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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他手里能刺探情报的禽类不少。
有高原上的神鹰,也有辽东的海东青。
但那些只能传递消息,和侦察简单的敌情。
要论事无钜细,情报收集,只有毕方才能做到。
“事情有点不对。”
苏大为喃喃自语。
陇右老兵……
居然是白天入城时见过的魏三郎那些人。
当时魏三郎对自己简直是发自骨子里的恭敬与崇拜。
这样的人,居然会在夜里做出这种事?
前后反差太大。
“三郎,为何要这么做?”
苏大为忍不住起身,在室内踱步。
“李勣病笃、萧嗣业老迈,如无意外,接下来,媚娘阿姊定会重用我,陛下也有意让我替太子保驾护航,但是有人不希望我顺利掌握兵部?”
他的眉头缓缓扬起:“这伙陇右兵背后的指使者,是冲着我来的?不,或许还有别的用意,但,一定会牵累到我……至于那伙突厥人……”
突厥人、陇右老兵、诡异。
这三者好像风马牛不相及。
但苏大为此时,却隐隐有一种感觉。
这背后,似乎有某种矛头,是指向自己。
右相?
啪!
窗外传来轻响。
苏大为转头看去。
看到一个一袭白衣,长发披面的女子,突兀的立在窗上,雨水自她的裙角滴落,湿腻腻的,流淌下来。
一记惊雷闪过。
天地间白茫一片。
只有那女人妖娆的身影,刻在窗前。
……
“杀!”
秦怀玉大棒横扫。
一名冲上来的甲士被他扫飞出去。
在半空中,就传出刺耳的骨裂之音。
落地时,口中鲜血狂喷,夹着一些内脏碎片。
眼见是不能活了。
但是后方跟着的兵卒,还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杀了他!杀了他我们才能活!”
魏三郎手执横刀,怒吼着,挥刀向前。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爆了。
全身的气血,全都涌上头顶。
心跳加快,呼吸加重。
满眼赤红。
眼里只有那个身高八尺,挥舞着玉棒,宛如妖魔一般的男子。
异人!
能对抗异人的只有……
铛!
一声巨响。
手里的横刀被秦怀玉挥棒扫过。
百炼横刀,瞬间断折两截。
上半截旋转飞出。
下半截连着刀柄,倒撞回魏三郎的怀里。
胸前的护心镜瞬间凹陷龟裂。
一股力量从前胸冲入,从背后透出。
魏三郎身不由己,倒退数步,脚下一软,单膝跪下。
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三郎!”
不远处的牛七郎大吼一声,他提着一柄斩马刀,咆哮着冲上去。
却被秦怀玉轻松一棒,整个人被抽飞出去。
半空中,碎裂的甲叶在飞舞。
鲜血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牛七郎!”
魏三郎大叫。
嗖!
一支铁箭突然从旁射出,一箭正中秦怀玉的背心。
箭势刁钻。
射箭者,正是陇右老兵中的张敬之。
一箭射中,他却没什么喜色。
只是焦急的上箭,想要补箭。
但是手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
这该死的胆小毛病。
当年是怎么从陇右活下来的?
对了,是三郎,是三郎救的我。
该死,别抖,快射箭,快!
眼前狂风呼啸。
张敬之只觉得一道黑影扑来。
手中的弓匆忙张开,不及射出去,只听“噗”地一声响。
天地霎时一暗。
上半截身子连着衣甲,被秦怀玉一棒扫掉。
只剩下一半的身子还立在原处,噗噗溅血。
“敬之!”
“张敬之!!”
残余的陇右老兵全都红了眼。
像是被这鲜血所刺激,怒吼着抽刀,从四面八方向秦怀玉扑上去。
没了,陇右回来的老兵,没剩几个了。
今天可能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而他们对面的敌人,那个身材高壮的傻大个子,似乎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手持着大棒,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他舔了舔舌头,将脸颊上的几点血花舔到嘴里,嘴里呵呵笑道:“胡麻饼!杀光他们就能吃。”
噗噗噗!!
无数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秦怀玉挥棒格挡,突然脚下一个趄趔。
原来是右腿中了一箭,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杀了他!”
冲上去的陇右兵挥刀劈斩。
却见玉棒在秦怀玉头顶转了一圈。
那棒一瞬间,似乎长大了数倍。
所有冲上去的兵卒胸口衣甲破碎,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
咚!
玉棒重重向地上一顿。
地面上砖石起伏,如巨龙翻动。
四面剩余的兵卒站立不稳,纷纷倒地。
秦怀玉用玉棒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他觉得脚有点痛,后背也痛。
身上许多地方都像是被虫蛇咬过一样。
这种感觉令他觉得生气,一腔怒火不知向何处发。
原本孩童般天真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狰狞扭曲。
“秦怀玉!”
突然有人大喊。
秦怀玉诧异转头,见到一名太监正像自己奔来。
“你是谁?”
“圣人命你快回去,有人冲入宫中了,快回去救圣人?”
“那……我的胡麻饼!”
“救了圣人,要多少有多少。”
秦怀玉闻言,提起棒子,转身就走。
这番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这一瞬,那太监与秦怀玉跑到一起,双方肩头一错。
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
秦怀玉手持着玉棒,向前奔出数步。
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
“得手了!”
方才的太监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里面除了一个老太监,再没别人守护!”
“随我来!”
“为大唐除贼!”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听到他的呼声,地上一个个和血葫芦般的陇右老兵艰难的爬起来,抓紧手里的兵器,咬牙跟上。
……
“雪子,参见主人。”
面前的女子,袅袅婷婷的向苏大为鞠躬行礼。
她的身形纤瘦如鹤。
一双赤着的白足,在烛光下分外醒目。
只是白裙被雨水沾湿,未免有些透。
大半年前,黄安县与荧惑星君率领的诡异暗战一场。
最终,破掉了荧惑星君的计划。
同时也扣下了这位前任的神道教巫女。
几经犹豫后,苏大为还是决定将此人留下,收为己用。
当然,他也有特别的方法,保证此人的忠诚。
否则不值得花那么大的力气。
想要从李治的眼线和朝廷的情报网中,凭空抹去一人,并非那么容易。
不过结果还算不错。
目视着眼前赤足走来的雪子,苏大为双眸平视着她,目光里透着审视之意。
“雪子,参见主人,有情报奉上。”
“说。”
“据暗桩回报,入宫的那些陇右老兵,是奔着皇帝的寝宫去的,已经快要到了。”
苏大为手里的暗桩不止一个,情报线也不止一条。
而是相互交叉,互为印证。
这样,可以避免错误的情报,或者反渗透产生的问题。
不可能所有的暗桩和情报线都出状况。
把得来的情报交叉比对,辩证推理,能得到更加接近真相的信息。
“朝着皇帝的寝宫?”
苏大为双眸微闭,回想起方才从小红鸟毕方记忆中看到的画面。
确实,陇右魏三郎他们,是向着寝宫去的。
这些人……
难道中降头了吗?
居然敢做此十恶不赦之罪。
怎么可能成功?
难道不怕诛连九族?
等等。
苏大为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他们是朝皇帝的寝宫去了?”
“是。”
雪子轻咬唇瓣。
她的唇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有些苍白。
“主人毋须担心,雪子以灵魂向你发了血誓,绝不会对你欺瞒。”
“我不是担心这个。”
苏大为在房间踱了几步,脑海中更种念头纷杂。
魏三郎这些人,与自己既是旧识,又有过同在征吐蕃军的袍泽关系,还有今晨在开远门发生的事。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魏三郎对自己大礼参拜。
他们出了这种事,自己很难洗脱嫌疑。
也就是说,无论今晚结果如何,自己都将被列为嫌疑者。
第二个问题则是,魏三郎他们袭击陛下寝宫,这么容易的吗?
这一路上有多少宫门宫禁!
巡夜和职守的禁卫都是做什么吃的?
内应?
除了这一点,没有别的解释。
但是有这么多内应,必不是一日之功,不知埋了多少年的暗桩,为了此次,全部启动。
这是多大的手笔?
难道只为了对付自己一个人?
还是说,对付自己只是顺势而为。
真正的目标是媚娘阿姊?
还是陛下?
不可能成功的!
哪怕宫门全敞开着,李治身边不知有多少异人缇骑,怎么可能……
还有第三个问题。
今夜,寝宫中的那位,是真的陛下吗?
还是白天的那位替身?
陛下的影子。
真正的陛下,自己白天见过,在大明宫一处隐秘的院落里,修炼调理身体,想要借此续命延年。
那么,现在寝宫里的,是替身?
那些陇右老兵,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杀一个替身?
想到这里,苏大为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
感觉头痛欲裂。
直觉提醒他,有巨大的危险,已然逼近。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完全看不透这里面的玄机。
三拨人马,究竟是某种障眼法,还是三伙人派出的?
幕后之人,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目标是我苏大为?
是媚娘阿姊?
还是陛下的替身?
不,替身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对方可能真的以为能杀掉陛下。
“主人。”
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催促之意。
“主人,不能再拖了,必须做出应对。”
苏大为踱步的脚,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她,微微点头。
别人或许可以坐在家里等消息。
但是他苏大为不可以。
这件事,从陇右老兵强闯宫禁开始,就与他苏大为脱不开干系。
坐等,只会等待那个注定的结果。
而他苏大为,却从不是个认命的人。
从当年做不良人开始,这一步步,看着低头俯首,为李治开疆拓土。
所有人都忘了,最早的苏大为是什么样子。
那是敢在寺庙中救李治,还敢对大唐天子出言不出逊的异人。
若论桀骜不驯,他并不比吉祥狮子苏庆节少上半分。
掩藏爪牙,只因为有更大的目标。
“是福是祸,都得拚上一场才知道。”
苏大为长呼一口气,心中打定主意。
“主人,时间未必赶得及……”
雪子好意提醒。
从苏大为的宅院,要到皇宫,再到大明宫。
普通人没一两个时辰,绝对赶不到。
就算苏大为身为异人,但要闯过重重宫禁,那宛如迷宫般的曲折皇城。
最少也要一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大唐不良人 第十六章 天蓬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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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宫宇。
三辆着火的马车,在宫殿中疯狂奔驰,车轮辘辘,火光四射。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宫中职守的千牛卫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
一身金甲,手执仪刀的金牛卫不顾夜浓雨重,狂呼酣叫,奋不顾身的冲向马车。
这里是大明宫的明义殿和石道,再往前便是教坊、蓬莱殿、紫宸殿,然后是陛下寝宫和后宫。
若是让贼人继续冲下去,今夜当值的千牛卫全都是失察失职之罪,俱座死。
不光自己死,只怕还要祸及家人。
“死也要拦住马车!”
负责执掌附近千牛卫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双眉入鬓,眼带威棱的壮年。
他眼见燃烧的马车冲过,口中发出怒喝,顾不得抹去脸上沾的雨方,双手执着仪刀,怒吼一声,扑将上去,飞斩冲上来的马车。
“李将军!”
“阿兄!”
四周众人大惊。
飞驰的马车何等迅捷,而且又燃烧着熊熊大火。
这岂是人力可以阻拦的?
铛!
一声震耳欲袭的巨响。
李敬业只觉得双手猛地一震,仿佛砍在一块石头上。
手里仪刀瞬时崩裂。
定睛细看,原来着火的马车中钻出一人,手持一根铁棒,与自己的刀撞在一起。
那人好大的力气!
李敬业心中一震,踉跄后退几步,眼看着马车已经冲过去。
他双目赤红,发出不甘的吼声,欲再扑上,那人已经跳下马车,挥舞铁棒横扫。
糟糕!
李敬业忙一个纵跃。
身披重甲,这一下勉强跳过,伸手一摸,却只在腰间摸到一柄障刀。
身上的武器,除了方才断掉的仪刀,便只有这柄短小的障刀。
大唐常用的制式刀一共四种。
分别是仪刀、障刀、横刀和陌刀。
横刀自不必说,是骑步战的利器。
仪刀则是千牛卫职守宫中时用的制式刀。
以水晶坠金柄,以金为吞口,刀刃明亮如镜。
由于太长,无法挂于腰间,只能双手持握,以刀身杵地。
有的仪刀太长,刀柄的环首高到人的脸部。
这种刀,主要是彰明礼仪与李唐威严,实战并不好用。
由于太长,其重心配比并不适合挥砍。
所以方才与铁棒交击,一碰即断。
李敬业手里的障刀,则属于唐四刀中的短刀。
用于近身防御。
后世倭国以此发展出胁差、短刀等。
电光火石瞬间,那铁棒扫空,猛地向上弹起,一棒戳向李敬业的心口。
抽红包!
李敬业反手一抹,拔出障刀侧身一格。
耳听“吱啦”一声刺耳响声。
刀刃与铁棒粗糙的表面摩擦,火星四溅。
只是一个交错,李敬业手里这柄价值千金的障刀,刀口就被刮得不成样子。
“阿兄,接刀!”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一名双眉浓黑的千牛卫,冒死冲上,将手里的横刀向李敬业掷了过来。
李敬业不由大喜。
一抖腕将手里障刀做暗器向贼人射出,再伸手一捞,将横刀抓到手上。
横刀在手,胆气自生。
锵!
寒光出鞘。
一瞬间,横刀四周的雨丝,都被映照得纤毫毕现。
那贼人刚躲过射出的障刀,正要挥棒再上。
李敬业虎吼一声,早已大步跨出,刀背向上一挑。
以厚重的横刀刀背,将贼人铁棒磕开。
这是天策八刀中的“挂”字决。
横刀就势上举。
挟着巨大的惯性,狠狠一刀斩下。
噗哧!
刺目的血水,挟着腾腾热气,扑了李敬业满脸。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厉喝道:“绊马索,有没有绊马索,能拦的拦住,传迅紫宸殿的职守,要快!”
隆隆隆~
耳中突然听到车轮滚动声。
依稀还有模糊的吼声。
他看到,其余的千牛卫正向自己冲上来。
自己的同僚唐之奇、杜求仁等,正拚命向自己做着手势。
看着他们的嘴一开一合,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好像在看一出无声的哑剧,分外滑稽。
心头闪过警兆。
李敬业猛地转身,看到身后,一辆燃烧的马车向自己冲来。
马上的那人,手里的弯刀正闪烁着寒芒。
不好!
……
地面上的积水,倒映廊下的灯光,犹如铜镜。
啪!
一只脚将镜光踏碎。
那是一只黑色的脚,似人,非人。
鳞甲密布,勾爪森然。
诡异!
此时小院中,遍地躺着尸骸,有人,也有诡异。
黑雾滚滚。
雾中一只巨大的诡异,盯着面前的老太监,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就剩你一个了。”
老太监白眉扬起,不言不语,手指凭空一画。
空气中的雨丝顿停。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固起来,神异非常。
一个五芒星似的光芒,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同一时间,老太监以腹语传音。
飘缈的声音,直接在身后的屋中响起。
“陛下快走,老奴只能挡住片刻,迟恐生变。”
殿中,终年不散的香雾已经不踪迹。
端坐在胡床上的李治,双眸微微张开。
在他身边,侍立着太监王承恩,与神医孙思邈。
王承恩伸出衣袖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圣人,咱们还是暂时避一避吧,走秘道离开,可保安全。”
“走?”
李治的神色平静:“朕扫平东突厥、灭西域大小数十国,平辽东高句丽、百济、倭国,灭吐蕃、天竺,南平诸岛。就凭外面些许诡异,就要朕躲避?岂不滑天之大稽。”
“陛下。”孙思邈也在一旁劝道:“诡异既出现在宫中,想必有非常之事发生,何必争一时之短长。”
孙思邈此时已百余岁,眉须皆白,鹤发童颜。
一双眸子神采奕奕,丝毫不显老态。
他也是异人。
但一身修为,全在炼药和修养性命上。
若说与诡异动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大唐之安危,全系于陛下一身,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
在孙思邈苦口婆心的劝下,李治微有些意动。
见状,王承恩忙走到壁间,启动机关,移开照壁。
在壁后,赫然是一扇铜门。
这密道事关李治安危,为大唐最高机密。
除了屋内几人,再没有任何人知晓。
正当王承恩要开启秘门,突然听到铜门后传来声响——
咚、咚、咚!。
恰似老友登门。
王承恩脸色一变,心头涌起恐惧。
门后,是谁?
……
一道电光闪过。
不,那不是电光,而是比雷霆更凌厉的一道刀光。
大唐陌刀!
陌刀所过之处。
那斩向李敬业的弯刀,连同马车上的人,还有一匹狂奔的战马,一齐分开。
鲜血如泉水喷涌,喷了李敬业与执陌刀的千牛卫一身。
腥气扑鼻。
热气腾腾的血水浇了满头满身,催人欲呕。
然而现在李敬业却还来不及恶心,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定睛细看眼前的千金卫,原来正是方才向自己掷出横刀者,也是他的亲弟弟,李敬猷。
李敬猷比李敬业年轻几岁,两人同为李震之子,李勣之孙。
俱有万夫不挡之勇,气力惊人。
只是在今夜这种突发状况下,就连李敬业都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阿弟,你哪来的陌刀!”
李敬业一手抓着李敬猷的胳膊,惊喜问。
李敬猷面上浓眉一扬道:“前几日听说娄师德提起他们在征吐蕃时,陌刀阵立功,便借了把玩玩,就放在轮值公廨中,适才发觉不对,立刻叫人取了来。”
“你……”
李敬业想骂上两句,又想到今夜若不是他,自己的命只怕就交待这里。
“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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