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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嫁阁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萸
也不知夜里几时睡过去的,二日清晓,宋琬拨开床帐,见孟阶早就去了翰林院了。她看外面院子里土润苔青,便问明月,“夜里几时下的雨?”
明月夜里睡得最沉,她摇了摇头,喜儿便接过话来,“五更下了一会。”
宋琬见天还yīn沉沉的,还是也下的样子。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喃喃的道,“也不知孟阶走的时候可带了伞?”
孟阶走的时候,喜儿也起来了,她说道,“我瞧着洗墨是回房里拿了伞的,小姐不必担心。”
宋琬又回了房里抄经书,她准备抄十卷的,三日的时候派人送过去,也算是她的一些心意。
朱夫人和胡夫人、陈夫人却相邀一起过来了,她们听说了沈谦的事,都不免唏嘘,便捡着话安慰宋琬。
宋琬现下已缓过来不少,她笑了笑,让明月将庄子里新送来的桃子和李子洗了与众人吃。
陈夫人看上去很是喜欢吃脆生生的青桃,宋琬让明月挑了一篮,让她带走了。
正午的时候,果真下起了雨。先是蒙蒙细雨,接着雨点子越来越大,院里的竹子却越发青翠起来。
等雨小了一些,明月打着青油伞从外面进来,雨水沾湿了她额前的刘海,一绺一绺的,还往下滴水,桃红sè的褙子也浸透了,绣花鞋更是趟了水,走起路来吱吱的响。喜儿忙拿了绸巾递给她,“亏你还打着伞呢,怎么淋成这样?”
明月收了伞,将绣花鞋脱了,踩在地板上,笑嘻嘻的道,“竹林里冒了好些新笋出来,只露了一个尖,可多了,小姐要不要过去瞧瞧?”
喜儿见宋琬一直闷闷不乐的,也忙道,“在屋里坐了半日了,小姐不如出去散散心。”
都说‘春来竹笋雨后生’,宋琬还从来没有瞧过。她放下手里的笔,又从窗户里看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从昨儿晚上,两个丫头就变了花样的逗她欢心。宋琬不想拂了她们的心意,点了点头道,“那过去看看。”
虽是初夏,雨水打在身上还是凉的。明月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宋琬听到蹙了蹙眉,嘱咐她,“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来,再让厨房熬一剂浓浓的姜汤喝下去。”
明月吐了吐舌头,忙从游廊里回了她住的耳房。下过一场大雨后,天sè亮了许多,还微微飘着雨丝,喜儿撑了青油伞打在宋琬头上。
院里铺了青石,上面有些长了苔藓,宋琬极是小心翼翼。竹林靠近月亮门前,有一大片。听孟阶说,这里原来只种了一株,都是后来发出来的。
手腕粗的有十几株,还有雪后新发出来的,只有拇指一般粗细,倒有百十株。地下略有空隙的地方,果真有刚刚冒出头的竹笋,有的才刚刚破土,只有一个青黑的尖头,若不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还有刚刚拱出一个小土堆的,宋琬提着衣摆蹲下,拨了一下那突出来的地方,下面便是新笋。
“以前只听人说过,现下里亲眼见到,没想到竟如此神奇。”宋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喜儿看在眼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明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也跑了过来,她含笑道,“今儿冒出这么多竹笋,咱们可是有口福了。厨房里的大师傅说,这新长出来的竹笋熬汤喝,可鲜嫩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外面走进来二人,走在前面的是穿玄青sè护卫服的寇怀,后面才是孟阶。
宋琬扶着喜儿的手站起来,和寇怀微微颔首,“寇将军。”
寇怀也拱手行礼,“夫人,你这一声寇将军,我可不敢当。”寇怀现在还只是翊中中郎将,离明威将军的名号还差的远呢。
宋琬敛了敛眸,浅浅一笑,虚手请道,“寇将军……”她一时叫顺了口,倒有些不习惯,又连忙改口说,“寇中郎,屋里坐。”
孟阶走过来,低头看到宋琬葱绫般的手指上沾了些许泥土,便从衣袖里拿了帕子给她。
宋琬便说,“何苦再弄脏它,我去洗洗就是了。”孟阶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台阶。
宋琬去东次间净了手,又回到正堂,看到明月手内捧了一个小连环洋漆茶盘进来。寇怀就坐在下首第一个玫瑰椅上,明月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寇中郎请用茶。”
寇怀连忙接了一杯,“谢明月姑娘。”
明月咧着嘴朝他一笑,“寇中郎客气了。”
寇怀端着茶钟的手却是一顿,黑黢黢的面庞上竟隐隐有了些红晕。宋琬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略一怔愣,又低头莞尔。
寇怀个头高大,鬓两边又蓄着胡子,看起来不像中原人,倒有几分匈奴人的模样。他本就长得骇人,脸上还有一道疤痕,许多女子看见了他都十分害怕,所以前世他一直未曾娶亲。
明月倒不怕他。宋琬记得,明月还曾在客栈的时候吼过他几句。她瞧寇怀刚刚看明月的模样,分明是害羞了。
倒也是,明月在一众丫头中,是长得极为出挑的。容貌虽不是名花倾城,但也是眉目清秀。要是别的女子,看见寇怀早就远远地躲开了,明月这样不怕他的,只怕是独一个。
寇怀在军中,也难得见到女孩子,又是不怕他的,他定然是对明月存了几分意思。
说起来,寇怀除了长得骇人了些,为人做事倒还光明磊落。他以后又是大名鼎鼎的明威将军,若是明月能和他在一起,倒真是一对好姻缘。
宋琬想了想,决定抽个时间问一问明月是个怎样的想法。
今儿在朝堂上,永隆帝想革去沈子煜的官职,几位大臣为他求情,都被永隆帝斥责了一番。后来梅掌院说,《永隆大典》的后续部分都是沈子煜经手的,若是革去了他的官职,只怕还要找个人熟悉前面的内容,定然又要推迟完成了。
永隆帝很重视《永隆大典》这本书的编写,他想了想,才同意继续让沈子煜留在翰林院,但还是撤去了他侍读的官职,降为中书舍人。
夏冕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昨儿晚上接到消息,得知了永隆帝发这么大火气的原因是沈谦家里竟抄出了‘大礼议’的檄文。
夏冕一想起永隆十四年,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老师,他的同事,几乎都在这场风波中死的死,致仕的致仕。仅剩下的清流派,也是苟延残喘。
他当年能够在这场风波中保全,全是因为一篇‘继统不继嗣’的文章。这是他的老师杨成礼致仕前上的最后一道折子,是以他的名义上疏的。
永隆帝看了这道折子大喜,当时他还只是詹事,二日便被封为礼部侍郎兼任文渊阁大学士。
他知道老师的良心苦诣,顶住重重压力,在朝里站稳了脚跟。他与谢光对峙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





不做皇后嫁阁老 第 151 章
给老师和清流派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熙之和孟阶都是他看好的门生,二人的制艺学问都差不多,但心性却很不同。其实他更欣赏孟阶一些,但赵熙之跟在他手下四年了。
有些时候,他还是更偏向赵熙之一些。
谢光也是一个老狐狸,他见夏冕静而不发,也安静的什么都不做。
两人竟比以往每个时候都更和气,就连沈谦死谏的事情也都没了消息。
直到了四月二十三日,前线来报,倭寇大举侵犯台州,永隆帝连夜召了众臣进宫商议。
英国公唐照决定亲自出征,永隆帝很是高兴,命他佩了将军印,充总兵官,从山东往台州进发。
寇怀也在内。
大军走的时候,经过宛平。各家各户的人都去相送,宋琬站在阁楼上,能看到黑压压的军队。她回松竹堂的时候,看见外面突然多出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她存了疑,晚上用膳的时候,她便和孟阶说,“我怎么觉着外面院子里的护院突然多了一些?”
孟阶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青菜,“快吃饭。”
宋琬见孟阶不想说,便不再问他。今天中午,陆芮派人给她送了一包红jī蛋,说是陆清叶生了个女儿。
宋琬想到前世陆清叶时常来看她,便想着给济南送去一些表礼,“陆伯母生了个女儿,下个月要办百日宴。我想给她送些东西,你说送什么好?”
孟阶就说,“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
宋琬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道,“你如今是越发敷衍我了。”
孟阶这些日子忙着翰林院的事情,从早晨走了直到傍晚才回来。她心疼他,家里有些事情她便一个人处理了。可有些事情,她还是想询问孟阶的意思,毕竟两人是夫妻,一些琐碎的事情她总想找个人分享。
她放下筷子,径直去了净室洗澡。孟阶便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等宋琬洗完出来,就看到孟阶正坐在床前等她。
宋琬没有说话,从那一头爬上了床。孟阶轻笑,将手里的书合上道,“不如就送手镯脚镯之类的,咱们是晚辈,最好不要逾越。”
☆、一百一十五章
宋琬并不理他, 侧了身子背对着他。孟阶便一手撑着, 探着头和她说话, “还在生气?”
她刚洗了脸,额前的发丝还湿漉漉的, 孟阶给她撩到耳后, 又说,“是我错了,我不该这般的。”
宋琬在见到他坐在床上等她的时候, 就已经心软了。孟阶整日里这么累,她不该耍小孩子脾性的。
宋琬抿了抿嘴角, 眉眼里带了一丝笑意,“看你这么诚恳, 我便原谅你这一次。”她轻轻推了他一把, “算了,你去书房吧。”
孟阶便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轻声道,“那你先睡。”
宋琬一时还没有睡意,她等着孟阶走了, 便让明月拿了笸筐过来, “那块肚兜我才绣了一半, 你把丝线分好,今儿个应该能绣完。”
明月便搬了一个小方桌来,放置在床上。快进五月,晚上并没有那么凉了, 宋琬只穿了一件中衣,黝黑发亮的青丝绾成一个松松的纂儿,半倚在靠枕上。
她刚认了针线,就听帘笼声响,喜儿走进来道,“真是奇怪了,陆世子派人送来的红jī蛋我明明放在了橱子里,回头找的时候,却是一个都没了。”
明月坐在床沿上扯丝线,她笑了笑接过话来,“八成是被哪个馋嘴的小丫头或是婆子偷吃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帮我扯这些丝线,我去骂她们一顿,保准一会就给你揪出人来。”
宋琬见明月说着就要起身,含笑说,“不就几个jī蛋,何苦闹得人不安生,明儿再说吧。”
“小姐你不知道,厨房的那几个婆子,偷偷地往家里搬粮食呢,只喜儿姐姐就碰见过几次,暗地里还不知道搬了多少呢。”
喜儿确实碰见过几次,但宋琬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她便只和明月说了。
明月是个急脾气,听了后就要去厨房里大闹一顿,喜儿连忙按住了她,说不要再给宋琬添堵,她才作罢,只让喜儿暗地里呵斥她们一顿。她回头就忘了,现下听到jī蛋不翼而飞,便又想起了这档子事。
宋琬见过那些婆子,一个个的确实都是jīng打细算的主。若说拿东西暗地里不让人发现便罢了,这瞧见了,若不给她们点颜sè,只怕她们变本加厉,还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宋琬看着明月急匆匆的出了门,便和喜儿道,“喜儿你跟着她去,别闹出乱子来,吓吓她们就是。”
这些婆子大都是刘保善的远门亲戚,若是闹得大了,只恐拂了他的面子。刘保善倒是个忠厚老实的,孟阶跟着唐云芝去了青州后,他就在这里守了快要十年的时间。只是他的亲戚们,就有些……
既是他带进来的,那还是让他来处理好了。
宋琬坐了一会,就觉着腰酸的厉害。三个月后,她的肚子就大了起来,一日日的往外突了不少,坐久了便会不舒服。她便放下针线,向右歪了歪身子。
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动静,明月和喜儿打着珠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宋琬看见她们,笑问道,“怎么样,可震住她们了?”
“有我出马,哪里有失策的时候。我刚进去,她们就都一个个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明月一面说着,一面从身后拿了一盘红jī蛋出来,“只是这个,倒是误会了她们。”
宋琬笑了笑,说,“刚刚还说被人家偷吃了,怕是你忘了搁哪儿吧,怎么又找到了。”
“也不知是谁,把它丢到了坏掉的菜叶子里。显儿家的收拾的时候,就看见了它。”明月捧着小盘子,放在了食桌上。
宋琬闻言微微一愣。今儿傍晚,她见洗墨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孟阶的身影,就随口问了一句。洗墨说,孟阶去了厨房那里。
下人们住的倒座房就在那边,她当时还以为孟阶是要去吩咐事情。
宋琬想起她生辰那一次,陆芮送了她一个并蒂海棠的金钗,就被孟阶扔了出去。
那陆芮送过来的红jī蛋……
孟阶厌烦陆芮和她亲近,宋琬是知道的。原来今日她在食桌上问他送礼的事情时,他在生气,怪不得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
宋琬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才抬头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她指了指食桌上的红jī蛋,说,“扔出去吧。”
编纂籍典最是累人了,尤其是《永隆大典》这样的大型类书,除了要收集天下古今书籍,又要进行审订,又要辨其真伪。梅掌院自奉谕以来,带了三千余人埋头苦干了四年。如今快要大成,还剩下后续部分的誊抄与校订,便交给了沈子煜和孟阶来做。
除了在翰林院,孟阶回到家里,还会熬夜誊抄。宋琬有时半夜醒来,旁边的被窝还是空空的。
宋琬见孟阶清瘦了不少,便让厨房里每晚做了夜宵送过来




不做皇后嫁阁老 第 152 章
。她站在廊下,看到一个婆子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她便让明月将她叫了过来。
“你去吧。”宋琬朝那婆子挥了挥手,转身去了书房。
门半掩着,宋琬轻轻地推了门进去,就见孟阶正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她将食盒放到一旁的高几上,端了汤碗放在桌案上。
“喝了汤再写吧。”宋琬挽了衣袖,接过洗墨手里的墨锭磨了起来。
孟阶看是宋琬,放下了手里的笔,问她,“怎么还没睡?”
“今儿中午睡多了,一时还没有睡意。”宋琬朝孟阶笑了笑,低头看他誊抄了一半的稿子。
孟阶的字苍劲而又遒健,一笔一划极有风骨。宋琬便缠着孟阶教她,练了几日,一旦自己写时,还是软绵绵的。
孟阶起身,拉着她的手坐到炕上,“这么晚了,等会子你就回去睡吧。”
宋琬看到桌案左边放了两册用黄绢连脑包过的书籍,一册已经到底了,还有一册没有打开。她点了点头,指着汤碗道,“等你喝完jī汤,我就回去。”
孟阶便端着汤碗一口气喝了,宋琬收拾了盖上食盒,又说,“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了。”
清晓醒来,宋琬看到旁边的被窝空空的,孟阶不知何时又走了。她围着院子走了几圈,刚刚在炕上坐定,就见刘保善匆匆进了松竹堂的月亮门。
他刚从庄子里回来,就听说了厨房里的事情。
“夫人,请治小的罪。”刘保善跪下道。
“管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起来再说。”宋琬一愣,想起昨晚上的事。她笑了笑,让明月给刘保善搬了椅子坐下。
刘保善却不敢坐,他垂着手道,“厨房里有两个婆子是小的婆娘家的姊妹,她们既投靠了我来,也不能不管她们,便私下里将她们安排到了厨房。谁知道她们手里竟都是不干净的,乱了府里的规矩,都是小的错,还请夫人责罚。”
宋琬看他恭敬,淡淡的道,“哪里就都是你的错了,你也是好心。”刘保善将她们带进来的时候,确实没有告诉她。她也是后来才听喜儿说的,将人带进来倒无可厚非,只是那两个婆子实在可恶,仗着刘保善管家的身份,竟干起了偷jī摸狗的行径。
从外面新买来的丫鬟婆子都没有这个胆量,若是不处置她们,定会让人家心生不满,以后府里就难管了。
宋琬想了想,就说,“偷东西不是一般的小事,人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不如放在庄子里头。咱们在宛平有两块庄子,你瞧着哪里好些,就把人带过去吧。”
刘保善又跪下磕头道,“夫人不撵她们出去就是格外开恩了,哪还能由她们挑庄子。靠近下坡的地西头,正辟了一块种花生,就让她们去那里。”
宋琬点点头,“你自己斟酌就是了,只是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为好。”
刘保善又连连谢恩,宋琬朝他挥了挥手,“府里许多事都要你经手,快去吧。”
刘保善这才出去了。
宋琬用过午膳是要睡上一觉的,她漱了口,正要躺到罗汉床上,就见月亮门里进来一位身穿深蓝sè云雁纹补子服的男子。
他身形修长,脊背挺直,脸sè淡淡的,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宋琬记得云雁图案的补子服是四品文官所穿的官服,而孟阶是从六品的修撰。
宋琬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就见孟阶已经上了台阶。她张了张嘴,指着他身上的官袍道,“你……”
孟阶脸上这才有笑意,他拉着宋琬的手进了东次间,“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老师为我请封的。”
宋琬记得前世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她笑着和孟阶拱手抱了一拳,“恭喜夫君。”
孟阶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意淡淡。
孟阶知道夏冕会提携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都察院,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直属于皇帝并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的部门。
权力极重。
就是权倾朝野的谢光父子,也要和都察院搞好关系。
而左佥都御史,又不同于右佥都御史,并不外派,属京官。新科状元素来都是极受关注的那一位,有能耐的也要在翰林院熬满至少一年才能升任,而他却被直接委派为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
孟阶不知道夏冕是怎样说服永隆帝的。但他知道,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众人时刻盯着的眼光,还有各路豺狼虎豹。
这个官职空了许久,赵熙之以为夏冕是给他谋的,却不曾想到会是孟阶。
那他以前为此所做的功课,全都付诸于流水了。他犹如失了魂一般到了家,却发现夏冕正在院子里等他。
夏冕看到赵熙之,不免蹙了蹙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老师。”赵熙之看到夏冕,连忙走了过去。他很是恭敬,但垂着的眼眸里却带了一些平常不曾有的不甘和不满。
“一个官位就能把你弄成这副模样,你太让老师失望了。”夏冕冷‘哼’一声,背着手进了屋。
赵熙之连忙跟了过去,“老师,学生真的不懂。你既然想把这个官位给孟兄,为何又让我准备了这么久?”
夏冕是想过给赵熙之谋这个官职,但后来看到孟阶,他立即犹豫了。孟阶比赵熙之比他想象的更要适合这个位置,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定下了孟阶。
如今看来,他可能是对的。
赵熙之的制艺学问极好,人也很勤奋,但他太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了心境。而且,那个位置太过于耀眼,以赵熙之的功力,别说谢家父子了,就是刘祯他都对付不了。
但孟阶,他却是一眼望不到底的。
官职一事,他并没有提前告诉孟阶。永隆帝在朝堂上下诏封孟阶为左佥都御史,几乎满朝的人都惊呆了。
但他却一副淡淡的模样,出了太和殿,众人同他道喜,他也能谈笑风生的说客气话,滴水不漏。若不是在朝堂上熬了十多年的,绝对没有这等功力。
孟阶,实在太让人害怕。
夏冕叹了一口气,又和赵熙之道,“老师早为你谋好了,你收拾收拾,明日去太常寺上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了太和殿, 刘祯快步跟上谢光的步伐, 他瞟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悄悄地道,“大人, 我看夏次辅已经迫不及待的安排他的人了, 咱们要动手吗?”
“不忙。”谢光突然驻足,笑吟吟的往众人簇拥着的地方走去。
都察院的位子空了许久,他早就料到夏冕会把他的人放进去, 但夏冕竟是提拔了孟阶,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对, 赵熙之那幅正气凛然的模样,和孟阶比起来, 自然是孟阶更难缠一些。若是他, 也会高看孟阶一头。
众人看到谢光过来,都一副吃惊的面孔,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让出了一条小道。
谢光走到孟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孟佥都, 夏老可从来没




不做皇后嫁阁老 第 153 章
有这般提拔过人。你可要好好干啊, 莫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谢光的这句话极有深意,孟阶微微颔首,“谢大人都这样说了,子升自然要努力一番, 才能不让老师和大人失望。”
谢光笑了一番,指着孟阶道,“年轻人有志气。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他看到太和殿里走出来一人,又笑说,“说曹cào曹cào就到,你老师来了,可要好好谢谢他。”
夏冕看到谢光和孟阶站在一起,脸sè微微一僵。他想起前些时间,京城里到处传是孟阶救了谢严。
两个阁老不对头,众人都是知晓的。却见谢光笑意不变,朝夏冕略一拱手。
“我就不掺和了,你们慢慢聊。”谢光笑着扫了众人一眼,眼底略有凌厉之sè,微微一闪,再看去却又一派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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