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最悲惨的末日,
顾温南再也没有开口话,他闷头吃菜,纪先生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期间我想要陪他一起喝,他推开我的手白酒不宜饮,我那来一瓶红酒吧,他盯着我凝视了片刻,“回去喝,这里没有最好的酒,”
我笑着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你要拿出珍藏的酒喂我啊,”
他嗯了一声,“对,喂馋猫,”
我心口一下下犹如针扎,锋芒刺穿了皮肉,渗出一滴滴血珠,不够剧痛,却疼得排山倒海,
顾温南失了兴致,很快便提出离开,纪先生将西装拿起穿在身上,他看了看也有些醉态的顾温南,让我留下照顾他,他则亲自到楼下结账顺便让何堂主开车过来接,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雅间,顾温南打趣原本要请客没想到最后成了白吃的,纪先生看了一眼他没有口袋的大衣,“也没指望你请客,”
“你以为我没带钱,”
顾温南真的有些醉了,他在身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找到钱包,他定定回想了一下,然后笑出来,“好像落在了医院,”
纪先生走下楼梯到前台埋单,我扶着顾温南走到楼梯口,让他靠住墙壁,我抖了抖酸涩的手臂,xiōng口呼吸不稳有点气喘吁吁,
顾温南身材很高大,虽然瘦只是因为没有赘肉,但骨架宽阔,重量也在,如果不依靠墙壁来借力,我根本扶不住他,他眼底的醉意在纪先生离开后稍微褪去一些,他忽然在我没有防备和预料的时候一把握住我手,沉声对我,“冯锦,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完这句话后,眼底便彻底清明,丝毫看不出喝了酒,我才知道他只是装出喝醉的样子来糊弄纪先生,平时的顾温南表里如一,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有曲折的花花肠子,他非常诚恳实在,也从没过谎,温暖得就像寒日阳光,令人很踏实,所以纪先生根本不疑有他,十分放心让我照顾这个醉鬼,自己单独离去,而顾温南也是抓住了纪先生对他的信任,
我有些惊讶看着顾温南,“你要什么,”
“一容恪,”
我不动声sè,“他,”
他点头,“他是一个非常多过去的男人,他的过去并不像所有人揣测的那样,要更加悲惨和复杂,他有太多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我了解他,我很清楚他最惨时候有多么潦倒,白茉莉有很多机会回到他身边,而他也并没有太计较她和九叔之间发生的事,可她最终选择离他而去,就是对曾经底层拼命的容恪那份困苦做好的证明,但我也保持中肯,他变了许多,他的处境变了,地位变了,整个人的一切都变了,”
“顾医生,”
我打断顾温南的话,他原本还要继续下去,我喊了他之后,他嘴chún只得阖上,我笑着朝他伸出手,他盯着我削瘦的指尖怔了怔,才有些不明所以和我握住,他掌心温厚,不热不凉,有一丝洗手液的清香,我,“你是好人,非常好的人,”
他完全不理解我怎么突然这样评判他,他蹙起眉头,“我还没有完,”
“可我不想听了,顾医生有权讲,我也有权拒绝不听,对吗,”
他抿着嘴chún深深吸了口气,“当然,但你会后悔,”
我闭眼微笑摇头,“我做过很多令自己后悔的事,不差再多一件,”
我完走下楼梯,我走到一半回头看他,“顾医生可以自己走吗,”
他抬眸看了看大门口正在拨打电话的纪先生,他此时正转身朝里面张望过来,顾温南,“还是你扶我吧,”
我扶住他手臂一直走下一楼推开大门,何堂主刚好把车开过来停在台阶下,他后面还跟了一辆车,是从医院tiáo出来的保镖,纪先生让何堂主亲自送顾温南回住所,自己则拉着我走向第二辆车,
顾温南坐进车里后,回头隔着玻璃看向我,前面的车灯亮起,我本能闭了闭眼睛,用手指挡住直射过来的那一束光,我和他四目相视,他脸上满是复杂和担忧,
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好,即便我受了那么多次欺骗和抛弃,我仍旧相信好人会有好报,顾温南一定会有好报,因为他很善良,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为数不多的那种善良,
我用口型对他了声谢谢,两辆车逐渐拉开距离,到最后我们谁也看不见彼此的脸,街道漆黑一片,闪烁的霓虹灯也掩盖不了深重的夜sè,变得那么脆弱而失去力量,
纪先生柔声问我困不困,我打了个哈欠,噙着泪花有些不好意思点头,他笑着在我头顶摸了摸,把肩膀凑到我脸庞,示意我靠在上面睡会儿,我抱住他一条手臂,轻轻枕上去,直到我的脸在后视镜里看不到,我chún角笑容才变得凝固和僵硬,
还是华南,还是秋天,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熟悉的目光和声音,可到底哪里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这个叫纪容恪的男人,曾在我心上根深蒂固,我几次挣扎要将一切和盘托出,哪怕他不救我,哪怕他对我的死活无动于衷,至少我不用沉浸在他对我的好,却做着背叛他的事而痛恨自己,
可当我发现,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一直戴着张面具隐藏了他最狠的面孔,我只觉得天塌地陷,
茫茫人海拥挤的街巷,我还能相信谁,
红唇 第八十二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在纪先生肩膀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我没怎么喝酒,只舔了几小口,纪先生不肯让我喝白酒,我和他解释我当荷官小姐时候也被经常guàn酒,黑的红的全都喝,他还是按住了我拿杯子的手,告诉我那只是过去,全部过去了,
我脑子里特别乱,他对我真的好,好到连细节都在体谅保护我,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他,我根本不信,全世界的人指着?子骂我警告我,我也只会大笑他们胡八道欺骗我,
他真的成功了,他让我迷了,情堕而不知,
保镖不了解我还在醒着,他见我闭了眼睛,以为我睡着了,将车开得非常缓慢,车身一点颠簸都没有,非常平坦得行驶着,到达庄园后,保镖把车停靠在门口没有驶入车库,因为滑进车库需要下坡,差不多三米左右的坡度,他怕惊扰我醒来,似乎所有人都看得出纪先生对我非常在意,只要有关打扰我的事,一概都不冒险,除了非常了解他的顾温南还有霍砚尘,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独身多年的纪先生最珍视的新欢,是他的掌中宝,破了他对爱情高筑的城墙,让他所有防御的堤坝溃败如土,
纪先生仍旧保持原来姿态一动不动的坐着,保镖熄灭了火,将车灯开着,照一点光亮,他等了很久也不见纪先生动,就转身问他是否还要去别的地方,纪先生把一根手指放在chún上,让保镖不要讲话,保镖极其轻声的推开车门下去,绕到纪先生这边,拉开了车门,有很冷的夜风guàn入进来,我浑身本来热乎乎的,这么一吹打了一个寒颤,纪先生察觉到我抖动,他伸手指了指保镖身上外套,保镖立刻会意脱下,他将外套递过来,纪先生用那只自由的手臂盖在我背上,将我包裹好,他小心翼翼抽动出被我枕着的左肩,他右手扶住我脑袋,帮我维持平衡,等到他完全抽身出去,他手臂伸到我腋下将我打横抱起,虽然这个动作从坐着到躺着,起伏非常大,可他太轻柔,我竟然只觉得身体微微颤了颤,
他把我抱在怀里,保镖用身体挡住风口,可还是有一丝微风拂过,将我头发撩起盖住眼睛,我眯起一条缝隙,纪先生薄chún紧抿,他下巴上滋长出了大片胡茬,他抱着我进入庭院,他没有垂眸看我,只是专注看路,绕过了凹凸不平的台阶,我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颠簸,
保镖将门打开,纪先生抱着我进入客厅,在最后的苍穹下,我看到那片沉寂的天空,月光非常皎洁,穿透了云层,似乎扬起手臂就可以触摸到冰凉柔软的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坦白我根本没有睡,我想要再多感受一下他对我的细致呵护,或者我只是觉得很疲累,累到不想睁眼不想话,不想面对他,
保姆没有睡下,她看了一眼歪头倒在纪先生怀中的我,问需不需要熬点汤,纪先生不用,她只是困了,
他把我抱上二楼,将我放在主卧床上,拧开了台灯,他没有立刻走,而是转身对紧随其后跟进来的保姆,“你去休息吧,”
“我为冯小姐脱衣服擦拭一下,”
纪先生把西装脱掉,他递给保姆,“我来,”
保姆愣了愣,她偏头看我一眼,点头好,然后拿着西装从客房出去,关上了门,
纪先生进了里面浴室,我听到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他端了一盆水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浸泡了毛巾拧得半湿不干,他搭在盆边,忽然没了响动,我正想竖起耳朵去听他在干什么,忽然xiōng口有一丝cháo湿和温热,他指尖落在我纽扣上,灵巧的解开,然后把我手臂从袖子里掏出,直接从胯下褪掉,我里面只穿了内衣,虽然开着暖风,可仍旧觉得有些凉,我皮肤紧绷起来,他拿毛巾覆盖在我xiōng口,轻轻磨蹭着,上面擦完了又挪到腿上,他分开我两条腿时,我觉得尴尬,本能上没有顺从他,他忽然停下动作,“醒了,”
我没有回应,他也没继续给我擦拭,而是将挂在衣柜内的睡袍拿出来,简单为我穿上,他站在床边,静静俯视我,我听到时钟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还有他绵长的呼吸,他忽然在这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中对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完这句十分无奈的话,弯腰吻了吻我的头发,然后为我身上盖的薄被掖好被角,关灯走出去,
他走后,我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直挺挺躺在床上,我浑身湿透了,不知道哪一刻冒出这么多汗水,我瞪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我头痛欲裂走出房间,我特别留意书房和客房的两扇门,书房门大开,里头没人,我之前住的客房门扉紧闭,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站在门口转动了下门把,里面没有反锁,嘎嘣一声打开了,我这下倒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想确定纪先生在不在,没打算进去打扰他休息,我慌里慌张想要重新给他关上,可我刚要这么做,我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咳嗽,纪先生似乎醒了,声音中没有刚起床闷闷的音sè,他一定知道是我,如果是保姆或者保镖一定会敲门,只有我上来就拧锁,我骑虎难下走也不是,只好干脆将门推开,
纪先生坐在床边,他穿着十分整齐干净,头发也打了发蜡,看样子早就醒了,他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正专注看着,听到我进去也没有抬头,我正奇怪他在看什么,等到我靠近时,我才发现那是我和姜环前年在海边的合影,我立刻从他手上夺过来,他手指落了空,却保持刚才拿的姿势没有动,“还留着这些,”
我忽然觉得有些发慌,“忘记扔了,”
我是真的忘记扔了,我和姜环没照过几张相片,他不喜欢看镜头,这大概是位数不多里面最好看的一张合影,他脸上至少有笑容,而不是板着面孔像我qiáng了他一样,
我住到庄园之后,曾经委托席情到我和姜环的公寓,收拾一些我舍不得扔掉的东西,姜环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席情这个赌场的顶梁柱,不会特别冲突,如果我去拿,很有可能和他吵得天翻地覆,但席情去,他顶多冷着脸不情不愿,却不会爆发什么战争,
席情也没功夫jīng挑细选,将我几个盒子搬了来,都是一些jīng致的小玩意儿,贵重东西不是很多,其中就藏了这张相片,没想到被纪先生翻了出来,
我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能翻我东西,”
他看着我,“首先,这是我的庄园,每一寸都属于我,其次,你也翻过我的不是吗,”
我了声我们扯平,
他扫了一眼我抓在手上的相片,我大拇指盖住了我的脸,却露裸着姜环的脸,他看了半响,“那时你很幸福,”
我知道他误会了,误会我放不下,可他又何尝不是放不下白茉莉,可到底放没放下,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我猜不透他,他亦是再聪明睿智,也猜不中我,
“我没有舍不得,我只是…”
“不用解释这么多,”
他从床上站起来打断了我,抬腿朝门口走,我后面叫了他一声,等到他停下步子,我立刻将拿在手上的照片举过头顶撕了个粉碎,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扔,十几块碎片簌簌落下,散落在床底和镜子后的每个角落,纪先生这才转过身来,他看到被撕碎的相片,chún角笑容绽出,“保姆打扫很困难,”
“我可以自己扫,”
他理了理衬衣的袖口,“忘掉一个人是从心上,而不是行为,”
我追着他上前一步,我险些脱口而出直接质问他,我最终咽了回去,用一个最婉转的方式,“欺骗一个人也可以从到做,甚至连眼神也包括其中吗,”
纪先生再次抬起的腿顿住,他背对我而立,高大的身体似乎骤然僵了僵,此时窗外阳光明媚,我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跳跃的,那缕不甘寂寞的光投射到走廊上,融于地板一道道剪影,
“也许会,但要看这个人是否舍得欺骗,”
我喉咙忽然间无法抑制的哽咽了,“那你舍得吗,”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前面,走廊从天窗直射下的一缕阳光中,有细细的灰尘在飞舞,我和他同时看向那些尘埃,就像在看无可预知的芸芸众生,
他,“你是不是听谁了什么,”
我握紧的拳头已经被汗水浸湿,掌心粘乎乎的,刮花了指甲,瞪大的瞳孔缩了缩,?起来的勇气又一次消失殆尽,
我不想问了,我低着头没有,就是忽然觉得很不安,
他没有什么,头也不回走出客房,
他走之后,我站在走廊上,置身在那束仿佛可以将人运转到另一个时空的筒子光圈中,我眼前lún回着从认识纪先生到现在,一幕幕他的脸,像一张陈旧的黑白碟片,播放一部令人肝肠寸断的老电影,
这颗心啊,还来不来得及迷途知返,
红唇 第八十三章 玩儿腻了早晚要丢掉的女人
那批免遭霍砚尘毒手的走私货物,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下家检查出粉质不够纯,分明是-却报+,嚷嚷着要退赔损失,按照a—的价格重新交易,
纪先生从干这行生意就没有把到手的钱赔出去过,他不是在乎几百万,而是在乎口碑,他退了赔意味着承认这批货存在问题,他明知道不纯却还按照纯的价码出货,坑了一直以来合作的下家,这是亏损道义的大事,而且过去了这么久,当时验货没查出来,等到几天后再反咬一口,任谁也不可能买账,何况是掌控行规名望颇高的纪先生,
这一行原本就是黑吃黑,谁黑得更狠,谁就狂赚,谁黑得犹豫不决畏首畏脚,谁就在圈子里吃亏,人尽皆知的道理,纪先生叼着烟卷嘲讽不屑的冷笑,“高丽bàng子这么天真,还出来混什么江湖,哪笔交易不是试着水走货,这哑巴亏愿不愿意吃,也都要咽下去,谁他妈给他退赔,”
何堂主在驾驶位开车,他原本速度开得很快,到后面几乎蠕动前行,几分钟都开不出十米,
纪先生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头去看,前面堵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许多车间距不足几厘米,惯力稍微往前蹭一点就会发生连环撞,我从前面挡风玻璃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哪里,经过最近不足五十米的红绿灯交口,就到达滨水区最大的商业交际中心长虹街,
何堂主下车询问了一下在不远处指挥交通滞留问题的交警,对方和他一边比划一边了情况,何堂主面sè凝重走回来上车,他对纪先生,“长虹街四十五分钟之前发生了一起恶性枪击事件,一死三伤,不过已经在疏通中,不出半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交通,”
又是枪击事故,华南这片地域,还真是风波不止,
纪先生让何堂主给局子那边熟人打电话,问问到底是哪两拨人闹事,和自己这边有没有关系,
何堂主拨通后简单询问了几句,那边叽里呱啦了一通,而且环境特别嘈杂,一直有叫喊声鸣笛声,似乎就在事发地点,何堂主挂断电话后,“是武三爷干儿子,看上了圈子里一看场子的女人,听有一晚上堵路口要qiáng上,让那女的跑了,后来告状到自己男人那里,三天前就通了风声,计划明天在后海湖约架,结果今天不知怎么凑巧在路口碰上了,没有闷住这口气,直接过去干到一起,死者是武三爷干儿子,受伤的是他司机和保姆,”
纪先生整个人都是一惊,“武三干儿子被干死了,”
何堂主是,纪先生又问哪里看场子的,何堂主这不清楚,局子暂时也没有tiáo查到,路边群众报警后条子赶过来人早散尽了,
纪先生笑着往窗外拥堵的车辆看了一眼,“还真有血性,武三打着金盆洗手的幌子明着退出江湖,其实暗中所有生意都没断过,就为了转移条子视线,把注意力往我的码头上引,这一招下三滥都让他玩儿了,可惜恶有恶报,天意昭昭,”
“武三这个干儿子,特别会拍马pì,也会献殷勤,和您年纪相仿,按道理讲,算是英年早逝,他没大本事,但花活多,心眼碎,武三手下有本事的人不少,可这几年人散鸟兽尽,很多不满他干儿子兴风作浪霸道横行,武三又护犊子不管,因此跳出来许多,武三早就像失去了翅膀的鹰,如果再不注入新血液,他已经没几天扑棱的劲头了,”
何堂主话音刚落,他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看了眼屏幕,对纪先生,“是彪子,”
他按下接听键后,彪子在那边忽然很大声,“容哥在你旁边吗,”
何堂主从后视镜看了看纪先生,他在,发生了什么,彪子,“我砍死了人,”
他声音很大,车厢内又十分空荡,回音一直传到了后座,我在惊讶的同时,纪先生更是脸sè在瞬间yīn沉下去,何堂主问他砍了谁,彪子,“武三的干儿子,”
何堂主不可置信的蹙眉,“是你砍的,彪子你他妈疯了,”
彪子那边十分懊悔,“我一时生气,当时火蹿到了脑瓜顶,我没控制住,砍完我就后悔了,我知道给容哥惹了麻烦,我跑的时候应该没人看清楚我脸,”
“看不看得清有关系吗,老百姓不知道,武三那样的人脉,他干儿子死了,他能不报仇吗,你藏到天涯海角,以为就可以平安无事,你给容哥可捅了大篓子,”
彪子在那边欲言又止,估计是想要和纪先生话,又实在没脸,何堂主把电话挂断,往副驾驶椅子上一摔,“容哥,您听见了,”
纪先生闭了闭眼睛,“不管,”
何堂主一怔,“不管什么,”
“彪子惹的祸,他自己收拾,我不chā手,如果武三不放他的命,那是他自作自受,”
何堂主和彪子跟着纪先生在华南一点点干起来,这份共患难的情意,并不比亲兄弟差,他听到纪先生不打算救彪子,他很想劝几句,可纪先生直接把头偏向窗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何堂主急得砸了下方向盘,我看到后视镜映射出的他脸庞又白又青,
没过多久前面整条街道终于被疏通,我们离开拥堵最严重的地带,驶向通往医院的告诉,何堂主一直在用耳机和赌场的人通电话,了解当时的全过程,似乎有意为彪子出头平事,他在纪先生身边是头号红人,这几年混得很是得意,也手握不少自己的人脉,虽然比纪先生的渠道弱了许多,可不论是谁,只要在华南地盘上混,看在纪先生面子,多少也买他的账,何堂主这一路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也听不到那边什么,他这边只是嗯嗯哼哼,谈得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他将最后一个电话收线,把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他回头对纪先生,“容哥,稍后您从医院出来我让保镖送您去金苑,我办点事,”
何堂主完要推开车门下去,纪先生让他站住,他终于睁开眼,可他眼睛里的目光尤为骇人,“你自己明白彪子惹了多大的祸,那是人命,武三这关过了,条子那边能过吗,我为了救冯锦也伤了人命,刚将这件事搪过去,不是我不管,是我没法出头,武三在华南的地位,并不比我低,他绝不会罢休,他踩着理,闹得多大也不会亏,”
何堂主垂眸沉吟了片刻,他,“容哥,道理我懂,我比谁都清楚您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易,可彪子立功不少,他有胆子扛事,有胆子顶雷,更对您忠贞不二,如果失去了他,您和断翼的武三处境有什么不同,我纵然豁出去这条命为您做事,我也有我的力不从心,彪子一个人扛起了赌场,他撑起了您半壁江山,您和冯小姐当初几面之缘,为了救她还闯过刀山火海,甚至得罪了金爷,可彪子是您自己兄弟,容哥,您真绝得了这份情吗,”
何堂主这一番话都非常犀利,尤其最后一句,让纪先生瞬间沉默下来,何堂主等了片刻,见纪先生仍旧没有什么表示,他没有再耽搁,而是跳下车准备离开,他走出去几步远,纪先生忽然也打开车门,他手伏在车顶喊住何堂主,“武三那边,暂时约不出来,晚上我带人堵他,我们先过去局子那边打探情况,”
何堂主停下脚步,他十分惊讶转身,纪先生一向一不二的,他只要有了打算,绝不会为任何外力因素而动摇改变,他根本没想到纪先生最终还是愿意出头,何堂主忽然把目光落在我脸上,他眼睛里有了一丝复杂,好像这一切都因为我,但随即这层复杂和凝重便被喜悦冲散,
我走下车,纪先生从后备箱取出一束百合花,他让我进医院代替他看看丽娜,我其实有些发怵,因为我知道九叔也在,他对我的敌意还是比较大,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我跟在纪先生身边,是他的女人,他也亲口承认了,他当然很想肃清未来女婿身边所有威胁到他女儿的人,
可纪先生有事脱不开身,我也不好矫情,我仗着胆子对纪先生好,让他放心走把这事交给我,纪先生坐进车里,他隔着窗玻璃和我挥了一下手,很快便湮没在人cháo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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