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秦如凉不由想起在将军府的时候,他伤病初醒,遇到皇上来探望的那一次。
沈娴亦是和他这般在皇上面前恩爱得如胶似漆。
只不过那时候纯是装出来的,而今她却是发自内心的。
等喂完了药,沈娴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秦如凉已经不在了。
苏折悠悠道:“方才你问我苦不苦的时候他就走了。”
随后秦如凉就向夜梁皇帝要求,给苏折换一个院子疗养。
一个院里多出一个男人来,这十分影响他和沈娴的夫妻感情。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行宫里院子多的1;148471591054062是。可关键是看沈娴愿不愿意和他培养夫妻感情。
夜梁皇帝是看出来了,沈娴最在意的人是苏折,而不是她的夫婿秦如凉。
于是夜梁皇帝让宫人来询问沈娴的意见。
沈娴只淡定道:“使臣去哪个院里,我便去哪里。至于谁想来与秦将军培养感情,我欢迎之至。”
看来这段三角关系,颇为复杂啊。
秦如凉见沈娴态度如此坚决,当然不想她跟苏折去一个院而自己单独留一个院,遂只好作罢。
宫人都走后,院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沈娴看了一眼秦如凉,平心静气道:“我不喜欢你,我们好聚好散不可以?你打算一直纠缠到什么时候?”
秦如凉动了动喉,低沉道:“沈娴,你还是我的妻子。我不和离,你也得不到自由。”
沈娴云淡风轻道:“那我就休了你。”
她侧身面对他,道:“近来我时常听到你把‘妻子’二字挂在嘴边,可在这之前,我记得你都是宠妾灭妻的。”
“以后不会了。”
沈娴笑了笑,道:“我若做你的妻子,你打算将柳眉妩怎么办?我眼里都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将来我的男人这一生都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呢,你做得到吗?”
他做不到。这一辈子都做不到。
沈娴不等他回答,便缓缓转身,“我喜欢我的男人心胸狭隘一点,不会那么博爱。除了我,他就不喜欢女人,甚至连丁点的同情和怜悯都不能有。”
“难不成你还妄想着带我回去和柳眉妩共享一个男人么。她想要的人,她碰过的东西,我觉得脏,白送给她。”
“秦如凉,醒醒吧。从当初你愿意牵着柳千雪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和沈娴,就不可能回到当初了。”
沈娴回了屋,秦如凉独自站在院里。
头顶冷不防响起两声闷雷。
天阴沉了下来,带着两分清冷。秦如凉独自想了许久。
秦如凉说,“沈娴,我只是想弥补。”
沈娴紧闭着房门没应。
后来,他就不再来纠缠了。
这一个夏天都没落一滴雨,眼下又阴沉了两天,不知道这雨能不能落下来。
这两天天空像是笼罩着一层灰色的幕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兜头罩下来的感觉。
苏折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见好,虽然只能卧床休息,他已经能靠着床头,看看闲书。
这对于计算习惯了的他来说,也是难得的几天清闲日子。
书是沈娴去找夜梁皇帝借来的。
她也不知道苏折对哪些感兴趣,但行宫里藏书阁有的,她都搬来,苏折看完以后又还回去另外换新的。
沈娴空闲的时候会坐下来和苏折一起看书。
苏折淡淡翻着泛黄的书页,问:“大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娴随口应道:“知道我们遇刺的事,也知道我们暂无性命之虞,所以还按兵不动。”
苏折手指叩在书页上,想了想道:“边境路途迢远,消息闭塞,若是大楚假传你的死讯给北夏,主动要求与北夏联盟对付夜梁,那就比较麻烦了。”
沈娴抬眼看他,“你就这么确定这事儿是大楚干的?”
苏折清浅道:“夜梁才与我们结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方动手。唯有大楚,一箭三雕,可除去你我,了却帝王心头事,还能借你和北夏的渊源寻求与北夏联盟的机会。”
他身着白衣,半倚床头,肩上墨发袭扰,整个人柔和而安宁。
苏折说出来的话亦是如他人一般柔和,嗓音淡淡,轻声细语,一言拨开云雾、挑明局势,好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娴问,“现在你怕大楚向北夏假传我已死的消息?”
苏折思量片刻,抬起眼来看她,悠闲慵懒道:“阿娴,是时候给你的义外公去一封信报平安了。”
之前苏折没醒,沈娴哪有心情写信。
可是现在苏折醒着,沈娴还是没心情写信。
她坐在桌前,备好笔墨,看着空白的纸,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提笔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
沈娴又不认识什么义外公,跟他丝毫没有交集,要像亲人一样打招呼报平安,对方不嫌唐突她都觉得唐突。
正挠头不知该如何下笔时,身后淡淡的光影倏尔压了上来,笼罩在沈娴的上方。
沈娴愣了愣,苏折从她身后伸手来,握住她执笔的手,轻缓从容地蘸了蘸墨。
他就站在沈娴身后,身上披着一件黑衣,修长的身躯微弯,若有若无地把沈娴镶嵌进他怀里。
千秋我为凰 第285章 心慌意乱的样子
苏折温煦的声音轻轻拂过她的耳,“不知道怎么写?我来教你。”
苏折呼吸在侧,总让沈娴感到耳热。
他每写一句话之前,便在她耳畔轻轻地念出来。
沈娴自认为毛笔字不怎么样,可在苏折的带动下,居然也字字耐看。
桌边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闪烁而交叠地投映在墙上。
给北夏写好一封信以后,苏折思虑周全,又给边境的霍将军写了一封信,好让他们放心。
待写完最后一个字,沈娴暗暗吁了一口气。
“等墨迹干后就可以装入信封了。”苏折道,“怎么,我让你很紧张?”
“你靠得太近,我有点不自在。”
他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阿娴,你又想逃避了?”
“谁说的,我只是还不太习惯。”沈娴冷不防转头,与苏折四目相对,咫尺之间。
她看见了苏折眼里的隐隐笑意,有些恼道:“你就这么喜欢看我笑话?”
苏折眯着的眼略弯起,蛊惑人心:“我只是喜欢看你为我心慌意乱的样子。”
这般近距离相对,不禁又让沈娴想起之前苏折刚醒来时,将她拖到墙角与她狠狠耳鬓厮磨的光景。
她发现苏折这人总是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明知不能被他诱惑,沈娴还是感到阵阵的脸红心跳。
她确实还很不能适应。可是这又像是一颗禁果,当尝到了它的滋味以后,便忍不住往更深层次去探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折都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亲近,有种难以抵抗的魔力。
苏折俯了俯头,越来越近。
他眸里的神色深沉如夜。
沈娴张了张口,有些喉咙发干,强迫自己要保持理智和清醒,抬手就抵在苏折的肩膀上。
身后抵着书桌,她退无可退,微微往后仰着身子。
苏折及时止住,两人唇沿几乎碰在了一起。
沈娴有些软声道:“你不是应该在床上休息么,下床来干什么。”
“我不是来教你写信么。”
“信写完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回去躺着了?”
苏折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沈娴瞪他一眼,道:“说好了等你伤好以后,万一不小心又把伤口绷开了怎么办。”
苏折不动,只深沉地把沈娴看着。
他恨不能用眼神把沈娴吸进身体里去。
后来苏折对她笑,满室流辉,清然无暇得无与伦比。
苏折道:“无妨,以后慢慢来。现在这样的速度,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了。”
沈娴冷不防就沉迷在他美色中,竟有些无法自拔。
以前从没如此强烈地觉得,苏折迷惑起人来的时候,根本与妖孽无异啊。
笃笃笃。
适时,房门被敲响了,及时把沈娴震回了神。
外面有人道:“静娴公主和使臣在房里吗?”
是夜梁皇帝的声音。
沈娴神色莫名一慌,眼神有些闪烁,躲开苏折的视线,推了推他小声道:“快起开,去床上躺着。”
真要命,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会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苏折分得清场合,没多逗留,便回到床上去靠着。
随后沈娴就去开门。
随行的宫人在外驻足,夜梁皇帝进来一看,见苏折和沈娴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便意味深长道:“朕这时候过来没打扰到公主和使臣吧?”
沈娴面瘫道:“陛下有何要事?”
“是这样,朕来看看使臣的伤情,有没有好转。”
苏折本欲下床,被夜梁皇帝止住,只好靠在床上礼道:“谢陛下关心,苏某已经好许多了。”
夜梁皇帝在房中落座,道:“有好转就好,不枉静娴公主如此尽心竭力地照顾使臣。这次静娴公主与使臣死里逃生,也是于国于民之幸事一件。”
顿了顿,他又道:“这是行刺发生在朕夜梁境内,是朕的疏忽,朕答应大楚边境军民,会给出一个交代。好在这次杀手虽死于乱石堆下,可还有一活口在试图逃下山时被大将军给活捉了去。”
沈娴道:“陛下为何到现在才说?”
夜梁皇帝看了看沈娴和苏折,道:“早前使臣重伤未醒,静娴公主焦急成狂,怕是朕说了公主也不会理会。大将军奉命审理那刺客,刺客嘴硬,几度想咬舌自尽,到现在也没招出什么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刺客并非夜梁人,而是大楚人。”
这一点,苏折早就说清楚了,是以他和沈娴分毫不感到意外。
只有大楚人杀了大楚的使臣和公主,好像才是最得利的一方。
沈娴抿唇,道:“我可以去牢中见见那刺客么?”
皇帝欣然道:“当然可以,若是公主去能让他招供,那便是好事一件了。其实朕此次来,还有一事。”
“陛下请讲。”
“静娴公主和使臣这次化险为夷,可朕还是需向大楚说明一下,以免有人拿这件事蓄意作乱,破坏两国和平。是以朕想让静娴公主亦或是使臣往大楚边1;148471591054062境修书一封,以平两国军民之心。”
苏折点头道:“确实应当如此。”
夜梁皇帝还道:“如若方便,朕还希望你二人往北夏修书一封,告知北夏皇静娴公主一切平安,以免大楚拿这件事兴风作浪。”
沈娴看向苏折,心想他准备得可真周到。她前脚才把信写好,后脚夜梁皇帝就来要信了。
苏折对沈娴道:“公主,那墨迹应是风干了,公主请装入信封吧。”
夜梁皇帝微怔,便看见沈娴移到桌边去,将两封信各自装进了信封里,上了蜡封,写下收信人。
皇帝道:“原来公主和使臣已经写好信了,朕深感欣慰。”
沈娴把信递给他,道:“还请陛下代为送出。”
夜梁皇帝道:“静娴公主放心,北夏的这封信朕必会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他看了一眼苏折,有两分真挚感慨道,“使臣心思细腻,忧天下人之忧,真是天下人之福。”
只可惜这不是他夜梁臣。若是他夜梁臣,那便是他夜梁之大幸。
夜梁皇帝对苏折,由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几分佩服,而今却又生出了惜才之心来。
千秋我为凰 第286章 裙下之臣
苏折淡淡笑了笑,道:“陛下谬赞,苏某只不过是忠君之事而已。”
夜梁皇看了沈娴一眼,道:“好一个忠君之事。你好好休息吧,朕就不打扰你和公主了。”
沈娴眼皮一抽,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于意味不明了?
夜梁皇帝亲手接过书信,又道:“静娴公主得空,可以去地牢转转,也可以去亲自审审那刺客,大将军是欢迎之至的。”
说罢,皇帝便带着宫人离去了。
沈娴关好门,回头来坐到苏折床边,道:“你知道他会来要信?”
苏折道:“他来不来,这信都要写。只不过这两日,你去藏书阁给我搬书来,陛下应是知道,我有闲情逸致看书,自是有精力考虑其他的正事。”
沈娴抬手,轻轻揉着苏折的太阳穴,苏折瞠了瞠眼。
“不舒服?”沈娴指上轻缓。
“不,很舒服。”
“往后清闲度日的时候,少想些行不行?”
苏折低低含笑,“好。”
只是不知道离开这里以后,又剩下多少个清闲度日。
沈娴不去想那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说你忠君之事,可你做的这些都是在坏君之事,你哪里忠了?”
苏折静静看着她,道:“你才是我的君。”
沈娴手里的动作一顿,对上他的眼,又移开,遵循自己的心声,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做我的臣。”
君臣君臣,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总是会被拉开一段距离。
她希望能和苏折并肩,往后一直相携着走下去。
可是一想到,有一天苏折终将拱手把她送上高位,而他依旧站在原地俯首称臣,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爱的苏折,风清月白、顶天立地,不应对任何人低头,也包括她。
苏折修长洁白的手指拈起沈娴的发丝,在指尖缠绕。
他笑了一下,道:“裙下之臣,也不让我做?”
一股热气直窜头顶,沈娴郑重其事地对他道:“苏折,不要撩我。”
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沈娴再打算去地牢里走一趟。
第二日天气仍是阴沉沉的。
沈娴给苏折煎药,看他服下以后,便出门去地牢。回头还不忘叮嘱他:“不要下床,你看会儿书,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好。”
一走到院中,对面的房门也开了。
沈娴侧头看去,见秦如凉也出得房门。只不过他换了常服,不再是之前养病时候的样子。
沈娴一言不发,若无其事地往外走,秦如凉亦是往外走。
走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走的是同一条路,沈娴不由道:“你上哪儿去?”
秦如凉答道:“地牢,你呢?”
沈娴默了默:“我也是去地牢。”过了一会儿,补充道,“我觉得你伤病初愈,还是仔细在房里休养,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我没有那么娇贵,好差不多就行了。”
可是秦如凉旧伤添新伤,就是复原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秦如凉就是这么个人,说再多也无用,还可能让他有更多的误会和错觉。
她索性就不说了。
两人一路行到地牢口,在这里出入过几次以后,也就比较熟悉了。
秦如凉脚步顿了顿,忽而道:“沈娴,这几日给你带来不少困惑,我很抱歉。”
沈娴愣了愣,抬头看着秦如凉。
秦如凉抬脚走在了前面,给她留下一抹高大的背影,他道:“走吧,先进去看看那名刺客。”
沈娴有些诧异,是她听错了?秦如凉终于想通了,知道他给她带来了不少困惑?
在她的意识里,秦如凉也是少有的执迷不悟的人。
只不过这两日秦如凉没再来缠着她,确实让她感觉轻松不少。对秦如凉也没有先前那种烦不胜烦的厌恶感。
进了地牢,感觉那股寒意比以往更甚了一些。
入秋以后,这山上也一日比一日清寒了起来。
在从过道走过时,路过转角,在那熟悉的牢间外沈娴顿了顿足,看见牢里关着一人。
沈娴定睛一看,眉头就挑了起来,心情跟着有些明朗,似笑非笑道:“柳千鹤?上次机会千载难逢,怎么你还没逃跑啊?”
柳千鹤用一种非常怨毒而又郁卒的眼神直直盯着沈娴。
秦如凉从旁沉沉道:“上次他被锁铁牢,一直滚下了山去,铁牢异常结实,没有钥匙他也打不开,所以只好由夜梁的士兵又把他抬了回来,关进这牢里。”
眼下柳千鹤还蹲在那铁牢中,铁牢又至于这地牢里。坐牢中牢,也已经算是特殊待遇了。
沈娴摸了摸自个身上,笑眯眯道:“哦,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一茬了,我现在才发现钥匙不见了,慌乱之际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柳千鹤不淡定了,咬牙切齿道:“你这该死的女人,是故意的吧?”
沈娴悠悠道:“看样子,只能等你被这样送回大楚京城以后,再想办法喽。”
沈娴从柳千鹤牢前走过,柳千鹤气得直晃牢门,道:“沈娴,我与你势不两立!”
沈娴掏了掏耳朵,回头不咸不淡地看柳千鹤一眼,勾唇道:“以前我也常听柳千雪这般说,你们不愧是亲兄妹,连说话都这般有默契。”
说罢,沈娴径直朝地牢深处行去,没再停留半步。
夜梁大将军此刻正在刑讯室中,审问那个独活的刺客。
甫一进去,便有一股湿润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刑讯室中光火跳跃,却将那绑在十字桩上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他身上全是血红的鞭痕,几乎把一身白衣都染成了1;148471591054062红色。
见人昏过去了,牢卫便一瓢冷水朝他面目泼去。水是盐水,顺着他的脸往衣服里的伤口淌时,他骨头就是再硬,也禁不住闷哼出声。
但无论大将军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说话。
沈娴冷眼看进眼里,蓦然想起在遇刺那一天,她和苏折被逼至绝路。有一杀手趁他们不备,窜到了上方山腰上,把那些乱石引下,才使得她和苏折九死一生。
沈娴想起那日苏折在乱石中飞跃时,那些石头砸在他的身上,又想起头顶巨石垮下来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肉身替她挡下,她的心犹还翻来覆去地痛。
眼前的血色把沈娴的眼眶映得通红。
都是因为他。
千秋我为凰 第287章 只是单纯地想折磨你
沈娴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站在十字桩上那杀手的面前,不吝伸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那脸上的一双眼睛在看见沈娴时,却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转瞬即逝。
沈娴幽幽道:“看见我还活着,你很惋惜么?不仅我活着,苏折也活着,我们所有人都活着,但是你们所有人,眼下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那杀手仍是不说话。
沈娴声音轻佻道:“听说你不肯招?”
杀手低喘了两下,而后沉默。
她便松开了他黏腻的头发,转头随口问夜梁大将军:“将军如何断定他是大楚的人?”
昨日听夜梁皇帝说起,总要有点证据才行。
大将军便着人把证据呈上,道:“此人身着我夜梁士兵的军服,可军服之下着的却是大楚的服饰,不是大楚人又是何人。我夜梁人纵使有激进者,眼下两国和谈已成,也万不会在自己的地方上动手。”
沈娴不置可否。秦如凉亦不置一词。
大将军又道:“静娴公主,秦将军,不是我夜梁推卸责任,不然皇上也不会请两位过来。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自行审问。”
沈娴道:“大将军都审不出什么来,我们来就更审不出什么了。”
话虽这样说,沈娴还是盯着杀手,又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是谁派你来的?我只问一次,你若回答,我便留你一命。”
良久,杀手简短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沈娴蓦地勾唇笑了,邪佞地挑起眉端,眼神幽冷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她转头看向夜梁大将军,道:“大将军,你们夜梁审问刑犯,就只会动鞭刑,没有其他的刑具了么?”
大将军道:“有是有,就怕一拿出来把人给弄死了。只有这鞭刑最是简单直接。”
沈娴道:“全部给我拿来。”
她看着这不动声色地杀手,幽幽又道:“你们要杀的人一个没死,任务失败了,其实你招不招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不招,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刑具一样一样被拿上来,沈娴云淡风轻又道:“其实我也是很不在乎是谁派你来的。”
旁边的炭炉上,炭火把里面的烙铁烧得红滚滚,使得整个湿冷的刑讯室里也有了几分暖意。
沈娴伸手拿起那烙铁,道:“我只是单纯地想折磨你。不能让你死得太快,但一定要让你死得印象深刻,等你做了鬼直到下辈子投胎也还记忆犹新。”
她的话语声很平静,平静中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酷和残忍。
说着,她像是做家常便饭一样,把烙铁放到了杀手的胸膛上,听着那滋滋灼烧着皮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糊味道,还有杀手抑制不住的低吼声。
但沈娴神色没有半分起伏。
她道:“那日就是你把那些乱石给引下来的吧。”
杀手只顾着低吼和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气,连说上一句话的精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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