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安闲
冯芷萱见冯芷兰不言不语,正欲再说,院子里却传来叫声:“小姐,小姐?!”
冯芷萱听出是自己丫鬟,出门唤来,对方面带焦急之sè,顾不得冯芷兰在此,说道:“小姐,不好了,主母要被送走了!”
小院虽然比别处凉爽几分,但毕竟烈日当空,鸣蝉聒噪,清风拂过竟都夹杂几丝暑气。
冯芷萱看着面前丫鬟嘴chún一开一合似乎说着什么,语声却左耳进右耳出。刚刚她怒过,吼过,哭过,早已耗尽了力气,这般晴空霹雳当头而下,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呆立当场,雷电似乎在她身子里绽开,轰轰轰。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若是被赶出家门,以后她还要如何在府中立足?!不,决不能让此事发生,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冯芷兰看着冯芷萱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刚刚干涸了的脸部,此刻又洪水泛滥了起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主母要走了,八妹不去瞧瞧?”
冯芷萱呆呆转过头来,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跟着丫鬟一并跑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捏着帕子揩拭脸上的眼泪。
冯芷兰此刻的状况比冯芷萱也好不了多少,她只得垮了垮肩膀,才稍感放松,却见卫氏睡眼惺忪地伴着青蕾而来,冯芷兰顿了顿,喊了声:“娘,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这重要的一刻,她干嘛缺席,不如也去瞧瞧热闹。
冯芷兰小跑几步,便看见冯芷萱,她竟然转了个弯,去了后门,离她所居小院相隔并不太远。
到了后门处,门边赫然站着杨氏,杨氏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姑娘,看打扮正是丫鬟,和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俩人手中抬着几个大布包裹。
此时冯芷萱到了杨氏身边,直直地哭倒在杨氏怀中道:“娘,爹好狠的心,怎么为了那么个妖jīng就将您赶出去,您这些年可受了多少委屈,为这个家都累坏了身子,却被弃若敝屣褴褛,咱们做女子的,就得这般受苦吗?!”
说着便嚎啕了起来。
杨氏抚弄冯芷萱微乱的鬓发,也抽噎着哭了起来。“还是玉娘懂得为娘的苦处,可惜你待字闺中,也帮不得母亲什么忙。母亲指望不得你大哥,他一个病弱的身子,你四姐远嫁,也难得回门,你这三姐,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若是你二哥在家,哪里会让娘落得这个地步!”
杨氏说完,便瞪了身边另一个妇人,冯芷兰朝其看去,此女子二十几的年纪,容貌酷似杨氏,身材微胖,穿着打扮显然不如母亲妹妹光鲜亮丽,不大不小的一双眸子带着几分畏缩躲闪,看来便是杨氏口中的“三姐”了。
“娘也得体谅体谅女儿,女儿夫家不如娘家显达,且又是嫁出去的,如何能chā手娘家的内宅事。不如让大嫂着大到父亲面前说上几句,说不定会有转机。”三小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11 章
姐说着,转头瞧着对面另一个妇人,怕就是她口中的大嫂。
杨氏不说话,仍然抱着冯芷萱抽抽噎噎地哭泣,这小儿女一番送别,场面当真是凄凄切切,令人动容。冯芷兰靠在边上,被几颗大树掩着观察情况,不过此时,无论是看没看见,那些人都没空管她。
第十二章事有转机
这边厢正哭着,旁边的冯管家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主母和小姐、姑nǎinǎi也不必这般伤心,老爷不过是请主母找个清净地方将养身体罢了。”
杨氏拨开冯芷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瞪了一眼冯管家,道:“哼,那老不死的便是让你来催我的吧,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这就走!”
杨氏说完,使了使眼sè,身边拿包裹的两人便跟着杨氏一并离去了。
三人刚踏出门去,身后传来一声“母亲且慢。”
声音来自一男子,这声音浑厚响亮,真是人未至,声先达。冯芷兰及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后看去。
那男子越走越近,冯芷兰有些心慌,因为对方正好能看见她躲在树下窥视前方。
男子的年纪看上去不好猜测,又像是二十来岁,又像是三十好几,眉眼瞧着是年轻的,可又有着中年人身上的疲乏气。
只见他风尘仆仆,鬓发散乱,一身暗sè长袍被汗浸湿,贴在了略粗糙的小麦sè皮肤上。发冠所束腰间所佩皆是皎洁白玉,虽然神sè窘迫,但也称得气度不凡,只是比之冯革峥还有不如。
杨氏几人见到男子皆是眉眼带笑,表情顿时软化,男子越走越近,果然见到躲在树后的冯芷兰,微微一笑道:“六妹站在这里做什么呢,乘凉不是?这么久不见二哥了,都没个表示?”
冯芷兰擦擦汗,站出来尴尬一笑,扯了扯嘴角道:“二哥,近来可好?”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冯芷兰的异样,又朝她笑了笑,便走向杨氏等人,冯芷兰感到从杨氏和冯芷萱身上投射而来的灼热眼光,缩了缩脖子,又一股倔劲上来,挺着xiōng昂着头一并走了过去。
二哥朝着周围几人一一问好后,朝着冯管家道:“冯管家近来还好?我听闻母亲身子不好,便急忙回家看望,却听下人说母亲要出去养病,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家中什么都不缺,还去外面做什么?”
“这,这也是老爷的意思,外面清净些,大概是这个意思。”二少爷人客气,又不挑明状况,冯管家只得推到冯革峥身上。
“母亲先回去歇着吧。”二少爷朝着杨氏道。接着又转向冯管家:“这事我去和爹说,呆在家里挺好的,不必去外边养病,管家便去忙吧,此事不会让你为难了。”
管家微微鞠躬,随后离去,杨氏与冯芷萱兴高采烈地拥着二少爷冯颁离去,冯芷兰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便也回了自己院中。
刚到小院,便见到卫氏与青蕾在门边等候,待到冯芷兰走近,卫氏逃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颊边的汗道:“怎么又出去野了,你可知道你,哎。”
卫氏叹了口气,后面的话吞到了肚子里,其实她想说“你可知道你已近及笄之年,将要出嫁的姑娘怎么还跟个野丫头似的?”可是这些话怎么能对一个姑娘说出口呢。
“娘,咱们快到屋里说说话。”冯芷兰不理卫氏的叹息,拉着她就进了屋子。
冯芷兰想起刚才的局面,满腹疑惑,那二哥看着好生亲切,见她躲在树后偷听也未呵斥,反而微笑以对,看来原主与二哥的关系相当不错,可是她对二哥一无所知,到时候若是见了面,岂不是漏了馅?
如今可以问的,也只有卫氏了,她在组织着语言,该如何询问卫氏关于二哥的事,又不让对方看出不对来。
“娘,你知道吗,主母要被送出去了?刚刚女儿便是去瞧热闹了。”冯芷兰试探着说道,卫氏看起来总是对周边的事不感兴趣一般,也不知能不能套出话来。
卫氏脸上果然没有惊讶神sè,看了看冯芷兰,顿了顿道:“哎,和你说说也不妨事。当初赵夫人过门,没个几天就来拜访咱们,当时娘见她生得美丽俊俏,自然惹主母嫉恨,还替她惋惜着呢,没想到不过区区两年光景,这府中就改换了天地。”
这下可lún到冯芷兰惊讶了,看着面前的卫氏,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娘,您整日地呆在房中,对府中变动从不过问好奇,怎么,怎么……”
“石娘,这还不是你整日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然娘也不知道主母与赵夫人近来怎么回事。这府中的情况,根本就不难看清楚,不过是她俩明争暗斗的,就算是主母身子不好,她如此爱揽权专事,怎么可能愿意外出养病?自然是落败了。”
原来卫氏虽然偏安一隅,远离斗争中心,其实却旁观者清,对局势看得很清楚,不过采取中立态度罢了。
“只不过这两人向来争锋相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怎么如今主母突然落败,又甘愿出去,倒让娘亲百思不得其解,想想,最有可能的,便是赵夫人手中握了主母的把柄……”卫氏说到此处,突然停了话头,缓缓低下头去,露出沉思的表情,接着又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冯芷兰。
冯芷兰咽了咽唾沫,正准备开口询问,又见卫氏摇了摇头。
冯芷兰只得接着说下去:“娘果然聪慧过人,本来已成定局,谁知道二哥回来了,他让主母不要走,还说要跟父亲谈论此事,娘,您可没看见,主母和八妹高兴的劲儿!”
“原来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是商贾之人,这些年一直在外经商,少有归家,怎么这个节骨眼儿回来了?看来是有人给他捎了信了,如此,恐怕事情会有变化。”
卫氏说着,吞下一口冷茶水,刚才的复杂眼sè恢复如初,若老井无波。
“娘,女儿不明白,还请冰雪聪明的娘给女儿解答。主母既然要走,自然是父亲定下的,这冯家自然老爷最大,哪有少爷说了算的。”冯芷兰明白,已经把话头引向了正确的方向。
卫氏听女儿奉承,不由自主地笑了。
冯芷兰见此明媚笑容,一阵晃神,与卫氏相处约莫半月功夫,却不曾见她有过笑容。她的一双眼眸总是平静无波,瘦小泛黄的脸上少带表情,总是静静地临窗而坐,一呆便是半天功夫。
不知她在想什么呢?她是不是也像赵氏与杨氏一般,对现状颇有不满?只是那两人选择了斗争?而她选择了接受?
“石娘之前从来不会这般花言巧语地逗弄人,难道是年纪大了,却转了性子?”卫氏又笑了笑,接着道:
“你二哥从小便不爱读书识字,整日缠着母亲要算账理财,长大后果然外出做了商人,本来家中十分不愿,谁知他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虽然已在外成家,仍然对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12 章
母输送颇多财资,自然是在家中有几分分量,更何况……”
卫氏本来说得喜欢,脸上带着怀念,却戛然而止。
第十三章为母求情
冯芷兰正听在兴头上,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便问道:“怎么了?娘怎么不接着说了?”
“没什么。总之,就是你二哥在家中颇有分量,他在外从商何等繁忙,特意回家一趟,自然是为母求亲,所以主母是去是留,还为未可知呢。”
卫氏整肃神情,敛了笑意。她是怎么了?怎么和孩子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些事呢?还说得兴高采烈?遂无奈叹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别胡言乱语,别惹是生非,好好地将石娘送出去嫁了,她便别无所求了。
其实,刚刚卫氏想说:你大哥病弱,当难得天年,若不出意外,将来这个家自然得由嫡次子,也就是你二哥冯颁继承,而他既有财力,又对家中多有贡献,老爷自然十分顾忌于他。母子连心,纵是看着你二哥的面子,老爷也不会执意将主母赶出去。
冯芷兰听了这番分析,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若是杨氏又留了下来,站稳脚跟,恐怕她们母女的日子会很难过,顿时头大如斗,甚至有些怀疑当日自己是不是不该帮助赵氏指认杨氏。
这边卫氏母女一番分析局势,另一边,果如卫氏所料,刚到家中不久的冯颁,便迎在了门口,见到下值归家的冯革峥,笑着迎了上去。
“父亲,许久未见,近来身子可还康健?”冯颁笑容满面,似乎忘了自己所来为了何事。
“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你在外可还顺当?若力有不逮,不要勉qiáng,家门永远为你敞开。”冯革峥见爱子归来,愣了一瞬,虽然勉力不苟言笑,但其实心底暗喜。
“托父亲母亲的福,儿子一切安好。”冯颁模仿父亲说话,笑意满满,只是说到“母亲”时,加重了语气。
“儿子回来得匆忙,已着人带了好礼,不久便到,绫罗绸缎,绢纱锦帛,净装了三大箱子,好让母亲弟妹们都做几身好衣裳。”冯颁一边说着,一边随着冯革峥走了进去。
冯革峥这才真正从心底里敛去了笑意,他明白,儿子这次回来,是为了杨氏而来。
杨氏是他的结发妻,当初不嫌他困窘,委身下嫁,他着实感激,谁知杨氏竟是个凶恶的母夜叉,这些年在家中横行无忌,已让他烦不胜烦,这次借着赵氏的手段,他好不容易狠了狠心肠,决定将杨氏送出去,让家中清净些。
没想到人还未走,儿子就回来求情来了,她杨氏死不足惜,可他却得顾忌他的宝贝儿子!冯革峥想到此处,已经在心底里投了降,即使冯颁还未出口。
都说母凭子贵,母凭子贵,此话当无错碍,杨氏有个好儿子啊。
随后冯革峥询问冯颁在外一切可还顺利,生意做得如何,可惜冯颁心不在此,只匆匆回答一切都好,冯革峥又夸赞一番,便进入了正题。
“父亲,儿子刚回来时,便见到母亲说是要外出养病,可儿子分明见母亲行动自如,哪里是病重的样子。儿子详问之下,母亲才说是您的意思,只是支吾着不说原因,所以儿子想问问父亲。”
俩人踏入书房,掩上房门,冯颁便开口询问。
“我儿有所不知,你母亲这次可是犯了大错了!她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清楚,在府中胡作非为我也就忍了,可这次她犯的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为父怎么能再纵容着她,将来这个家得被她掀翻了不可!”
冯革峥坦言相告,只是其中弯弯绕绕并未明说,见冯颁仍然不语,便接着说下去道:“赵夫人人善守礼,可自从入了家门,你母亲便争锋相对,这次倒好,她听了下人的蛊惑,竟然扎小人,行巫蛊,这可是大罪啊!为父不过着她出门反省反省。”
冯革峥说着说着,越说越气,便气哼哼地坐了下来,似乎他口中所说就是真相似的。
“什么?!母亲竟然,这,这怎么可能!母亲出身贫微,不识字也没读过书,这种主意她哪里想得来?自然都是下人在旁揣度母亲意思,撺掇母亲,母亲这是着了下人的道儿了!将那奴才拎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就是了,这事咱们家里的不说出去,谁还会知道?”
冯颁一脸惊愕,巫蛊之事确为本朝禁忌,他是明白的,若杨氏当真做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先试试将责任推到下人身上再说。
“那人你是认得的,你母亲的陪嫁丫鬟,赐姓杨的那寡妇,在咱们家里也呆了许多年了,可谓是看着你们兄弟长大的,谁知竟然做这样的糊涂事。不仅如此,她还在外欠下不少赌债,前些日子被要债的寻上门来,被打了一顿丢了出去,不知死活。”
冯革峥说道,只是又隐去了背后的内容,而那杨大娘,也并不是不知死活,而是由他亲自处理,打死扔去了乱葬岗。
“那杨大娘,我向来瞧她不像什么好人,没想到竟这般害我母亲,母亲这也是被旁人害了,父亲略施惩戒便好,何必赶出家门呢。”
冯颁死抓住杨氏是被下人所害的点,再次求情。这若是冯芷兰在此,想必要问上一句:都是jiān臣邪恶与红颜祸水?这君主就纯净无暇了?
“纵是如此,也不可放纵了她!若不施加惩戒,以后她怕是更出格的都做得出来。这次让她出去,便是让她反省反省,等她想清楚了,便接回来就是,丫鬟仆从的,也捎上几个,也委屈不了她。”冯革峥只得坚持定要惩戒,只是这该怎么惩戒,父子恐怕看法不一。
冯颁腹诽,他已经离家在外,大哥又身子弱,待他母亲前脚离家,那姓赵的后脚便鸠占鹊巢,再驻巢繁衍,以后他母亲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母亲人不坏,不过性子乖戾bào躁了些,这些年cào持家务又抚育这些子子女,还得忧心大哥的身子,着实不易。这次虽然行事莽撞了些,但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更何况,这事,儿子瞧着疑点颇多。”
冯革峥警觉了起来,在冯颁的一番询问之下,冯革峥便向其解释如何冯芷兰被关起来,如何指认杨氏行巫蛊之事,又如何找出杨氏房中各处草人,以及杨大娘又是如何招认自己做的事等。从头到尾,都将赵氏与他彻底摘了出去。
“六妹?!竟然是六妹?!”冯颁问道,显得十分诧异。
第十四章妥协
“没错,你也知道,你六妹向来不惹事,又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怎么可能策划这等大事,wū蔑主母?自然说话可信。”冯革峥讲到此处,似乎有了底气。
“确实如此,可是六妹怀疑母亲加害于她,wū她名节,母亲无端地也不必对她使这手段,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冯颁说着,觉得有些无力,这事他母亲确实做得出来,且这正好合上了,理由原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13 章
因,都天衣无缝。冯芷兰得知杨氏把柄,杨氏便先发制人,随后冯芷兰告密以求自保,兔子bī急了也咬人,更何况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冯颁一直对自己的六妹颇多好感,这姑娘不爱说话,眼中总充满戒备与惊怕,倒令他心生怜意。想到自己的亲娘这样对一个可怜的姑娘,冯颁心中也隐隐地升腾起一股怒意,可那能如何呢,那是他的母亲啊。
“父亲这次是真的怒了,想必母亲也明白,儿子等会儿去看看大哥,带着大哥去劝劝母亲,父亲也收回成命吧,母亲是个爱人气儿的人,若是独自搬出去,怕是要bī疯的。”冯颁只得继续为母求情。
冯革峥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觉得也到了该妥协的时候,道:“你去看看你大哥可以,别烦他去看你娘。让她留下来可以,家里不能再让她管了!否则,这家迟早塌了不可!”
冯颁想了想,觉得杨氏只要留下来,便有再翻盘的机会,遂感谢连连,又大拍马pì,答应了下来。
“她仍是主母,只是不再管家,我让赵夫人管家,再由阿季辅佐着,体面尽数给她,只是让她少折腾些就是,清净些对她的身子也好,想来也是好事一桩。”冯革峥补充道,说完便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啊。一下子便忘了他是如何烦了糟糠之妻,想将其赶出去的事实。人啊,就是随时倾向于将自己做的任何事给出合理化解释。
冯颁告别父亲后,一时愁肠百结,没想到自己在外做生意,家中竟然发生这么多事,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个躲在树下的身影,似乎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冯颁缓缓踱步,进了“雪园”中,此处虽然名为雪园,但此时正值六月暑热,自然不见皎白。
京师之地,文人士子都爱园林景致,冯家地界虽不大,可也开辟一块位置,建了这处微型园林。冯颁一路拨枝拂柳,走进一处小院,其中传来欢声笑语。
“阿云,将此句中的‘染’改作‘润’如何?”男子半卧于竹椅之中,建议道,缱绻情意蕴于眸中,看着身旁的妻子。
“云娘是个极笨的人,也识不得几个字,这诗也称不上什么诗,念出来贻笑大方罢了,夫君倒是改得极好,改一字而境界全变,妙不可言。”妇人通体素衣,眉清目秀,虽不是天香国sè,但见了便让人心生好感。此时正手执蒲扇,给身旁的丈夫扇风。
“长兄长嫂好兴致啊!”冯颁大踏步而入,一瞬间将此处诗情画意的氛围割裂了开来。
“你长嫂刚赋诗一首,叫我予以点评,你这个不速之客,倒把大好的风光都给破坏了,我真怕你身上的铜臭气将这里给熏坏了。”冯苏笑着说道,虽然满是笑意,但是面上却见不到丝毫血sè,青灰sè的一片。
冯颁听了这话,也一点不气,反而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兄弟俩其乐融融,周边花好鸟鸣,将此处彻底隔绝了开来,似乎自成一个世界,冯家明里暗中的争斗都无法侵犯到这片宝地。
两人笑过之后,气氛便冷了几分,冯颁有些忐忑,也不知关于母亲的事,他处理得如何。
“你们兄弟俩许久不见,怕是有的可说了,妾这就回房去。”云娘微笑道,转身便欲离去。
“我们夫妻二人,坦诚以待,有什么听不得,今后恐怕还要请阿云多多帮忙,你留下来便是。”冯苏微微起身,拉住云娘挽留。
“兄长,我接到你的信,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刚才与父亲一番争论又求情,父亲答应留母亲在家,只是这管家之权,仍交由那姓赵的。”冯颁不再与其han暄,进入正题,他受冯苏召唤而来,也不知自己任务完成得如何。
冯苏点点头道:“二弟辛苦了,如此便是最好。”
“二弟这次为了母亲特意回来,不知停留多久?”云娘端起身边竹藤小桌上的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
“有劳长嫂。如今生意越做越好,实在很难走开,若不是收到长兄急信,道母亲要被扫地出门,我也不会这个时候回来,长兄若觉得此事没有问题,那兄弟待上几天也就再走了?”冯颁起身接过茶水道。
“哎,母亲这些年在家中坐惯了主位,行事多有乖僻霸道,此时遇上劲敌,磨磨这脾气也不算坏事,这事便这样吧,二弟休整好了,便可随时出发。”冯苏叹了叹气道。
“劲敌?长兄是觉得这事是?”冯颁倏地站起,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又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说是找出什么稻草小人,可这东西,旁人也可以放在房中不是?难道你就认定了是母亲做的?你可有仔细问过她?”冯苏啜了口茶道。
“可是母亲房间,旁人如何进得去,那姓赵的自然也没这个本事,能做得这等事的,也只有贴身伺候的下人,以及,父亲?”冯颁说完,便觉得头中长出了一片杂草,芜杂烦乱,理不清个头绪。但其间仍点缀着一道亮光,只是难以捕捉。
“母亲身边的杨大娘竟然神秘消失了,她向来与母亲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而她也能在母亲房中放东西,难道是她被那姓赵的收买了?不对,不对,爹说这事儿是六妹发现的,她不像是敢这般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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