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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苏大为默不作声。
他当然知道。
武媚娘和李治在各衙门里一定也有安插自己的人手。
但是孙正城到底是不是武媚娘的人?
会不会是长孙无忌的人,
给自己做一个局?
只有天知道。
无论是不是,在当时那个环境下都不重要了。
大理寺,左右领左右府,代表的都是大唐官府。
如果当时苏大为暴力抗法,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当作叛逆格杀。
哪怕他能冲出包围,此后也只能浪迹天涯。
家还要不要了?
柳娘子和聂苏怎么办?
周良和沈元,还有一大帮兄弟都可能被自己连累。
所以,尽管他能逃,他也逃不得。
这就是命。
乖乖进来,牢里蹲吧。
苏大为闭上眼睛喃喃道:“我也觉得我与长安狱挺有缘的。”
“怕了你了。”
他这话说出来,林老大顿觉一阵心惊肉跳。
“恶贼,上次你逃出去放了把火,上面差点把我皮给扒掉,这次我跟你说,你要再我玩这套,兄弟都没得做。”
“嘿嘿,你还当我是兄弟?”
苏大为张开双眼,锋利的眼神透过牢门缝隙,盯在林老大脸上。
空气里,似有无形的杀气,如刀。
这刀就划在林老大脸上。
做为常年掌管刑狱之人,林老大不可谓不彪悍。
这些年,他不知见过多少厉害的人物。
怕死的,不怕死的,精神疯癫的,丧心病狂的,杀人成瘾的。
那些人,他都见过,也都蔑视过。
但是,在苏大为的眼神下,林老大此时,没来由一阵心虚。
下意识偏头,避开了苏大为的眼神。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二章 刑讯
澡堂生意,是苏大为第一次入长安狱时,与林老大提起来的,后来林老大按他的想法逐步施行,果然获得成功。
在长安也算是独此一家,风头一时无两。
纵使后来有仿的山寨货,也始终比不上正版。
毕竟苏大为有后世的眼光,各种想法和点子层出不穷。
这让林老大的澡堂生意收获颇丰。
当时说过,这生意,给苏大为算干股,就算安排几个人也无妨。
所以苏大为才会安排高大龙过去。
结果,后面就变味了。
林老大居然暗中排挤,高大龙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愿意在人屋檐下看眼色。
后来便去帮苏大为经营油灯生意。
那次以后,苏大为曾专程找了一次林老大,想把话说开。
谁知林老大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干股钱照算,但是人,就别再安插了。
那次,算是不欢而散。
苏大为不是没想过,反手背刺一下,让林老大付出点代价。
他还有许多想法,什么药浴、桑拿、spa、汗蒸,包括大宝剑一条龙。
如果按这个思路弄一家,分分钟让林老大吐血。
但最终,苏大为还是没这么做。
做人留一线吧,反正钱没少拿。
何况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而林老大,似是也自知理亏,钱方面没少算,反而比过去给苏大为的例钱更多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心照不宣。
但是心里,却有根刺埋下了。
此时此刻,双方再次见面,虽一为阶下囚,一为狱中牢头老大,但双方的气势却好像颠倒了过来。
长安人称“笑面虎”的林老大,在苏大为的目光下,居然有种难以招架之感。
“林老大,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阿弥,你……”
林老大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你先休息吧,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若是有事,你再喊我。”
转身离开时,不慎将胡凳带倒,他都没去扶一下。
苏大为盯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只是冷笑。
在牢中并不知道时间。
苏大为只能看着小窗口明暗的变化,来推算。
每经过一次明暗,他便用手在墙上划一道划痕。
不知不觉,七天过去了,这中间居然并无人来提审,好像整个世界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让苏大为不免疑惑。
又是一天过去,这天,狱卒跟平时一样,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这是林老大特地给苏大为的优待。
他这人,除了澡堂一事之外,在别的事上倒是一口唾沫一根钉,说到都做到了。
说给苏大为照顾,这吃食上,果然十分照顾。
别说是牢里,就是在外面,这样的饭食也不多见。
有时是醉香居的招牌羊肉,有时是巴胡小巷的囊饼,又或者是波斯来的马奶酒,另外还有干果点心一样不少。
几天下来,苏大为甚至觉得自己还胖了一点。
“苏帅,这是今天的饭食。”
狱卒将食盒放在牢门前,从牢门下的小口将食盒推入。
苏大为抬手,手脚相连的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几天没洗漱,蓬头垢面的,身上似乎有些酸了。
皱了皱眉,他伸手拉过食盒,隐隐闻到里面透出来的饭香。
“林老大呢?”
“他,他说他在忙公务。”
狱卒干笑道。
“他有个屁的公务。”
苏大为摇了摇头,揭开食盒盖子,一股食物香气,挟着热气腾腾而起。
“今天有鱼啊,不错,嗯,还有酒?”
“酒别喝了。”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他。
远处,林老大阴沉着脸,大步走来。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苏大为的好日子到头了。
“打开牢门,上官要提审犯人。”
林老大吼了一声。
狱卒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取钥匙。
等到牢门打开,苏大为脚步蹒跚的从里面走出来。
林老大一把抓住他手上的铁链,将他拉近,在他耳边道:“你自己机灵点,别犯糊涂。”
这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苏大为横了他一眼,却未说话。
跟着林老大和狱卒,一步步向前走去。
监狱,也是分很多区域的,除了牢房,尚有刑房,笔录口供的文书房,以及其它各种功能房间。
苏大为被带到的,是刑房。
一个身材瘦削,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大门,面向着墙壁,逐一看着墙上挂满的那些刑具,喃喃自语:“长安狱这刑具倒是齐全,不过,有些旧了,比不得我们刑部。”
说着,他转过身,向站在身后的苏大为温和笑道:“你便是苏大为?”
“正是。”
“我是……”他摇摇头:“算了,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提审你的人便够了。”
“大人。”
身边的狱卒上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摆上胡凳,倒上茶水。
苏大为仔细看了看对方。
这人年纪三旬左右,面庞清俊,眼神锐利,下巴上,留着一缕长须。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块青玉色的牌子,看不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林老大和狱卒小心的伺候在一旁,噤若寒蝉。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来头不小。
“我们长话短说吧。”
清瘦中年男子举起手里一块布帛:“这是什么?”
这块布,赫然是卢慧记录的那块。
上面画着各种涂鸦符号,只有慧能自己才看得懂。
“大人。”
苏大为双手抓住镣铐间的铁链,这样不会觉得特别沉重。
入手的冰凉感,和金属的粗糙,摩擦着掌心皮肤,令他精神一振。
“这只是在下随手涂鸦,并没有任何意义,不知大人问这个做什么?还有……”
苏大为举起双手,手里的铁链拉得笔直,发出“崩”的一声响。
“我无罪,不知以什么罪名拘我?”
“嘿,倒是个刺头儿。”
那瘦削中年男人笑了笑,将手里的布帛摊开,似漫不经心的道:“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要经过刑部审讯,大理寺复核,还有上面的大人审阅,才能得出答案,明白吗?”
他微笑着抬起头:“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虽在笑,但眼神很冷,那股冷意,从眼睛里,一直穿过空气,瞬间像是要击穿苏大为的身体,将他的灵魂为之冻结。
“我审过很多案子,见过很多犯人,从没一个能在我手里逃出去。”
他架着二郎腿,抖了抖手里的布帛,不紧不慢的道:“你刚说这是你随手涂鸦,并无任何意义?你在撒谎。”
中年人盯着苏大为的眼睛:“我仔细辩认过上面的痕迹,有新有旧,时间不短,这痕迹的轻重差别,至少是一个月时间,才能形成。
你跟我说这是随手涂鸦?
如果它无意义,似你这样的人,会持续在上面作画?”
这句话一出来,苏大为就知道,遇到高手了。
似这种见微知著的本事,苏大为之前也只在狄仁杰身上见到过。
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道:“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随手涂鸦画画,也有罪吗?”
“还在这给我装糊涂呢?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大家心知肚明。”
中年男人拍了拍膝盖:“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蛮力,但有时迫不得已,也得用上一用。”
说完,他视线一扫林老大:“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大人,您放心,我来!”
林老大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献媚。
他一伸手,从墙上摘下一个一臂长的铁勾子。
“苏大为,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一会把你绑起来,这铁勾,从你肩膀穿过去,穿过你的肩骨。这上面可粗着呢。”
林老大伸出舌头舔了舔铁勾尖梢。
那上面透着一种带有铁锈的血腥味。
这味道,令他愈发兴奋起来。
“铁勾穿过肉的时候,会磨到你的骨头,你会感觉到,像是有把钝刀子在刮着骨头,要把你肩膀上的骨肉分开。
你放心,血不会流得太多,因为铁勾堵住了伤口,皮肉不会向外翻卷,最大的创伤在内部,血会一直流,可能会流到你的胸腔和喉咙里。
到那时,你会尝到一种带着铁锈的咸腥味,嘿嘿,和海水差不多,
海水里腐烂的死鱼,就是那个味。”
可能是林老大描述得太过具体。
那中年削瘦男人皱了皱眉,起身道:“这里交给你,我只要结果。”
他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捂住口鼻,向外踱去。
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可以下重手,但人别弄死了,这人还有用。”
“是。”
林老大一脸讨好笑容,目送着这位大人出去。
转身向着苏大为时,他脸上的笑意化作狰狞。
“阿弥,别怪兄弟我不仗义,这是上头的命令,你就受着吧。”
说话间,他顺手又摘下墙上另一枚大铁勾,大喝道:“把他绑起来。”
“是!”
一帮狱卒们激动的喊着,七手八脚把苏大为拖过去,用层层铁链镣铐将他的手脚锁住。
好些年没看老大亲自动手用刑了。
听说当年林老大就是靠着一手过硬的刑讯本事,成为长安狱中一绝,才奠定了今日之地位。
不过自从林老大成为林老大后,就鲜少见他亲自动手了。
长安狱中有传言,没有林老大橇不开的嘴。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三章 七品异人
瘦削的中年男人用丝帕捂着口鼻,从刑房里缓缓走出。
他并不喜欢里面的味道。
太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肉类腐烂霉变的古怪气息。
已经是永徽三年的十一月了,长安的夜特别凉,在这牢房里,则更多了丝阴冷。
仿佛无数在这里惨死的人,冤魂不散。
中年男人站在刑房外静静等候着,丝帕一直轻掩在口鼻处,两眼凝视着空气中一点,眼瞳一片漠然。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刑房内响起了熟悉的刑讯拷打声。
皮鞭抽在人的皮肉上,发出响亮的脆响,还有激烈的镣铐撞击声,人在极端痛苦下发出的闷哼声。
瘦削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早有一旁等着伺候的狱卒,殷勤备至的替他端来胡凳。
他就坐下,两眼微微闭起,仿佛在闭目养神。
那些拷打声,刑具器物之声,全都充耳不闻。
半个时辰后,刑房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从里面响起林老大沉重的脚步声。
中年男人这才张开双眼,朝刑房大门看去。
林老大喘着粗气走了出来,他的胸膛微敞,露出胸口一片结实的肌肉。
双手上,还有脖颈上,都沾有点点血迹。
走出刑房时,林老大忍不住抬手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
虽然已经入冬,但刚才的刑讯,却让他弄出腾腾热汗。
刚做完这个动作,突然察觉有一双眼睛向自己看来。
林老大忙加快脚步走上去,对着站起身用白帕捂着口鼻,双眼冷冷向自己看来的中年男人,林老大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说?”
“什么也没说,昏死过去了。”
林老大咽了下口水:“大人,刚才那刑,就算是铁打的也会招了,他会不会是真的不知……”
“你眼瞎了吗?”
中年男人冷冷的打断他:“我真怀疑你这个狱头是怎么当到现在的。”
一句话令林老大的脸庞瞬间涨红,讷讷不敢言。
中年男人用丝帕轻轻在脸颊旁擦拭着,不紧不慢的道:“普通犯人受刑,只有两个反应,要么疼痛难忍,受刑不过,胡乱攀附,只求免除痛苦;要么就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可刚才,你听到他喊叫了吗?”
“呃?”
“由始至终,他都在坚忍,这样的意志力,绝非常人所能及……
他心中,一定藏一件大秘密,才会如此嘴硬。”
瘦削中年男人阴冷一笑,将手里的丝帕随手随在地上,就像是丢掉一件不要的废物。
“大,大人,我……”
“对付这般人物,用你这牢头,看来是差了些。
不急,过几天,我再找个人来。
先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如果伤势重,就延医用药,不要让他出什么岔子。
我先走了。”
“是。”
林老大心中暗凛,忙低头鞠躬,恭送中年人离开。
良久,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
背心上,已被冷汗浸湿。
“老大。”
一帮狱卒战战兢兢的上来,七脚八舌道:“这位大人,究竟什么来头?”
“就是,刚好端好大的架子!”
林老大瞪眼道:“忘了教你们的规矩了?不该问的别问,都散了,把人犯抬下来,找两个人送回牢房。”
片刻之后,一身鲜血淋漓的苏大为被两名狱卒拖进牢房,粗鲁的扔到铺着干草的地上。
一阵铁链响声,牢门重新锁上。
林老大站在门外,看着其他人退出去,冲身边尖嘴猴腮的一名狱卒道:“小六子,你过去,替我看着,别让人靠近。”
小六子闻言用力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去了。
这名狱卒是他的义子,也是在这长安狱中的心腹。
林老大之所以是林老大,绝不光是靠着一手刑名,这狱中上下,被他经营得跟铁桶一般,等闲人插不进手。
喘了口气,林老大从墙角拖过一张胡凳,一屁股坐下,从腰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脖颈上抹着汗水。
“受刑的不累,用刑的差点没累死,你这身体难不成真是铁打的。”
他喘息道。
话音刚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大为突然张开双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幽暗中,犹如兽瞳般慑人。
他翻身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还有身上的伤,自嘲道:“林老大,你这手用刑的功夫,真不愧是一绝。”
看苏大为现在的状况,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胸背上一条条鞭痕,肿起一指宽的淤肿,纵横交错,狰狞异常。
还有皮肤开裂,血肉翻卷。
有些伤口因为失血过多,露出的皮肉如鱼生般,呈现出惨白色。
更别提肩上两个血洞,还在汩汩淌着血水。
一听苏大为的话,林老大就翻起白眼,跺脚骂道:“贼你妈,若不是为了护着你,老子用担这杀头的干系?你身上那些伤看着吓人,都特么是皮肉伤,老子下手有分寸,要害都避过了,将养十天半个月,保证你生龙活虎。”
苏大为点点头:“这次我承你的情。”
林老大的话没错,自古,刑讯就大有学问。
甚至更甚于杵作和后世的法医。
这妥妥的是技术活。
同样的犯人,受刑的轻重全凭用刑者的心意。
他可以让你看起来凄惨无比,身体都被刑具拷问得快要支离破碎,鲜血淋漓,但实际上只伤皮肉不伤筋骨要害,十天半个月人就养回来了。
也可以让你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内脏骨头全都粉碎,看着用刑完人还好好的,隔天看尸体都凉透了。
甚至还可以精准控制,你是要把犯人整成疯子、傻子,还是哪里的残疾,都可以办到,只要上面一句话。
对苏大为的,无疑是第一种。
“妈的,当老子欠着你的!”
林老大看着昏暗牢房里,瞪着双眼看自己的苏大为,心里没由来一阵发毛。
他用力把汗巾扔在脚下又唾了一口:“上次的事,咱们俩一笔勾消。”
“勾消?你说勾消就勾消,哪有那么容易。”
苏大为突然一笑,笑容透出一丝狡黠:“既然已经帮忙了,不如再帮我一下。”
“你……”
林老大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想拒绝,又说不出口。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问题这坑还是自己主动跳进去了。
“认识阿弥你,我特么真倒八辈子血霉了。”
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苏大为“重犯”的身份,又或者是林老大给苏大为的优待。
他待的牢房是单独的,不与其他犯人相邻。
当然,牢房也是专门加固的,就算是异人也不容易弄开。
听得四下无人,苏大为盘膝坐定,深吸了口气。
体内元气如奔马般流动起来。
意如奔马,心若猿猴。
自从上次在玄奘法师那里听了他和行者的一番话后,苏大为感觉心境上颇有收获。
但修行上仍一直停在一个关口还没能冲破。
先前受刑时,身体痛苦,但他有意无意之中,将自己的意识抽离。
注意力不再关注自身的痛苦,而是觉察内心。
有那么一瞬间,苏大为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从身体里脱离出来。
那种感觉难以描述,就像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看着自己。
痛,依然存在,但却没有那么真实。
“我”被消弱。
而对于内心和天地的感知,却被无限放大。
不局限于我,
便能突破某种束缚。
苏大为隐隐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
常无欲观其妙;常有欲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段话,是老子道德经的第一篇,也可以说是道德经的“总纲”。
上次和武媚娘聊过以后,他若又若无的又感受到一些什么。
最近看道德经,隐隐有种心灵突破在即之感。
却又总是差那么一丝。
但是此刻,脑海中不自觉得回想起这番话。
突然间,像是一道闪电,将心灵迷障劈开,
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油然而生。
道可道,
非常道,
名可名,
非常名。
既不是有,又不是无。
既非我,又是我。
内和外,
阴和阳,
柔弱与刚强,
我,
和你。
体内的元气经过一个激烈的变化,似是发生了某种看不见的化学反应。
那是一种从量,到质的转化,升华。
苏大为身体微微一震,两眼张开,似有亿万星辰从瞳中亮起。
旋起旋灭。
肉眼可见处,他的身体上那些伤口如同婴儿小嘴,在飞快的蠕动,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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