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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帆当先坐下,冯敏儿轻轻抹去眼泪,也在一旁坐下。
杨帆想了想,轻声道:“敏儿,这种事,对一个男人,确实是莫大的伤害。元一还小,本来不太懂得,可是后来听了些风言风语……”
冯敏儿道:“如果他回到岭南,谁还敢这么欺负他,谁还敢嘲讽他?就因为他小,我怎么舍得……”
杨帆按了按手掌,压住了她的话:“有时候,屈辱不是来自于别人的言语或者态度,而在于他自己的心魔,越是见到亲人、见到故人,他越是感觉屈辱,感觉抬不起头来,你不是男人,你不懂得那种感觉。”
冯敏儿张大眼泪,问道:“那么……,我该让他进宫?”
说到这里,她的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他还那么小,他从来也没侍候过人,他……”
杨帆道:“如今在他心里,只有在宫里,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才不会有那么多异样的眼光看他,回到故乡,对他也许才是一种折磨、一种伤害!你别担心,宫里的人,每隔几年都会遣放一批出来,他的身份特别,只要他愿意离开宫廷,随时都可以走,眼下这种情形,还不如先让他进宫,等他心情平复了再说。”
杨帆又对冯敏儿道:“高公公在宫里很有地位,他既认了元一为义子,元一在宫里就不会受人欺负,过得也不会太差。我在京里,也会就近照顾他的!”
冯敏儿只是一个少女,哪有那么多的主意,阿弟坚持要进宫,杨帆如今也这么说,冯敏儿便再也坚持不得了,她低下头沉思半晌,忽然抬起头来,坚定地对杨帆道:“阿弟不走,我也不走,我在京里照顾他!”
杨帆吃惊地道:“你刚从宫里出来,难道再回去不成?宫里头规矩大,各处的宫娥内侍各有职司,就算你和元一住在相邻的两处宫殿,中间只有一道宫墙相隔,也可能日日不得相见的。”
冯敏儿并不了解宫中情形,听杨帆这么说,不禁茫然道:“那……我要是住在宫外呢?”
杨帆苦笑道:“宫外的人哪能说进宫就进宫,你莫看我每天都可以去宫城,去的也只是外朝,后宫内苑,除非皇帝下旨见召,我也是进不去的。除非是太平公主那般受宠的皇亲国戚才可以不经宣召而入宫,可她也不可能时时入宫……”
说到这里,杨帆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
冯敏儿颇为机灵,一双杏眼登时一亮,欣然道:“杨大哥,你有办法了?”
杨帆思索片刻,眼神慢慢挪到敏儿身上,开口问道:“你会唱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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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东南方向的履道坊第二曲里,除了平民小户的百姓和一些不得意的寒酸士子,有两户大户人家,一户就是致仕养老的向均向学士府,另一户的府邸比起向学士府还要光鲜很多。
这座府邸的门楣上挂着的不是主人的姓氏,一般来说,主人常居的住处会以主人的姓氏为府名,如卢府、张府、李府,以方便别人寻找、辨认,而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悬挂的匾额却像是下院别庄一类的所在,就像太平公主在金谷园的别墅叫“梓泽苑”,这座府邸叫“鹭洲”。
“鹭洲”是一座很优雅、很美丽的府邸,阳光暖暖地沐浴着它,交错的青石小路上,稀稀落落地飘着几片刚刚落下的梧桐叶子,使得小道不但没有一点萧索,反而更显得整洁干净。
进入这座府邸,很难看到一个男人,来来去去的尽是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大多像这府名中的“鹭”一样,拥有一双修长优雅的腿,漫步在林间亭上、长廊曲桥间,仿佛一只只迈动长腿的鸶鹭。
仙袂飘飘,麝兰馥郁,荷衣欲动,环佩铿锵,靥笑春桃、纤腰楚楚,这里分明就是一个美人窝子。
如果一座府邸里有这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又时不时的从这里响起一片丝竹之声,那里扬起几声婉转歌喉,恐怕让人最先想到的两个字就是——青楼!
可是实际上,比起向学士府的门可罗雀,这座“鹭洲”一样的罕有客人到访,而且这里的热闹只属于白天,夜晚和寻常百姓人家一样的寂静。因为这里其实是教坊司大供奉如眉大师的住所,这府中许许多多美丽的少女都是她的弟子。
歌舞伎的地位不高,可是一旦上升到大师级别,那就截然不同了,满朝朱紫权贵、王侯公卿,对如大家都是毕恭毕敬,礼遇有加。偶尔办些盛大酒筵,若能请得如大家到场献艺,更是无上荣光。
因为王侯公卿对如大家都敬为上宾,所以这位教坊司的大供奉府上虽然多得是年轻俊俏的女郎,却没有一个宵小泼皮敢来惹是生非。
后花园里,红枫如火,青松依旧。
如大家坐在石桌旁边,臀下垫了一个絮满了柔软羽毛的蒲团,在她的荷花裙边,挺立着一株鲜艳欲滴的月季,与这晚秋着争夺着最后一线*光。身后不远处,一架藤编的秋千还在轻轻摇曳。
杨帆坐在石桌另一边,微笑着对如眉道:“敏儿姑娘是岭南人,自幼唱得一首好山歌,练就一副好嗓子,底子还算不错,若得如大家收为弟子,好生调教一番,将来必成大器。”
如眉莞尔道:“敏儿姑娘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兄弟,出入宫闱方便一些,并非诚心学艺,杨郎中既然开了口,如眉敢不卖你这个面子?歌舞技艺虽然人人学得,要成大器,也要付出诸多辛苦,敏儿姑娘若志不在此,只管在府上住下就是,也不一定非要拜在妾身门下的。”
站在二人身前的敏儿向如眉翩然拜倒,恭敬地道:“弟子想就近照料兄弟,但是既拜在大师门下,也是诚心向学。往昔种种,自拜入恩师门下,弟子全都抛开了,从今以后,便只是恩师座下一名弟子,还请恩师教诲!”
如眉清澈的双眸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展颜笑道:“好!你若有这份心思,我就不会予你特殊的照顾了,以后会把你同其他弟子一视同仁。”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既拜在我的门下,想出入宫闱,自然易如反掌。不过,时常能够见到令弟,却不代表你就有能力照料他!入我门下,你就是‘官人’,好好习练技艺,等你成了‘内人’,在宫里面才能说得上话!”
入了教坊的女艺人,统称为‘官人’,这其中到了一定级别地位的女艺人,便称为‘内人’,‘供奉’已是这一行当最高级别的艺人,可是能成为‘供奉’的艺人,已经可以和王侯平起平坐,放眼整个天下达到这一级别的也是寥寥无几,如眉也不敢奢望这个新收的弟子能有那个造化,但是只要她能达到‘内人’的级别,在宫里就有一定的话语权了,同宫里的管事太监以及各司女官会有良好且密切的接触,要照料一个小内侍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敏儿欣然再拜,发自肺腑地道:“师傅对弟子恩同再造,弟子感激不尽!”(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元芳很忙
杨帆与冯元一走出“鹭洲”,在台阶下站定脚步,回身拱手,笑道:“如大家请留步,不劳远送!”
如眉大师带着新收的弟子敏儿在阶上站定,浅浅一笑,颔首道:“郎中慢行!”
敏儿在师父面前不敢僭越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弟弟一眼。
冯元一满眼蓄泪,忽地跪倒尘埃,“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知是拜如眉还是拜为了他宁愿留在京师,从师学艺的阿姐。
杨帆抄起他的臂弯,将他带起,向如眉大师颔首示意一下,携着他转身离去。
车马缓缓向前驶去,前方一片起伏不定的波浪形园墙,白墙黛瓦,临墙一排梨树,树叶中间还掩映着一些没有摘去的成熟梨子,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
杨帆低声安慰着自坐上车子,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冯元一,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手下翻江倒海也没有找到的姜公子,此刻就与他一墙之隔,就在这片梨树后面,就在这座向学士府。
姜公子负着双手,轻轻蹙着眉心,一脚一脚,把脚下半枯的梨树叶子用力地辗碎。他败了,先败于沈沐之手,割让半壁江山,又败于杨帆之手,让出了剩下的半壁江山,被迫‘下野’,匿藏于此。
以杨帆妻、子挟制杨帆为己所有的计划虽然失败,但他并非绝无希望,他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本来是杨帆的机会,世家本来只是想分割他的一部分势力给杨帆,栽培第三个代言人出来,就是因为杨帆成为南疆选官的关键,又因为他的部下尤浩洋自作聪明,被杨帆果断主导了局面,干脆把他的权力一股脑儿夺了去。
可凡事都有两面,杨帆的这个机会,同样是他的风险。
在杨帆之前,“继嗣堂”的显隐二宗宗主在朝堂上都没有官职,可杨帆却是大隐隐于朝。所以,只要他能利用南疆造官一事制造一场风波,破坏杨帆的计划,杨帆不但功败垂成,而且很可能会被皇帝砍头。
如果杨帆死了,他未必就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世家那些老头子都不是不吃回头草的好马,而是一群惟利是图的老奸滑。
这个机会并不难找,杨帆上位的原因就是他能利用他的职务给予各大世家便利,所以他的选官名单上,必然充斥着各大世家的子弟,也许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比较隐蔽,但是这事瞒得过别人,瞒不住他姜公子。
只要让皇帝知道了这一点,杨帆一定会死!他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在事前推波助澜,利用他残存的势力帮助杨帆尽可能地为世家多争取几个席位,而事后……又如何揭发此事,还得把他摘除在外,不露嫌疑。
墙外,车轮辘辘,马蹄声声,那是杨帆的车子和他麾下侍卫经过的声音,正沉思入神的姜公子同样没有想到,他处心积虑地想要送进万劫不复之地的那个人,此刻就与他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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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武承嗣端坐于案后,面沉似水。
凤阁舍人张嘉福正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杨帆还没去天官府报到,先去见了李昭德,随后又去见了梁王,很明显,他是想得到这两个人的支持!李昭德现在一家独大,有他的支持,杨帆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陛下只要大权能够掌握在武氏族人手中就行,倒不介意是王爷您还是梁王,这一来,只要梁王得了便宜,陛下那里也不会反对,杨帆打得好一副如意算盘呐。王爷,如果让杨帆得手,李昭德和梁王的势力进一步得到扩张,我们……”
武承嗣阴沉着脸猛一挥手,打断了张嘉福的话:“不必说了,本王自有主张!”
武承嗣透着几分凶厉的眉毛微微一拧,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不下猛药,看来是无法改变于本王不利的局面了!你回去,继续监视杨帆,看他有些什么动静,本王自有办法对付他!”
张嘉福踌躇了一下,见武承嗣脸色灰暗,隐隐透着一种凶戾,不敢再多说,只好拱手一礼,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武承嗣从袖中摸出手帕,捂在嘴上咳嗽几声,再拿开手帕,就见上面有几丝血迹,不由眉头一皱,连忙打开案头一个精致的瓷盒,从中拈出龙眼大小的一颗朱红色药丸,和了一口水吞下去,片刻功夫,脸上就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但是神色却振奋了许多。
武承嗣长长吁了口气,吩咐道:“来人,有请张道长!”
片刻功夫,一位身着八卦道袍的道人便由书房小厮引着,漫步迈了进来,这老道白发白眉,肤色红润,手执一柄拂尘,一派仙风道骨,见了武承嗣,单掌稽首,微微笑道:“贫道正在打坐,神游太虚仙境,忽蒙王爷见召,不知有何要事,可是那还春丹已经用光了么?”
武承嗣连忙上前相迎,满面笑容地道:“打扰仙长清修,罪过,罪过。小王的仙丹还没有用完,特意邀请仙长过来,是因为有一件大事,想要祈请仙长相助!”
武承嗣挥手摒退小厮,请那老道在上首坐了,一撩袍袂,便跪倒在他的面前,虔诚无比地道:“小王身陷困境,无由自解,还祈仙长,助小王一臂之力!”
……
洛阳宫城的后面还有曜仪城、圆璧城等几座附属的宫殿,但是它们都在高高的宫墙外面,这里是堆放杂物以及处理一些比较影响宫城环境的事情的地方。比如宫城里大量的马桶,就是每天集中在这里,然后再装车运出京城。
这里的范围也不小,并不是每处地方都肮脏不堪。此刻,曜仪城里一座形貌破败但里边还比较洁净的宫殿上,就有四个人正站在那儿。
一位是高延福高公公,身后站着一个虎头虎脑、身材墩实的小家伙,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另一边是杨帆,带着冯元一。
高公公公鸭似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呱呱”地回荡着:“元一这孩子已经拜了老公为义父,老公对自己的干儿子,还能不用心照料着?杨郎中,你就放心吧,呵呵呵呵,绝不会有人欺侮他的!”
杨帆微微一笑,道:“杨某与高公公相知甚深,自然信得过公公。只是元一这孩子,我一向视同自己的兄弟一般,临进宫了,少不得就啰嗦几句,让高公公见笑了。”
杨帆说着,摸摸元一的头,道:“还不上前拜过义父,以后在宫里,小心做事,孝敬义父,公公一定不会叫你吃亏的。”
冯元一听话地上前,向高公公郑重地跪了下去,三叩首道:“元一拜过义父!”
“好孩子!好孩子!”
高公公欢喜地把他扶起来,回顾了一下身后另一个肤色黎黑、眼神灵活的少年,对冯元一道:“李千里将军从岭南刚送到宫里一批人,老公本来可以挑两个身边人侍候着,特意只挑了他一个,另一个位置给你留着呢,你在老公身边,可就没人敢欺负你。”
高公公指着那少年道:“这孩子,也拜了老公做义父,老公本姓高,已经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高金刚,你如今也是老公的义子,老公可不能厚此薄彼,便也为你取个名字吧。他叫金刚,你就叫力士,从今以后,你就叫高力士,如何?”
冯元一叉手施礼,恭谨地道:“孩儿多谢义父赐名!”
高公公嘎嘎地笑着,鸭子似的摇着屁股,带着金刚、力士两个义子干儿回了内宫。
杨帆望着他们的背影,曾经的潘州刺史公子跟在高公公身后,自始至终都未回头。
杨帆望着他僵硬的颈项,一声深深的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上……
高力士还要经过内宦衙门检验身体、登记造册,至于身份来历和如何安排,以高公公在内宫司里的地位和权力,自然由着他去分说,不需杨帆操心。杨帆从曜仪城里出去,又穿过圆壁城,便到了北城墙边。
这片区域因为毗邻皇宫后城,所以就是城墙,而进城的人又不可能从这个方向进来,因此这里的宫门几乎是永远关闭的。城墙与宫墙之间的道路倒是极为宽广,足有百步开外,这是为了避免一旦外敌攻至城下,可以用抛石机直接攻打皇宫。
这么宽广的道路,再加上圆壁城和曜仪城两道宫城的阻隔,就没有任何远程武器可以落在皇宫之内了。
这条道上从无行人,虽然每日都有人打扫,还是免不了一种陈旧**的气息。杨帆的随从和车马正停在右侧的玄武门旁边,距这里足有二里地,杨帆只能步行过去。
杨帆一边走,一边推敲着自己的计划。高高的城墙和宫墙之内旷野一般静谧,让他的思绪很快静了下来。
回城这两天,他可真是忙坏了,安顿家室,面见薛怀义、李昭德、武三思等人,推行他对南疆选官一事的计划顺利进行,忙里偷闲地了解由他掌控的“继嗣堂”的事务和势力范围……
刑部和吏部的交接还没有完成,一班文武朋友还没有来得及相见,冯元一姐弟的事情刚刚安排妥当,姜公子的下落依旧不明,不知道他准备如何动手、何时动手,两人之间难免还有一战……
如此种种,千头万绪,也亏得他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才没有被压垮。婉儿今日出宫回家省亲,刚刚回府,免不了要和她的母亲郑氏在一起,等到晚上,他还得穿墙越室,窃玉偷香……
忙,真的好忙!(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六百四十章 妖精来了
杨帆已经回京三天了,依照太平公主一向的个性,早该按捺不住邀他相见了,哪怕只是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可是这一次公主殿下却一直未派人来找他,不免令杨帆心中犯起了核计:“难道真是公主有孕,所以……羞于见我?”
一想到这一点,杨帆就一肚子的不舒服。仔细算起来,他还真的没资格吃醋,要知道人家武攸暨才是太平公主名正言顺的丈夫,可是……可是他就是不舒服,或许他惟一站得住脚的理由就是太平公主曾经亲口对他说过,从未让武攸暨碰过她一下。
虽然那只是那年七夕同游洛水时太平公主在船头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人家只是把夫妻俩相处至今的情形告知于他,并不算是一种承诺,说的只是以前并非以后,可在他的心里,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承诺,一种含蓄的承诺。
尤其是他们在去长安的路上已经解开心结,公主怎么可以……
这位公主殿下还是真不禁想,这边一想,她很快就出现了。
杨帆想到她的时候,已经走到玄武门外,他的侍卫正候在那里。
如今驻守玄武门的将领是曾经与他一起征战西域的张溪桐,张溪桐已经升为旅帅,两人相见份外亲热,在宫门处与张溪桐聊了一阵,杨帆拱手告别,带着四名随从刚刚离开玄武门,就看见一人一马候在路上。
杨帆虽不记得这人名姓,可是他的模样却是记得的,这人自太平公主原来的马夫许厚德被发配梓泽苑当管事之后,就接替了他,成为太平公主的马夫,自然也是她的亲信之一。
杨帆看到他。下意识地勒住马缰,宫城地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人也不下马。只向杨帆含笑示意。一拨马头道:“郎中请随我来!”
那人一马当先,引着杨帆绕过宫城。笔直地向前驰去。天津桥并未正对着宫城,可那人并未转弯绕向天津桥,而是笔直地驶到前方杨柳堤下,翻身下马。勒着马缰笑微微地向河边一指。
杨帆恍然,对四名手下吩咐道:“你们随船而行!”
说罢,杨帆跃下战马,快步赶到河边。
一艘大船正停在河边,踏板早已搭好,船上的水手梢公各自忙碌,整理船帆、盘缠绳索。并无一人看他,但是杨帆快步下了堤岸,刚刚踏上甲板,船老大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声吆喝,水手们便纷纷行动起来,解了缆绳、收起踏板,船随洛水,缓缓向下流飘去。
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如果有人在盯杨帆的梢,也不可能盯进宫城里去,他们跟到天津桥后便只能守在另一侧,等着杨帆从宫城里出来,因为那里是杨帆的必经之路。所以,这场幽会他们是注定看不到了。
杨帆掀开舱帘,里边有桌有椅,大厅中并没有人,杨帆放缓脚步,试探地问道:“公主?”
“进来!”
里边舱里传出甜丝丝的一声召唤,声音宛转,隐带磁性,含着一种醉人的魔力。杨帆走过去,一把掀开舱帘,映入眼帘的有床榻、有帷幔、有妆台、有屏风,却是布置得花团锦簇的一间闺房。
一阵诱人的幽香扑入鼻端,随即杨帆便看到据说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的太平公主穿着一身又薄又软、又透又露的亵装,正坐在妆台前面。妆台后面支着一扇窗子,阳光透过水光,再反映到坐在船舱中的她身上,最后映到那纤毫毕鉴的妆镜之中,姿容柔媚如水。
杨帆掀开舱帘走进去的时候,她正搁下眉笔,向杨帆回眸嫣然,纤细的腰肢轻扭,扭出一道魅惑的曲线,高耸的酥胸饱满,挺起两轮明月似的浑圆,这般迷人的妖精,怎可能是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妇人?
杨帆怔住了,眼珠转了转,一时没有回过味儿来。
太平公主自动把他的迷惘当成了惊艳,妩媚地一笑,挺起骄傲的胸膛,袅袅婷婷地站起来,走到榻边坐下。
从妆台到榻边也就一步距离,公主殿下愣是走出了三步,一步挺胸、一步扭腰、一步摆臀,把她最迷人、最诱惑的三个部位一一呈现在杨帆面前,然后款款落坐,不但在肢体动作上有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无声诱惑,连那美丽的容颜都有一种娇慵的春情。
杨帆又好气又好笑,太平公主明明摆出了一种邀请的姿势,他偏偏不过去,反而把身子往舱壁上一抱,双手抱肩,揶揄地笑道:“公主殿下这又是来的哪一出呀?”
太平公主“嘻嘻”一笑,有些调皮的意味,但她有意无意间又把胸挺高了些,薄而透明的大袖罗袖对她丰满雪白的酥胸完全起不到遮掩的作用,丰挺双胸颤巍巍的,一双修长浑圆的大腿因为舱中角度的问题,也显得更加修长,裙下露出的一截小腿因为水面反映起的柔和阳光,散发出一种让男人垂涎欲滴的诱人光采。
“李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能许你杨大郎中权势;梁王皇室贵胄,能许你杨大郎中富贵。小女子思来想去,既许不了你权势,又许不了你富贵,那就只好肉身布施,把自己许给你喽!”
太平公主叙卧在榻上,两条修长雪白的大腿叠架着,一双白玉如霜,纤巧秀气的天足轻轻摇摆着,蔻丹娇艳,美得全无瑕疵。光是这完美的胴体,已然散发着一种让人心跳血涌的妖异魔力,再加上她的一个明媚水灵、柔丝万缕的媚眼儿,可真是要人命的尤物了。
杨帆哼了一声,被她的妖娆撩起的情动顿时平息了许多。从太平公主方才这番话,他就知道公主今日见他并不只是思念那么简单。只不过,他虽不习惯在恩爱缠绵间谈事情,可是女人似乎恰恰相反。
小蛮与他恩爱缠绵之后,身子酥软得像一瘫春泥,仿佛连小手指都要动弹不得了,可是偏就一张嘴巴还能说话,还能在他耳边很认真地说着她对自家那些店铺有哪些打算,经过她的改进,每日又能多赚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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