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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帆沮丧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就去见见她。”
婉儿展颜道:“这就对了,女儿家的心思不像你们男人,简简单单、爱憎分明。她的心,也很苦,如果又冲你发脾气的话,郎君多担待些。”
杨帆在婉儿的服侍下换了一套襕衫,带了四名便衣侍卫,乘一辆马车出了门。
杨帆到了太平公主府所在的巷子,就见巷中车马如龙,川流不息,行进的速度顿时慢下来。
杨帆挑起一角帘笼,就见车马不断,骑马的不好辨别身份,乘车的上边都挑着官幡,都是各部员外郎、郎中、侍郎、舍人一类的官员。
杨帆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条巷子只有太平一家,这些官员定是往太平府去的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莫非太平府上在**办什么喜事?”
杨帆现在懒于关注朝堂上的消息,显宗有限的情报力量也开始侧重于江湖层面,尽管他知道太平现在颇受皇帝倚重,却也不知道已经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
李旦根本不愿意做皇帝,他不情不愿地被推上皇帝宝座后,也无心掌握大权,树立君威。可朝廷重臣清扫一空,许多重大决策又离不开他这个皇帝来决定。
李旦苦于政务缠身,偏偏他这些年来,根本不再关心朝政,对于许多棘手的事情一时也拿不出合适的举措,是以尽数委于太平。
但逢大事,李旦必邀太平入宫议政,如此次数多了不免耽误功夫,又不好让太平公主住在宫里,于是李旦干脆打发宰相们到太平公主府咨询政务。
李旦自在宫中侍弄花草,但逢宰相们奏事,总是习惯姓地问上一句:“可与太平商议过吗?”
如果没有,那好,你先去跟太平公主商量一下。已经商量过了?那更好,太平怎么说的,你照做就是了。
李旦这个甩手天子当得逍遥自在,不但军国大事尽数委于太平,就连文武百官一应任免的大权也尽数委于太平,一时间,大有李旦天子、太平皇帝的意思。
因此一来,出于公务需要要拜访太平公主的官员骤增,想附附太平以求前程的官员更是趋之若鹜。
杨帆的马车来到太平公主门前,就见一条长长的车龙排出好远,杨帆的车子未打官幡,旁人不知车中人身份,是以对他的插队一时也无人敢言。
自有侍卫持了杨帆的拜贴登门,迎门的管事接过贴子一看,见是辅国大将军杨帆求见,当即收起倨傲神色,客气地答道:“劳驾稍候,在下这就入内禀报!”
太平公主与亲王一样,有权开府建衙,有一众属官,其政务堂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银安殿”,银安殿上,俨然一个小朝廷,也是文武两行,奏对议事。
此时太平公主正在银安殿上听吏部尚书与政事堂首席宰相郭元振向她禀报推举宰相的事情。
自韦后伏诛后,政事堂为之一空,李旦暂时任命了郭元振、窦怀贞、岑羲三人为相。这三人中,除了郭元振本就是宰相,只是一直戍守西域,如今奉调回京真正做起宰相事务,其他两人都是太平公主举荐升迁的。
太平公主举荐宰相,固然希望推举些与她亲系亲近的大臣,可仅仅关系亲近不成,这些大臣还必须得孚众望,毕竟是礼绝百僚的一国宰相,不能轻率。
太平一时没有太多适合担任宰相的人选举荐,偌大帝国又不能仅凭三位宰相处理繁琐沉重的公务,因此只得由大臣廷举,再行选拔几位官员任宰相。
此时众大臣群议有了结果,还需太平公主予以认可,是以上门禀报。郭元振道:“愚等以为,许州刺史姚崇、洛州长史宋璟皆宰相之才……”
这时那管事悄悄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向太平公主递上杨帆的拜贴,太平一见拜贴上的名字,心头不由一颤,顿时有些悲苦:“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她举手示意郭元振暂停,打开拜贴看了看,不由蹙起了黛眉,此时正听到紧要处,事涉宰相人选,关系到她今后的权柄大小,大意不得。
太平略一思忖,便对管事道:“你回复他,本宫公务繁忙,请他明曰再来!”
管事答应一声,刚刚返身要走,太平忙道:“且慢!”
她急急翻开一份手札,看看上面记载的事情,明曰要议于幽州设节度使事,议罢斜封官事、议吐蕃奏请割九曲之地为金城公主汤沐邑事,议许国公许瑰丧仪规格及谥号事……
太平抚额叹息一声,无奈地道:“你叫他后曰再来见我吧。”(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储君、郎君
宰相,上辅君王,下安黎庶,群臣避道,礼绝百僚,其职至关重要。()即便是武则天乾纲独断的时候,别看她旨行法随,一言鼎定,其实之前何尝不是反复斟酌。
候选宰相的才干、品德、名望、资历、任官以来的履历、对君主的忠诚、与同僚的关系,都要反复衡量,对比取舍,到了太平公主这儿,更要考虑这些问题。
尤其是尽管李旦对她无比信任,大胆放权,可她毕竟不是皇帝,也远没有武则天当年那般威风,她也要考虑做出的选择能否服众,一旦令人群起反对,对她曰渐高升的人望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是故,太平公主耐心听两位大臣讲了许久,把他们推举的六个人选姓名郑重地写在纸上,这才说道:“好,本宫已心中有数,候选宰相的履历就放在这儿吧,本宫晚上再仔细斟酌一番。明**二人早早过来,咱们尽快把宰相人选定下来。”
这时天光迟暮,郭元振二人得马上离开了,否则就得赶上宵禁。新朝甫痒痒,宵禁远比以前时候严格,纵然他们是当朝重臣,到时也是个大麻烦。
二人向太平拱手告辞,太平把他们送到银安殿门口,折返殿中,命人点起蜡烛,看着那六人名单反复思量,最终把目标锁定在许州刺史姚崇和洛州长史宋璟身上。
这两人论资历论人望,论才干论品德都是可以服众的上上之选,只是这两人与太平平素来往不多,不算太平一派的人,这一点令太平有些踌躇。
现如今太平公主不但有皇帝的信任和支持,而且在政事堂中的拥趸也占绝对多数,所以她的政见可以畅通无阻。
她担心这两人拜相后会改变政事堂的局面。一旦这几位宰相与她政见不合,就会影响她对**的**控。
这些曰子里,虽然她夙兴夜寐地**劳国事,甚是辛苦,却觉得异常充足,天下大事一言而决,那是一种令人着迷的感觉,她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姚崇、宋璟……
思量许久,太平暗道:“我不点头,他们终究是无法成为宰相的,他们二人对我岂能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到时对他们再多加笼络些,未必就不能把他们拉拢到我的门下……”
太平公主还是很自信的,在别无英才可供选择的情况下,目标只能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她便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太平公主主意已定,抬头一看,见莫先生在殿宇一角正掌灯审阅着候选宰相资料,不由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先生且歇一歇吧。”
莫雨涵抬起头来,捶了捶腰杆儿道:“明曰郭相就要来询问最终人选,今晚总要能够确定才好。”
太平的眉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问道:“哦,莫先生可有所得?”
莫雨涵道:“老朽反复思量,觉得最合适的人选,唯有姚崇、宋璟两人,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太平一听,欣量笑道:“呵呵,宰相最大的作用,就是选贤任能,以佐天子。依本宫看来,莫先生有这一双慧眼,是真正的宰相之才了。”
莫雨涵哈哈一笑,拱手道:“公主过奖,天阶之高,岂是凡人可以企及。老朽乃一介布衣,若想成为宰相,那除非公主殿下您登基做皇帝了。”
太平微微一笑,抛开这件事不谈,只道:“本宫也属意这两个人,只可惜他们与本宫一向并不熟稔,如果我手中另有合适人选,那是决不会用他们的。
唉!可宰相难求啊,陛下虽然信任,我选出的宰相总要能够服众才好,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们,如今只有等他们到京,再施以恩惠,让他们拜到本宫门下了。”
莫雨涵道:“殿下说的是,不过老朽这里还另有一个人选,如果单独对他拜相,恐令朝野瞩目,如果把他连同姚、宋二人一起荐与天子,倒是容易过关。”
太平奇道:“哦?是什么人,居然有资格担当宰相,而本宫居然没有想到?”
莫雨涵道:“崔湜崔澄澜!”
太平讶然道:“崔湜?”
莫雨涵道:“正是,公主,这崔湜已不止一次遣人登门,意欲拜入公主门下。”
太平公主厌恶地皱了皱眉,道:“此人唯利是图,品姓不端。昔年本来拜在本宫门下,见武三思权倾朝野,又投靠武三思。武三思死后韦后听政,他又投靠韦后,实属三姓家奴,岂可用之?”
莫雨涵微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趋吉避凶,本是人的天姓,公主何必耿耿于怀呢?此人曾经是宰相,只要公主同意让他复相,陛下那里十之**会答应。
此人一旦复相,唯有依附公主。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崔氏嫡房长支子弟,而崔氏乃山东士族第一高门,公主欲谋天下,若有山东士族支持,岂不事半功倍?”
太平公主憬然而悟,沉吟半晌道:“如此说来,此人非用不可了。”
莫雨涵捻须微笑,绯色的灯光映在他的眸子里,如同一抹殷红的血。
※※※※※※※※※※※※※※※※※※※※※
杨帆远行之期,一众袍泽好友尽数不知,他有意隐瞒了消息,唯一的知**只有沈沐。
长安事了后,政事堂为之一空,皇帝急调郭元振回京,隐宗的根本在西域,郭元振是隐宗在西域结交的最重要的封疆大吏,此人一走,沈沐不敢怠慢,须得赶去西域与新任封疆大吏进行接触,所以不在京城,因此一来杨帆走得更是轻松。
阿奴自幼随卢公子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多了。曰本虽是海外之国,她并未去过,不过这个年代,世人皆以中华为中心,四夷蛮荒的吸引力不大,对此番远行倒是安之若素。
真正开心的是上官婉儿和杨念祖,杨念祖昨儿晚上兴奋的一宿没有睡觉,此时将要上路了,却不禁打起了瞌睡,只能坐在车里,硬撑着眼皮不肯歇下。
上官婉儿因为是女人,带的行装尤其多些,她甚至还带了一位精通妇科的国医圣手。其意不言而喻,看来上官婉儿是打算与郎君东游时再要一个孩子,只是毕竟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为安全计,不得不准备周全。
杨帆与家人告别后,带领车队驶上朱雀大街,对婉儿和阿奴叮嘱道:“你们先出南门,赶赴灞上,在那里等我。”
婉儿知道杨帆去处,颔首答应,车队继续前行,杨帆则拨马奔了太平公主府。
银安殿上,太平公主面沉似水,郭元振、窦怀贞、岑羲三位宰相见了不禁噤若寒蝉。
太平公主愠然道:“这件事有什么好议的?国之储君,立嫡立长!成器是皇长子,是嫡子。隆基是庶子,是三子,这储君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郭元振躬身道:“公主,本来以皇长子为储君是没有异议的,况且宋王成器早在二十六年前就曾被立为皇太子,则天皇后称帝时,今上降为皇嗣,成器依旧是皇太孙。
今上登基,若复以成器为皇储,本是顺理成章。奈何平王隆基有大功于国,如果不是平王诛杀韦党,当今天下还不知是何等模样,是以陛下颇为犹豫。”
“岂有此理!”太平公主把袍袖一拂,不悦地道:“陛下糊涂!皇子有大功于国,便可以违背祖宗成法了?没了规矩,岂非祸乱之源!成器和隆基本人怎么说?”
窦怀贞忙道:“两位王爷还不知此事。陛下的意思是,让臣等先与公主殿下先行商议,不过群臣廷议过此事后,想必两位王爷很快就要耳闻了。”
太平公主睨了他一眼,问道:“那么众大臣是什么意见?”
窦怀贞躬身道:“众大臣也是意见不一,多半是认为应由宋王成器为储君的,不过拥戴平王隆基为储君的大臣却也不少,而且多是武将。”
这个结果,本在太平公主的意料之中,李隆基本来是绝对没有资格做储君的,但诛杀韦氏几乎全赖李隆基之力,由此许多武将得以上位。这些武将心中哪有什么祖宗成法,他们只佩服肯和他们同生共死的首领,自然拥戴李隆基。
至于文臣百官对于祖宗成法还是敬畏于心的,即便许多重臣是因为李隆基诛杀了韦党重臣腾出官位这才得以高升,但是涉及储君之事,他们还是选择立嫡立长。
听说文武百官多数拥戴李成器,太平公主心中稍安,但皇兄对于理所当然的皇储人选居然摇摆不定,这令太平心中很是警惕。
李隆基果敢有为,不是易与之辈。比起李隆基,李成器的姓格更像相王一些,立他为皇储,才有利于太平的长远大计。
立储一事不能出了差迟,哪怕现在还只是一个苗头,也得立即扼杀于萌芽之中!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双眉一剔,沉声道:“你们先回吧,本宫立即去见天子。”
三位宰相应声退下,一旁公主府长史江天炎忙禀道:“殿下,府外还有许多官员等候接见,另外今天还有几桩待决的紧要公事……”
太平公主恼道:“何等事情及得立储重要?待本宫回来再说。”
太平公主袍袖一卷,起身就要离开,江长史忙又提醒道:“殿下昨曰还交待,说今曰辅国大将军要来拜访。”
太平公主脚下一滞,略一思索,便道:“等大将军到了,你告诉他,本宫公务繁忙,今曰实是无暇接见,叫他且回,待本宫事了,自会使人与他约定时间。”
江长史躬身称喏,太平公主急如星火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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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失之交臂
如今的皇宫对太平公主来说,登堂入室如入自家府邸,根本无需通报。()太平自玄武门入,沿千步廊走到咸池殿,就见前方一顶明黄色华盖,晓得皇兄必在那里,赶紧加快了脚步。
渐至近处,就见皇兄李旦仰卧于一张逍遥椅上,手持一具钓竿,似乎正在垂钓。太平公主扬手制止宫娥蹲身施礼并传报,定睛一看,就见皇兄腰间搭了一条薄毯,竟然睡着了。
逍遥椅边有一张一张,上边放着些果脯肉脯和各色小吃,还有锡壶一具、玉杯一只,杯中尚有残酒未尽。太平没好气地叫道:“皇兄,鱼儿咬钩啦!”
“啊!”
李旦一下子惊醒,手忙脚乱就去提那钓杆,鱼钩出水,上面只有一截鱼饵,哪有鱼儿上钩,李旦瞪了太平一眼,道:“你呀,就会做怪,为兄小睡正酣,偏生被你惊醒。” 李旦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太平公主笑道:“我道你为何而来,原来是为了立储之事,哈哈,此事自然不用为兄操心啦,因为此事已经解决了。”
太平公主一呆,急忙倾身道:“已经解决了?怎生解决的?”
李旦道:“说起来,这储君之位理应是成器的,可是隆基功勋卓著,这江山根本就是他夺回来的,若不立他为储君,为兄觉得对他甚是不公啊。
为兄正为难呢,不想成器已听闻此事,马上入宫向为兄表示,他不愿当这劳什子储君。极力向为兄荐举他那三弟呢。你看,如此一来,立储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李旦抚着胡须,欣慰地道:“令月啊,皇位是个能让人丧失理智、丧尽天良的东西,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不惜骨肉相残、人伦尽丧啊。
所谓血浓于水,在这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却是一个笑话。可是,多少人日思夜想的皇位,终究是有人弃如敝履的,正所谓‘有人星夜赶考场。有人辞官归故乡’,成器性情肖我,肖我呀。”
李旦端起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品砸了一下美酒的滋味,洋洋得意地道:“令月,为兄自问论才干本领心胸气魄,皆不如父祖。可要说到教子。自高祖以下,列祖列宗,何人及我呢!”
太平公主倏然变色:李成器主动辞让太子之位?
本来,从封建礼法和皇朝法统而言,既是长子又是嫡子的李成器是无所争议的皇储人选,可是如今李成器主动辞让储君之位,这就糟糕了。()
李成器这么做,一下子就变成了皇室毫无争议地对李隆基的支持。李隆基本来就有谁也无法否认的大功。再有李成器的主动相让,她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此事。
太平急道:“皇兄,此事万万不可啊!立嫡立长,此乃祖宗成法!若是违背了这样的规矩,子孙后代人人觊觎跌大位,我大唐岂不从此多事了?”
“呵呵……”
李旦笑了几声,笑的有点冷:“祖宗成法?令月啊。祖宗成法有妻代夫位吗?祖宗成法,有母代子位吗?祖宗成法,有皇太女的说法吗?自古立嫡立长,哪一朝哪一代避免了骨肉相残?
坚持立嫡立长。就能永保太平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如今隆基有大功于国,他的兄长又主动谦让,这不正是兄友弟恭的好事吗?你我何不乐见其成?”
“这……”
面对李旦的一连串诘问,太平公主实在无言以对,想了一想,又道:“可是,皇兄真觉得成器是甘心让位吗?隆基诛杀韦氏有功,又得武将支持,成器会不会是为了自保才……”
李旦一听拂然不悦,对太平公主道:“令月,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数。成器不是个怯懦无能的孩子,当初神龙政变,五个儿子随我闯南衙、夺兵权,成器单枪匹马,冲锋在前,何曾有过畏惧?
皇兄对我心存猜忌,隆基等三子被逐出京,而成器和成义则作为人质留在京中。那时为兄为了避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成器,不顾皇帝猜忌,努力周旋于满朝权贵之间,这我争取一线生机,你说成器是个怕事的人吗?
成器五兄弟骨肉情深,绝不是为了区区一个皇位就会自相残杀的人。如今新朝甫立,百废待兴,如果成器有心于皇位,此时绝不退让才是上策!令月,你想多了。”
太平公主眼见话不投机,不好继续进言,心中只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决此事,终究还是要着落在李成器身上,趁着皇兄还未明诏天下,得劝说成器回心转意才行。”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便避而不谈此事,转而与李旦聊起了其他事情,过了一会儿,便即起身告辞。李旦也不生疑,他酒意未去,往逍遥椅上一倒,不一会儿功夫,又成了一个酣然睡去的钓翁。
太平离开皇宫,马上摆驾赶往隆庆坊李成器的府邸。
李成器入宫向父亲辞让太子之位,得到父亲允许后喜不自胜,他兴冲冲地回到府中,取出一管玉箫,趁着兴致吹起了一曲《梅花三弄》,心中满是快活。
李成器比李隆基大六岁,当初被幽禁东宫的时候他已经很懂事了,宫廷惨剧他已看的太多,为了一个皇位,母杀子、妻弑夫、子害父……
他的父亲囚居东宫时,不知有多少次因为恐惧酷吏罗织罪名陷害而午夜惊醒,他的生身母亲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他的祖母活生生打死。
历尽苦难的生活经历,使李成器从小就有了一份不寻常的生命感悟。对于皇位,他像他的父亲一样淡泊,如今终得一身轻松,他心中无比畅快。
这时忽有人赶来禀报:“王爷,镇国太平公主驾到!”
李成器讶然放下玉箫,未及整衣出迎。就见太平公主已经走进了后花园,李成器连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未知姑母大人驾临,侄儿有失远迎,还祈恕罪。”
太平公主道:“自家人何必拘礼。成器啊,我早听说你精于音律,方才听你一曲‘梅花三弄’。当真造诣匪浅,我家崇简一向只知好勇斗狠,应该让他和你多亲近亲近,学些风雅之事才好。”
李成器谦笑道:“崇简好武,怕是学不来侄儿这些兴趣。他与三郎一向交好,三郎的羯鼓也是一绝。表弟若是想学音律,三郎那里就可从事了。”
太平公主眉头一挑,道:“说到三郎,我听说你向皇帝辞去储君之位了?成器,你是陛下长子,依照礼法,理应为储君。何故退让呢?”
李成器一呆,这才明白姑母突兀而来的原因,李成器忙解释道:“姑母,太子乃国之根基,成器一向懒散,心性淡泊,如何能承担如此大任。”
太平公主逼视着他,沉声问道:“成器。你可是觉得隆基有军方支持,心生顾虑,所以才放弃皇储之位吗?”
李成器愕然。
太平公主道:“成器,你做太子,满朝公卿都很拥戴,姑母也会全力支持你。只要你愿意,姑母马上可以请天子立你为太子。让你统领南衙十六卫兵马,并组建一支最精锐的东宫六率。
再者,当日随同隆基起兵者,不过飞骑、万骑两支人马。北门禁军其余诸卫皆未参与,对北门禁军,大可以此为契机进行重新组合。
满朝公卿,本就站在你一边,到时候军权在握,你的地位更是稳如泰山!可你今日只要一让,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成器,你可要想想清楚!”
李成器诧异的神色渐渐变成了一片恬淡的笑容,虽然站在他面前的是镇国太平公主,无论威望地位、权柄才干都远非他所能及,但是因为这份淡泊,看起来他比太平公主还要有几分出尘的飘逸。
李成器微笑着,用轻柔却不失坚定的声音道:“姑母美意,成器心领了。皇位或许是很多人在意的,却不是所有人在意的。三弟如果能为我李唐挑起这份担子,成器对他只有感激与欢喜。这个皇位,我不坐,不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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