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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六章 乌鸦嘴
苏大为平静的看着林老大:“那件事,真的发生了吗?”
“是。”
林老大艰难的点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来颤抖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濮王薨。”
永徽三年十二月癸巳,濮王李泰薨。
李泰,字惠褒,小字青雀,唐太宗第四子,母为文德皇后长孙氏。
史载宠冠诸王,是唐太宗最宠爱的儿子。
按惯例皇子成年后都应去封地,不得长驻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爱,特许“不之官”。
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文学,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唐初书法家、书画鉴赏家。
唐太宗允许李泰在府邸设置文学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
贞观十二年,李泰开始主编名著《括地志》,于贞观十五年完成。
由于李泰宠禄过盛,屡次遭到众臣的进谏。
唐太宗种种溺爱,让李泰渐渐对皇位有了想法。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谋反,李泰涉嫌谋嫡,唐太宗为了不重蹈“玄武门之变”的惨剧,让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个儿子共存,故采取隔离政策,将李泰降封顺阳郡王,安置于均州郧乡县。
贞观二十一年,李泰进封濮王。
高宗李治即位后,也一直对李泰优待有加。
但,这个时候,李泰突然死了。
据史载李泰是抑郁,导致早亡。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在永徽三年十二月,李泰的死亡,无疑是一个极强烈的政.治信号。
林老大,自然想不到那么多,想不到那么复杂。
上层的事跟他一个长安狱里小小的牢头无关,他只是一脸恐惧的看着苏大为,喃喃道:“阿弥,你,你是怪物不成?你怎么知道濮王会……”
早在半月前,苏大为已经跟他悄然订了一个赌约。
赌的就是“濮王薨”。
当时林老大自然不信,又摸不透苏大为的想法,想想李泰锦衣玉食怎么可能挂呢?
一时鬼迷心窍居然答应下来。
直到今天,突然听到“濮王薨”的消息,所有人或哀痛,或震惊,或感概。
只有林老大,
他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我尼玛,濮王真的死了?
半个月前,阿弥是怎么知道的?
这份对心灵的冲击是极其巨大的,以致于他第一时间跑回长安狱里,想向苏大为问个究竟。
苏大为却不理他。
难道我要告诉你,历史大事我都知道一二吗?
他轻咳了一声:“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老大,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赌约吧?”
“你告诉我!”
林老大双手抓着牢门,两眼赤红,跟输急眼的赌徒一样。
“那你先认赌服输,把答应我的事做了,我再告诉你。”
“我答应了。”
林老大一口道:“上次赌约,如果濮王……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现在我输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托。”
“很简单。”
苏大为嘴里咬着草根,轻笑一声:“我想知道,你跟的人是谁?”
长安做为大唐帝国心脏,龙蛇混杂,或明或暗的“道”有千万条。
其人脉和各种隐线关系,盘根错节,堪比后世京城。
像林老大这样一个小小的牢头,背后也是有人的。
苏大为一直好奇,林老大是属于哪一方。
这一点不弄清楚,就无法做后续的事。
林老大愣了一下,喉头上下滚动:“你,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是啊,澡堂的事,应该不是你的主意吧?”
被苏大为一提,林老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避开苏大为的眼神:“这个……能不能换一件事?”
“不行,就这件了,要是你不说,就当失约吧,我无所谓。”
苏大为身体向后一仰,后脑枕在胳膊上,咬着嘴里的草根,望着牢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林老大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终于,狠狠一拳砸在掌心里,发出啪的一声响。
“也罢,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说出去。”
“我你还不知道吗?长安人号诚实可靠小郎君。”
苏大为一精神,翻身坐起来,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林老大,眼里透着催促之意。
“妈辣个巴子,老子信你个鬼,你还诚……”
“说不说?”
“说了说了,别催了。”林老大咬咬牙道:“我……属于荆王。”
荆王,便是李唐宗室,李元景。
林老大做为牢头,自然不是直接听命于荆王,中间有的是荆王的人来做联络。
但从派系这条线来说,他属于荆王李元景势力的外围。
不过据说自从澡堂生意火爆以后,林老大似乎也被荆王注意到了,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有所上升。
“阿弥?”
林老大有些奇怪的看向苏大为,却他瞪大双眼,两眼失去焦距的样子。
怎么?
难道一个荆王的名号就把阿弥给吓到了?
他胆儿不是一直挺肥的吗?
不应该啊。
林老大低声道:“阿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上面来头太大,把你吓到了,无妨,上面归上面,我俩私交,各论各的。”
“贼你妈!”
苏大为呸的一口把嘴里草根吐出,冲林老大道:“老林,你要是信我,现在就跟荆王划清界线,离得越远越好。”
“什么?你什么意思?”
林老大急了,用力拍了拍牢门,发出咣铛响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苏大为仰天翻了记白眼。
这话没法说清楚。
他能提前用“濮王薨”这件事跟林老大打赌。
难道还能把谋反案的事提前说给林老大听?
涉及这件永徽三年的大案,纵然是跟老鬼桂建超,跟钱八指,跟聂苏和周良他们,苏大为都绝计不吐露半个字。
抄家灭族的大罪,谁沾上谁死。
换句话说,知道得越少,对他们反而是一种保护。
“林老大,做兄弟一场,总之你信我,就照我的话去做。”
苏大为低喝道:“多的就不说了,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静你奶奶个腿!”
林老大焦躁起来,连骂带威胁,用脚重重踹着牢门,把其他的狱卒都惊动了,可苏大为充耳不闻,枕着胳膊躺在地上,就跟睡着了一样。
盏茶时间后,林老大终于冷静下来,他也骂累了。
仿佛困兽一样左右来回走了数步,又瞪眼看了看牢房里的苏大为:“阿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我跟上面的联系,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况且……”
他摇摇头,苏大为不愿说原因,他也没办法。
刚要离开,只听牢门里幽幽的传出一句话,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
“林老大,过几天,应该还会有大事发生,和公主有关,如果那件事发生了,你再来找我。”
“什么?什么公主?什么事?阿弥,你给我说清楚!”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苏大为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似乎苏大为在打哑迷,
不到迷底揭开的时刻,决计不会透露半个字。
这让林老大有些抓狂。
三日后,
林老大直接打开牢门,扑到苏大为面前。
“阿弥,你怎么知道?又被你说中了!”
林老大此时看苏大为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和恐惧,而是敬若神明,只差顶礼膜拜了。
“是吗?”
苏大为盘膝端坐。
他背靠着墙壁,牢里的透气小窗在他头顶上方,无数光线从窗口透入。
那些透明的光箭,包裹着苏大为的上半身。
在林老大面前,形成一副奇异的画面。
就像,就像是佛家里的那些菩萨、罗汉,头后有一顶日轮,释放万丈光芒。
林老大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苏大为怎么可能变成佛了?但他连续说中那些事,难道是能掐会算?
耳中听到苏大为的声音:“是高阳公主的事吧?”
卟嗵~
林老大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苏大为张眼讶异道:“老林,你跟我平辈论交,何必行此大礼?”
“咳咳,我……老寒腿,膝盖疼,刚疼了一下……”
林老大涨红着脸,双手抱着膝盖强行解释。
不过他这个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军中单膝跪主帅,给苏大为来了个大礼。
“阿弥,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老大此时再看苏大为,已经不像过去看兄弟的眼神,而是看到一个能掐会算,有可能是神棍,也有可能是神明般的存在。
眼中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他舔了舔唇,敬畏的同时,还挟着一丝对未知之事的好奇与渴望。
但想起苏大为上次跟他说的,要离荆王远一些。
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该不会又被阿弥这张乌鸦嘴给说中吧?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七章 图穷匕见
永微三年,十二月,正当濮王李泰薨后不久,长安城中,又发生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先是,高阳公主状告房遗直,言:“遗直无礼。”
这件事就太大了,高阳公主既为房遗直弟媳,又为太宗之女,居然不顾脸面的说房遗直非礼自己。
消息传出满朝哗然。
然而事实证明,这才只是一道开胃小菜。
紧接着,房遗直也站出来反告高阳公主与房遗爱——
遗直亦言遗爱及主罪,云:“罪盈恶稔,恐累臣私门。”
上令长孙无忌鞫之,更获遗爱及主反状。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转寰的可能,随着长孙无忌一声令下,房遗爱与高阳入狱,侦骑四出。
整个长安风声鹤唳。
铜镜里,现出一个朦胧扭曲的人影。
长孙无忌正了正自己的官帽,感觉自己神气完足,仿佛有无穷的精力。
今日更比往日起得要早了些。
“大人。”
门前阶下,早有黑衣下人跪住,双手奉上一份卷宗。
长孙无忌眼神一瞥,自有下人上去,将卷宗取了交予他手中。
因为比平时要早,长孙无忌没急着乘车上朝。
他拿起卷宗,翻开。
如他想的一样,是最近收集的关于房遗爱谋反案的情报。
里面有无数人名,事件。
对他来说,事情不重要,关键是那些名字,他想要的名字,都在里面。
具体的证据,罪名,可以从这些事件中,挑自己需要的部份去组成。
这份卷宗,就是他的“建筑材料”。
随手翻阅着卷宗,长孙无宗开口道:“这些,都是与房遗爱相关的人?”
台下单膝跪下的黑衣人双手抱拳,沉声道:“回主上,正是。”
“名将薛万彻和荆王李元景,还有一个驸马都尉柴令武、巴陵公主,还有谁?”
“回主上,皆为魏王一党。”那人轻声道。
魏王,是李泰过去的封号。
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令长孙无忌不禁眯起了眼睛,许多过去的事从脑海中浮现。
他微微仰头,闭眼,似在沉思。
良久道:“李元景,那边如何?”
“主上,李元景大言不惭,说梦见‘手执日月’,这一点身边许多人可以作证。”
“善。”长孙无忌点点头。
在大唐这个时代,你说迷信也好,又或者说信仰也好,就是非常信谶语一类的预言。
比如太宗时的“女主武王”。
据《旧唐书·列传第二十九》记载,太宗之时,民间流传一种叫《秘记》的图谶预言:“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贞观二十二年,六月初,长安城出现了“太白星屡昼见”的天象,太史李淳风曾据此占卜得出了一个“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女主昌”的卜象。
太宗闻之,私下招李淳风相问。
最后,觉得这个谶语应该落在左武卫将军李君羡的身上,因为李君羡小名“五娘子”。
于是寻了个借口斩了李君羡。
所谓杀人诛心,
要除掉谋个人,只要将他和谶语扯上关系就够了。
长孙无忌暗自点头,他又问:“房遗爱反事,确实吗?”
“回主上,查无实证。”黑衣人小心的道。
“嗯?”
正摸着颔下胡须的长孙无忌猛地张开双眼,目光凌厉的盯在阶下黑衣人身上。
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刀剑,杀机凛冽。
“主上,但是有另一条证据。”
“说。”
“主使掖庭令陈玄运伺宫省禨祥,步星次。”黑衣人郑重的道。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流露出怪异之色。
果然,这还是要落在谶语之上啊。
“主使掖庭令陈玄运伺宫省禨祥”,换成白话就是:高阳公主曾经指使掖庭令陈玄运(内侍省的宦官),暗中窥伺宫禁中的情况和动向,并且观察星象变化。
仅凭这一条,就够了。
禁中是天子所居的重地,而天象的解释权也只能归朝廷所有,所以无论是窥伺禁中还是私窥天象,其行为都已经触犯了天子和朝廷的权威,其性质也已经属于严重的政治犯罪。
“好,好。”
长孙无忌眯起眼睛,手掌将宗卷合上,又轻轻在上面拍了拍:“你做得很好。”
夫妻本是一体,既然高阳公主谋逆之罪已经定了。
那么房遗爱也跑不了。
而只有房遗爱也打上“谋逆”之罪,才能顺藤摸瓜,将与房遗爱交好的李元景、薛万彻、柴令武这些人统统拿下。
这两者结合,证据链算是齐了。
甚至一个故事已经在长孙无忌头脑里形成。
薛万彻对朝廷素有怨言,私下与房遗爱抱怨朝庭,甚至暗中计议要拥立荆王李元景。
因为李元景自称梦中“手执日月”。
于是高阳公主指使陈玄运,窥伺禁中,私窥天象。
同时还有驸马都尉柴令武、名将薛万彻,以及侍中兼太子詹事宇文节;太常卿江夏王李道宗;左骁卫大将军驸马都尉执失思力等人。
这样从文到武的配置都有了,既据有反意,又有谋反的武力条件。
两个字,
铁案。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难得的,嘴角挑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但是这笑容才起,他突然意识到还漏了一个人。
“吴王李恪呢?”
“这……”
黑衣人犹豫一下道:“没有查到吴王实证。”
呯!
长孙无忌面色不变,右手狠狠一翻掌,拍在手边的木几上。
这声音将黑衣人吓了一跳。
黑衣人赶紧解释道:“李恪似乎有所提防,守得滴水不漏,而且皇后那边……”
“哦,皇后。”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一下,挥手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我面见陛下,再做计较。”
“是。”
黑衣人想要起身,才晃了一下肩头,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主上,还有一件事。”
“何事?”
“长安狱,失火了?”
“失火?”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走了谁?”
“先前形迹可疑的一个不良人,叫苏大为,还有……长安狱的牢头。”
“苏大为?”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在心里咀嚼了一下。
夜,已深。
水雾缥缈,
把昆明池笼罩其中。
子时,湖水突然翻滚起来,
波涛汹涌。
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出水面,喷出一股水柱,瞬间化作雾气,令水雾更浓。
雾气缥缈,向四周扩散。
那黑影在水面壶升忽降,荡起一圈圈的波浪,向四面八法推动。
观鲸楼,是丹阳郡公府的最高建筑。
李客师此时一脸慵懒的坐在榻上,看着飘散而来的雾气,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在他面前,赫然坐着一个青衣老道。
正是太史令李淳风。
两人正在手谈一局。
此时黑子白子绞杀在一起,难舍难分。
“下了这么久,也没分出胜负,不下了。”
李客师摆摆手道:“老了,熬不得夜。”
“丹阳郡公,你可是怕输?”
李淳风摸着胡须呵呵笑道。
“呸,输又如何,赢又如何?赢了你那么多次,让你一局又如何。”李客师白眉一挑,一脸嫌弃。
“咳咳……”
李淳风被呛得咳嗽:“丹阳郡公,你好像说反了。”
“咱们这个年纪,不要在意输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李客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向着观鲸楼下一指:“我的一位子侄来了。”
趁着李淳风转头看去,李客师随手一拂,满般的黑白子顿时绞乱。
这下,真的分不出胜负来了。
“你啊。”
李淳风摇了摇头:“算了,这次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老道也准备要走了。”
“别啊,留下来一起喝一杯再走。”
李客师拉着他的衣袖,脸上现出几分老顽童式的无赖。
“郡公。”
苏大为在下人的引路下,走上观鲸台。
“阿弥你来啦。”
李客师笑眯眯的道:“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位长辈。”
这话音才落,他抽了抽鼻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不对,你身上怎么有……”
“烟火气?”
苏大为就笑起来。
这时,李客师才看清,苏大为的形像十分狼狈。
一身烟熏火撩的样子,脸都被烟熏变了色。
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夜色里十分醒目。
“阿弥,你这是去火场救火去了吗?”
李客师瞪直了眼睛。
“是啊,郡公说中了,就是救火了。”
苏大为笑道,向李客师点点头,又向李淳风抱拳行礼:“这位道长好像上次见过,还不知如何称呼。”
李淳风手抚长须,眼睛落在苏大为身上,眉头微微一皱,旋又放下,若有所思。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八章 捉妖记
观鲸楼上,红泥小炉火正旺,炉上烹着茶,茶香四溢。
抬头便可看见满天星辰。
放眼可见碧波浩荡的昆明湖。
而楼上,只有苏大为与李客师两人。
李淳风已经走了。
走之前,把苏大为拉到一角,私下说了几句。
虽然李客师很想旁听,但拉不下这个脸。
等看着李淳风去远了,他才装作漫不经心,一边烹茶,一边向苏大为问:“李淳风刚才跟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了个秘密。”
“是什么?”李客师心下大奇。
苏大为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他说你下棋老赖皮。”
“咳咳。”
李客师刚装模作样的饮了口茶,闻言,立时喷了出来。
等缓过气来,他挺胸嗔目道:“你看老夫像那样的人吗?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下棋从来不后悔。”
苏大为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我信你。”
李客师脸上露出笑容。
“才怪。”
呃……
李客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是一种想生气,但笑容一时还变不掉的尴尬。
“郡公,不说这个,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少来。”
李客师一脸傲骄的转开头去,远望昆明湖,心旷神怡,颇有物我两忘之感。
至于苏大为,这小子太让人生气了,先凉一凉。
“事关高阳公主谋反案。”
嗯?
李客师猛的扭头,动作太快,脖颈发出啪喀一声响,好悬差点没把脖子扭到。
“你说什么?”
“郡公,事情是这样的……”
苏大为将此事前后因果,大致讲与李客师,只是隐去武媚娘不提。
只称是替李治查案。
反正大差不差,武媚娘的要求,就是现在李治的要求。
听完苏大为的话,李客师一不留神,把自己颔下的美髯给拔断了几根,疼得他吸了口凉气,这才反应过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里手里的茶杯,在指尖旋转着。
“郡公,何出此言?”
“阿弥,朝堂上的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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