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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我怕极了,我不能听到半个死字从他口中吐出来,我会发慌,会崩溃,会魔症,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我心尖上密密麻麻的啃咬,
没有人感受得到那种滋味,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他随时都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鲜血淋漓,他奔跑在枪口下,掠夺着朝他射入的子弹,稍有不慎就贯穿进他xiōng膛和眉心,
每当黄昏或深夜,他从外面回来那一刻,我都会长长的松口气,像在烈火上煎炸了许久,被一桶冰水熄灭火焰,拯救了我奄奄一息的灵魂,
我确信他没死,他又多活了一天,我抱住他不是因为倾诉思想,而是我庆幸,庆幸我又看到了他,而不是等来噩耗,
这是怎样的日子,我熬过一天都不想再回头看,贺润什么都不知道,她活得太天真,她被包裹在一层层厚重的蚕蛹下,像一个无知婴儿,她只知道享受这个男人的风光与潇洒,在她的世界里生死太遥远,
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滋味真的快要把我折磨疯,我好羡慕,羡慕那些可以与心爱男人举案?眉相扶到老的女人,她们不用担心前一刻还好端端对自己笑的他,下一刻就成为冰凉的白骨,
而我不行,我多少个夜晚都睡不着,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还剩多少,
我手抱着他脑袋,他鼻梁就贴在我心脏位置,每每跳动一下,他的chún也跟着重重颤抖,
我我不会哭,我会立刻带着孩子找新爸爸,披上最漂亮的婚纱,把你给不了我的梦都热烈圆掉,
纪容恪笑着,“嘴硬,冯锦,这个臭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掉,”
“我没嘴硬,”我特别平静,“纪容恪,我二十四了,贺润二十四的时候,都已经嫁给你了,女人又哭又笑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场婚姻吗,”
纪容恪抱住我的手臂骤然死死环紧,“我不允许,我会被你气活,会诈尸,”





红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贺润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那个锦字,她转身看有些忐忑的何一池,她笑着问,“你听到容恪什么了吗,”
何一池自然没有,贺润眨了眨眼睛,“我听到容恪有话,你真没听到吗,”
何一池不擅长撒谎,他是我见过的最诚实坦白的人,不管是对纪容恪,还是对下属,他从不会遮掩,即便他有心隐瞒,只看他眼神就能窥探出他藏着什么,他根本就扯不了谎,
在贺润天真眼神攻势下,何一池硬着头皮,“容哥可能在讲梦话,是不是渴了,”
贺润起身到床头斟了一杯水,病房里只有滚开的热水,她用勺子一点点舀出来,在chún下轻轻吹凉,如此周而复始很多次,她眉眼都是耐心温和,并不觉得累或者麻烦,等到水温不再那么滚烫难以入口,她让何一池把纪容恪搀扶支撑在怀里,她蹲在他面前喂他喝,然而他根本不渴,他还睡着,送进去的水从chún角溢出来,贺润急得不行,何一池配合她很久纪容恪也没喝,最后不了了之,
何一池在把他重新放躺盖被子时,贺润忽然在床尾语气有些怅惘,“我很想做好,可我总也做不好,”
何一池掖被角的手一滞,他转头看了看眼神内充满自责的贺润,“容哥知道贺小姐有心就足够,夫妻之间的事,只要彼此体谅,做得好做不好并不重要,”
贺润走过去把水杯放在床头,她垂眸看着安睡的纪容恪,她缓慢蹲下来,手攀住床沿,指尖一丝丝掠过他的皮肤,从眉眼,?梁到他削薄的chún,她眼底都是爱怜和沉沦,“他会一辈子都珍惜我不计较我的蠢笨吗,”
贺润真的很慌,竟然会将感情事询问一个外人,何一池有些茫然,“容哥重情,他娶了贺小姐,绝不会对您始乱终弃,”
“其实你们都不喜欢我,我知道我配不上容恪,他那么优秀聪明,我什么都不懂,除了家世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知道贺小姐在我听来其实很刺耳,”
何一池抿chún不语,他大约不是没试过,可嫂子他怎么都喊不出口,在他在纪氏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眼中,凡是知道纪容恪娶妻的,都不怎么认可贺润,这一声嫂子喊出口,所有人都要跟随,何一池只能装聋作哑,
贺润将落在纪容恪薄chún上的指尖收回,“冯锦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能跟我吗,”
我整个人脊背一僵,屏住呼吸迅速贴向冰冷墙壁,将自己始终bào露在门缝里的脸移开,她应该没看到我,否则以她毫无心机的天真,一定会出来把我请进去,她忽然毫无征兆的提起我,想必到华南这段时间,她最大的心思都在我身上,脑海里无时无刻不警惕防备着,
世人对小三都深恶痛绝,同样很多深受其害的人痛定思痛,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口口相传,而没有过类似经历的人,照样在夫妻关系里感同身受,每个女人都在乎丈夫的爱,正如每个男人都重视能让自己翻身的事业,对于像贺润如此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她最担心的就是婚姻危机,她不知道怎么挽回,也不知道如何经营,她一切都依赖于纪容恪,跟着他的航向行走,她在茫然无助时,只会自己不断胡思乱想,
何一池下意识往走廊扫了一眼,他以为我走了,他凝重的脸上闪过一丝龟裂,“容哥的私事,我不好讲,”
“他不是睡了吗,他听不到,”
贺润看着何一池的目光有些哀求,“我只想了解一下,我没有任何意思,你知道,这话我谁也不敢问,”
何一池为难的神sè越来越重,他最终权衡很久后,对她,“我确实不好讲,我不知道容哥怎样看待冯小姐,不过她是一个非常刚qiáng的女人,她在很多时候,能把一般女人承受不起的重担扛起来,而且还做得非常好,并不比男人逊sè,”
贺润目光有些迷茫,她不太理解我这么拼为了什么,“她不是女人吗,女人何必这样辛苦,而且怎么会比男人做得更好,”
何一池笑着,“贺小姐生活在没有风雨的家庭中,当然不会理解我们这样人的疾苦,”
贺润猛然察觉到自己无心之失错了话,戳中了家世同样悲惨的何一池,她想要改口道歉,可何一池已经转身到阳台上不知忙什么,并不打算再聊下去,贺润有些懊恼和后悔,她最怕纪容恪身边的人对她存在不好印象,可她又无法挽回什么,她坐在椅子上顿时红了眼睛,
贺润一连几天在医院照顾纪容恪寸步不离,我每天都在走廊上徘徊,趁她出卫生间或者小睡不注意才敢探头看一眼,纪容恪jīng神很好,脸sè也红润不少,只是jīng壮之余比从前瘦了一些,眼窝显得更深,他没有对何一池问起我,何一池也闭口不言,生怕被贺润听到,纪容恪知道我有心想看他也来不了,总不能在病房堂而皇之与贺润碰面,她作为妻子陪床情有可原,我来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反而引起贺家怀疑,贺家对我本来就没有好感,
中午他们吃饭时,我到一楼食堂买粥,我打包了一份想会走廊上吃,食堂太吵闹,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味道,我提着食盒走回住院楼,在正门口花园广场被一群围观的人吸引了注意,那群人围成了半圆,一个男人似乎是管家模样,一个女人背对我被狠狠甩在地上,正哭闹着找他要什么,嘴里喊着,“让金玉贵来亲口对我,”
我听到金玉贵三个字整个人一怔,女人声音虽然哭哑了我也觉得熟悉,我冲过去推开拥挤围堵的人群,我一眼认出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陈粟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饭店的洗手间,她当时十分光鲜,穿用都是名牌,大有一步登天的奢华与幸运,可此时她身上虽然还是名牌,却褶皱狼狈,失去了那天的风采,我把食盒丢掉,蹲在她旁边将她脸上粘连的头发捋到耳后,她看到是我,大喊了声冯姐,猛地扑进我怀中,向我哭诉她被骗了,金玉贵不要她了,可她怀着孩子该怎么办,
那名男人是金玉贵管家,他看到我过来,有几分收敛和含糊,现在道上人都猜测纪氏以后会不会由我掌管,不要他,就算金玉贵本尊站在这里,依然不敢对我太猖狂,管家站在原地掸了掸被陈粟粟几乎抓烂的袖口,“金爷什么时候过要娶你,饭乱吃顶多撑着,话乱可要命,”
陈粟粟不甘心撑起身体大吼,“他过,他怎么会告诉你,”
管家冷笑,“陈小姐醒醒吧,金爷上过那么多女人,这种话一时兴起着玩笑,当真可就没意思了,欢场而已,逗个乐子得了,陈小姐这么容易就相信,以后怎么有男人敢养你,”
陈粟粟被管家不yīn不阳的腔tiáo气得浑身发抖,她脱掉脚上鞋朝他脸上扔过去,正好砸中管家的颧骨,立时青紫了一大块,他骂了句臭婊子伸手就要抓她,被我在半空中一把握住,我没他力气大,可我用指甲死死抠进他肉里,男人吃痛,他手上也轻了一点,我冷笑,“打狗看主人,我在这里,你动手把我当什么,你不过金玉贵身边一只走狗,还想在我面前为虎作伥,”
管家脸sè尤为yīn郁,“冯小姐,金爷名字可不是你叫的,”
“哦,”我怪笑着把他的手狠狠一推,我拼了全力,不肯输给他,他被我推得踉跄后退了半步,“金玉贵也不过一条老狗,他还以为我冯锦会像从前那样对他卑躬屈膝吗,也不看看现在他在我眼里算个pì,我一声令下,华盛赌场瞬间可以夷为平地,他连jī毛都吃不到,拿什么招摇过市,”
管家被我噎得脸sè发青,他站在原地扭了扭手腕,“冯小姐厉害了,金爷也不放在眼里,”
“他为人谦和,我自然遵守长yòu的规矩,称他前辈,可他玩弄女人欺男霸女狗仗人势,我当然不会敬他,你回去告诉他,华南的天下,早没有他金玉贵一席之地,他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管家没有话,他最后看了一眼在我怀中气得又哭又抖的陈粟粟,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我对周围人了声散吧,他们意犹未尽指指点点的离开,大多是对陈粟粟满面泪痕无动于衷,反而批判她不知检点活该被男人坑骗,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男人女人爆发矛盾当街撕破脸,绝大部分不会因为女性是弱势群体而产生怜悯,除非女人百分百是有理方,女人似乎就应该在一段破碎或者见不得光的感情中负最大的责任,这也是导致男人为所欲为毫无收敛的关键,因为社会对他们太宽容,舆论对他们太大度,很多黑锅女人来背,
男人出轨是逢场作戏,女人出轨是水性杨花,男人回归家庭叫浪子回头,值得原谅和颂扬,女人回归家庭仍旧一辈子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上对不起爹妈,下对不起子女,中对不起丈夫,这张脸是一辈子也拼凑不起,
我站起来将陈粟粟从地上扶起,她哭得浑身无力,走了几步又跌坐在地上,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蹲下,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哭得磕磕巴巴,话也断断续续,大致就是她怀孕了,金玉贵不要她,让她滚蛋走人,她这小半年的青春总不能白白耽误,让他拿出一笔损失费,金玉贵非但一分不给,还找了几个人把她囚禁起来不给吃喝,偶尔还打一顿,全然不顾孩子安危,大有不饿死她不罢休的架势,她为了活命不得不再度妥协,她逃出来之后拿了一多半继续找律师去出面,为她争取权益,可那名律师也挨了黑势力的警告,把钱退给她再也不露面了,金玉贵不知道怎么了解她今天产检,派了管家和两名保镖过来,保镖扇了她几巴掌看到人越来越多不想闹出什么便走了,
我这才发现她被碎发遮盖住的脸有些浮肿,chún角也有血迹,我安慰她事情先不急处理,赶紧检查下身体,
我扶起她异常艰难,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压瘫在我身上,她大概有三四个月身孕了,已经微微显怀,比我胖不少,我半拖半拽好久都没挪动几米,但力气耗光了一多半,我正在原地满头大汗茫然无措时,身后空地忽然传来两声汽车鸣笛响,似乎在提醒我,我本能回头去看,一束qiáng烈白光正扫射在我眼睛上,我手迅速挡住额前避开,车灯随即熄灭,贺渠从车上下来,他走近看清果然是我,立刻露出十分高兴的笑容,“我正好打算这两天约你,没想到我们这样有缘,在医院都能碰到,”




红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对我就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吗
我无心与贺渠寒暄,我都快站不住了,我只想尽快把陈粟粟从我身上解脱,她真的太重了,我出于礼貌艰难挤出一丝笑容,对他了句你似乎更jīng神了,他非常开心问我是真的吗,我当然,他笑着还要什么,陈粟粟在这时重重干呕出来,她身子下坠,我险些没有扶住她和她一起倒下,
贺渠要的话倏然收住,他看到陈粟粟满脸凄惨的模样,他问我怎么了,我简单和他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下,他对我我帮你,然后走过来扶住陈粟粟手臂,十分绅士和她身体保持距离,用他的腕力与臂力来支撑重量,我立刻觉得轻松很多,可以正常呼吸了,他让我休息一下在后面跟着,他则一个人撑住陈粟粟到达外科诊室,她进去检查时,我问贺渠像她这种情况如果打官司能不能赢,贺渠想了一下,“控诉的目的是要bī迫对方承诺结婚还是拿到补偿和赡养费用,”
我后者,他思索了片刻,“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他们是正常恋人吗,”
我摇头不是,属于包养,
贺渠笑出来,“如果是这种关系,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法律保护婚姻,保护弱势群体,但前提是不要违背法规和道义,你朋友选择的这条路,是大家都非常深恶痛绝的,既然是纯粹的肉体关系,她本身就已经得到了一些物质,完全看对方是否有良心再进行二次补偿,如果要控诉,会费很大周折,他们没有受到法律认同的关系,她在这段不伦不类感情里的权益也没有受到保护,加上对方有权有势,暗中可以逢源,这个案子的结果不会理想,”
“也就是,她自作自受,”
贺渠听到我这样一句话,他笑着点头,“差不多,大部分情况下,男人会为了名声进行私下补偿,可对方既然并不在乎,那么就没有什么威胁得到他的东西,肉体与金钱的交易,换而言之,性工作者不小心怀了客人的孩子,她敲诈不成,只能认哑巴亏自己打掉,”
我长长吸入一口气,心情莫名沉重起来,从这个圈子跳出去的姐妹儿,在其他行业能混出头的太少了,开个小店维持收支算不错的,许多又不想受累还想过好日子吃香喝辣,只能再次跳回来,或者给男人当个三儿,当个四儿,有的结婚被家bào,有的一辈子在婆家丈夫面前抬不起头,吵架被骂得体无完肤,生个孩子全家形式东纵去做鉴定,还有的看透了男人本质,索性自己孤独终老,
陈粟粟以为自己攀了高枝,却是扎进了另外一条不归路,现在终于被撞得头破血流,
贺渠看着我茫然沉默的侧脸,他试探问我只是朋友关系吗,我沉吟了一下,“算我半个妹妹,”
这行很现实,惨的时候风雨同舟几个人凑群共患难,面条分一碗,床铺三个人挤,等熬出头风光了又六亲不认,斩断昔日姐妹情份争得头破血流,我和陈粟粟没掰过,就各自踏入了新的圈子,所以今天我才会毫不犹豫帮她一把,
贺渠听我这样,他想了想告诉我,“我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律师朋友,在华南很有名,他接手的案子胜算率几乎为百分百,我可以委托他出面帮你朋友打赢官司,当然,我只是希望让你开心,”
我无比惊愕看着贺渠,他目光很真诚,完全不是开玩笑,尤其他最后一句话,让我茫然又温暖,我想不起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只为了让我高兴就愿意不计代价帮我,甚至欠别人人情,这才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他忽然给了我一份巨大的震撼,这份震撼让我不知所措,也让我飘飘忽忽,
我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接纳他的好意,金玉贵是华南的五大流氓之一,帮助陈粟粟自然就是和他为敌,万一节外生枝牵扯进贺渠,这份愧疚大概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贺渠见我拒绝他,还是以不想牵扯为借口,他蹙了蹙眉,“你把我们之间看得非常遥远吗,”
我反问他,“不然呢,我们也不是很熟,”
贺渠脸上温文尔雅的微笑在这一刻彻底收住,他转身面朝诊室的门不再看我,他身上渗出一丝略微yīn寒的气息,一点点过渡到我这边,是忽然间的,令我措手不及也茫然不已,
接下来空气凝重得僵滞,印象里贺渠是一个很会顾及气氛轻易不冷场的人,我们接触那两三次从来没有这样沉默冷淡过,我反而有些不适应,
不知过了多久,诊室门终于打开,我立刻起身迎上去,陈粟粟踉踉跄跄走出来,她脸sè十分苍白,泛着一块块硕大的淤青,我扶住她问她怎样,她一切都好,我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我犹豫了一下,“孩子你什么打算,”
陈粟粟愣了愣,“我没有打算,”
我真觉得恨铁不成钢,这份糊涂劲儿,“再有两个月你不想要就只能引产了,别把孽造得那么深,孩子已经成型,你让她在你肚子里越久,你越割舍不掉,你越觉得充满了罪恶感,金玉贵那么老那么坏,都能当你爸爸的人了,值得你赔上大好青春吗,他会认吗,你要当单亲妈妈为了一个坏男人的骨肉奔波求生,变得衰老不堪,让好男人望而却步,这就是你的打算,”
陈粟粟被我一番话抨击得晕头转向,她干瘪青黑的眼眶忽然泛了红,“我…我也不知道,我害怕,”
她低低的掩面啜泣,我任由她在我怀中哭了很久,她逐渐停止下来,仰起更加黯然惨淡的脸,“冯姐,我这辈子特懦弱,我没做过什么大决定,尤其这种要留人命还是杀人命的事,我真怕,我再想几天,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行吗,”
她在我怀中瑟瑟发抖,像落水的孤独无助的猫,盯着她那样一张面庞,我所有责备埋怨都哽在喉咙,女人在感情里的莽撞,我也有过,
我送她回家,可她不想回去,她家里空空荡荡,到处都是墙,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还不如街上人cháo人海,至少不孤独,
可我不放心她自己,我打算陪她,她婉拒了我的好意,想约圈圈出来坐坐,我只好让她自己走,她和我道了谢,我透过澄净宽大的落地窗目送她单薄削瘦的背影,一直走出大门坐进一辆出租,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在我身后始终沉默的贺渠,我听到他一声接一声悠长的呼吸,我目光久久没有从窗外的车水马龙收回,我盯着那些快速经过的陌生男女,“贺先生会在乎一个女人的过去吗,”
他在我身后低沉,“会有一点,不一定是非常在乎,也许只是好奇或者一丝别扭,就好比食物,都想做第一个品尝的人,不管是好吃还是难吃,成熟还是青涩,食物和女人在男人眼中都一样,占有欲作祟,”
他的法很奇特,也很实在,我手指在玻璃一点wū渍上轻轻抠了抠,“贺先生也这样庸俗吗,”
他笑着,“我有好感的女人,和我不曾参与的过去,我认为前者重要,所以后面的就没什么了,即便有人告诉我,她曾经非常糜乱,我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心里咯噔跳了跳,我敏感察觉到什么,一丝超出我掌控和预料的东西,我转身指了指楼上,“何小姐在住院部,走那边天梯可以过去,”
我完要走,贺渠忽然伸出手臂撑住窗子,阻隔了我离开的去路,我脚步倏然一收,他声音温柔问我,“你相信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吗,”
我站在他控制的范围中,进退不得,我看到他身后来回掠过的人影,他们都脚步匆匆,偶尔往这边投射过来一缕目光,也很快转移,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chún,“什么感觉,”
贺渠盯着我茫然懵懂的脸,他语气内忽然有些焦躁,温和清俊的面庞皱了皱,“你对我就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吗,”
我毫无波澜的脸上在这一刻忽然晕开一丝裂纹,贺渠这句话打破了我们之间维系的平静,我手倏然收紧,良久都不知道该怎么,




红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身后满是黄昏日落的阳光,一片片金鳞交接,在湖泊晚霞水光一线之间,面前高大的贺渠眉眼温柔,可他眼底不平静的闪烁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我背部紧紧贴着玻璃,我能感觉到我几乎要坠落出去的失重感,
我犹豫很久最终只了一句,“贺先生幽默,喜欢玩笑,”
“我并不算一个幽默的人,只是我知道靠近一个女人不幽默更没有胜算,但我之前的种种,都不是我这个人本身的东西,是我坚持做的改变,贺润知道,贺家每一个人包括我身边同事都很了解,我性子非常冷淡,这么多年冷淡惯了,我觉得我生命里出现了阳光,这缕阳光算不上美好,也没有那么水到渠成,可它出现得很意外,出乎我意料,像我这样每天奔波在法院、案子和独居公寓,没有丰富的夜生活,也没有朋友接触,生活得如此枯燥,即便回到那个家,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样的我哪怕一点点阳光都会很珍惜,也渴望把这缕细小的光变成很大的一束,”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横亘在我面前的手臂,他没有移开,仍旧十分固执戳在玻璃上,我垂眸看着他脚上的酒红sè皮鞋,“贺先生可以很迅速认定一个女人是好的吗,没有深入了解,就凭借几面之缘觉得她好,便这样一厢情愿的认定下去,不去辨析本质,也不去扒开她内心看看到底是黑是红,”
我语气有些激进,但贺渠仍旧那样谦谦温润,他似乎可以用他的冷静与温和将处在bào躁边缘的人拉回来,“我愿意相信我的眼光,我认为能像阳光一样照亮温暖别人的女人,都不会是坏女人,”
我很好笑问他,“就不能是装的吗,是假的吗,最好的戏子都在民间,而不是舞台上,女人最擅长演戏,把自己虚伪贤淑的一面展现出来,在得到之后再变本加厉bào露她最不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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