 欲念真是可怕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苏折今晚会来,方才玉砚已经拿走了一只碗,眼下只剩一只碗了。
沈娴舀了热粥来,两人坐在桌边,她喂苏折两口,自己再吃一口,时而抿着唇笑,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局促。
沈娴暗道自己不争气,她和苏折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都已经相处两年了,这个时候才这么矫情,是不是太晚了?
沈娴故作淡定,一刻也闲不下来,吃完粥后收拾了碗,又倒了温水漱口。
苏折倏而道:“我让你不自在了?”
沈娴抬起头看他,一不留神,险些跌入他的眼眸里。她不由自主就想起除夕夜的光景,顿时整张脸都在冒热气,木然摇头道:“哪有,没有。”
苏折伸手抚上她的脸,眼神略深,“你在害羞。”
苏折光是抚摸着她的脸,都让她敏感得微微绷起了神经。
沈娴蓦地反应过来,上次苏折来时才和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她眼下若是还能淡定自若,那才叫不正常好吗!
有了这样的理由,好像所有的矫情和局促都是情有可原的。
沈娴蹭地起身,窘迫道:“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作甚会害羞。”
苏折也跟着起身,她一步步被他逼退至墙角。
沈娴双手撑着他的手臂,眼里流光四溢,喃喃道:“好吧,我承认我在害羞,又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害羞。你别再过来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手里触碰到他柔软的衣料,沈娴感觉这个人的一切都美好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苏折轻声与她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紧张。从走出家门,知道要上麓山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紧张了。”
沈娴头贴着墙,胸口起伏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道:“你骗我呢,你是苏折,怎会在这种事上紧张……”
苏折向她倾身而来,沈娴双手一软,便使得他靠近,将她抵在了墙上,用力抱着。
那若有若无的沉香笼罩上来,酥了沈娴的心。
他把她收拢在怀,在她耳边缓缓道:“也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紧张。”
沈娴垂着眼帘,四肢百骸都在发悸,她伸手环在苏折的腰上,攀着苏折的后背将他紧紧抱住,嘴上还道:“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早知道你会来,我便穿得好看些,抹点胭脂,挽好发髻……”
苏折闻言,隐隐含笑,愉悦至极,“马上要上床睡觉了,你要打扮得那么好看作甚,是想让我再把你活拆一次?”
说罢,他便把沈娴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放床上。
苏折一边解衣,一边道:“今夜无处可去,可能需要借你的床收留我。”
沈娴侧身往里边挪了挪。
他只能在夜里上山来,这房里只有这么一张床,不让他上床,还睡地下不成?
不一会儿,苏折熄了烛火,便在外侧躺了下来。
他动作很轻,沈娴见他久不动衾被,怕他没盖好,便转回身来拢着衾被把他裹进同一个被窝里。
面对面沉默了片刻,苏折蓦地手臂勾住她的腰肢,把她狠狠揉进怀里。
沈娴浑身有些发软,任他抱着。
苏折俯头吻在她唇上,流连许久。沈娴搂着他的颈项,深深浅浅地回应。
听到沈娴喉间溢出的一丝低吟,苏折及时停下,呼吸有些灼热,落在沈娴颈窝的皮肤上。
苏折无奈笑道:“再继续下去,我便禁不住了。欲念真是可怕,一旦食髓知味,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娴抱着他的头,顺着那发丝,气息幽幽如兰:“一旦有了欲念,就想要沾染,更想要占为己有,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见过苏折对其他的人或者事,有着如此的占有欲,她感到很知足。
苏折倒是想,可女子的身体和男子不一样,有诸多顾忌。一个月可以纵情的安全的日子就那么几天,在一切都还不稳定的时候,他不能只顾着一时之快,给沈娴带来伤害。
他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前些日,秦如凉每日到山上来,可有影响到你?”
沈娴道:“他是闲得发慌,不过对我却是没什么影响。”
苏折咬着她耳朵道:“往后他若再这样,不要理他。”
沈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里摩挲着他的衣襟,细细道:“我没理他,除了你,我不会理别人的。”
苏折道:“这次托他的福,他日日上山来骚扰你,等四十九日期限一过,皇上会让你离开这里。”
沈娴问:“然后呢?”
苏折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且认真地与她道:“阿娴,你相信我吗?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愿意信我吗?”
沈娴顿了顿,笃定地回答他:“我信。”
她又莞尔道:“你知道让我怀疑你多辛苦吗?那会耗光我的精神和力气,我不要再怀疑。”
苏折亲吻过她的发,轻细道:“如此,我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这一晚,她枕着苏折的怀抱,相安而眠。
待第二天早上沈娴醒来时,苏折已经离开了。他仿佛没来过,昨夜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但床上他残留的余温尚在。不是梦。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也醒了很久,迟迟不见玉砚进院落里来。
等玉砚来时,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了,一推门看见沈娴衣着整齐地坐在窗边看书,不由讶异道:“公主这么早就起了啊,身子可有疲惫?奴婢原本还估摸着这会儿公主没醒呢。”
沈娴忧伤地看了玉砚一眼,道:“你家公主看起来有这么纵欲无度吗?”
玉砚实诚道1;148471591054062:“公主看起来不像,但男人碰到这种事,不都是血气方刚的么。”
沈娴好笑道,“以往我倒没发现,玉砚你懂得挺多啊。”
玉砚红了红脸,“其实奴婢也懂得不多,以前公主出嫁前,宫里的嬷嬷教导过两句,只不过到如今才在公主身上碰上用场罢了。”
千秋我为凰 第497章 好像中毒身亡了
二月花朝,春寒料峭。
这漫长的寒冬总算到了头,大雪停了几天,阳光渐好,枝头悄然有新绿花蕾,含苞待放。
今日沈娴醒得极早,她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都还没彻底亮开。
她是被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给震醒的,只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石,心跳一下一下,回荡在空落落的胸膛里。
她很早便在佛堂里诵早经,这一个多月以来,她都心气平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佛堂里就沈娴一人,她为了让自己心里平静些,将梵文从口里念了出来,不如以往总在心里默念。
整个佛堂,都回响着经文和敲木鱼的声音。
忽然咔嚓一声。
敲木鱼的犍稚断了。沈娴怔怔地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槌,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阿弥陀佛。”
沈娴回头去看,见是护国寺的方丈进来了。
沈娴起身见礼道:“方丈大师,静娴今日心神不宁,诵佛经以求心静,不料弄坏了一副木鱼,请大师见谅。”
“大千世界,心动者无非离合悲欢、缘起缘灭,施主若能早日参透,自然心如止水。”
沈娴行佛礼道:“大师穷尽毕生才能领悟参透的东西,静娴又怎能在寥寥数日当中参透?静娴一颗红尘之心不灭,所想所求不过都是那红尘缘事。”
等天色亮开,宫里就来了圣旨,要求沈娴速速回京。
离七七四十九日明明还有几日。
沈娴想,大概她所不安的,就是这个吧。她和玉砚收拾了东西,拜别了护国寺方丈和一众僧侣,不疾不徐地下山。
然一到山下,见得重重禁卫军严守山脚,生怕沈娴逃了似的,不由让沈娴心里沉了沉。
当初她来护国寺时,皇帝也没有派这么多的禁卫军护送她。而今,不过是下山回宫,禁卫军却比开始多了几倍不止。
玉砚也被这场面吓得有些呆,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娴也不知道,但是看这情形,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禁卫军一刻也不耽搁,等沈娴上了马车,调头就往城里皇宫飞奔。
沈娴和玉砚在马车里被颠得头昏眼花。玉砚不由大叫道:“你们慢点!这马车太颠了!”
车速丝毫不减,反而越发的快。
过了一会儿,才有禁卫军的一道声音传来:“皇上有旨,命静娴公主马不停蹄立刻赶回宫中。”
顿了顿又道:“公主若是怨马车太颠,等回到宫里兴许就不会怨了。眼下若是跑快些,说不定赶回去还能见最后一面。”
沈娴心里说不出的沉闷,问:“什么最后一面,见谁最后一面?”那股不安的感觉随着她的话越发的强烈。
禁卫军道:“等静娴公主回去以后就知道了。”
回到宫时,才将将过了午后。
一下马车,就有宫人过来对沈娴道,皇帝此刻正在太和宫,让沈娴立刻到太和宫去。
太和宫里住着小腿,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怎么样了。沈娴这一回宫来,心之所牵也只有太和宫那一个地方。
一听闻皇帝在太和宫里,沈娴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
她一点也不想皇帝靠近那个地方,更不想皇帝靠近她的小腿。
于是乎沈娴抬脚就往太和宫里奔。
太和宫周遭依然冷冷清清。正是化雪的时候,宫里十分寒冷。
太和宫附近的侍卫,新增加了一批。周围环饲的湖水,平静且氤氲。
一切都显得相安无事。如果忽略掉太和宫前时不时匆匆走动的身穿锦蓝色官服的太医的话。
沈娴站在小木桥端,呼吸沉了沉,整个人都显得沉重不堪。但她还是提起裙子就飞快地往太和宫跑去。
玉砚被远远甩在后面。等她气喘吁吁追上来时,沈娴已经进去了。
玉砚上气不接下气,询问对岸值守的侍卫:“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太和宫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侍卫往日一直在此地守着,就是与玉砚不熟,之前也是常常打照面的。
侍卫面色有异道:“公主的孩子……好像中毒身亡了。”
玉砚面色1;148471591054062惨白,险些站也站不稳,连连往后踉跄。若不是侍卫及时搀扶,只怕她要直接栽湖里去了。
她撇开侍卫,浑浑噩噩就往太和宫跑,“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娴心里很慌,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的时候就很慌。
眼下,她大概知道了。
太和宫里来了这么多太医,宫里上下人人戚戚。
沈娴听到了房里传来的哭声,分不清是小荷的还是崔氏的,她站在房门外,只觉得浑身发麻,从脚底到头皮,每一个毛孔都在发麻,寒意只管往她毛孔里钻。
沈娴抬脚,狠踹房门。
两扇门摇摇欲坠,顿时房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荷红肿着双眼看向沈娴,神情大恸,“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沈娴毫无反应地走进去,穿过外间,来到寝宫,看见床边围着几个太医,就轻飘飘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皇帝今日处理完朝事就来太和宫,这会儿在正厅等候结果。
结果沈娴一回来,根本没顾得上面见皇帝。皇帝还是听到响动,才移步到寝宫这边来看究竟。
房里寂静,沈娴直勾勾地盯着太医,那眼神里充满了阴森和戾气,突然又嘶声吼道:“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沈娴凶狠道:“都给我滚开!”
几名太医被吼得愣愣的,分开退到了两边。
沈娴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看见那小小的身影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一如往日,小腿每日午睡时候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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