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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董主簿有些尴尬,犹豫一下才道:“这些事情在所难免。公吏差役都是本乡人,又多用大户,以公害私,偷逃赋税,总是难免的。总要这些人干活,也不能尽查,不然无人可用。”

    杜中宵点了点头:“不错,做事的是人,难免都有私心。我们为官的数年一任,又不得在治下置办产业,最多收些钱财而已——”

    见说到这里,董主簿的脸红了一下,杜中宵装作没看见,继续道:“那些公人吏人,本就是当地的大户人家,谁家里没些产业以前是他们差事应接不暇,能够不破家产已心满意足,现在县里多了这么多收钱的勾当,只怕就不满足如此了。我听说,公社的那几处产业,便就有县里有力的公人吏人,安插自己家的人在那里做主管。若只是贪图俸禄也就罢了,就怕他们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此次公人轮差,便就有手力莫伦贪图俸禄和手上的一点小权,不舍得放弃,向董主簿行贿。董主簿家无余财,受不了诱惑收了,见杜中宵就有些心虚。刚才杜中宵说的话,好似知道了自己受贿一样,让董主簿分外难堪。好在杜中宵不追究,董主簿才放下心来。

    其实杜中宵哪里知道董主簿收了别人的钱,他只是不关心罢了。这种事情防不住,只要看好了把事情办好,别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的官员不许在治下置办产业,官员没有动力参与地方的经济事务,公吏可不一样。他们本就出身大户,政策靠他们执行,好处当然是他们先得。

    这就是一些职位的公吏必须轮差的道理,既然防不住他们舞弊,那就大家轮流来做。官员最怕的不是公吏营私舞弊,而是怕他们私下里把持政务。只要权在自己手里,随时可以收拾他们。

    见杜中宵彻底把权放给自己,董主簿便不再坚持,把册子收了回去。临离去,想起一事,对杜中宵道:“对了,我进来之前,见一封州里来的公文,说知州相公要来本县巡视。”

    听了这话,杜中宵不由皱起眉头:“都是通判每季遍巡各县,怎么知州要来”【…#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董主簿道:“哪个知道。许是本县夏税最早交齐,知州要来奖赏吧。”

    杜中宵摇了摇头,心里不信。虽然与夏竦接触得不多,杜中宵却知道,依夏竦的性子,要奖赏只会把自己叫到州城去,断没可能自己跑到县里来的。他这次要来永城,对自己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祝文行走在汴河大堤上,路边的小贩不住地向他问好。

    见到一个挎着篮子卖桃的半大孩子,祝文行随手抓了一个最大的,咬了一口,对那孩子道:“你倒是伶俐,这些日子附近卖桃子的少,当能卖个好价钱。”

    那孩子躬身谢过祝文行,挎着篮子向人群密集的地方去了。

    祝文行吃着桃子,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叹自己命好。在码头做拦头,以前可不是个好差使。衙门里每日有定额,要是收不上来,




第112章 撞铁板
    贩酒听了这话,祝文行的身子一下从树上弹了起来,盯着闲汉道:“你可看得清楚真地有人向船上装酒那船是外地的客人”

    闲汉连连点头:“小的看得真切,绝对错不了!”

    祝文行来回踱了几步,口中喃喃自语:“酒禁都是不许外地的酒在本县出售,买酒运往外地,虽说亦犯酒禁,却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想来想去,还是拿不定此事的利弊。永城县这一年商业繁荣,不但是废弃了各种依附在酒上面的杂税,就连酒价也降了不少。不过由于饮用的人多了,酒税总额并没有多大变化。其实这个年月,酒税是奢侈税的一种,人口不变,总额就大致不变。酒价升上去,卖的数量就少,酒价一降,卖的酒就多。朝廷想减少酒的粮食消耗,又舍不得酒税,方法之一就是对酒提价。

    要想多收酒税,一种是用行政手段直接摊派。比如遇有婚丧嫁娶,有的地方官府硬性规定,必须要买多少酒,而且还是到指定地方买指定的品种。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向外地卖酒。所以虽然有酒禁,一般都对外地人买酒不限制,而专门查从外地运来的酒。

    永城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祝文行又职责在身,想来想去,跺了跺脚道:“不管,先去看看!”

    说完,跟那个闲汉一起,到了码头边。只见河中一艘船正在装运货物,远远看去,除了大量的烟花和农具,再就是一个一个的大坛子。

    离得远了看不真切,祝文行忍不住,渐渐凑上前去。

    刚刚看清坛子是附近“望江楼”用来装酒的,确认这些人在贩酒,就见一个恶狠狠的中年男子到祝文行身边,指路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口中骂道:“这厮贼头贼脑,在这里看什么!莫不是汴河上的强盗,派来望风的真是瞎了狗眼,敢打我们的主意!”

    祝文行被踢得差点倒在地上,一边揉着屁股道:“说什么胡话,汴河上官船如蚁,不知道有多少巡河的兵丁,哪里来的强盗!你这厮有眼无珠,我是这里收税的拦头,看你家有无犯禁的货物!”

    来人上下打量了祝文行一番,不屑地道:“原来是个拦头。这县里做事也太过马虎,派了如此不中用的家伙,在这里收税。我家买货的,不是卖货的,你个拦头,在这里乱看什么!”

    祝文行被骂得心头火起,心一横,指着还在向船上搬的酒坛子道:“那不是酒么!你们都是外地客商,怎么可以买酒运走朝廷是有酒禁的!”

    那人仰天大笑:“有酒禁又如何我们买来自己喝着完,你管得着吗!”

    祝文行一愣,酒禁的是贩卖,买了自己喝确实不管。但又不甘心被这样打发走,梗着脖子道:“如此多的酒,你们哪里喝得完!就是百口之家,怕也要喝上一年!”

    那人对祝文行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里多少人口喝不完,我们拿来泡澡也与你无关!速速离去,不然惹得我性死,乱棒打你走!”

    祝文行每天被码头这里的人奉承惯了,突然遇上这么一个,哪里忍得了心中火起,用手拍着胸膛大声道:“爷爷在这里做拦头,哪个不给我几分面子偏偏你这厮头铁!好,我就要查你一查!”

    那人看着祝文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一个小吏,在这里呼三喝四。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们这船是本州知州家里的,来这里做些小生意,你还要不要查”【## …



第113章 迎接
    杜中宵看着祝文行,皱起眉头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来当面禀报”

    祝文行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才凑上前来,小声道:“官人,小的打听到一消息——”

    杜中宵不耐烦地让他到原地站好,道:“有话慢慢说。”

    祝文行尴尬地笑了笑,才道:“官人,小的听说,这两日知州相公要到县里来。而且没有知会任何人,是来微服私访的。”

    杜中宵愣了一下,依据这些日子的消息看,夏竦貌似对永城的很多事情不相信,来微服私访是很可能的事情。不过由一个差役的嘴里说出来,反而不可信了。

    见杜中宵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祝文行不自觉地又向前凑,小声道:“官人,小的白日里见了一位夏相公家的主管,他说的千真万确,相公要来永城。”

    杜中宵道:“什么夏相公家主管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一些!”

    祝文行敛容,把自己白天与夏贵相见的事情说了,垂手站在一边,小心注意着杜中宵的神色。这可是了不起的功劳,偶然得知上官的举动,报告给长官,岂能不得奖赏

    却不想杜中宵神色没什么变化,淡淡地道:“本县是知州相公管下,他什么时候要来,岂是别人可以随便插口的你去打听这些消息已是不该,若是被知州知道,少不得惩罚。去账上领两贯赏钱,不要跟人乱说这些事情。夏相公家的主管干办,小心伺候。”

    说完,便命人把祝文行带出去,不许他在自己面前说三说四。

    夏竦突然要到永城县来,杜中宵并不感觉奇怪。自己今年夏税完得太快,政绩太过突出,不管是赏识还是不信,长官到县里亲自查看一番都是正常的。不过夏竦地位太高,身份特殊而已。

    想了一会,杜中宵把柴信叫来,吩咐他准备与自己一起前去营田务。夏竦从亳州来,必然是要先过营田务的。不知道此事也便罢了,知道了还不去迎接,事后可是天大的罪过。

    且说夏竦得了家奴蒙大海的奏报,愈加觉得永城的事情无法解释,最后决定,自己亲自到那个地方看一看。这与信不信杜中宵无关,自己治下出了这么反常的事情,总是要查个清楚。如果杜中宵弄虚作假自不必说,夏竦自有办法处置。如果是实打实的政绩,就值得夏竦重视了。

    吩咐了通判刘几和签判赵抃,夏竦带着随从向永城县而来。过了酂县城不久,便就进入了永城县的辖境。随着夏竦的蒙大海叉手道:“相公,已进入营田务境内,是否知会杜知县前来迎接”

    夏竦道:“不必了,我们直支营田务衙门。人人都说这个杜中宵如何能干,我们且看一看,是否真是如此。营田务今年交了不少钱粮,那里一看,便知究竟。”

    夏竦一行分外显眼,在路上走了没多久,便就有营田务的巡查乡兵前来查问。

    只见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拦住道路,向夏竦叉手唱诺:“这位官人,此处是亳州营田务,在下今日当值,巡视地方,防备奸民。官人一行人员不少,不知从何处来,有何事要办”

    蒙大海对夏竦小声道:“相公,这是营田务的乡兵,想来是见我们人数众多,前来盘问。”

    夏竦不耐烦地道:“告诉他们,知州前来巡视,不得碍事!”

    蒙大海听命,拨马向前,对前面的人高声道:“本州知州相公,前来永城巡视!尔等既是巡视地方的乡兵,可随我们身后,防备盗贼!”

    说完,把夏竦的印信



第114章 难以捉摸
    杜中宵登第出仕,从推官到知县,政绩突出,考评优等,夏竦颇为重视。到了今年,用一月的时间交完夏税,完全超出了常规,反而让夏竦起疑。

    催缴赋税,必定扰民,甚至刻剥百姓,夏竦为官多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想到杜中宵在永城县违反了这个常规,自己派蒙大海私访,却发现百姓人人称好。不管蒙大海怎么解释,夏竦总是不信,反而让他认为杜中宵心机深沉,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夏竦自己心机颇深,容易记仇,也就容易把人向坏处想。

    此次私访永城县,夏竦就是来查真相的。一听杜中宵等在这里,先入为主,认为杜中宵这个人不老实,可能派人在州里监视自己的行踪。却没想到是自己家人泄露消息,一时非常尴尬。

    咳嗽一声,夏竦对蒙大海道:“这两日家里有人在本县吗”

    蒙大海拱手:“回相公,夏主管正在永城采买货物,想来是——”

    夏竦摆了摆手:“罢了,既是如此,也省了再派人去知会杜知县。”

    杜中宵冷眼旁观,哪里看不出事情的蹊跷之前他就觉得夏竦来永城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好在自己做事稳重,也没有什么怕他查看的。

    夏竦对杜中宵道:“知县,去年营田务解到州里数千担秋粮,今年夏税又有近五千贯石。虽说完粮纳税是为朝廷做事,可搜刮太重,难免百姓怨恨。京西路唐蔡诸州也曾营田,都是红火数年,因为官府搜刮太甚,百姓逃亡,最后营田务尽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知县谨慎。”

    杜中宵拱手:“相公所言极是。卑职提举营田务,深知人力是一切根本,并不管刻剥百姓。夏税除解往州里的钱粮之外,营田务各库充盈,足备灾荒。百姓家里都有积蓄,并没有人户逃亡。”

    夏竦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要想知道百姓到底如何,当深入田亩,知民疾苦。安座官衙,看着账上数字再好,也未必是真。知县,这几日你陪我在营田务,各村里看一看,百姓日子过得到底如何。”

    杜中宵拱手称是。

    接触得多了,杜中宵深觉夏竦这个人很复杂。他天资聪颖,恃才傲物,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但对真有才华的人,也不吝于提拔。庞籍、宋祁、宋庠等人,都曾经受到夏竦恩惠。一方面夏辣经验丰富,政事练达,治理地方政绩突出。另一方面心机深沉,对跟他作对的恨之入骨,不择手段进行打压。

    从西北回朝,夏竦本以为自己出将入相,可以做宰相了。没想到遭到群臣反对,只做了枢密使。短短几个月,就连枢密使都做不下去,只好出守外任。此时朝中范仲淹、韩琦和富弼当政,夏竦认为他们结党对付自己,恨之不已。偏偏台谏被这些人的追随者把持,夏竦每上章自辨,往往自取其辱,更加让夏竦认为现在的朝中官员结成一党迫害自己。

    夏竦自己是不结党的,当遇到朝中如此大的反对势力时,其心理越来越偏激。偏偏现在风头最盛的谏官欧阳修不知收敛锋芒,公然提出君子结党,让夏竦这些被压制的官员受害心理更重。

    自欧阳修为谏官,几乎每月都有针对朝政的宏篇大论,得到两府范仲淹、富弼等人的支持。杜中宵作为一个圈子外的知县,冷眼旁观,都感觉到了庆历党人已经面临危机。一方面他们主导的改革迟迟没有切实的成效,只有人心整肃、吏治为之一清这些空泛的评价,另一方面对政敌打击过甚,即将面临他们强硬的反击。这一击,即来自于被打压最重,心机也最深沉的夏竦。

    夏竦为什么一定要查一查永城,杜中宵大



第115章 出乎意料
    “大柳树村——”看着村口立的石碑,夏竦心中默念。他记得的这村子,常威察看秋粮,便就是因为在这村里打人,被杜中宵杖责。当日参与的仇士隆,此次依然是夏竦的随从。

    保正关朝印带着村里父老早早迎在村口,看见夏竦一行前来,早早过来行礼。

    到了关朝印院里,夏竦命几位村里的重要人物留下,其余人散去。

    此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便就在院里摆了几张桌子,摆下筵席。酒肉都是杜中宵命人用营田务的公使钱采买的,夏竦知道,并没有说什么。他到地方巡查,当然要用公款招待,其实是应该用亳州公使库的钱。不过永城县和营田务都富庶,夏竦乐得把公使钱留给州里使用。

    上了茶水,夏竦让关保正坐在自己身边,问道:“老丈,依五户一保,你们这村子,岂不是要有多个保正还是本村做一大保,官面上的事务都由你来做”

    关保正道:“回相公,村子里确实是五户一保,不过事务不多,向来都是由老夫一人为役。”

    夏竦点了点头:“不错,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事务畅通,也没必要弄那么多差役。”

    杜中宵在一边听了,暗暗点头。所谓五户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其实是官僚按照军队编制硬搬过来的。村子到底与军队不一样,没必要那么死板,制度不能削足适履。夏竦对于政务,头脑清醒,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真想瞒他,其实很难。

    夏竦这个人,人缘不怎么好,容易跟人结仇,能够一路高升,能力不用怀疑。

    看了看院子四周,北面是几间草房,南面一个小小菜园,一个场院,夏竦问道:“杜知县,营田务里的人家,都是如此布局么建这样一处宅子,花费不少。”

    杜中宵拱手:“回相公,营田务各村,多是如此。房子是村民自建,营田务帮着调集村民,一起做工建得快。菜园和场院家家都有,他们自己的私田,所产谷物都在场院那里处置。”

    夏竦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没说什么。这么一处宅子,材料成本不多,墙是黄土夯成,草大多用芦苇,都是就地取材。营田务帮着解决人力问题,还是能够建起来的。

    旁边一口压井,引起了夏竦的兴趣,指着问道:“难道营田务的人家,都有这样一口井么”

    关朝印道:“回相公,井每家都有,但铁制压井却还有些人家买不起。今年收了粮食,本村又有八户人家装了此物,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家家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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