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红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的温柔如刀
纪容恪最终主动放弃了那碗汤,他松开手,贺渠将碗平稳放在我面前,那汤仍旧温热,我只摸了一下碗口便被烫得缩回手指,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两个怎么能面不改sè触摸了这么久,手连一丝红都没有,
贺渠将勺子放在碗口边缘搭好,他浅笑凝视我,我伸手握住勺柄喝了一口,味道实在太鲜美,真的是喝过的最好的清汤,里面注入了一丝丝海鲜的香美,却不会油腻让人觉得失掉胃口,蔬菜和玉米的鲜糯在舌尖蔓延,留在chún齿内,久久难以散去,我情不自禁夸赞他手艺,他笑着,“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要点,做菜我不是很擅长,煲汤还可以,至少不会让你觉得难以下咽,”
“怎么会,味道很鲜,我喝了觉得还想喝,”
贺渠那些都是我的,谁也不会抢,他又拿汤勺为我碗中续了一些,我正要低头喝,忽然左侧传来一声有些yīn冷的笑,我所有动作立刻顿住,我抬头看纪容恪,他眼睛盯着手中把玩的打火机,正不知道想什么,眼底眸光和chún角都散发出巨大的冷意,他察觉到我在看他,他幽邃目光瞥向我,我们在霎那间对视到一起,他意味深长,“好喝吗,”
他没有咬牙切齿,可我听这四个字觉得尤为瘆人恐怖,我没有理会,低下头飞快将那碗汤喝光,我本想趁着贺家二老还没有下来之前立刻告辞,也省去了诸多礼节麻烦,可贺渠不肯让我自己走,他非要送我去医院,我不能去,否则大夫问起来妊娠反应,我怀孕的事一定会泄露,贺渠也许真的是个好人,可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我没有丈夫,现在身边也没有男人,顺藤摸瓜总会怀疑到纪容恪头上,
,即便他抛弃了我,另作她娶,我也不希望他深陷泥潭之中,被那么多人谴责和bī问,贺家决不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外面有私生子的男人,到时候天塌地陷,我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希望他不爱我,连那一丝喜欢和怜惜都被仇恨所冲击垮,
跳出我的嫉妒和怨恨,他从来不曾承诺我什么,不论是名分还是金钱,是未来还是长远,是我自己幻想得太深,太难以自拔,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打败一切外力因素,在这千锤万凿的攻击与谩骂之中上位,可其实我没有那么有力的筹码去和他对峙谈判,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堵得死死的,让我哑口无言狼狈而逃,
我和贺渠拉扯婉拒的过程,碰洒了桌上一只小碟,里面的素菜倾洒出来,溅落一地,碟子也破碎成好几瓣,保姆听到声音从厨房钻出来,她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让我们小心不要踩到割伤,她进厨房拿了扫帚和纸篓出来,蹲在地上打扫碎片和菜我和你父亲看着寒心,”
贺润娇嗔着喊了声妈,她低着头不再话,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贺夫人在他们下棋时朝我走过来,和我聊了一些家长里短,问我的出身和家境,对于这些我讳莫如深,只用一些普通还可以的字眼岔过去,贺渠其实也不了解,他大约也想知道,可他看到我似乎很为难,不愿多谈,他便对贺夫人找了个借口止住了她对我的询问,
原本专心致志和纪容恪下棋的贺归祠忽然在我们这边安静下来后喊了一声贺渠,后者越过我头顶看向沙发那边,贺归祠,“你还记得苗副政委吗,”
贺渠记得,贺归祠嗯了一声,“苗副政委几年前还没有退下来时,安排了警校医系毕业的大女儿在部队做军医,这几年颇得器重,我上次和碰面,他提及了这件事,他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苗副政委对我这个女儿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为了她的婚事苗家也一筹莫展,她虽然性格有些孤冷,但私下非常规矩,也很优秀,苗副政委和她透露了要安排你们见面的想法,她没有拒绝,”
贺归祠完这番话,他在一堆白子内落下一颗黑子,抬眸往贺渠脸上扫了一眼,“叫苗薇,十年前苗副政委儿子娶妻,我带你参加了婚礼,你也见过,有印象吗,”
贺渠原本还认真聆听的脸顿时有了一丝qiáng烈的波动,他按压住语气内极度不满,“苗薇这个人我根本毫无印象,父亲,您和苗政委是一辈子的战友搭档,我明白您渴望亲上加亲的意思,我更懂得对于婚姻方面您一直要求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但不代表我出生军人家庭,我就一定要娶一个和我一样家庭背景的女人为妻子,那贺润嫁给容恪,您不也一样十分赞成,”
贺归祠忽然把手上才捏起来的棋子丢进棋盅里,他眼底神情有些yīn沉,“嫁出去和娶进来能一样吗,贺润喜欢,容恪也非常成熟优秀,他能够保护善待贺润,可你要娶进来的妻子,必须身世清白家境体面,我为你安排的人选,难道还会害你吗,”
贺渠从我旁边站起身,他不甘示弱指了指一楼一扇帘子挡住的祠堂方向,“我只相信这个世上,我母亲不会害我,可她已经死了,父亲,苗副政委低了你半级,可在军统他的威望十分高,您敢,你为我安排的这门婚事,您没有半点为己为家族的私心吗,我的婚姻我的妻子,我只想我来做主,做法官是您为我定下的目标,我一步步用了十六年完成,到现在我掌握人性命的裁决大权,但我放弃了我热爱的商业,我希望您不要再干预我任何抉择,至于苗薇,我见也不会见,”
贺归祠忽然将那盘落满了棋子的棋盘狠狠一扫,黑白子纷纷坠落四散,贺润吓得尖叫一声,躲在纪容恪身后,他轻声温柔安抚着她,将她搂在怀中,贺夫人一言不发,她脸上表情平静可并不十分好看,贺渠没有的太清楚,但他话中也含沙射影指责了贺归祠续弦的行为,贺归祠冷眼扫射过来,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眉团不动声sè的蹙了一下,他最终将矛头指向了贺渠,“服从命令是军队的首要,你出生军人世家,这是我给你的命令,”
贺渠直接从椅子上起身,硝烟越来越浓烈,我觉得这样的漩涡我这个外人还是不搅进来为好,我也跟着贺渠站起来,我对他们,“我让司机过来接我,我还有点事,改日再来登门拜访贺政委与夫人,”
我完绕过桌子往门口走,贺渠追过来握住我一只手腕,“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看你敢走,”
贺归祠这一句话得十分高亢,他声音冷得人身子一抖,贺渠当然不会屈服,他抓着我往外走,我想要挣扎可又不得不在此时bào怒对峙的贺归祠面前为他保留一丝面子,很显然贺家一家人都误会了,把我这个人的存在如临大敌,贺渠扯着我到达门口时,贺润从客厅追出来,她伸出双臂挡在贺渠前面,眯着眼摇了摇头,“哥哥,你让冯小姐自己走,我可以告诉容恪送她,或者吩咐保镖,总之一定让她平安回去,可你务必留下,父亲脾气大,很多事不商量出结果,他是会一走到底的,你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久,”
贺渠并不打算妥协,他对于贺归祠这件事上执着蛮横的安排有些厌烦,似乎是和他讲了很多次,到这一次累积的不满彻底爆发,
纪容恪喊了一声贺渠,我们同时看向他,他也丢掉自己手中始终执着的一枚棋子,走过来站在贺渠面前,chún角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他们对望良久,他忽然意味深长朝我投来一剂目光,这目光看得我心发慌,我了解纪容恪,他往往要使yīn谋诡计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倾身在贺渠耳畔了句什么,随着他一开一阖的薄chún吐出的字眼,贺渠脸sè忽然间变得有些青白,这缕青白是不可思议和对心灵对理智巨大的冲击,他摊开的手掌不由自主紧握成拳,可握到最用力的极致,他又缓慢无力的松开,他qiáng烈的反应让纪容恪十分满意,他笑着掸了掸贺渠肩头,“三思,”
贺渠没有动,纪容恪朝我指了指门外,他示意我离开,我对贺渠了声再见,他仍旧沉浸在一丝失魂的愣怔中没有回过神来,我走出客厅,身后的门被保姆关上,贺润半张脸抵在门里,注视着随我一起出来的纪容恪,我不打算和他话,可他没有放过我,他在我身后慢悠悠,“你还真是不可小觑,贺渠这样的人都被你收得如此服帖,险些忤逆了他父亲,”
我原本还煞气冲冲的脚步倏然收住,我盯着前面街道外郁郁葱葱的松柏,上面还隐约挂了一丝没有完全融化的积雪,“我和贺渠昨天才是第一次见,任何接触与谈话都是止于礼节,收得服帖这样的字眼,纪容恪你掂量好再,贺家太霸权主义,但凡他有一点尊严和思想,都不可能不反叛不忤逆,”
我话音落下,自南向北刮起一阵有些凄厉的寒风,雪后风最冷最湿,yīn得刺骨,很快我便被吹得脸颊通红,我将手缩进袖口里,以此来取暖御寒,纪容恪在我身后始终不语,我也懒得耗下去,万一被贺家人看到有所怀疑就麻烦了,纪容恪在所有人面前都会戴着一层子弹也穿不透的需假面具,唯独在我面前,他的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他从不掩藏对我的愤怒仇恨或者怜惜,我以前也以为那是假的,是装的,可我忽然发现,那其实都是真的,不只是我看得出来,大约每个旁观者都能发现,
贺家的地盘就是一个庞大的是非之地,这一早晨我察觉到贺家除了贺润是真的没有心机,甚至连脑子都没有之外,其余每个人都十分jīng明狡猾,到了可以修炼成jīng的地步,不言不语不动声sè,反而比八面玲珑出尽风头的人更难对付,因为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是窥探不出端倪的,
我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和纪容恪冷声了句保重,抬腿要走,他忽然在我身后慢悠悠吐出四个字,“汤好喝吗,”
又重提这个问题,餐桌上我没理他,他竟然还不甘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到死他也改不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赌气还是真心的,我好喝,
纪容恪手chā在口袋里,他穿着黑sè长款皮衣的高大身体在寒风中显得更为凛冽,整个人如同一樽煞气bī人的恶佛,他眼底的漩涡可以轻而易举将人卷入其中,
“你想喝汤,我可以为你做,我不希望我的女人馋成那副德行,喝了人家整整一锅,”
红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可挽回的噩梦
车一直开到一家医院门口,我并不知道司机会到这边来,我从车窗往外探头看了看,我知道这一定是霍砚尘的授意,他不放心我身体一夜风吹雨打能不能扛得住,我对他我没有大碍,不想去看医生,
霍砚尘没有理会我的拒绝和抗议,他推开车门从他那边下去,绕过车头到我这边,他拉开后直接把我扯下去,他动作有点鲁莽,我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水坑里险些没站稳被绊倒,他拉着我一声不吭,直接推开一间主任诊室的门,那名医生告诉我坐下,看他的自如和冷静,好像早就提前打过招呼我会过来,
医生简单询问了我情况,他开了一点孕妇可以食用的药以及敷贴,霍砚尘站在我旁边,他将我涉毒的事对医生明,问是否影响胎儿,医生拿着笔开单的手一滞,他扶了扶?梁上的眼镜抬头看我,“你涉毒,”
我有些不想面对这个话题,我下意识看霍砚尘,他没有任何表情,医生打消我的顾虑,“没关系,我和霍总是老朋友,”
我点了点头,“是,偶然触碰了毒品,”
“是特殊的还是市面上大众化的毒品,比如冰毒白粉,”
“特殊,”
他嗯了一声,“瘾大吗,”
“一两个月才会复发一次,但我从没有再吸食过,”
医生,“如果这样的话,毒性在你体内不是很严重,可特殊毒品对健康的腐蚀性更大,这个孩子我不建议你留,如果你执意,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听到医生这样直白的诊断,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出的涩疼,
我对他道了谢,接过药单跟着霍砚尘去一楼窗口取药,上午人特别多,人山人海拥堵在每个窗口,粗略看上去大约有上千人,霍砚尘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二楼下来,他们见到霍砚尘立刻微笑躬身,拿过他的单子到窗口直接把药取过来,霍砚尘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拉着我从大厅内出来,
我正在低头拨弄那些瓶瓶罐罐,忽然听到他在我头了句,“对不起,”
我一怔,我许久都没有抬起头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三个如此震撼的字怎么可能从那样高傲的霍砚尘嘴里出来,我半响都保持那个姿势僵硬不动,他从我手里把药袋夺过去,提在自己手上,他始终沉默不语,我跟在他身后,凝视他提着药袋的宽大背影,他那一声对不起,让我心里百感交集,我惊讶发现自己没有怨恨没有气恼,更没有憎恶他,我只觉得那三个字让我心酸,让我想哭,
霍砚尘从来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世道消磨了他的良善,激起了他求生并且能生活得很好的斗志与残忍,他和纪容恪不同,纪容恪是真狠真坏真贪婪,他哪里会觉得自己做错,他又哪里会向谁妥协,他一切作法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掉任何人,包括他所谓的婚姻,他所谓的死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都是为了做最后的伏击,
霍砚尘伤害过我,他对我的狠毒甚至险些害我自杀,我真的活不下去,两次毒瘾复发时钻心的痛痒是这世上最极致炼狱的折磨,我每天都光鲜亮丽,可没人知道那短暂的半个小时我狼狈到何种程度,
我撕咬怒吼痛哭颤抖,像一个jīng神病,
这一切都是拜霍砚尘所赐,
但我不恨他,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不择手段,生活在这个弱肉qiáng食的华南省,我必须接受命运的审判,世道的不公,以及我愚蠢的代价,
相比较肉体的痛苦,纪容恪摧垮了我的心智,恨就那么多,我何必用来惩罚一个对我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我对霍砚尘有一份感情,应该就是心疼可怜,他其实十分智慧,也极具勇谋,可他不该和纪容恪生在一个时代,更不该拥有和纪容恪一样的狼子野心,他驾驭不了输赢的结果,也掌控不了这复杂的过程,所以他注定会沦为失败者,只是我无法劝他回头,他也不会回头,
我们回到车里,司机将一部电话从前面递过来,他对霍砚尘,“我们的人tiáo查到,今晚九叔有一批数量庞大的军火要从新标码头运出,对外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一点风声都没有渗出,包括负责运送和卸载货物的工人,九叔都交待称是一批违禁烟草,所以不出意外,消息属实,您看我们是报警对九叔进行围剿还是自己伏击,九叔今晚亲自到场监工,”
霍砚尘手指抵在下巴上,他眯着眼看向窗外此时的车水马龙,他沉吟了许久才,“时间,”
“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霍砚尘没有丝毫表情,他欠了欠身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烟盒,反手把车窗完全打开摇下,探出头在外面吧嗒点了一根,他手腕搭在玻璃框上,让烟雾直接散在空气里,他嘴里含了一口浓烈的烟气,半响没有吐出来,司机再次询问他是否要出动,还是再等待其他时机,霍砚尘这才不慌不忙将口中烟雾朝着窗外喷出,他喉咙被烟雾熏得有一丝沙哑,“我们的人查到九叔打算什么时候对我下手吗,”
司机,“卡门宴常年经营涉毒项目,也有一些黄sè娱乐,九叔在华北,仕途方面人士是他座上宾朋,华南这边官黑两道都被纪容恪垄断,但天下白道不分家,华南这边有许多官员是从华北平tiáo过来的,九叔打个招呼,彻查卡门宴不是难事,原先九叔不在这边,您和纪容恪只要不厮杀,没人扳得倒我们,但九龙会的威望声名,恐怕要压制我们一头,具体条子会不会暗中伏击我们,现在不好断言,”
霍砚尘最后狠狠吸了一大口,他把烟蒂扔在距离车停泊位置不远的一个巨大水坑里,“不能让九叔先下手,我们赌一把,”
司机确认问他,“您今晚动手吗,”
霍砚尘从牙?间挤出一个字,动,
我整颗心都因为他那句动而揪到一起,我握住他手臂,我没有留意到自己指甲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狠狠嵌入他皮肤内,我也没有闻到空气内那一丝丝血腥,我身体在剧烈在颤抖,抖得连我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害怕,我看着活生生在我眼前的霍砚尘,我真不敢想他今晚去新标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死死按住他的身体,用力qiáng迫他偏头看我的眼睛,“我有预感,你不会成功,九叔混了一辈子,他在江湖的时间比你活得都久,为什么一定要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来不及回头吗,”
他真的看着我眼睛,可他目光里的坚决狠毒与平静,让我知道他去意已决,他回答我,“是,来不及了,这条路不是寻常路,不是想刹车就能刹车,”
“我不懂,”我大声朝他吼出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bào躁与气愤,我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狠狠落在他左脸颊上,他没有任何预料,被我打的直接偏了过去,他盯着我不断颤抖的身体,伸出舌尖舔了舔chún角,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激动,我忽然哭了出来,所有声音都聚集在喉咙,呜咽哀鸣着,
“为什么你们男人在永无休止的斗争着,女人孩子家庭都没有足够分量让你们回头是岸吗,还要怎样斗,才能满足你们不断膨胀的贪婪,钱多少是多,地位多高是高,权势多大是大,纪容恪为什么要依附贺家,因为他没有足够把握和九叔斗,他都不能,你固执什么,你要去送死吗,”
霍砚尘原本还安静听我话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破裂,巨大的裂纹将他一张面孔变得尤为狰狞和bào怒,“纪容恪做不到的我就不行吗,在你眼里,在所有人眼里,他永远在我之上,比我聪慧比我有手段比我功夫好,在九龙会我们同样的地位,他却比我更有话语权,我们意见相左,永远是他胜出,我受够了这口气,他终于走了,那三年我多风光,我杀掉了所有他的狗腿,所有曾选择效忠他跟随他的人,我这双手早就恶贯满盈,后来他在华南混得好,九叔每天都,纪容恪有城府有头脑有胆识,好像我比不过他,所以我也到了华南,我悄无声息把卡门宴做起来,我用比他更短的时间成为了华南和他并肩的人,为什么你们还是看不到我的出众,他比我qiáng在哪里,他只是比我运气好,比我更多贵人相助,”
霍砚尘到最后他眼睛猩红,几乎是咬牙切?看着我发泄他的不甘他的愤懑,他到最崩溃的时候,两只手死死扣住我肩膀用力的摇晃我,我被他晃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司机看到我在他手中要死掉了,他立刻转身对霍砚尘提醒我还怀着身孕,霍砚尘所有对我发泄的动作倏然顿住,他目光带着血,落在我衣服被卷起裸露了一半的腹部上,“”
“你这是逞能,逞能的代价会送掉自己的命,命不在了,你拿什么享受你的战役果实,会被其他人如狼似虎的剥削和分食,你知道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吗,纪容恪,他是最后的渔翁,看着你与九叔厮杀,失掉自己大部分的能量与羽翼,他再切入进来,用贺家的背景,他自己的势力,将卡门宴与九龙会吃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霍砚尘,你还不清醒吗,你始终就是一个开路炮,你的聪慧睿智手段与计谋,都在纪容恪的最终掌控中,每一步,都不曾跳出他的囚牢,我求求你,求求你放弃吧,”
我疯了一样哭着哀求他,可霍砚尘好像魔怔了,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他一门心思要成为站在最高处的人,他只想赢过纪容恪,哪怕只有一次,哪怕需要用性命冒险,
他十几年活在纪容恪qiáng大的yīn影之下,他无处安放的躁动与壮志让他不肯满足现状,他无法接受他始终输给的人从九龙会到华南一直把他压制得死死的,他只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已经误入歧途把自己封闭在其中,
霍砚尘盯着自己指尖刚才被烟头烫出的伤疤,“我走到今天,都是靠着逞能过来的,在道上混,没有逞能的胆量,只能永远被qiáng者踩踏,是死是活,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不想屈居人下一辈子,我总要拼一次,才知道命安排给我怎样的结果,”
霍砚尘声音也变得高亢了一些,司机在前面因我们两个人的争吵而沉默下来,他推开车门下去,蹲在门外吸烟,暖风被关闭,车内迅速冷下来,在寒风的摧残下,霍砚尘理智终于恢复,他眼底的猩红褪去,他平静温和的样子仍旧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他盯着我满是泪痕的脸,忽然一脸痞气笑出来,他指尖在我眼窝下轻轻抹着,为我一点点擦拭水痕,“你担心我出事吗,”
我用力点头,可我发不出声音,喉咙被哽住了大片唾液与倒流回去的泪,我怕自己一开口,又会忍不住倾泻,
他,“世上并没有人真的关心我,白梦鸾和我之间,是不清的利益交融,其实就算今天晚上我有去无回,我也值了,我做人很成功,被我害过的女人还愿意担心我,我觉得很开心,”
我忽然很难受,难受得撕心裂肺,我抱住他肩膀,就像对待一个至亲的人,他其实帮了我很多,四年前我来到华南举目无亲,他收留我在卡门宴,给了我足够得会让我红让我活下去,他对我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即便太多曲折与陷害,我仍旧恨不起来这个人,我失去了那么那么多,我真的怕明早醒来又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噩梦,
红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万箭穿心
我和霍砚尘到达卡门宴,正是内部午休时分,他叫来了刘阉子和两名手下跟随他进入办公室,他没有回避我,刘阉子对我还有些防备,他眼神示意霍砚尘是否将我先请出去,霍砚尘没有理会他,只让后进来的一名手下把门反锁,他打开窗户,让新鲜的风guàn入进来,然后坐在办公椅上点了根烟,
一名手下将卷轴图纸平铺在桌上,他用手指着一条描绘得十分湍急宽阔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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