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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七七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非要这么绕来绕去的。”
沈沐微笑道:“因为他同样不想给我一种感觉,一种显宗还在领导隐宗的感觉。相敬如宾才是维系我们两宗和平的根本,而不是依靠我们两人个人之间的友情。这种事,你这种头发长屁股大的女人当然不懂。”
七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不是不懂,只是对这种事没有兴趣,她的兴趣在绯闻八卦上,她好奇地岔开了话题,问道:“武崇训呢?他现在干什么去了?”
沈沐懒洋洋地道:“他呀,他和安乐去温泉宫洗鸳鸯浴去了。”
七七的眸子里放出兴奋的光:“他的娘子偷人,他还去洗鸳鸯浴?他的心有没有这么大呀,你说他会不会找个机会淹死安乐?”
沈沐淡淡地道:“清河房氏乃山东高门,房玄龄又是一代名相,总领百司,执掌政务达二十年之久,权倾朝野。可他的儿媳高阳公主与僧人偷情,他的儿子房遗爱居然把门放风。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夸大其辞,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人呢,现在我信了,其实有卵子的不一定就是男人!”
七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不会啊,我觉得武崇训能忍人所不能忍,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丈夫,你呀,应该多向他学习学习。”
沈沐睨着她道:“让我学他,你想干嘛?”
七七向他俏皮地眨眨眼道:“你要是跟他一样,我岂不是也能理直气壮地去偷人了。”
沈沐眯起眼睛,露出一种很危险的表情:“你想偷谁?”
七七侧着头盘算起来:“偷谁都行啊,比如说……杨帆,怎么样?你看,他比你年轻,比你英俊,而且和你一样手握重权,人家不只在暗处掌握着极大的权力,明里也比你的身份光鲜,这样的好男人,哎呀呀……”
七七说着,一双媚眼就开始水汪汪的,好象已经动了春心。
沈沐哼了一声,道:“好啊,那你就去试试吧。”
七七故作天真地问道:“如果我真的去试了,你打算怎么办?把杨帆挂在隆庆池畔,对我恩爱如故?”
沈沐向她翻了个白眼儿,道:“我会把你沉进隆庆池底。”
七七咬了咬润泽的丰唇,柔声道:“你舍得么?”
沈沐板着脸道:“舍得!有卵子的男人就一定舍得!”
“我咬死你!”
七七姑娘发了威,张大嘴巴冲向沈沐,最后却只是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他们的宝贝儿子呼哧带喘的,终于成功地从父亲的两条腿上爬了过去,双手撑在榻上,拱起小屁股,扭头望向爹娘,得意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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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天死了,这只挨了很多次打,却越挨打越顽强,始终打不死的小强终于挂了。
杜文天一死,杜家的请罪宴自然没有必要再办下去。
张昌宗在看到杜文天的死状时,就知道这口黑锅他背定了。昨天武崇训过府拜望,被他傲然拒绝,还放出风去,说如果杜家不依约请罪,他不会善罢甘休,紧接着杜文天就吊死在隆庆池畔。
任谁都会想到此事与他有关,甚至有人已经得出这样的推断:杜文天在得知武崇训出面调停被拒后,愤而上岛理论,言语间冲撞了他,被他羞唇殴打,杜文天自觉有负家族,走投无路之下愤而自缢。
这个谣言已经在长安城里广为流传,但是到了案发现场,看到杜文天尸体的柳徇天却不相信这个说法,杜文天不可能是自缢,根本就是被人吊死的。
隆庆坊坊正听说出了人命案子,马上就带人赶到了湖畔,获悉死者是樊川杜家的人之后,他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处理的,于是马上报到了万年县。万年县令听说死掉的是杜家公子,又马上亲自去见长安府令。
最后,长安府令柳徇天领着司法参军、推官、通判、万年县令、万年县尉、巡检、差官、忤作等一共近百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隆庆坊。经过一番勘察,他们又在隆庆池中发现了五匹死马、四具尸体。
经过辨认,那四具尸体正是杜文天的四名随从,事情至此更不可能是自杀了,杜文天带着四个侍卫,五个大活人还有五匹马尽皆死在隆庆池畔,除了张昌宗还有谁办得到?这分明就是张昌宗的报复、**裸的报复。
可是此案若断为他杀,就绕不过张昌宗这座山,谁敢审他?谁敢问他?想想张昌宗的靠山就叫人不寒而栗。柳徇天和司法参军、判官推官、县令县尉以及刑房总捕头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了半天。
他们讨论的根本不是案情,杜文天怎么死的并不重要,能不能找到真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案子要怎么判才能不牵扯到张昌宗,从而避免让他们这些地方小官用小胳膊去扭女皇的大腿。
最后,他们得到了一个完全一致的意见:“杜文天是自杀!”
杜文天的舌头被人割掉了,舌头被割掉没关系,他还有力气自杀。杜文天的下体也被残害了,这也没关系,他不见得马上就死,只要他的生命力足够顽强,他就能坚持着解下裤腰带,爬到树上去自杀。
可他双眼也被剜掉了,再说他是自杀未免就太说不过去。一个舌头被割、下体致残、双眼被剜的人,还能爬上老槐树,解下裤腰带上吊,这难度实在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这样都能断个自杀,简直是侮辱天下人的智商。
但是官场中永远不乏荒诞无稽的事,当他们用一些荒诞到极点的理由去敷衍苦主和民众的时候,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这样混账的理由可以取信于人,但是他给你一个理由,你没有权力推翻他给你的理由,这就行了。
于是,杜文天之死“真相大白”:他是自杀!
可杜文天为什么要自杀呢?如果说他是因为受到非人的虐待故而自杀,那么官府还是要去追查凶手,而他们之所以得出自杀这么荒诞的判断,就是为了没有凶手,这一来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
在长安府当差三十年、经验阅历无比丰富的老捕头周言经过对现场缜密细致的一番勘察,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死者的眼睛是被乌鸦啄瞎的,舌头和下体是被野猫和野狗吞食的,身上的累累伤痕皆缘于此。结论:死者在上吊之前并没有受伤。
柳徇天很满意这个结果,他把向苦主通报此案结果的事情交给了推官,推官又把此事推给了万年县令,万年县令又把此事推给了万年县尉。
万年县尉仔细琢磨了一阵,觉得风头上不宜马上公布结果,此案不妨拖一拖,风头过了再把“勘察结果”告知苦主。案件早已有了结论,还要煞有其事地去调查、去审理,在官场上同样是屡见不鲜。
杜敬亭没有理会万年县尉“正在抓紧调查,如系他杀,必将罪犯绳之以法”的保证,当他看到儿子的尸体,就已认定凶手一定是张昌宗,他没想过官府能为他主持公道,官府根本不可能把真凶绳之以法,这个仇,他要自己报!
杜敬亭抱着儿子的尸体,老泪纵横:“儿子,回家,我们回家!”
杜敬亭吃力地想要托起儿子的尸体,两个家人赶紧抢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杜文天的尸体,又把他扶上车去。
杜文天坐在儿子尸体旁,握着他的手,森然发誓:“儿子,这个仇,爹一定会为你报!他以为有皇帝撑腰就可以安然无恙了么?他妄想!我们杜家在这里经营了几百年,有些东西除非我自己愿意放弃,否则就算是皇帝也拿不走。张昌宗,会为他的猖狂和残忍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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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载着一个老人和一个死人,缓缓地离开了隆庆坊。
马车离开的时候,正有一骑快马与他们相向而来,擦肩而过。武则天派来了信使,密使直接找到了杨帆,杨帆看过武则天的密旨后,马上便去见婉儿,婉儿看罢密旨,不禁幽幽一叹,黯然道:“圣人终究还是识破了我的用意。”
杨帆揽住她的肩膀道:“没关系,黛儿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如此一来倒省了来曰再有一番波折,如今皇帝既有这样的安排,你我以后相会便有了充足的理由,你想看女儿还不容易么?至于为上官家族洗刷罪名,总有机会的。”
婉儿点点头,又担心地问道:“郎君打算怎么把孩子带回杨家,家里总不能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孩子吧,要不……要不就以收养的名义?”
杨帆道:“不妥,好端端地,我为何要收养一个婴儿?”
他在室中慢慢地踱了一阵,霍然抬头对婉儿道:“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了!”
杨帆匆匆回到自己住处,就见古竹婷手托香腮,正坐在竹林中痴痴出神,眼波盈盈欲流,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一抹兴奋与欣喜的光在眸中闪烁。
杨帆在她身边绕了两匝,古竹婷依旧毫无察觉,杨帆奇怪地在她旁边坐下,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古竹婷这才“呀”地一声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道:“阿郎。”
杨帆问道:“你在想什么?”
古竹婷红着脸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儿。”
杨帆吁了口气,对古竹婷道:“婷儿,有件事,现在只能由你去做。”
古竹婷挺直了腰背:“什么事?”
杨帆低声道:“怀孕!你得假装有了身孕!”
古竹婷脸上登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儿,迟疑地道:“怀孕?”
杨帆知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正想把事情向她解释一番,古竹婷却道:“人家……人家现在真的有了身孕……”
这回轮到杨帆发呆了:“真的?你已有了身孕,你确定?”
古竹婷咬着嘴唇,羞答答地点点头,低声道:“人家……人家的月事没有来,就……就找沐神医给号了脉,沐神医断定奴家已经有了身孕。”
杨帆怔了好久,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好极了!反正咱家小蛮已经生过双棒儿了,你再生一对双胞胎也没什么了不起,杨某天赋异禀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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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一千四十五章 新都气象
大足元年十月三日,女皇武则天率满朝文武离开洛阳,!西幸长安。十月二十二日,武则天抵达长安,大赦天下,改元为长安元年。
武则天是在洛阳登基为帝的,如今还都于长安,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迁都,谁都知道,这意味着这位从儿子手中夺走了大唐江山的女皇帝,已经准备把江山再交还给她的儿子。
武三思与一众心腹多次密议之后,已经调整了武氏一族的策略,他不再对皇位虎视耽耽了,转而低调巩固起自己的势力基础,时时拜访太子李显,邀他一同出游、与他一同饮宴,曾经不共戴天的一对仇家,现在俨然成了最好的亲家。
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是敌是友,并不取决于双方的感情,而是取决于双方是否有着共同的利益。武三思与李显亲近,一方面是为了联合李氏对抗二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皇权过渡之后,继续维持武氏的风光。
皇帝迁都后,兵权一分为三,南衙禁军交给政事堂诸宰相,北衙禁军仍由武氏掌控,保卫皇宫的左右羽林卫和羽林卫最核心的千骑营则由皇帝本人最信赖的将领掌控,皇位已经与他无缘,武三思只得改弦更张,决心强化外戚势力,挟天子以令诸侯。
女皇迁都长安的这段日子,朝堂上可谓一片祥和,大家最常做的事就是“走亲访友”。皇帝迁都长安后,官员们纷纷在长安买宅置地,当初随皇帝从长安迁往洛阳的老臣在长安有老宅子,新晋权贵则纷纷起造新宅。
随着宅邸位置的改变,权贵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改变,有些曾经的敌人正化敌为友,有些亲密的朋友正化友为敌。这其中起作用的当然不是他们宅邸位置的变化,而是随着局势的明朗,他们有了新的选择。
关中地方势力也是静极思动·皇帝刚刚迁都,正是他们同随从天子迁都而来的权贵重臣们建立联系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们同朝廷重臣频频进行接触,樊川杜敬亭在丧子之痛渐渐平息之后·也积极行动起来,今日正邀请老友、如今的大周宰相魏元忠共游曲池。
杨帆的家人是第一批迁来长安的官员家眷。杨家在隆庆池畔建造的这幢宅子已经在两个月前完工,府邸中小楼亭阁,轩窗掩映,幽房曲室,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极是优雅秀丽。
宽敞的庭院里,西院墙处有一道起伏不定的坡岭·岭下绿水环绕,岭上花木繁茂,苍松数株,翠竹千竿,再往里去,奇花异草,芬芳扑鼻,中间还有小庙一座,庙后有桂树一株·树下就埋着宁珂的香骨。
除了杨帆会来四时祭奠,这座小丘岭就成了杨思蓉和杨念祖姐弟俩最喜欢玩耍的地方,阿奴的儿子小吉也时常在娘亲怀里一窜一窜的·蹦着高儿地想跟着哥哥姐姐去坡上玩耍,只是他还太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姐姐逍遥自在。
杨黛儿如今就养在杨家·只是除了内宅的人并无外人知道,古竹婷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只等她十月分娩,才好对外公布她生了一对双胞胎,那时才能宣告杨黛儿的存在,至于让她示之于人,则要再大一些·可以混淆了两个孩子年龄的时候。
好在古竹婷是妾室身份,杨帆又是武将·与朝中百官瓜葛不深,他不想大操大办,旁人也不会关注杨家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子庶女。
如今,杨家府邸左面的安乐公主府业已建造完成,而右边的五王子府则刚刚建造了一半,初见雏形。
杨帆宅邸的后方,一墙之隔也在大兴土木,上官婉儿的母亲郑氏夫人的府邸就建在那里,府门朝向另一侧,两家的后花园只隔一道墙。只等府邸落成,墙上凿个角门儿,两家就可以自由来往,婉儿只要回府,就可以轻松进出杨府,幽会情郎,探望爱女。
青葱鲜翠的坡岭上,有一座五角小亭,小亭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隐现飞檐一角。坡上植有松柏果树、奇花异草。金秋十月,树木葱葱,果实累累,鲜花怒放,芬芳扑鼻。
小亭中置清茶两杯,杨帆和太平公主对面而坐,浅笑低语。
花丛掩映中,偶尔传出童子的稚语欢声,却是杨思蓉和杨念祖姐弟俩,他们在三姐儿和桃梅的看顾下时常到林中玩耍。杨帆对儿子很有一点放任的意思,虽然学业上要求甚严,但平时并不把他当成宦门之后、贵介公子来教养。
小小年纪的杨念祖本就淘气,又随母亲和姨娘习了一身武功,身手较之少年时的杨帆更加灵活,他时不时就会攀上树去,像只桀骜不驯的野猴儿似的。
杨思蓉也被弟弟带坏了,桃梅和三姐儿稍不留神,她就会把红裙儿一掖,手脚并用,飞快地爬上树去。等桃梅和三姐儿茫然四顾,到处唤着“小娘子”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树丫上,从身旁随手摘下梨子、沙棠,用红裙儿一擦,就咔嚓嚓地吃起来。
太平公主抿了口黄澄澄的茶汤,嫣然道:“还别说,你这种吃法,细细品来,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杨帆笑道:“我这也是跟别人学的,初时饮茶只是觉的提神解腻,现在倒真有些上瘾了。”
石桌旁有红泥小炉一具,炉上置着茶缶,杨帆又为太平筛了碗茶,说道:“张易之准备近日就把《三教珠英》献与天子,作为皇帝迁都的贺礼。此乃文教大事,皇帝必有封赏,依照前约,你该联氏共同进表,劝天子封他们为王。”!
太平公主伸出修长的葱指,轻轻搭在青玉似的杯沿上,妩媚狭长的凤目向他一睨,道:“你可知道二张的势力如今有多大么?他们的势力愈发强大了,如果母皇顺水推舟,真的封他们为王,那么二张就是继武氏之后,本朝又一郡王人家,二张介时更要风头无俩了。”
杨帆摇头道:“不会·皇帝不会答应的。”
太平公主把好看的蛾眉微微一挑,揶揄地道:“哦?那可是我的母亲,貌似你比我还清楚她的为人。”
杨帆笑道:“那当然。说起来,你的母亲可是我的岳母呢·我这做女婿的,不揣摩清楚岳母大人的脾气秉性,怎么讨好她的宝贝女儿。”
太平公主玉面微红,娇嗔道:“油嘴滑舌,讨打是么!”
太平抬起腿来,作势欲踢,却被杨帆双腿一张一合·趁势挟住,太平微觉羞怩,不安地四顾了一眼·轻声道:“快放开,小心被你那宝贝儿子看见,怪难为情的。”
杨帆笑道:“有桌面遮着呢,他看不见的。”说着双腿夹的更紧,而且变本加厉地把手摸上了她圆润的大腿,杨帆的指尖刚刚触到大腿内侧的嫩肉,就被太平一把拍开,红着脸道:“那你说,母皇为何不会答应?”
杨帆不再戏弄她·收回了手,故意凑在鼻端一嗅,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换来太平一个妩媚娇俏的白眼儿,这才说道:“你注意到没有,二张升迁之速固然无人能及·但是他们两人几乎从未担任过真正的要职。”
太平公主轻轻转动着茶杯,认真倾听着。
杨帆道:“张昌宗曾经以钦差身份出使延州、先遣长安,但这都是临时差使,就如当年薛怀义率兵讨伐突厥,虽然他领重兵十余万,却也是临时差使,战事一了·即刻解除兵权。”
太平公主举起茶杯,若有所思的呷了一口。
杨帆道:“女帝一朝·平均一年,要更换五个宰相,大周朝宰相更易之频繁,自古至今再也没有第二家。皇帝如此频繁地更换宰相,固然是朝中各方势力激烈角遂的结果,却也是皇帝有意通过这种方式,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迄今为止,皇室宗亲和外戚之中,只有武承嗣曾经短暂担任过宰相,此外再无一人。二张固然受宠,也一直与相位无缘,可见皇帝虽然年迈,有些事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她清楚如果让二张过度干涉朝廷,对朝廷是祸害,对他们自己也是取祸之道。”
太平公主道:“苏味道和吉顼经二张说情,如今已经回京,复居要职。通过编撰《三教珠英》,张易之还将大批的士子名流网罗旗下,其中张说、李峤等人都是朝廷重臣,李迥秀和杨再思早就依附了二张。如今韦家的韦承庆、韦嗣立也与二张过从甚密,这其中仅有宰相身份的就有五人了,二张固然不曾成为宰相,可是他们有这么大的势力,还不应警惕么?”
杨帆道:“他们圣宠正隆,自然就有人巴结,就像当年的薛怀义,梁王、魏王和诸多宰相们还不是为他们牵马坠镫,竭力巴结?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稳固的政治同盟么?况且二张根本不懂权术之道,也无法把这些势力真正掌握手中。他们顺风顺水时对这些人还可一用,一旦遭遇逆势,这些人必做鸟兽散。
“再者说,政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军权,这一点上皇帝更是慎之又慎,从不让二张染指。皇帝显然是想让他们走勋官之途,如果这次就给他们封王,从此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以后怎么办?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太平公主被说服了,口中却道:“你这张嘴呀,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罢了,你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谁叫人家是你的女人呢。”
杨帆笑道:“我厉害的可不只是一张嘴喔,我身上有样东西,还可以让活的变成‘死,的。”
“嗯?”
太平诧异地扬眸,就听杨帆促狭地笑道:“就算没死,也能让令月姑娘直叫‘要死了要死了!,”
太平公主俏脸飞红,啐道:“要死了你,说的什么浑话!”这句话说完,脸却更红了。
杨帆微微倾身,柔声道:“今天就不要走了吧。”
太平公主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我不走,你家有我住的地方么?”
杨帆道:“有啊!我在濑芳园里建了一座红楼,楼上有特制的床榻一张,那张床特大,特结实,特禁得起折腾。”
饶是太平素来大方,也被他说的满脸红晕,不过,她那整齐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丰泽性感的红唇,媚眼流波,水汪汪地睇着杨帆,却没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杨帆的要求。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怪叫:“哎哟,这是什么······啊!你个小畜牲!”
杨帆听的一怔,讶然道:“武懿宗?”
随着就传来一个孩子嘎嘎的笑声,还有一个女子连声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杨帆失声道:“是念祖和三姐儿。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罢飞身而去,向声音发处疾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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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一千四十六章 反客为主
武懿宗站在墙下,好不懊恼。!
今日是安乐公府落成的好日子,安乐公主与驸马大发请柬,宴请宾朋,庆贺乔迁之喜。
武懿宗也是受邀而来,因为时辰尚早,酒筵尚未开始,武懿宗便与武攸宜、武攸暨几位同宗兄弟散步闲谈,一边欣赏安乐公主府的美景,一边聊些事情,不意行至高墙下时,忽有一道水柱从天而降。
武懿宗堪堪被那道水流浇在头上,今日万里晴空,怎么会突然天降大雨?武懿宗正觉奇怪,忽觉那水流有些温热,武懿宗急忙闪身抬头,就见墙上有一道水流划着一道彩虹般的弧线落下来,敢情有人站在墙头撒尿,只把武懿宗气的火冒三丈。
杨帆这座宅子,因为贴墙就是一道坡岭,所以墙外高有丈二,墙内地面却只比墙头矮了不到两尺,杨念祖和姐姐在玩捉迷藏,寻了一阵找不到姐姐,忽然有些尿急,便到墙边撒尿。
小孩子淘气,瞧那墙头不高,一时玩兴起来,便移动水龙射向墙外。谁料武懿宗与几位同宗兄弟并肩而行,正走到墙下,被他浇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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